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後,紅珠給我們上了茶點。
「陛下,喝些茶,清清腸胃吧!」我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
「嗯。」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陛下,今日的膳食不錯吧?還合您的口味?」我問道。
「不錯,只是略微有些淡。」
「陛下,吃的太咸對身體不好,還是清淡點好,您看,您這不也吃了許多嘛?」
「嗯。」他點了點頭,突然恍然大悟般的抬頭。「朕今日來,是有要事和你說的。」
「臣妾當然知道,您一定是有事的,不會為了吃頓飯而特地跑來的。」我打趣道。
「咳,說正事。」他咳嗽了一下,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是,不知陛下有何指教。」我輕笑一下說道。
「朕昨日來你這就是為了這件事的。」他想了想說道。
「那為何昨日沒有說呢?既然昨日沒有說,那為何今日又要說呢?」我哀怨的看著他。
「昨日,昨日是看你高興,所以不忍掃了你的興。」
「今兒,我也挺高興的,我去內務府見了那些管事太監,又查了查賬,總算理出一些頭緒了,我相信我能把後宮之事管理妥帖的。明日,我還要去見母後,我相信她也會為我高興的。最重要的是,她要是知道,您兒在我這用了兩次膳,也會高興的。」我笑著說道。
「你去了內務府?」
「是啊!我接手後宮的事務,當然要見見我的屬下了。」我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可曾動過什麼?」他厲聲問道。
「我只是和管事們喝喝茶,交代一下事務,平息一下他們那顆因為換了人主持後宮宮務,而七上八下的心。不知道,臣妾這麼做,可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還有,這內務府有什麼不能動的人或事,陛下還是早些交代給臣妾,免得臣妾不經意之間,踫了你的心肝。」我看他不悅,我心頭的怒火也升了起來。
「放肆,你這怎麼跟朕說話呢?」
「站著說呢?不然還跪著啊!雖然你是一國之君,但是我也是一國之後,不是你那些妃子,是你的奴才。」我冷哼道。
「你的氣性還不小啊!」
「好說,我雖然被你視如草芥,但是在家的時候,也是我父皇手中的寶,我就受不得委屈。」我不悅的說道。「皇後管理後宮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別說我動個小小的內務府了,就算是處置了你的寵妃,你也沒話說。可是我不是來打架的,我只想在東陵尋個安穩的地,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我不是那些爭風吃醋的人,你也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氣的眼圈都紅了。
「朕也沒什麼別的意思,況且朕只說了一句,哪就勾出你這麼多話了。」
「皇上那一句話,勝得過千刀萬劍。我知道皇上喜歡沈貴妃,一心要立她為皇後,被我不小心破壞了,皇上看我不順眼很正常。但是將心比心,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想過大炎的感受?蝴蝶選擇最美的公主,成為你東陵的皇後,選不出來的話,你就可以放棄和親,可以堵住太後的嘴,可以名正言順的立你的沈貴妃為妻。你這邊是大團圓了,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做大炎的臉往哪放,大炎的公主們的臉往哪放,從此她們就是天下的笑柄,不會再有皇親貴冑向我們求親了,因為我們都是丑八怪,父皇也只得把我們都草草的嫁了。自己的婚姻無法做主,只能淪為政治聯姻已經很慘了,還要背上丑婦的罵名永遠抬不起頭來。」本來,我只是渲染氣氛,但是說出來細想一下,如果我沒想出辦法,那麼這個下場將是大炎朝所有公主郡主們的結果。
「朕沒有想那麼多,朕只是不想被人逼迫。」他大概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所以語氣很緩和。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同樣是身不由己,你可以選擇反抗,我就只能選擇默默的接受了。皇上,你有沒有想過,我一個弱女子,孤身來到舉目無親的東陵,沒有親人的支持,生活得有多難?我不求你多憐惜我,只求你不要太苛責我。」
「朕像你保證,雖然朕無法愛你,但是卻會給你無上的尊榮。」他保證道。
「我不需要你在額外給我什麼,我只要皇後應得的地位就可以了。」我說道。
「好,朕給你。但是你要像朕保證,不可以善妒,不可以因為自己的妒忌心而迫害別的妃嬪。」
「你是想說,別傷害你的沈貴妃吧!」我嗤笑道。「你放心,該怎麼當一個皇後,我比你明白。不過你回去也要告訴你的沈貴妃,別挑戰我的底線,雖然她受寵,但是我是正妻,她要尊重我,我雖然不用她每日請安,但是她心底要有個數。不管怎麼樣,我入城時發生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不然我怕管不住自己的脾氣。」
