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生了,少夫人,生了。老爺,快去看看。」一個中年男人從內廂奔跑過來,口里大聲說道,額頭有點點的汗漬,滿臉都是喜氣。
「真的?是男是女?」一個穿著錦袍的男人連忙出了內室,心情有點激動。
「男娃,男娃。叫的老大聲了,以後肯定是一個站在沙場上的將軍。」中年男人激動的說著。好像這便是自己的事情一樣。
「真的?蒼天有眼啊終于龍家有後了。哈哈哈……」仰頭看著便大聲的笑起來。
「嗯嗯,是因為有少爺護佑啊老爺,這邊走,看看孫少爺吧。」中年男人強憋住欲掉下來的眼淚說道。
「好好,去看看,去看看。是不是也有我兒一般英猛,」手抬起錦袍的下擺,掠了掠有點花白的胡須,含滿臉的笑意出了廳房。
此時,寂靜的莫桑園內,菊花飄香,朵朵金燦燦的菊花,像是在給這里的主人添上祝福。園子一角,幾顆翠竹搖曳身姿,送來陣陣清爽的秋風。突然一陣嬰兒的哭鬧聲打斷此刻的寧靜,持續時間不是很長,然後又再一次回復平靜。
突然,從屋子蹦出一個穿著淡綠衣衫的丫鬟急急跑了出來,臉上有掩蓋不住的焦急,可能跑得太快,沒有注意前面的路,正好撞上剛走進來的中年男人。
「小翠,干嘛這麼急。龍家規矩忘了嗎?」。中年男人撢了撢衣服,小聲斥責道。
「龍管家,快去,快去叫醫師來吧,少夫人,可能,少夫人可能不行了。」丫頭由于中年男人的驚嚇,變得有點結巴。
「你說什麼?少夫人怎麼了?」後面跟來的錦袍男人威嚴的問道。
「少夫人,她剛誕下孫少爺,便開始不住的流血,產婆也束手無策。所以,龍管家快去叫城里最好的醫師過來吧。」丫頭開始急得要哭了。
「龍科,快去,把宮里的範太醫叫過來,快去。」後面的男人依舊冷靜的處理這件事,只是最後兩個字說的很急切。
「小翠,你留在這里照顧好少夫人。」然後甩了一下錦袍,便快速往廳里走去。
粉色紗帳內,雕紅大床邊,兩個忙碌的身影,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來,男人看了看這一盆盆的血水,眉頭輕皺了一下,然後便在紗帳外,左右走了幾步停了下來。
「老爺,少夫人怕是保不住了。」出來一個微胖的產婆一臉擔憂的說道。
「混賬,還沒有極力救治,你們就放棄嗎?你們趕快想辦法讓少夫人活下來。龍府重重有賞,快去。」冷蕭至極的語氣,掩蓋不了的焦急。
紗帳內,一個玉一般的蒼白人兒躺在床上,額頭有豆大的汗珠滑落,沒有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好像在說著什麼,煙黛眉時不時的蹙在一起,緊閉著雙眼,那長而濃密的睫毛微顫著。
「來,先把孫少爺洗一把,淨淨身。」一個產婆遞過手中的襁褓給站在旁邊的丫鬟。
「可是,少夫人她。」丫頭接受襁褓還是不住的往躺在床上的女人那邊看。
「得先把孫少爺保住,不然老爺更難過。」產婆繼續往床上躺著的女子頭上送上溫熱的毛巾。
「好,好。」說完,便退了出去。
退出去之前,丫頭小心的掀開襁褓的一角,看到女敕白皮膚的嬰兒,突然睜開眼朝她微微一笑,那笑起來的模樣太像少夫人,心里便是一緊。
「老爺,宮里林貴妃也在待產,範太醫得要在那邊待命。」管家已經急急的回來了,身後卻跟著一個清俊的白衣男子。
「什麼?宮里不是有那麼多的太醫嗎?難道蒼驁那家伙就不能給我留一個嗎?」。說完轉身要離開房間,沒有注意那清俊的白衣男子。
「老爺,不要去了,救人要緊。還是趕快想辦法把少夫人給治好,不然少爺在上天也不會安心的。」管家連忙跪軀說道。
「好,那我就放過蒼驁那家伙。但是龍科,怎麼就雨瀾呢?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想到兒子倒在他懷里那一刻的情景,他心里就很難過,沒想到還要再次體驗親人離去的痛苦。
「老爺,莫要在傷心了,待我查看以後再作細談。」站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清俊男子終于開口道。
「這又是誰?」錦衣男子這才看到旁邊站著一個白衣男子,而男子頭戴斗笠,墨紗遮住臉部,而男子的卻聲音清澈如泉水叮咚般的溫潤。
「請恕在下冒昧,驚擾到龍將軍。剛才經過小巷,不經意間听到這一聲又一聲嬰兒的哭鬧聲,從聲音便覺得此兒奇特,所以便想一睹容顏……」
「老爺,是我帶他進來的,他說,他能救活少夫人,才會帶他進府的。」管家站在一旁有點急切,他只要那個人能夠救少夫人就好了,別的不管。
「可是,如果他…」此時錦衣男子還是猶豫了,他不能拿自己兒媳的命開玩笑,因為他答應過自己的兒子的。
