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女人而言,最渴望的當是這兩樣︰盼身和心不衰老,念愛和情不淡去。所以不管日子多麼堅難,當躲過風雨兼來的日子後,再也不想怠慢和敷衍這兩樣事情。這也是楊小茉所追求的。只是愛與情在這個社會變得太過奢華,奢華的東西是她這等女子奢求不來的,人啊,終究不過是一點靈魂載負著一具行走于功名利祿之間。經過太多,心漸變得淡定,不驚不喜的走過了一春又一春,唯一的心念就是不恨不憎的活著。經過這麼多春與秋的輪回,她終是懂了女人如植物,怎樣澆灌就怎樣生長,內心的願望就是投注到未來的雨露,拋開情愛,戀上了一直以來內心的能量和積極的暗示,只求安度這一秋又復來的一秋。
只是她以為心已靜如水的她,怎會在見到黎劍明剎那,生出那麼的憤怒。一直念念不忘的安慰自已,自已所有的不幸不是別人給予的,都是命與運兼施與她的考驗罷了。罷了,罷了,甩甩頭,何戀又何想。若不是受人所托,她也不會來到這里,也不願意見到那張讓她以為不曾記得了,卻依然讓她生出許多憎怨的臉。
楊小茉穿著一件吊帶睡衣一個人坐在一個小院落,一棟兩層樓的小磚瓦房,房間是一個小花壇,花壇因為好久沒有人整理,亂草叢生,花壇旁就是楊小茉坐著的圓形石桌石椅。
縱觀這座小院,別致而清雅。此房隨處郊區,可楊小茉更加喜歡在這樣的地方住。圍牆外就是一條小河,小河旁邊就是稻田,站在二樓的窗口,春綠夏紅就能盡收眼底了。背後就是一座小山,樹木縱生,生機盎然,雖是暫租卻也有家的感覺了,一個人的家,一個人的世界,習慣了也沒什麼不好。
什麼人來敲門,讓她有了一絲慌亂,因為來到這里三天了,除了堂姐來找過她,沒有第二個人來過。不過還好,這是白天,還是周六的上午,兩百米處的鄰居該是在的,是不是該養條狗了,這樣才不會害怕陌生人的來訪。
走到大門口,打開門。了陣錯鄂,正準備關上門,那個叫黎建明的男人的手卻已伸到門框處。讓她不忍弄傷了他的手。
看著這個女人,這個魂牽夢繞的女人,歲月不僅沒給她一絲痕跡,卻讓她變得更加女人和美麗。站在這樣的院落里,卻也讓她好不明麗照人,眼眸里隨飽含著慎怒,卻依透露著一片施邐。
看著這個女人,想要喊她的名字,卻已不知如何開口,就如此刻才新生,無從用語言描述此刻的憂喜。就這麼的看著看著,已經感受到心里的冰已融化,在心的泥土里,似又種下了新的種子。心里默語著︰「小茉,好累,好累了,求你不要開口,既使你有再多的怨或恨不要開口爭吵好嗎?就這麼讓我靜靜的看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楊小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那目光,那眼神全是憂傷和渴求,還有希冀,有那麼一會兒她的心軟成了一團軟泥。可就只有那麼一會兒。可馬上又听到土崩瓦解的聲音。她听到自已在想起十七年前那個晚上心碎的聲音,那個夜,心叮叮咚咚碎了一地,痛得她全身發抖,痛得她幾乎沒有了生存的意志。
眼淚不輕易流了出來,她,終究還是恨這個男人。轉身,跑進房間,關上門。任那個男人追了過來,喊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的敲在她的心上,听得好痛好痛。坐在地上,任淚水打濕了自已的衣襟,婉延成一條小溪。好久好久沒有哭了,心如干涸的沙地,又何來淚水的滋潤,又怎來淚水源頭。已經不是為了外面那個男人哭了,只是為了哭而哭,以為世界早已不是自已的,早就沒有能讓自已哭的人和事。今天終是哭了,有淚原來這麼好,心會痛也真好。不再只有虛有的軀殼,她也有靈動的靈魂,有能悲能喜的身心。
外面已經沒有了敲門的聲音,那個男人已經走了吧。抹干眼淚,打開門。還好沒有人了。
邁出幾步,看向花壇處,黎劍明一個人坐在那里吸著煙,看著雜草縱生的花壇發著呆。她正想轉身進屋。這時一個女人竄了進來,看到黎劍明就破口大罵。她止住腳步,看著那個臃腫的女人那臉孔,她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