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誰與同行 第一章 夜

作者 ︰ 甄小蔓

孤獨是什麼?孤獨是遇到冰山撞山後沉到海底的一艘船,沉得很深很深,深到見不到一點陽光,偶爾有海底生物游過來,在你身上貪婪的的咬一口,它們不是與你親昵,而是吃掉你身上的腐蝕物,以供它們存活________

此時張劍明的腦海里浮現的就這樣的一幅畫面,他就是沉在海底的那艘船,時間貪婪的腐蝕著他的心,腐蝕著他的身體,他感覺到身體在時間里一寸一寸的老去,時間這可惡的小偷還在啜咬著他的靈魂,讓他發現夜燈下的自已如此的蒼老,如此的孤獨。他不由自主的從衣袋里掏出一包煙,點上,無聊的吐著煙圈,十幾年的煙齡了,寂寞時,這煙霧燎繞的煙圈就是他唯一的伙伴,看著它們上升上升------然後消失消失。感覺如似自已的青春,年輕不再,時間老人賞你幾道皺紋,刻著傷,刻著痛,刻著無奈,刻著已消失的激情和歲月。他突然就想起一句很有意思的話︰「在黑暗的夜里,煙成了唯一的光亮,把你的名字寫在煙上,吸進肺里,留在離心髒更近的地方」。這是哪兒看到的一句話,他突然就想不起來了。他不由自主的苦笑一下,因為他連一個可寫的名字也沒有,這會能在煙個寫的除了「寂寞」兩字,好像想不出能寫誰的名字。不過,他並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已經過了那個無聊的年齡。

電話突然響了,快十一點了,誰還會來電話,輕輕皺了下眉頭,是妻子來的電話,妻子叫李娜,極普通的女子,他們是再婚家庭,前幾年好像很幸福,可自從她迷上牌後,從此她心里除了牌就什麼也沒有了,自已的親生女兒也疏于照顧了。他喂了一聲,問有什麼事?她問他睡了沒有。他說還沒有,吸根煙就睡了。李娜又從那頭嘮叨起來,說著吸煙的種種壞處。他有點煩,可還是忍著,女人總是喜歡要求自已的男人要做得如何如何好,卻曾不懂得要求自已。就如李娜,不肯幫他帶他唯一的兒子,不肯為他做飯,現在周日連陪他都不太肯了。卻總是要求他如何如何?這會卻又要求他介掉這吸了十幾年的煙了。女人還在那頭嘮叨個不停,他狠狠的滅了煙,然後說︰「我戒就是了,你別說了,你睡吧,我也睡了」。

掛了電話,走到窗口,鄉村的夜很靜,靜到這會好像把陳劍明的整個心都給掏空了一樣,他在這個叫做三塘小鄉鎮的地方呆了有十多年年了,這麼多年是起起落落的下多年年,在他的努力下他從一個秘書升到了鄉長的位置,這是一個兩萬人口的鄉,偶爾會覺得頗有些許成就感,因為在這個鄉里,自已就是這個老百姓的衣食父母,他也總是從嚴要求自已,把工作好做細,盡力的要求自已為農民辦些實事。

鄉政府的位置處于整個集鎮較高的地方,而他住的宿舍樓還是七十年代的老房子,有些陳舊,可是他對這棟房子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從大學畢業,他一直在這里工作,並一直在這間並不寬敞的房間里住著,妻子變了,心境變了,唯獨這一處住所沒有換。

宿舍樓後面是一片綠綠的樹林,夜晚看過去有點陰森森的。因為骨子里愛好清靜,心里某些孤獨寂寞感,他早已習慣了這里的夜,偶爾也覺得是種享受。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是在縣城里讀書的兒子,十一歲多了叛逆的兒子。可他很無奈,妻子不願意帶,前妻也在其他鄉鎮上班也沒時間帶,就一直的丟在前岳父岳母家里。經常會覺得虧欠那孩子好多,可又不知如何去補償。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熄了燈,蓋上被子。

剛一合上眼,夢里就竄出一只極可愛的的兔子,不知為什麼兔子的眼楮卻是極其哀傷的看著前面不遠處,隨著小兔子的眼楮看過去,在一處雜草縱生處,有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受了傷滿臉是血已看不清容顏的男人,女人瓜子臉,長長的頭發,最美的還是那雙眼,眼里裝著的全是滿滿的湖水,看進去,你的魂似也跟著掉進去了,只是這會兒,你只要仔細的再看進去,里面裝的卻是滿滿的痛,里面的水變成了油,一顆心在那里面被煎炸成千萬個傷口。

突然,女人淒歷的喊一聲,然後用一把鋒利的刀割向自已左手的脈搏,割得很深很深,血沿著男人的臉一直一直的往下流,和著男人的血流了一地,女人在自已沒有失去意識前,撕下自的已的裙角寫下︰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間無地著相思。

