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嫁到 第八十七章 胎落

作者 ︰ 喬小漫

正當我們苦惱的時候,又一個晴天霹靂降了下來,蜻蜓夫人小產了,她已經懷了六個月的身孕了,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小產呢?我和皇上急匆匆的趕去雙飛宮,只見宮女進進出出的端出一盆盆的血水。

「蜻蜓娘子怎麼樣了?」我攔住一個小宮女問道。

「娘子很不好。也不知怎麼的,娘子月復中的龍胎死了,太醫說孩子已經成型了,只能開催產的湯藥,讓娘子生下來,不然娘子也會有危險。只是現在娘子生不下來,淌了好多的血,奴婢真怕……」小宮女哭哭啼啼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這太醫是做什麼吃的?」皇上生氣的說道。

「這也不能怪太醫,他只能診病,這女人生孩子他是幫不上忙的。」

「那穩婆呢?不是也在里面嗎?足月的都能生下來,這六個月的還生不下來嗎?」

「臣妾明白蜻蜓的心,這母親懷胎十月,歷盡千辛萬苦,只為生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現在剛得到自己孩子夭折的消息,還沒有緩過勁來,就要把孩子誕下來,實在是太難了。這不像月份小的時候流產,現在孩子已經成型,在娘的肚子里,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突然連面都沒有見過,孩子就沒了,沒幾個人能承受住。」我難過的說道。

「那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的看著蜻蜓死去嗎?朕怎麼什麼事都不順啊!」皇上難過的說道,親如手足的下屬生死未卜,未出世的孩兒也沒有了,現在連孩子的娘能不能保住,也是個未知數,皇上也夠苦的了。

「皇上,請讓臣妾進去,幫助蜻蜓產子吧!」

「你可有把握?」

「臣妾不敢說有什麼把握,只是臣妾也是人家的娘,能理解蜻蜓此刻的心情。但願臣妾可以說服她,讓她產下孩兒。」

「好,就有勞蘭兒了。」

我推門進入,就听到蜻蜓細心裂肺的哭喊。

「娘子,您用力啊!這樣才能把皇嗣誕下來啊!不然再拖的話,您也會有危險的。」穩婆苦苦的哀求道。

「不要,不要啊!」蜻蜓痛哭道。

「娘子,老奴知道您不忍心,可是事到如今,您只有用力把他生下來才行啊!」

「我沒有力氣了,我生不下來,就讓我隨他去吧!啊……」

「蜻蜓娘子怎麼樣了?」我走到床邊坐到床上。

「參見皇後娘娘。」穩婆急忙行禮。

「不要拘禮,一切以蜻蜓娘子為重,嬤嬤要幫助蜻蜓娘子盡快產下龍嗣才好。」

「娘娘,蜻蜓娘子服用了太醫開的催產藥,產道已開。只是蜻蜓娘子不肯用力,如今只怕娘子已經疼的月兌了力,老身也沒辦法啊!」穩婆為難的說道。

「去讓宮人去準備一碗參湯,我勸勸蜻蜓娘子。」我吩咐道。

「是。」宮人急忙去準備。

「蜻蜓娘子,你千萬別睡過去啊!」我拍著她的臉頰說道。

「皇後娘娘……」蜻蜓喃喃的說道。

「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想著把孩子生下來就好。」我柔和的說道。

「孩子,他已經不在了,我生下來有什麼用?」蜻蜓苦笑道。

「別這麼想,這個孩子與你沒有緣分,可是你還年輕,還有機會的,只要你不放棄,還是會有機會有孩子的。」

「沒用了,我身份低賤,不會再有孩子了,這個孩子就是我唯一的期望了。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認命,違反天命,我該受到懲罰,可是為什麼要報在我的孩子身上啊!」蜻蜓難過的大哭。

「你現在別想這麼多了,我知道你心中的苦,因為我也是一個母親。這世上最殘忍的事情,莫過于把孩子從母親的身體里奪走,只是現在這個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沒辦法阻止,只能順應天命了。」

「我昨晚的時候,還感覺他的心跳,他還在我的肚子里活蹦亂跳,可是今早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到了,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與我血脈相連的孩兒就消失了,我真是沒用,他在我的肚子里,我卻無法保護他。」蜻蜓的眼楮里已經流不出淚水了,如果在這樣下去,她可能就會死了。

「娘娘,參湯來了。」正在這時,小宮女遞過一碗參湯,我喂蜻蜓服下。

「我知道,現在和你說什麼都無法緩解你的心痛,我知道你想一心求死與孩兒團聚。可是你忍心讓月復中的骨肉還未見天日就離去嗎?你忍心懷胎六個月還沒有見過他就死去嗎?無論是生是死,好歹你也要看上他一面,這樣在奈何橋上你們也知道對方的長相,也有跡可循啊!你難道想在下面還找不到你的孩兒嗎?」我急急的勸說著。「還有,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麼你的孩兒突然間會死,你難道不想尋個真相嗎?」

