「黃袍病劍客」——九方斷水的目光突然凝止住了,漸漸走近,盯著自己不放的終于開了口︰「你是頭發亂亂的楚我兒的師姐九方斷水?」
九方斷水並不認識眼前的葉沾雪,也說不出怎麼會突然跳出一個白衣少女,一見面就訊問自己的身份,問︰「姑娘你是……」
葉沾雪忘了,「黃袍病劍客」——九方斷水並不認識自己,慌忙介紹自己身份︰「葉沾雪,是北俠的女兒。拉牛牛」
葉沾雪意識到自己的介紹太簡單了,慌忙補充︰「我的目的是求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九方斷水……?
葉沾雪見「黃袍病劍客」——九方斷水還是不明白,第二次補充︰「你是頭發亂亂的楚我兒的師姐,所以找到了你。」
九方斷水問︰「姑娘好像並不認識我。」
葉沾雪點頭,可是你又怎麼知道,九方斷水就是楚我兒的師姐。很顯然,會讓眼前的九方師姐覺察出有一個人告訴自己。也很顯然是讓自己有意隱瞞。
「我沒有隱瞞你什麼。」
九方斷水也並沒有說自己隱瞞了她什麼,自己為什麼要緊張別人懷疑自己隱瞞了什麼。
葉沾雪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在說謊,很不要意思的樣子,歉意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看出,我在說謊?」
——說了這麼一句,誰還听不出來自己是在說謊!
葉沾雪更加歉意了,連頭都垂了下來,垂著臉,用比上一句更歉意的聲音,跟九方斷水說︰「我並不是有意要說謊的。」
九方斷水看出來了,一個慣于說謊的人,絕不會連一句謊話都說不好!
——「沾雪姑娘找我什麼事?」
葉沾雪只好說︰「……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九方斷水點頭,問︰「不要慌,什麼事情?」
葉沾雪跺著腳,急得跟猴子一樣,索性說︰「我要見楚我兒……不對、不對!……我要見我爹……也不對……」
九方斷水此時問也不知該從何處問,可是不問好像葉沾雪又很難說清,只有一點一點地這樣問︰「你要見我,是因為你要見楚我兒,見楚我兒是因為你要見你爹北俠葉割衣。」
葉沾雪點頭,說︰「就是這樣呀。一下子太緊張了,變得語無倫次。」
「見你爹葉割衣,為什麼要見楚我兒?見楚我兒又為什麼要見我?」
「見不到你,就很難見到楚我兒;見不到楚我兒,就很難見到我爹葉割衣。」
九方斷水覺得更奇怪?
「為什麼見你爹之前一定要見楚我兒,見楚我兒之前一定要見我?」
九方斷水這麼問,葉沾雪就容易回答了,她說︰「見不到你,楚我兒就不肯保護我在一個月之內見到我爹葉割衣。」
「沾雪姑娘這麼知道見到了我,楚我兒就會同意保護姑娘在一個月之內見到你爹葉割衣?」
「因為你是楚我兒的大師姐。」
「黃袍病劍客」——九方斷水可不是容易哄騙的,立即否認︰「是帶姑娘到蜀山的人告訴姑娘的,對不對?」
「對……不……對……」葉沾雪點頭,說︰「是你們蜀山的敵人告訴我的。」
——「他是誰?」
——「杜妙手!」
九方斷水相信了葉沾雪並沒有說謊,問︰「杜妙手還說了什麼?」
大馬車停了下來。
「瘋掌太虛追神魔,狂笑純陽癲道人」——薛逍蓮睜開了雙眼,身體一動不動俯視著「武林四凶神」中的「不妙道長」和「破袍丐神」,只听彭方喝問︰「你們什麼人?」
「五行頭陀」——申不害扛著哨棒,一指彭方,問︰「你們是何人?」
彭十三刀探出身子,沖著四凶神,回答︰「彭城的刀客。」
「不妙道長」——褚遂仁冷冷一笑,反駁︰「你們絕不是彭城刀客,究竟是什麼人?」
彭十三刀坦然自若,冷笑一笑,說︰「道長攔住我們去路,莫不是要買路錢。」
葉求凰打量著大馬車,滿眼喜愛,說︰「老妖婦不缺錢花,走路太多,想借一借姑娘的馬車坐坐。」
彭十三刀可並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說︰「你們在與本姑娘動手之前,最好先抬頭看一看馬車上面,不要後悔。」
葉求凰、薛爾準、褚遂仁、申不害抬頭,空空無一物的。
申不害大怒,喝問︰「小丫頭,耍我們!」
葉求凰、褚遂仁逼近幾步,一臉殺氣,躍躍欲試——
「徒兒,不要殺了你師妹!」
葉求凰、褚遂仁抬頭,只見馬車頂部立著一位白發道人,細看……赫然是恩師薛逍蓮,大驚連忙跪下叩頭︰「徒兒褚遂仁參見老恩師!」
薛爾準也慌忙倒身,拜薛逍蓮︰「小佷薛爾準,拜見大伯!」
薛逍蓮哈哈一陣瘋笑,躍下馬車,癲頭瘋腦走到褚遂仁面前,跳著笑笑,坐到褚遂仁背上,質問︰「不孝的徒兒,跑到了哪里?」
「不妙道長」——褚遂仁哭笑不得,知師父瘋癲多年,兩臂支撐背上的師父,恭敬回答︰「徒兒一直奉老恩師之命,四處尋找師弟薛爾草下落。」
薛逍蓮听到徒弟褚遂仁的話,聯想到兒子慘死,極度神傷,哭得傷心極了。
薛爾準跪著勸解︰「大伯莫哭,堂弟或許並未被恨天教的人打死。」
薛逍蓮立刻止住了哭,問︰「你看到了嗎?——是不是你找到了我的乖兒子,快拿出來!」
「天邪老妖」——葉求凰走近,說︰「老道長可找到了令郎的尸體?」
薛逍蓮仰著臉想了想,搖頭,神情低落地說︰「沒有。肯定是落下懸崖之後,被狼吃了。」
「不妙道長」——褚遂仁立即否認,說︰「師弟福大命大,絕不會死的。」
薛逍蓮听了更加生氣!
