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月牙似乎斂了清光,變得模糊而朦朧,許晚晴低低的喟嘆,許了一輩子,到頭來卻不過三年,便已橫眉冷對,另擇了新歡,而那一個夜晚,現在想起來,竟是恍若隔世一般。
她依舊是彎起嘴角,不是上弦月,卻是下弦月的淒慘。
轉過身,她緩緩的進了電梯。
那些過往的記憶,似細細的塵埃,蟄伏在她腦海的某一處,若是沉浸在工作中,則會被層層疊疊的事情壓住,可是,若是一個人閑著,便全都揚塵而起,遮天蔽日,讓她的心空,一片混沌的痛楚。
思緒卻仍是四散著,直到電梯叮的一聲停在自己的樓層,她才又疲倦無力的走了出來。
電梯門離自己的公寓門不過短短的幾米。
她剛走幾步,忽而見到——
一抹灰色的人影,斜倚在公寓的門前,安靜而寂寥。
許晚晴定晴看了又看,是蕭卓岩,陰郁的雙眼,輕抿的薄唇,一身灰色調,真是奇怪,這個男人,居然會喜歡灰色?或許,他的人本身就是一種灰色調,灰色的,不似黑色濃烈,卻又不似白色清澈,讓人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因著這抹灰色,本來聳拉著的雙肩立時又抬了起來,腰身微挺,下巴微仰,嘴角那抹笑,又適時的盈在嘴角。
「看來,這公寓的安全真的有待改善,什麼人都可以隨意進來。」她冷冷的說。
蕭卓岩抬起眼眸看她,陰郁不定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良久,漫不經心的答,「我是業主,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什麼人。」
「業主?」許晚晴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之色,很快又淡然,「看來是我孤陋寡聞,蕭先生什麼時候成了業主了?」
「成為這幢公寓的業主並不算難吧?」他的目光如一重灰色的簾幕,落在許晚晴的身上,讓她沒來由的一陣氣悶。
「那是自然,別說是一棟公寓,就是全數買了下來,對于蕭總來說,也算不上什麼難事,只是,你的公寓,應該不是你現在所倚著的這一間。」
許晚晴走過去,直直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蕭先生,請把我的公寓的門,讓開。」
蕭卓岩聳聳肩,很自覺的讓開了,可是,當許晚晴把門打開,他卻魚一樣滑溜的鑽了進去。
「我這個主人,好像沒請你進來。」許晚晴冷冷的站在門邊。
不過,她那能冰死人的口氣,好像對某男沒有絲毫影響,他就像進了自家的門一樣,打開燈,換了拖鞋,看到拖鞋,許晚晴幾乎要氣得瘋掉,這個男人,沒搞錯吧?居然穿她的拖鞋,可憐她那雙粉色透明的小涼拖,被他那麼一蹂躪,實在是慘不忍睹!
「月兌-下來!」她站在他面前。
「月兌-衣服嗎?」某男動作利索,迅速把身上的襯衫月兌了下來。
許晚晴閉上眼,強壓住心中的怒氣,甩掉高跟鞋,重又找一雙拖鞋換上。
蕭卓岩瞟她一眼,面色不悅︰「誰讓你這里沒有我的拖鞋?明天,我會帶一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