風在哭,天在哭,天突然就下起大雨來了,那只兔子久久沒有離去,眼里盡是眼淚---------

張劍明掙扎著醒來,這個夢太恐怖了,恐怖的不是夢的本身,而且那一地的血。他很迷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他已經三十八歲了,早就過了不惑的年齡,卻經常被這個夢纏得喘不過氣來。看看表,六點鐘了,他一直有早起鍛煉的習慣,他爬起來,因為已是深秋,早上有點冷,穿好球衣,勿勿洗嗽完畢,抱起藍球來到政府大院的球場上,球場上依然是霧蒙蒙的一片,不過依然不會掃了他打球的興致。

七點鐘,他已熱汗淋灕,電話響起,有誰這麼早,原來是全縣藍球比賽邀請電話,今下午他們有一場對其他鄉鎮的球賽,他這個球隊的隊長,在上午把七站八所的球員們召集到一塊,在指定的時間到達賽場了

七點鐘,鬧鐘響起,朱霞痛苦的睜開眼楮,在她看來世界上有兩大痛苦的事,第一件痛苦的事就是讓她早睡,每個夜對于她來說都太過于短暫,她喜歡把自已放入沉沉的夜,放任自已的思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最喜歡的還是在網絡里碼字,鎖定自已某些思緒,任事已狂想。第二件痛苦的事就是,早上讓她起床,于她來講,早上是睡覺的最佳時間,老天卻偏偏要讓她這個小公務員早早起床。她不是很漂亮,卻有一張長得較為精致的瓜子臉,大大的眼楮,為她這張臉增色不少。

甩甩頭,還是得起床啊,身邊的的小家伙也終于睜開雙眼問︰媽媽,是不是該起床了。她極溫柔的把才滿四歲的小家伙抱起來說︰真真寶貝,是得起床了,我家小公主,上幼兒園了。小家伙突然蹦了起來,把朱霞嚇了一跳,她睜大眼楮問︰寶貝,你怎麼了?不要嚇媽媽哦。

真真邊跑邊叫︰「媽媽,來不極了,來不極了,我得上廁所了,等會得拉了,丑死了」。看著女兒極可愛的模樣,朱霞笑哈哈笑作一團。

老天沒有給她完美的婚姻,卻給了她一個極漂亮可愛乖巧的女兒,她滿足了。三十歲的她,在經過六年漫長的婚姻後,爭吵、冷戰變成家常便飯,她累了,倦了,心冷了,身體也冷了,老天故意捉弄她吧,長得極女人的她竟然變成了一個性冷淡者,所以她不得不選擇了離婚。不想離婚的,只是當面對那個叫做老公的男人,什麼也沒有了,生活在呈現在你面前的是一片灰色時,她只有選擇放棄婚姻。

她打小就是一個內心極孤獨的人,她經常會問自已︰我來這世上做什麼呢?她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初戀,她的初戀之所以轟轟烈烈,是因為她當初愛上的那個男人,是她生長的那個小鎮上名聲最臭,也是長得最帥的一個男人,名聲臭是因為那里的大姑大媽們這們認為的,因為那個男人總是在換不一樣的女朋友。最帥,是因為他一米七幾的個子,確實挺耀眼的,當時的她是這樣認為的。可是她就是喜歡那個男人,還莫名其妙和等了那個男人五年時間,五年啊,18歲到23歲,最美好的年齡就用來等那個男人了,有時她會覺得自已傻得有點莫名其妙。他們的戀愛也就止于接吻。所以無論別人如何說那個男人壞,她都是不信的,至少那個男人對他不壞,唯一壞的就是在她在拼命賺錢籌備她的嫁妝時,奈不住寂寞,最後跟著另外一個女人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命中注定是孤獨的,是逃都逃不掉的。二十四歲當口,在家人的操持下,找了一個安穩的男人結婚了,男人太過安穩,安穩到會給你一日復一日毫無變化的日子,連說話也是,安穩到吵架了,從來不懂得哄老婆,好像于他冷戰是種極平常的事,他還挺享受的模樣。可她受不了了。她先逃了,帶著唯一的女兒,逃出了那冰窟窿。

唉,這女人有事無事,又開始走神了。拉回長長的思緒,又穿上那她那一身白,她喜歡白色,她覺得這就是她生活的顏色,單調清冷的生活。匆匆跑進廚房,開始做早餐。

真真是個特別听話的孩子,她已經自已穿好了衣服,自已洗好了臉,一臉期待的等著媽**早餐,今天的早餐是小米粥加饅頭。她是一個熱愛廚房的人,媽媽曾經對他說︰女兒啊,一個女人一定要愛廚房,因為一個真正熱愛廚房的女人,才懂得熱愛生活,將來,才真正懂得愛自已的孩子和老公。她記下了媽**話,所以有空沒空就思量著如何在廚房里做些好吃的給女兒,那黨子姐妹們飽飽口福。她無須回報,給些鼓勵,她就滿足了,全身就充滿了力量了。

吃完早餐,八點鐘了,又要遲到了,母女倆沖下樓,沖上一輛的士,和女兒吻別,揮手再見。花幾分鐘趕到單位已是八點半,還好分管領導不在,否則又得挨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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