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林雪媽媽出院了,她和林雪就一同住進了姨媽家。
經過一番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折磨之後,林雪最終勉強從天崩地裂的廢墟中搖搖欲墜地站起來,——生活還得繼續,逝者安息,生者奮發,再苦再難也要咬緊牙關撐下去。
經過這番罹難,林雪比以前更懂事了,一進姨**家門,把媽媽安頓好之後,她就幫忙收拾衛生。姨媽似乎真的良心發現了,她關切地說︰「雪兒,快別干這些了。先跟你小哥一起寫作業去。」
「沒事兒姨媽,作業我在學校已經做了一大半了。」
「你媽媽現在這個樣子,姨媽再不心疼你誰來心疼你啊?我的乖乖。」
林雪感激地說︰「姨媽,我們家發生這種事,也連累你和姨夫跟著受苦了。就讓我為你干點兒力所能及的家務吧,這樣我心里還能安慰些。」
「你這孩子太跟姨媽見外了。好好好,就依你吧,可別耽誤學習啊。我先陪陪你媽媽去。」姨媽說著轉身離開了。林雪認真仔細地幾乎把客廳的每個角落都擦拭一新了。
吃晚飯的時候,才從房間里走出來的雲祥高聲驚呼起來︰「哇,小雪來了我們家就全然一新,金璧輝煌啦」
姨媽拍了下他的腦袋說︰「你這臭小子什麼時候也知道幫著收拾收拾衛生啊?要麼我就總說女兒比兒子好嘛。以後多向你妹妹學習學習,啊。」
雲祥不屑地沖她做了個鬼臉。自顧自的埋頭吃飯,不再言語。林雪匆匆吃了幾口飯,便端起一碗米糊進了媽**房間。姨**家是學校分給雙職工的兩居室的老房子,這個房間本來是雲祥的,現在林雪和媽媽住進來,雲祥只得每晚睡客廳了。
林雪媽媽失去了咀嚼功能,只可以簡單的吞咽食物。一碗米糊,林雪足足喂了半個多小時。她眼里飽含著淚花,酸楚地說︰「媽媽,你快點好起來吧,你這個樣子我好心痛啊。」她細心地給媽媽做著按摩,可又覺得很生疏,因為她對人體的穴位根本就一竅不通。她決定明天放學後到圖書館去買一張人體穴位示意圖,然後再去醫院請教一下媽**主治醫師,看看刺激哪些穴位對媽**病情更有利。
第二天課間,姨媽回了趟家。之前大家商定,林雪媽媽晚上由女兒照看,白天就由姨媽照看。社區小學離家特別近,她可以趁課間回趟家,只是時間匆忙點,中午下班就更有充足的時間了,足可以給林雪媽媽喂飽飯。
上午倒還相安無事,姨媽期間回了兩次家,林雪媽媽都雕塑般安然無恙地靜躺著。可午飯時間,姨媽犯難了,王平川下班後先做了一碗小米粥,讓姨媽去給妹妹喂上。可姨媽舀了一勺粥,只隨嘴角溜進去一點點,卻是撒了過半;再舀半勺,依然是撒的比喝得多。姨媽沒有耐心了,她趁王平川不注意,偷偷地把粥倒進抽水馬桶里,而後拿著空碗回到妹妹身邊,氣急敗壞地說︰「你干嘛不跟著林兆南去呢?你們不是很恩愛嗎?那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呀,干嘛留在這世上拖累我吶反正你也不差這一頓飯,就等你女兒晚上回來喂你吧,我可沒這耐心。」
王平川喊她吃午飯的時候,她端著空碗出了房間。王平川興奮地問︰「都吃啦?」
「吃了。」
「你怎麼喂得這麼快?小雪要喂半個多小時吶。」
「吃了不少呢,當然也撒了一些。」姨媽忙補充掩飾說。
「哦,吃了就好。你也辛苦了,快吃飯吧。」王平川毫不懷疑地關心道。
下午課間操的時間,姨媽又回來了一趟,這一趟令她一個腦袋兩個大︰林雪媽媽身下一片污穢,臭氣燻天。姨媽捂著鼻子跑進衛生間,對著馬桶一陣狂嘔,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