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爺,別到處亂跑。」一個翠色衣衫的丫頭,看著前方小小的人兒,臉上有掩蓋不了的喜色。
「小翠,可以叫孫少爺回來寫字了。」一個滿臉花白胡須的老者從窗口里探出頭來喊道。
「哎穆先生,我這就把孫少爺領過來。」尖細的嗓音,傳遍了整個莫桑園。
「呵呵……」剛探出頭的老者,看著外面的景象,便無趣的笑了笑,口里繼續吟道︰「春花秋月賞四季,天上地下品人間……」
原本有點偏靜的莫桑園,因為有了小小人兒的加入,而變得熱鬧起來,細細的風傳來風信子稍微濃烈的花香,園子一角的翠竹搖曳身姿,整一幅充滿生氣的午後園林圖。
「翠姐姐,過來找我啊」而前方的小小人兒已經快月兌離翠色衣衫丫頭的視線。
「孫少爺,不行,那里不能進去的。」翠衣女子在後面叫喊著。
然而小小人兒沒有听見後面丫頭的叫喊聲,徑自跑進了一個廂房中,找了書桌旁邊的青花瓷大缸,便提氣飛上大缸的邊緣。看著大缸里有很大的空間可以躲藏,臉上有了壞壞的笑意,心想應該沒人能找到他了吧,這樣就可以逃掉一天的課程了。
那個老頭講的課真的十分的無聊啊想著想著,小小人兒睡意漸濃,女敕女敕的小手拍了拍小嘴,便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了下去。
「你是說蒼驁那家伙決定把王位傳給九王子?」一個從外面走進書房,有點怒氣的詢問道。
「這是從宮里傳出來的消息,奴人也是剛從親太監那邊得知的。」後面的中年人接過錦衣人手中的黑色披風,順著臉說道。
「哼就知道我離開一段時間,那家伙機會急著把王位給定下來,這不是純粹是向我挑釁嗎?」。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書桌上,發出很大的響聲。
「老爺,請息怒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的,也不急于這一時。」中年人躬說道。
「哼,那個家伙,應該是怕我擁兵自重,所以才會把王位傳給那個懦弱的九王子的。」錦衣男人再次捶打了一下書桌,怒聲斥道。
「老爺,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有任何閃失啊」中年男人看著怒氣中燒的男人,提醒道。
「龍科,最近怎麼感覺你事事都有所顧忌似得,難道你也覺得我大限已到?」看到身邊的人著急的樣子,他就覺得奇怪。
「老爺,我們現在還是不要太過招搖了。」中年男人,依舊忠心的提醒道。
「哼,我為什麼不能招搖,原本那個王位便是我的,只是我回來晚了,先王便把王位交給一個懦弱的蒼驁。要是我…」錦衣人說到這里,卻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什麼話似得,停了下來。
「老爺,怎麼了?」中年男人,看到錦衣人不說話,便覺得有點反常,小心詢問道。
而錦衣人豎起左手,示意中年男人不要說話,仔細的環顧四周,閉眼傾听周圍的聲音。在朱木制成的書桌上,擺放著一張未著墨跡的宣紙,桌上整齊的擺著文房四寶。書桌旁的青花瓷大缸里擺放著很多的卷軸,里面全都是龍雲豪收藏的名家墨寶,或者是他自己閑暇時所做的詩畫。
「還要吃,小翠姐,想吃酥糖。」一個稚女敕的聲音,從青花瓷缸里傳來。
龍雲豪先是一驚,而後臉上又有了笑意,一步步輕輕的走到青花瓷大缸面前,悄悄撥開畫軸,看到蜷縮在缸里的瓷白人兒,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老爺,怎麼了?」中年男人還是不明白笑的內容,也不去看缸里的情況。
只見龍雲豪長手伸進缸內,掏出一個正在酣睡的人兒,抱在手里的時候,龍雲豪滿是喜色。說道︰「那個七公子不是說,此兒男生女相嗎?但是老夫覺得怎麼看都有沁兒的模樣在,他以後肯定是站在沙場上的將軍。哦,對了最近雨瀾兒媳過的怎麼樣啊?」
「最近少夫人過很好,宮內賞賜給老爺的奇珍異果,都給少夫人備著呢。」中年男人下拜回答道。
「那就好,不要虧待雨瀾,她是我們龍家的功臣。」抽出一只手來,逗弄著懷抱里的精致人兒說道。
「奴人知道了,那如若沒事,奴人先行告退了。」中年男人再次作揖,說道。