「娘娘,我想再看孩兒一面。」蜻蜓抓住我的手說道。

「好,喝下它,本宮和你一起迎接你的孩兒。」我把參湯給她灌下去,然後上床扶起她抱住她。「蜻蜓,你要堅強,一會兒穩婆會給你推位,你要抓住時機用力。穩婆開始吧!」

「娘子,一會兒老身讓你用力,你就用力。」說完,穩婆就按上她的肚子。

「啊!」蜻蜓叫的撕心裂肺,我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蜻蜓終于把死胎產下,她也虛弱的昏迷了過去。

「娘娘,是個成型的男胎啊!」穩婆惋惜的說道。

「一切都是命,要是在熬三個月,他便是皇上的長子,將得到全宮的寵愛,可惜。」我感嘆道。

「娘娘,按照宮規,凡是落胎和夭折的皇子皇女們,都要火化後埋到宮外的。」穩婆說道。

「嬤嬤,等一下,讓蜻蜓娘子看過孩子之後,你再拿去火化吧!」

「母子連心,看到自己的兒子慘死,只怕娘子會更難受,還是不看的好。」

「不要,給她們一個告別的機會吧!蜻蜓娘子歷盡千辛,產下孩子,為的就是再看孩子一眼。如果她還沒有看到就火化小皇子,只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我嘆息道。「蜻蜓,快醒醒,看看你的孩子吧!」

「孩子……孩子……」蜻蜓喃喃道。

「蜻蜓,你的孩子在這里,你睜開眼楮就能看到了。」我把孩子放在她的懷里說道。

「孩子,我的孩子。」蜻蜓奮力睜開眼楮,顫抖的抱著孩子哭泣了起來。

「蜻蜓,按照宮規,落胎和夭折的孩子要火化,這樣他們才不會被身體束縛,才能早日投胎。」我強忍著悲傷說道。

「多謝皇後娘娘,我們母子能見到最後一面,蜻蜓感激不盡。」蜻蜓抱著孩子說道。

「不要這麼說,雖然你我的關系不好,但是我們都同為母親。今日不是皇後幫助了娘子,而是母親幫助了母親。時候不早了,還是讓小皇子早日上路,好能早日投胎。」

「我知道,孩子,你好好的上路吧!娘會為你誦經念佛,讓早日投生。孩子,記住,千萬不要再投生帝王家。」蜻蜓說完,便咬下一縷頭發,放在孩子的手中。「一切都有勞皇後娘娘了。」

「你放心休息吧!我會安排的妥妥當當的。」說完,我便讓穩婆抱著孩子出去處理了。

「怎麼樣了?」我出來以後,皇上急急的問道。

「蜻蜓太累了,已經睡下了,可惜了成型的男胎,臣妾已經讓穩婆去處理他的身後事了。」我眼含淚水的說道。

「一切都是命,蘭兒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既然蜻蜓已經睡下了,那麼朕明日再來看她,我送你回去吧!」皇上柔聲的說道。

「嗯。」我點頭應允。

回到了玉坤宮,我依舊無法從悲痛中走出。

「蘭兒,你還好吧!不要難過了,這個孩子和我們無緣,既然他已經去了,我們又何必留戀?」

「我也知道,現在應該做的是給他祈福誦經,讓他投生到一戶好人家,而不是悲傷。可是我身為一個母親,經歷這種與孩子分別的痛苦,還是情不自禁。」我擦拭掉眼淚。「雖然我與蜻蜓娘子關系不好,都談不上熟識,可就在剛剛,我們卻經歷了同樣的悲痛,可能是被她的悲痛感染,所以我這樣。只有生過孩子之後,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我一個旁觀者都這麼難受,可想蜻蜓會經歷多少的痛苦啊!」

「可是這都要靠她自己挺過來,朕雖然會給她一些安慰,但是要是她自己想不明白,朕也無能為力。」皇上感慨道。

「這倒是,對了,等過陣子蜻蜓身體好一點的時候,您晉封她為夫人吧!然後把她接出雙飛宮,雖然這個宮里有她與孩兒的回憶,這樣斬斷有些殘忍,可是要想讓她走出去,就必須斬斷她與過去的牽連。」我建議道。

「你說的對,等她的身子好轉些的時候,朕就會下旨。想當初,要不是因為蜻蜓和蝴蝶,咱們也不會誤會重重,可是你卻還為她著想。」

「我不是為了她,只是為了一個母親而已,我們有著母親才會有的痛。你知不知道,在我看著蜻蜓難過的時候,我想到要是玉兒有個好歹,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那種血脈的相連,卻要生生的斬斷,只是人生一大哀事。」

「不會的,有咱們守在玉兒的身邊,她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的。」皇上抱住我,向我保證道。「你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

「嗯。」我疲憊的點點頭,真是太累了。

晚上,我們摒棄前嫌,一同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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