「拿水過來,然後把再那幾條干淨的毛巾來,嗯,有沒有曼陀羅花?」而清俊男子自顧自的跑進紗帳內,細聲的吩咐道。
「大膽,一個男子怎了隨便進入女子帳內。快來人,把他押下去。」錦衣男子終究還是生氣了。
「老爺,他真的不是一般的醫師,他是名揚城內最有名的游醫。」管家說道。
「名揚城,那是哪里?而且他還是一個游醫?你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听到這樣的言論,他心里怎麼能安心。
「名揚城,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說他很神的。」中年男子說道。
「哼,我不許這樣的人隨便出入龍家。趕快給我滾出來,臭小子,活的不耐煩了。歪主意都打到我們頭上了。」說完,向前提起腳力,伸開自己的手掌,從錦袍內抽出一把利劍,向帳內的人影刺去。
「老爺,你就不能听我把話說完嗎?他是七公子。」不知何時,管家已經阻在了錦衣男子面前。
「七公子?」紗帳內外都齊齊發出這樣的驚呼。
「你是說,七公子,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七公子?」錦衣男人驚在那邊不置可否。
「是,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門口等了,我也曾懷疑過,但是他手上的月玫瑰胎記,是沒人能夠模仿的。」中年男人把自己遇見七公子的經歷娓娓道來。
「月玫瑰?真的有?那他不是已經活了幾百年了嗎?」。听管家說完,自己便又再次倒抽了一口氣,怎會?那樣的人在這樣的世界真的存在?
「好了,少夫人,已經沒有大礙了,以後記住常給他呵呵鴿子湯之類的補補身子,還有多吃點動物的肝髒補補血氣,然後我在開些中藥,拿去熬點藥湯給你家夫人喝一下。」帳內,清俊男子站起身把被褥再次整理了一下。
這時丫鬟適時端上一盆溫水,男子把沾滿血污的手伸進水里,細細的清理血污。而丫頭卻仔細打量起已經拿掉斗笠的清俊男子,白女敕的皮膚,柳葉眉,水汪汪的大眼楮,挺挺的鼻梁,還有嬌俏的小唇,這哪是男子應該有的容顏啊。
只是,既然是七公子之稱,也就默認為是男子。更何況,少爺不也是一個美男子嗎?只是想到少爺的時候,丫頭臉色也便沉了下去。那個驍勇善戰的少將軍,此時在天上是否能夠看到這一切呢,還是這位七公子便是少爺送來的福星。
洗完手,便禮貌的對著端水盆的丫鬟笑了笑。而丫鬟看到那麼魅惑的笑容,臉頓時紅到了,並且呆立在那邊,一動不動。
「能讓我看一下你家孫少爺嗎?」。出了紗帳,便又一次重新帶上斗笠,靜靜的走到錦衣男子面前溫和的說道。
「是是,小翠,把孫少爺抱過來,讓七公子看看。」錦衣男子沒有說話,而是旁邊的管家諂媚的說道。
「你真的是七公子?」錦衣男子疑惑的問道。
「只是江湖人給我的稱呼而已。本名已經忘記了,暫且借用一下而已。龍大將軍,不必介懷,我如若真想對龍府無力,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境況。」說完,左手抬起,錦衣男子清晰的看見在左手虎口處有一個月玫瑰圖形。
「老爺,孫少爺已經淨過身了。少夫人,真的沒事情了嗎?」。小翠手里小心的抱著一個綢緞做的襁褓,一臉開心的走進來了。
「嗯。真是一個玉人兒,跟他**一般模樣。以後肯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主兒。」清俊男子接過丫鬟手中的嬰兒,看著襁褓中微笑的小臉蛋,幽幽的說道。
「什麼?七公子,他是男嬰,怎麼說他是傾國傾城的主兒呢?」終于還是惹怒了錦衣男子。他不希望自己的孫子被這個人說三道四,他龍天奎的孫子一定要站在沙場上,一定要矗立在權利的巔峰。
「男生女相,沒有辦法啊?不過還是請龍將軍好生待他,說不定以後也能夠權傾朝野。」說完,便順手拿出一塊白玉,放在襁褓旁邊說道︰「這塊寒玉是從千年不化的冰窟里挖掘出來的。寒氣逼人,能夠保你一世安康。」
「哈哈哈,天耀之上,貂蟬降世。飛魚躍水,弒兄飲血。寒月之戀,苦何堪情……」吟唱漸漸遠去。
而錦衣人看著襁褓中的男嬰,幽幽的說道︰「我龍天奎,決不屈服命運。我定會讓你站在權利巔峰。」
而襁褓中的女圭女圭,此時卻不自禁的留了一滴淚水。只是這滴淚水很快在空氣中消失,幻化成一個字瞟向旁邊的白玉上,而那個字卻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