「可為什麼找不到?」
葉求凰居然想到了「原因」,說︰「令郎一定尚在人間,老妖婦可以斷言。」
薛逍蓮立即跳了起來,問︰「你救了我兒子,是不是?」
葉求凰一言不發。
薛逍蓮迫不及待,連連追問︰「一定是你在山崖下面,救了我兒子,他在哪里?」
——申不害!
「是他?」
申不害氣得七竅生煙,若是一般市井之徒,早已將他劈成兩半!
葉求凰想想,問︰「兩年前,有幸見到過一個與令郎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不知是不是令郎。」
——「他是不是這般大?」
薛逍蓮用手比了一個高度,欣喜若狂地問。
葉求凰見薛逍蓮的瘋癲之癥不可救藥,不論自己如何回答,料想也不會對自己有所懷疑什麼。
——「對!就是這麼大,這麼高。」
薛逍蓮一點也不懷疑,完全信任︰「帶我去見他。」
葉求凰有意遲疑,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嘆息︰「真人不知,令郎十分調皮……不久前跑了出去,至今不知所去。」
薛逍蓮笑影漸漸消失,苦楚著老臉,無精打采,始終看不到對葉求凰欺詐之話,表現出一絲狐疑之色。
褚遂仁、薛爾準湊了過來,附和葉求凰︰「我們也看到了。」
薛逍蓮見徒弟褚遂仁、佷兒薛爾準也如此說,更無懷疑!
「折花移情不是俠」——彭十三刀跳下馬車,走過來,對薛逍蓮說︰「師父,您要人家可要小心!」
——「小丫頭!說什麼呢。」
申不害殺意十足!
彭十三刀輕蔑神情,笑笑,不理會申不害,繼續說︰「師兄他們在對您老人家說謊呢。」
薛逍蓮漸漸狐疑……
褚遂仁斷喝︰「你是什麼東西?」
彭十三刀凜然不懼,也不理會褚遂仁,繼續說︰「師父他老人家剛剛對師兄說過,小師妹乃純陽門的弟子,師兄轉眼就把師父他老人家的話,如此快的忘掉了。」
褚遂仁無言以對,逼不得已,只好跪下請罪︰「師父莫怪!弟子無意對您老人家不敬。」
薛逍蓮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褚遂仁,笑了起來,突然又嚴肅起來,立的筆直,對褚遂仁說︰「暫且饒了你,起來吧。」
褚遂仁又叩謝一陣,爬了起來,恨恨瞥了一眼可惡至極的彭十三刀!
「破袍丐神」——薛爾準見大伯瘋癲的如此不辨是非,懷疑彭十三刀有意掌控大伯,達到自己的目的。
——「大伯何時收的如此徒弟?」
彭十三刀替薛逍蓮回答︰「我師父收徒弟還要必須跟你這個做佷兒說嗎。」
薛爾準無言以對,自覺無味!
葉求凰冷漠地注視著彭十三刀,開始說話︰「武林有誰還不知道,你要殺掉彭橫刀夫婦,自知不是彭橫刀的敵手,來哄騙薛老真人,替你殺了彭橫刀。」
薛逍蓮對任何人都漠不關心,只關心自己兒子「薛爾草」安危!
彭十三刀覺得好笑,不以為然,她說︰「你難道不是。」
葉求凰七竅生煙,無言以對。
申不害怒不可遏,斷喝︰「讓我一棒劈了她!」
哨棒還沒有舉起,已被薛逍蓮抓住。
申不害並不把瘋老道放在眼里,用力奪哨棒!——一股罡氣從彭十三刀身體里發出,申不害被純陽罡氣打的後飛出去一丈。
薛逍蓮很滿意,丟了哨棒,說︰「純陽門的‘純陽罡氣’如何?」
申不害掙扎著爬起來,忍痛不語。
褚遂仁才真正意識到師父瘋癲的失去了辨別能力,居然隨便把「純陽門」上乘武功傳給別人。想到自己苦苦等待十幾年……,不禁黯然神傷!
「師父,我們還要趕路呢。——上馬車吧。」
「瘋掌太虛追神魔,狂笑純陽癲道人」——薛逍蓮身子輕輕一躍,落到了大馬車頂部,沖著褚遂仁、薛爾準喊︰「有你師弟的消息告訴師父,不要忘記了。」
大馬車緩緩移動,漸漸飛奔起來,愈來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