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情形,他是斷然不會告訴她的,而她,心中有氣,也拉不下面子來問他。兩個人便悶不出聲地裹在同一床被子里,同床異夢說的便是他們了吧?
這靜湖到王府也不知到底有多遠,馬車顛顛簸簸行了許久,還沒到達。心中又開始掛念十九,也不知這小家伙到底病成什麼樣子,會讓御醫束手無策……
會是什麼病呢?又是怎麼病的?小孩子不過感冒發燒肺炎,然肺炎在這個年代或許已經算是絕癥了……
斜眼看了眼身邊的人,依然安之若泰。他到底是個什麼冷血動物?就不為十九擔心嗎?這個時候還能睡得安穩?
心中有不甘,憑什麼發生了這麼多事,她的情緒如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而他卻還能安然入眠?
不想搭理他還不能吵得他不安寧嗎?
她慶幸他沒點了她啞穴……
于是開始唱歌︰
「死了都要愛……不淋灕盡致不痛快……」
「你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的沙漠……太陽見了我……也會躲著我……」
「山丹丹的開花喲……紅艷艷……」
「baby……baby……baby……」
「……」
她絞盡腦汁,把自己會的所有吵死人的搖滾和信天游唱了一遍,喉嚨唱得疼了,旁邊的人還在閉目養神……
她確定他是在裝睡了……
沒有人睡覺能睡到這個境界的……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她家老公是冰山派掌門人,天下第一的,比悶,那是誰也比不過……
好吧,她輸了……也唱累了,最後縈繞在嘴邊的是那首《月牙灣》。
「是誰的心啊孤單的留下,他還好嗎?我多想愛他,那永恆的淚,那一句話,也許可能蒸發。是誰的愛啊,又為誰降下,輕聲呼喚就讓我融化,那一滴雨水演化成我翅膀,向著我愛的人追吧……追吧……」
當最後一個吧字結束時,她在馬車的顛簸中終于耗盡了體力,搖搖晃晃如坐搖籃,嘟噥著入眠……
終于安靜了……
他合著的雙眼卻睜開來。
入睡後的她,是如此的乖巧……
他低嘆一聲,轉過身來。
她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有些發絲還沾在臉上,這樣的天氣,也不知是否會感風寒……
伸出手去,把她凌亂的發絲拂至耳後,動作輕柔,唯恐驚醒了她。
許真是唱累了吧……
也不知道她剛才唱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那也是音樂嗎?好笑卻又有貼別的味道。現今的她跟從前嫻靜的她真是完全不同了呢……跟那個痴傻的她,更是完全兩人……
她是冷吧?露在外面的頸子泛起了細小的疙瘩,密密麻麻的。
他再次默嘆,將裹著她的毛毯往上拉了拉,被子也勻給她更多。
她卻突然「唔」了一聲。
他一驚,以為她醒了,忙低頭一看,原來只是夢的反應。她嘟起唇的表情,如此嬌憨,仿似在向夢里人撒嬌似的。
而那一聲「唔」是如此的柔軟,軟得仿佛羽毛輕輕拂過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