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後看著跪拜在地上的男人,眉梢動了兩下,隨手接過婢女遞上來的青瓷茶杯,微微翹起蘭花指,用被蓋輕輕拂去飄在上方的粉色花瓣,小小的品了一口。
慢慢將飽含芬芳的液體含進口中,細細將液體滑進胃里。然後再次抬起頭看著跪在下方的龍寒,站起身來,手搭在身邊的侍婢身上,走下台階,款步走到龍寒的身邊,說道︰「龍玄德,請抬起頭來?」
龍寒听到林太後的命令,就順從的微微揚起臉頰,認真的看著站在身前的林太後。
「白如玉石,臉似桃花,眼波流轉,艷壓全芳。哼哼,好一個男生女相。」林太後在龍寒的身邊轉了一圈,冷冷的說道。
「太後」龍寒不明白林太後的意思,疑惑的問道︰「不知太後召草民有何懿旨?」
被突然召到誠慈宮的龍寒,到現在還是處在雲霧狀態。他離開了蒼菲的寢宮的時候,就被一個太監模樣的人給叫住了,說什麼有一位故人要見他。他當時就疑惑了,在這個皇宮里面會有誰是他的故人呢?只是沒想到來到這里時卻發現這個「故人」還真是大有來頭。
「龍玄德,知道為何哀家會不去追究你的過往,而把你放在身邊嗎?」。林太後單手負立,威嚴的說道。
「草民不知。」龍寒如是說道。對于林太後上次在朝堂之上的舉動,龍寒也有點疑問,譬如他那麼輕易的相信那個不起眼的官員的話,把自己就當做了龍寒。作為天耀大國的國母,凡事都應該會小心才是,不可能因為自己願意做飛魚國王上的侍寵而輕易的相信才是。
林太後听到這麼果斷的回答,倒吃了一驚,說道︰「好一個‘草民不知’,倒是讓哀家無言以對。那龍玄德,為何願意去飛魚國呢?」
「回太後,草民去飛魚國一是想要暫停兩國之間的戰爭,不讓兩國臣民處于水深火熱當中,二則是草民想查明龍家滅門的凶手。」龍寒雙手撐地,低著頭平靜的回答。
「這兩個原因,哪個為大?」太後再次回到座位上,看著龍寒說道。
「暫停島國之間的戰爭為大。」龍寒簡潔明了的回道。
整個誠慈宮開始圍繞一個壓抑的氣氛,這種氣氛讓站在太後身邊的女子有一種隱隱的擔憂。
「哦天耀有龍玄德這樣的子民,倒是一大幸事。只不過哀家對你的動機還是有所懷疑。」突然,林太後轉頭對著身邊的華衣侍婢,說道︰「欣兒,可認識這個人?」
一直站在身邊的女子在听到林太後的話語的時候,就突然繃直了身體,然後快速的走到下方,然後跪在龍寒前面,緊張的說道︰「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罪該萬死」
「欣兒,哀家沒有讓你死,而且你何罪之有?」太後輕搖了一下頭,隨之頭上點綴的飾品發出清脆的響聲。
「奴婢剛才沒有听清太後的話,奴婢剛才走了神,所以犯了欺君之罪。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罪該萬死…….」華衣女子不斷的將頭重重的叩在堅硬的大理石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欣兒,哀家剛才是說你可認識龍玄德?」林太後沉悶的說道。
「龍玄德?」直到這個時候,欣兒才木木的抬起頭,眼眸子全是淚水的看著林太後,疑惑的問道。
一直跪在華衣女子身後的龍寒,看著眼前的縴弱的女子,慢慢直起身,抬起頭,堅定的看著林太後,說道︰「草民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姑娘。」
「龍玄德?」侍婢微微轉了一下頭,詫異的說道。
「龍玄德,哀家是問這個小侍婢,沒有問你。」太後穩穩的坐下,那用金絲繡出來的精美鳳凰衣冠,讓太後看起來是那麼的耀眼而威嚴。
雙手搭在鳳椅上,細了一下鳳眼,輕啟朱唇,再次說道︰「哀家听說欣兒是被已經告老還鄉的親總管給分配到哀家身邊的。哀家在欣兒的檔案上,明確寫著曾服侍過龍家三孫小姐,可是龍玄德卻不認識你?這個真是奇怪。」
鳳座上,林太後像是無事般說出這些話,沒有任何的則備或者是質問,很平靜很但是這些話倒是讓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驚詫不已,尤其欣兒渾身一震,突然向前連爬兩步,努力壓抑自己狂跳的心髒,說道︰「奴婢,不認識龍家的孫少爺,雖然奴婢曾侍奉過三孫小姐,但是對于龍家的二孫少爺,真的不知道。」
「欣兒不認識草民這是自然的,因為草民被幽靜在莫桑園很長的時間,與外界接觸的少。」龍寒平靜的說道。