「嗯,去吧。今天應該是穆先生來授課的日子,怎麼他就偷跑出來了呢?龍科,叫小翠過來。」原本的笑意被一瞬的嚴肅表情所替代,口氣也冷蕭至極。
他再次看著酣睡的小小人兒,把小小人兒輕輕放到書桌旁邊的床上,為他蓋了一條薄被。然後又回到書桌旁,提起毛筆寫字。
而躺在床上的人兒,突然睜開眼偷偷瞄著正在寫字的某人,嘴角邪惡的曉樂起來。突然,一個丫鬟走進來,跪在廳堂中央。
「奴婢小翠,給老爺請安。」翠色衣衫的丫頭,身體明顯有點哆嗦。從進門的那一刻就開始了,因為她知道她犯了什麼錯。
「今天是穆先生來授課的日子,是吧?」依舊在寫字的某人,沒有抬頭看跪在堂下的丫頭,冷冷的說道。
「是,老爺。」丫鬟的手緊緊的拽住衣服,極力壓制心里的恐慌,說道。
「哦,可知最近少爺學的可好?」錦衣人寫了一行字,搖了搖頭,點了點硯台里的墨,繼續書寫。
「穆先生說,孫少爺很聰明,交給他的詩經都能背誦了。還說以後要去靠狀元肯定會考上的。」小翠說道孫少爺的時候,臉上才有了點喜色。
「是嗎?」。終于,錦衣人抬起頭看向小翠說道︰「那為什麼我听到的是,孫少爺常常捉弄穆先生呢?尤其上次更甚,把穆先生收藏的一幅墨寶給糟蹋了,可有此事?」
剛才還有點喜色的丫頭,此時早已愁雲密布,忙跪下來解釋道︰「那不怪孫少爺,是若蘭小姐,是若蘭小姐打翻穆先生的硯台才會弄髒那些書畫的。」
「放肆,龍府什麼時候許你這般搬弄是非了。」錦衣人怒氣用了上來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在背後嚼舌根。
站在一旁的龍科,使勁使眼色給丫頭,示意她向老爺求饒。但是好像最後卻是徒勞的,因為此時丫頭說了一句︰「奴婢沒有搬弄是非,只是在陳說事實而已。」
「大膽,一個小小奴婢,竟敢對老爺這般無理。來人,拉下去重責15板,讓她長長記性。」此時,站在一旁的龍科發話了。並且時不時的看向錦衣人,好像在等待錦衣人的發落。
「不許欺負小翠姐姐。」此時躺在床上的人兒,從床上一躍而起,快步向女子走去,攔在翠衣女子身前說道。
站在一旁的龍科,看到孫少爺有點臉色有點緩和,心想這個小祖宗還是懂點人情世故的。然後便站在一旁瞧著書桌前的中年人,沒有說話。
「為什麼?」三個字,沒有感情,冷冷的像陰風拂過臉龐,汗毛都豎起來了。
「因為,這是我自己逃課出來玩的,沒有小翠姐姐任何事情,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再說,上次那幅畫的事,的確是若蘭姐姐搞的鬼,我踫都沒有踫那幅畫。」小小人兒振振有詞的說道。
站在書桌前的錦衣人,听到男孩有這樣的言論,先是眉頭一緊,然後臉色更加的嚴肅的說道︰「寒兒也懂得一人做事一人當?那麼,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我不該讓小翠姐姐為難,應該努力學習才是,更應該听穆先生的話,把詩經里的意思全部理解透,而不是只知道半點意思,就鼓吹自己全懂了。」精致人兒低下頭,帶點哭腔的說道。
「寒兒,說的在理,但是你還有一個錯沒有說道。」說完,便離開書桌,走到小男孩身邊,蹲說道。
「寒兒愚昧,不知道爺爺說的是什麼意思。」眼角明顯有淚溢出,不情願的說道。
龍雲豪看著眼前人兒那白女敕的膚色,以及那頭好看的黑發,心里便有點難受,想如果現在兒子在身邊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寒兒覺得爺爺讓小翠受罰是應該的還是不應該的?」眼神里似有一些思量,才會說出這句話。
「不應該,因為這是我自己做錯的事。」龍寒認真的說道。
「但是,爺爺卻不得不罰她,因為她說了不該說的話。以後記住,說了不該說的話,醉了不該做的事的人,都應該收到懲罰。」龍雲豪一字一句像一把劍輕輕刺向龍寒幼小的心靈。
「爺爺,是我做錯了,我受罰,小翠姐姐沒有做錯什麼事情。」龍寒感覺自己做了一件錯誤的事情,才會使得小翠受罰,所以便跪下來,向龍雲豪求饒。
但是龍雲豪那听得見龍寒的哭喊,還是讓手下把小翠拉出去。而龍寒努力的追上去想攔住兩個大力士的去路,在推搡過程中,掛在身側的玉佩丟了下來,摔成兩半。
龍寒也隨著玉佩的摔碎,而倒了下來,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