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引 第十四章︰足尖的舞蹈

作者 ︰ 朵當

範小寧朝我招手並往這邊走了過來,莫狄這白痴在一旁自說自話,顧自緊張。

「她過來了,她是過來了吧?她果然還是過來了,她難道發現我在偷看她了麼?……」

範小寧已經走到我面前了,看見我身旁呆呆看著她的莫狄,忍不住問道︰「這位帥哥是誰啊?菲菲,是你的朋友麼?」

「呃,算是吧,之前見過一次。」莫狄依舊處于半呆滯狀態,我拍拍他的肩膀,他終于回過神來,範小寧忍不住「噗哧」一笑,然後主動禮貌地和他打招呼。

「你好,我叫範小寧,你呢?」

「你……你好,我是莫狄,modi」莫狄激動地站起來,誠惶誠恐地輕輕握了一下範小寧伸出的縴縴玉手,雖然聲音在發抖,但是這家伙還不忘搞笑的特質把自己的名字拼一遍。

「呵呵,你可真幽默,你們玩開心點,我要去找蕭晨了,再見。」範小寧指了指手中拿著的包裝過的禮物,一搖一擺地走了開去,這時候莫狄終于醒將過來,看著她的背影問我︰「你相信一見鐘情麼?」

「嗯,我相信,不過蕭晨可是你朋友。」我不忘提醒他,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一見鐘情,我對杜哲銘就是這樣,而且現在還在痛著。

「他們又沒有結婚,甚至都還沒有開始交往,我完全沒有不追求她的理由。」莫狄此刻的眼楮里沒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我從未見過的無比的堅定,他說得對,我無言以對,他們男未娶女未嫁,甚至都還沒有交往,為什麼要拿什麼朋友情誼來束縛自己,是朋友才希望自己幸福不是麼,不試一下說不定會終生遺憾。

「祝我好運吧,朋友。」莫狄說完站起身來,走進了人群中去尋找他的一見鐘情了。他剛剛的一番話讓我感覺醍醐灌頂,一下子被點醒了,我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我和杜哲銘之間有一百步的距離,如果我一步也不踏出,那麼這一百步就是一輩子也走不完,我睜開眼楮,尋找杜哲銘的身影,不在了剛才的位置,望了望四周也沒見到他,我有點失望,我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杜哲銘卻不見了,但是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我不能,萬一錯過了今天,我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的帆布鞋公主,能否賞臉和我跳一支舞?」正當我遍尋不著杜哲銘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拍我的肩膀,待我轉過身,眼前的人竟然就是杜哲銘,臉上依舊是明媚的微笑,他帥氣地朝我伸出左手,神終于听到我的願望要眷顧我了麼?我有一點緊張,但是想到剛剛所想的一百步之類,我慢慢由慌亂平靜下來,伸出右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掌溫暖而寬大,把我的手緊緊包裹著,這是第一次,我幻想過太多次,這次是真的牽到了那雙手,幸福來得太突然,突然得像是在做夢,沒有真實感。

「可是我不會跳舞,還請你多多指教。」早知道我一定會跟範小寧一起去學舞蹈,為了這一刻。

「有我在,別怕。」這句話我似乎在哪里听見過,然而已經沒有精力去想那麼多,杜哲銘牽著一蹶一拐的我走進亂舞的人群中,音樂也正慢慢變得舒緩起來,就像這世界此刻仿佛就只為了我而存在一樣,一點也不覺得喧囂。

杜哲銘把我的手放在他肩膀上,他摟住我的腰,這麼近的距離讓我看得清楚他臉上的每一根汗毛,听得見他的每一次心跳,所有的一切在昏暗的燈光下和諧地存在。我有點尷尬,因為我沒有一點舞蹈基礎,在電視看到那些簡單的移動原來很難,杜哲銘見狀,一下子把我輕輕抱起來,讓我的腳在他的腳上,還好燈光夠暗,不然他肯定會看見我此時的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我的身體隨著杜哲銘的步伐移動著,我有好多話想說,但似乎都不用說了,就像那晚一樣,我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我們彼此這麼近。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最信任和最期待的人一直以來因為不得已的原因而欺騙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去懷疑,也不要去恨,每天依舊迎著太陽升起的方向,繼續勇敢地走下去?」杜哲銘低下頭來附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每一次吐氣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我不解他此刻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抬起頭來看著他。

「為什麼和我說這個?」

「因為我認識的你表面上很堅強,內心卻很脆弱。」

「你可知道現在在你面前的是誰?」我轉過頭,莫名的悲傷涌進心頭。

「是展菲羽,不是範小寧。」听見他說出這句話,我再次看向他的眼楮,杜哲銘此刻的目光溫柔得讓人不得不陷進去,我的眼淚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卻立刻被他輕輕吻掉,我根本不敢相信此刻發生了什麼,我深愛的人竟然對我說這些,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請永遠也不要讓我醒來。我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正好看見範小寧端著一杯紅酒坐在我剛剛坐的地方,她也正看著我,我有一點不自在,但是我還是沒有從杜哲銘身邊離開,我再也不要為了那種不存在的理由放棄這幸福,範小寧已經有了蕭晨,我得到的只是她不要的而已。範小寧臉上帶著深不可測的笑容,對著我舉起了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意亂情迷之際,音樂突然一下子停了,周圍瞬間陷入黑暗,有人問是不是停電了,有人問是不是保險絲燒壞了,有人問是不是有人惡作劇,有人問難道現在就要吃蛋糕了麼……周圍的人亂了起來,我似乎听見一聲悶響,卻被大家的吵鬧聲蓋過,不怎麼明顯,大概是有人在黑暗中不小心撞到了牆壁。杜哲銘把我小心地放到地上,小聲地在我耳邊跟我說了一句「等我」之後,離開了我身邊,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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