「哦這樣說來,龍玄德只有那個叫池夜的人可以證明你的身份了嗎?那個池夜的人又是何許人呢?」太後正視著下方的龍玄德,然後提高了嗓音威嚴的問道。
「草民也不知曉,但是池大人即說是見過草民,那應該是小時候,見過吧。」龍寒說這里的時候,有點心虛,那個池夜的人的確不認識。當時情況比較混亂,沒有看清那個人的模樣。只是在這個林太後面前,卻不能流露出任何的心虛或者緊張神態。
「召池夜覲見」突然,林太後對著旁邊著太監服的人,說道。
隨後,一聲傳一聲的尖細嗓音在整個天耀國皇宮回蕩。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一襲官服的年輕男子,急急的從尚書局走到誠慈宮,額頭有細微的薄汗,讓原本白淨的臉頰看起來有點蒼白。而奔跑中的男子,心里卻在想為何太後會在此時找自己。
當走到誠慈宮的門口時,年輕的男子,拿出白絹細細的將額頭的汗漬擦去,然後整了整丈青色的官服,輕輕撢了一下雙臂上的衣衫,才走進誠慈宮殿內。
一進誠慈宮殿內,就看到同時跪拜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男的身影他一眼辨識,心中也大為疑惑,但是看著在鳳椅上品茗的太後,就急忙向前走了幾步。
「小臣,池夜,叩見太後恭祝太後萬福」池夜恭敬的跪拜在地上,大聲的說道。
「池卿,近來可好?」太後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微挑鳳眼,看著地上的年輕男子,說道。
「謝太後關心,小臣身子骨尚可,編撰的前朝史記也在穩步執行。」池夜恭敬的回答,只是心里還是不明白這個女人現在問這個是做什麼的。
「池卿倒是很會逗哀家歡心,好,好今日哀家把你喚來就是想知道你認識龍玄德的經過?畢竟馬上飛魚國的王上再過幾日會簽訂和平調解跳躍,如果在簽訂合約的時候,問及龍玄德的瑣事,哀家可能就會在飛魚國王上面前出丑了?」林太後大笑幾聲,說道。
跪在大殿之上的三個人,懷著不同的心思,微微抬起眼偷偷看著坐在鳳椅上的林太後,然後瞬間又同事低下頭去。他們不知道這個林太後到底想要干什麼?
「回太後,小臣對龍玄德也只是有過幾面之緣,對于龍玄德的過往我甚是不了解,能夠一眼辨識龍玄德,也只因他的容貌讓小臣過目不忘。對于太後的所說的瑣事,小臣認為可以讓龍玄德自己親自講幾件趣事,太後稍作了解,簡單的讓飛魚國的王知道,太後不必擔心會出現差錯。」池夜不慌不忙的說道。
「池卿導師心思縝密啊看來是哀家老糊涂了。那池卿知道欣兒嗎?」。說完,便看向一直跪拜在前的華衣女子。
「欣兒?倒是不曾見過,龍府有一條家規,是住在後院的未出閣的女子是不得到前廳見外人的。小臣追隨龍將軍也只是數年,到龍府的機會也不是很多。」池夜恭敬的說道。
「這個龍府怪規矩還真是多」林太後站起身,慢慢走了下來對著跪在下方的三人,說道︰「好啦哀家也累了,你們也各自下去干自己的事情吧。」
「是」三人齊聲說道。
待林太後走後,率先起身的是池夜,整了一下衣衫,便走到龍寒的身邊,伸出手,說道︰「龍玄德,太後已經走了,快快起來吧。」
龍寒抬頭仔細的看著站在眼前的男人,仔細的在腦中回憶有關的人像,但是確實不知道這個人以前見過。沒有伸出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微微一笑,說道︰「池大人,剛才謝謝你的搭救。」
「啊哈哈,小臣何曾搭救過您,小臣只是將我所見告訴太後而已。再說,您才是天耀的有功之人,天耀的臣民才應該謝謝龍玄德您呢。」池夜也回之一笑,淡淡的說道。
立刻就能感覺相互恭維的氣氛,龍寒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無害的笑容,立刻提起了戒心,這個男人看似一幅清正廉潔的模樣,但是從剛才的那些對話,明顯能夠感覺不是一個等閑之輩。那他為何甘願作一個小小的撰文官呢?
「怎麼,小臣臉上有東西嗎?」。看著龍寒雙目咄咄的看著自己,池夜便不自禁的撫模自己的臉頰,疑惑的說道。
「草民只是覺得,池大人的面容才是讓人過目不忘呢。」說完,就立刻向殿外走去。
看著龍寒離去的背影,池夜的嘴角卻不經意的上揚,尤其那輕點嘴角的小黑痣,讓這個男人看起來是那麼的高貴而又不失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