「你放心,你是皇後,一國之母,這個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既然給你了皇後的尊榮,那麼其他人應該尊重你。藐視你,就是藐視皇權,任何藐視皇權的人,朕都不會放過。」
「那臣妾就多謝皇上了。」我笑著說道。
「一會哭,一會笑的,你變臉變的真快。」
「女人心,海底針,你還有的學。」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也許從未有人這麼大膽,所以他呆愣的看著我。「時候不早了,皇上該走了吧?」我被他看的臉紅。
「別的妃子都是巴不得朕長在那,你倒好,將朕往外推?」
「不是我把皇上往外推,而是皇上的心早就飛了。既然留不住心,又何必強留人呢?」我高深莫測的說道。
「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有的時候精的要命,有的時候又憨憨的,有的時候又突然很憂郁,有的時候又突然這麼高深莫測,真的搞不懂你。」皇上搖著頭說道。
「也許這輩子,你都無法了解我。」我低頭小聲說道。
「你說什麼?」皇上關心的問道。
「我說,天冷路滑,你要注意腳下。」我笑著說道。
「真是的,我怎麼會認為你會失落呢?」皇上搖著腦袋出去。
「娘娘,不把皇上留下嗎?」紅珠問道。
「他心里沒我,留下又能怎麼樣?」
「那您一輩子就打算這麼過下去嗎?」紫珠心疼的說道。
「不,不會的,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像條小溪一樣,不段的滑過他的心,在他的心留下一條細細的劃痕,也許現在看來沒有什麼,但是時間久了,這條痕跡就無法磨滅了。」
「好深奧啊!」黃珠抱著頭說道。
「好了,我要休息了,明日還要去給太後娘娘請安呢。」說罷,我便回到內室休息。
第二日一早,我便拿著準備好的衣衫,帶著黃珠和綠珠前往無名宮給太後請安,其余人則留在玉坤宮接收消息,幫著寶珠整理賬目,有了她們我可以歇歇了。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我行禮道。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沈貴妃行禮道。
「沈姐姐也在啊!」我驚奇的看著她。
「是啊!以前忙于宮務,所以沒時間來拜訪太後,現在樂得輕松,當然要來伺候太後啊!」沈貴妃笑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太後娘娘,臣妾已經整理好後宮事務了,所以從今兒起,就能來侍候太後了。還有,臣妾答應給您的衣服已經做好了,您看看喜不喜歡。」我和黃珠打開衣服說道。
「皇後娘娘,這個樣式雖然新穎一些,但是這料子選的可不好。黑白色的,很不吉利的。」沈貴妃陰陽怪氣的說道。
「這白色代表著聖潔,這黑色代表著莊重,怎麼不吉利了?」我天真的問道。
「可是祭奠靈堂用的也是黑白色的啊!你這麼做,豈不是詛咒太後嗎?」
「我沒有詛咒太後,靈堂用黑白色,也是取其神聖莊重之意,表達對死者的尊敬。可是不能因為祭奠死者用過,旁人就不能用啊?這大街上,著白著黑的也大有人在,難道都是因為他們家有人去世嗎?」我好笑的說道。「這黑白,象征著人間的兩個極端,看似水火不容,其實卻也息息相關。也有學者認為,這黑白象征著陰陽,代表著萬物的父母。太後娘娘,母儀天下,當得起這天下的父母,臣妾代表天下臣民對您表示尊敬,所以才以黑白色的材料為您做衣衫的。」
「沈貴妃不要說了,自己不學無術就不要胡說,免得貽笑大方。皇後這衣衫,材料選的精巧無比,真是有孝心。」太後開心的說道。
「這材料很不尋常啊!這是怎麼做成這樣黑白相間呢?」芸娘上跟前看到。
「芸娘好眼力,這布料可不是簡單的黑白相間,這上面的圖紋可不是印上去或畫上去的,而是織上去的。而且這圖紋也不是隨隨便便織的,而是按照江南的美景織成的。」我解釋道。
「我說的,怎麼有這麼巧的手,黑白布料相間,居然看不到針腳。」芸娘笑著說道。「這織布匠也很厲害啊!居然雙面都一樣的。」
「快拿來給哀家看看。」太後拿著衣服細細的觀賞。「真是不錯,哀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穿了,只是這太薄了,現在穿不了。」
「是臣妾考慮不周,只是想到這個布料很稀奇,便給您做了,忘記了東陵現在正值冬天。」我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關系,你才來東陵,一時不適應東陵的氣候也情有可原。不過,你的孝心哀家看得出來。」太後親昵的拍著我的手說道。
「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這後宮的事務雖然不多,但是很瑣碎,你處理起來也很費神,你就不用每日給哀家請安了。就像以前那樣,五日一拜會就可以了,不然這宮中的妃嬪都會每日撲來,哀家不喜歡太吵鬧。」
「是,臣妾謹遵太後懿旨。」我看太後掃了一眼沈貴妃,心知她不喜歡看到她,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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