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對到李月不解的眼神，尷尬一笑。拉起自己身邊的老公和兒子就打算匆匆離去，胡里卻笑眯眯的伸手一攔「花嬸子，別急！正好你們一家都在，給我胡里做個證，省的到時候有人說我做人不厚道，連寡婦也欺負！」花嬸子心里朝胡里啐了一口，但臉上卻還是帶著喏喏的笑，點頭應了。李月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現在這種情況擺明了胡里是想對付自己一個人了。胡里拿出一張紙，笑眯眯的遞到李月慘白的臉面前。
「李嬸子，把這協約給簽了吧！」「什麼協約？我不簽！」李月顫抖著嘴唇，激動的朝胡里喊道。胡里眼楮一眯，旋即聲音變冷「這是村里要修路用的地，你不支持？！你可要好好考慮後果啊……這地是村里分配給你們家的，但為了全村更好的發展，也是可以收回來的！李月，你簽還是不簽？」
李月氣的渾身顫抖，但卻說不出反對的理由，難道要她說我們家的地不能給村里修路？！卑鄙的胡里借用村這個借口壓她，雖然李月知道肯定不是那麼回事，但卻無法拒絕。胡里拿出協議和筆，咄咄逼人的站在李月面前。離離牽著李月的衣角，不安的小聲喊道「媽，媽……」李月眼中泛起了淚光，胡里面無表情的看著。
「好……好，我簽……我簽……」胡里大笑出聲「這才對，你為了我們村里做出了你的那份貢獻！」眼里卻是對李月滿滿的不屑和鄙夷。李月閉上眼，將眼楮的即將溢出的淚水縮回，她不能在她的孩子面前哭。李月拿起胡里手里的筆和協議，卻拿不住，差點從手里滑落到地上。
胡里呲笑一聲，李月鎮定了一下，在協議的最下方寫下自己的名字，剛寫下一個李字，忽然一聲怒吼從耳邊傳來「李姨，不要簽！」接著手里的筆和協議就被人一手奪過。趙杰把筆扔在地上，一腳踩上去，啪的一聲裂成碎片。將協議撕碎，往胡里頭上丟去，冷冷對胡里說「滾！」胡里一怔，繼而勃然大怒，伸腿就往趙杰身上踹去，趙杰一個轉身就躲過了胡里的腳。
抬手就往胡里臉上招呼，胡里畢竟年紀大了，一拳就被掀翻在地。嘴角涌出些許的血沫子，胡里在嘴里嘗到血的甜腥味，往地上呸了一口，顫悠悠的站起身來。往後面喊了一聲，暴怒且煩躁「你們是木頭啊，還不來把這小子往死里揍！」跟著胡里一起來的那些人，三四個都是莊稼人，雖然年紀都和胡里差不多大，但平時做慣農活，一把子力氣還是很有的，趙杰一人對著他們也沒有優勢，糾纏了一會，被打趴在了地上。李月看到趙杰被打的慘況，心痛難當。
在旁邊喊著「別打他了，別打他了，我簽，我簽還不行嗎？求你們住手啊？！」胡里根本就不看李月，今天不把趙杰狠狠修理一頓，他是不會就這麼甘心的！本來趙杰還在地上喘息，一听到李月的話，眼神變得狠戾。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回擊，本來那幾個還不太在意，趙杰招招狠絕，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趙杰身上的傷口更多了，但是胡里那方的幾個也開始掛彩，他們的氣力漸漸耗盡，趙杰明明比他們傷重，但卻還是不依不饒。
他們開始膽寒，其中一個對著其他幾個說「這是趙杰，都說他現在是混混，我們把他打慘了，說不得他就要報復我們，還是別打了吧。」其他幾個也早就萌生退意，呼啦一下都退到了胡里身後，不在有動作。胡里氣的跳腳，但也別無他法。
胡里鳴金收兵，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月「李月，我胡里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氣急敗壞的走了。如果離離在身邊，李月幾乎都想癱坐在地上了。看到趙杰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眉頭緊皺，右手輕輕捂住月復部。李月趕緊上前「你怎麼這麼傻啊？這塊地沒了就沒了，反正看這種情況，我一個帶著女兒的寡婦哪有能力保住啊……」
「月姨，我沒事，這塊地說什麼都不能白給胡里！他要是想要拿你的東西，就從我趙杰身上跨過去！」李月無言以對，眼淚眼看著就要壓抑不住，忍著還是沒有掉出來。輕輕的模了模趙杰的頭，和尚信一樣，這也是她的孩子啊！李月心里說不出的感受，心痛，欣慰各種情緒交雜。
三個人慢慢走了回去，李月看到趙杰臉上的傷痕，催促著趙杰去村里黃醫生那看看。趙杰卻不願意，李月想到那是黃屏的家，話頓時一頓，嘆息一聲，也不再勉強趙杰，只是再三叮囑他明天回F市之後，一定要去醫院看。趙杰乖乖的點頭答應著李月。月光從簡陋的窗戶灑滿整個房間。趙杰靜靜的站在李月和離離床前。
李月抱著離離，雖然是睡著的，但是歷經歲月痕跡的臉上帶著不安和惶恐。離離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白，偶爾還咳嗽兩聲。面對著這樣的一對母女，趙杰想到胡里的囂張跋扈，心里面就有一股火在燃燒。跑到院子里，趙杰抽出一根煙，點燃，慢慢抽完，等到最後一點灰燼掉落，趙杰把手里殘留的煙蒂往地上一丟，走出李月家轉身朝一條黑漆漆的小路走去。
「麻子，麻子，給我起來，開門！」一陣敲門聲傳來，震耳欲聾。「誰啊，大半夜吵老子睡覺！」來人張著一張很普通的臉，臉上滿是細密的麻子。罵罵咧咧的打開門，只看見昏暗的門口燈光下站著一個人，臉埋在陰暗處。「是我。」趙杰慢慢走近，來人一愣「趙杰，怎麼是你？」「麻子，也沒別的，就是和我說說胡里這兩年的情況。」麻子小眼楮精光一閃「你是……」「這你就別管了，說吧。」
趙杰靠在麻子家的牆上，靜靜看著第一縷陽光從雲層中照射出來，腳下都是煙蒂。雞鳴聲此起彼伏。趙杰踏出第一步，慢慢的往前走去，眼里滿是陰霾。胡里，當年欺我，現在欺月姨的帳，不久我就會要你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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