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卓岩又喚,「快走吧,不要跟她多說。」
轉過身,在關詠蘭看不到的角度,那幽深的眸華,卻閃過一抹擔憂和痛色。
或者,她本不應該來這里……
郊外的公路,空曠荒涼,北風揚起沙粒。
吹得許晚晴冷徹心底,連腦袋里,骨縫里,似乎也隱隱的透進了風,頭痛,連帶著全身,無處不痛,她鑽進車里,車里的暖氣撲過來,又讓她一個勁的想嘔吐,最終沒忍住,還是趴在車邊,吐了個一蹋糊涂。
因為急著趕來,早飯還沒有吃,胃里空空的,只吐出一灘黃水,渾身卻是酸軟無力,她在車窗邊趴了好一陣,渾身都冒著冷汗,一陣涼一陣熱,說不出的難受。
許是她的臉色過于蒼白,又或者,是她開的車子是個豪車,進出汽修廠的人都會盯著她看一眼,她想開車走開,無奈使不出一分力氣,仍又軟軟的伏回車窗邊,車里太悶了,悶得她透不過氣來,也不知這樣趴了多久,隱約感覺有人走到自己面前來,睜開滾燙的眼皮一看,卻是蕭卓岩。
「你怎麼還不走?你還想做什麼?」他對著她低吼,「真是越來越蠢了,浪費了我剛才那麼多的說詞,也不想想,我死了多少腦細胞才想出那麼一番精彩絕倫的罵人話?沒腦子的女人……這三年都不知道怎麼活的。」
只是……
許晚晴卻只能給他一個虛浮的笑容,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頭骨縫里,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咬,在爬,痛得她又是一陣嘔吐。
他這一番搶白,她倒還真沒空想。
蕭卓岩這才發現她有點不對勁,因為她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他的聲音稍稍柔和了些,但是,也不過就是不再暴戾,仍是冰一樣的溫度。
「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他問。
許晚晴無力的搖頭,嘴張了張想說話,卻又是一陣干嘔吐,天哪,她是要死了嗎?為什麼那麼難受!
蕭卓岩迅速地轉身離開了,許晚晴對著他的背影一陣苦澀。
是啊,他怎麼會管她死活?她又不是他的誰。
不,她還是他的仇人呢。
許晚晴肚子里是有千種萬種委曲,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疼痛迷茫中只是想,若是這麼死了,或者,也不是什麼壞事……活著真累,好累好累!
正胡思亂想間,模糊的視線中卻又出現一個小黑影。
小黑影越變越大,最後,又變成了蕭卓岩的臉。
他好像換了一身干淨的灰色風衣,打開車門坐了進來。
很快,他的身後又響起一個女聲,「阿岩,你要到哪里去?」
「她生病了,我把她送回去!」蕭卓岩回答。
「她生病就讓她死好了!」關詠蘭面容扭曲,「你忘了她是怎麼對我們的嗎?」
蕭卓岩瞥她一眼,「你也不要忘了,你是怎麼對她和她的孩子的。」
他的聲音不大,淡淡的,卻像針一樣的鋒利。
關詠蘭邃然噤了聲。
打開車門,也坐了進來。「我要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