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長歌 第五章 少女與聖武士

作者 ︰ 悔恨Grief

將娜娜瓦小姐和那群興奮不已的小鬼送回家後,艾蕾希婭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她現在還清楚地記得與娜娜瓦小姐分別時對方朝自己露出的意味不明的笑容這個笑容讓她一路上都覺得臉頰發燙。還好冬季的太陽總是下落得特別勤快,要不然她就只能縮在某個街角等到腦袋降了溫再回教會了。

見鬼,我究竟在怕什麼。艾蕾希婭十分懊惱當時潰不成軍地從她家中逃離的表現,更郁悶的是自己在觀禮上的失態居然看著對方走神了。雖然只有短短數秒,但娜娜瓦似乎對這種事格外敏銳……等等,不對。艾蕾希婭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低頭審視了自己一番,嗯,沒錯啊,身體依舊是那副身體,像什麼自己又突然變回去了這種在夢里常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出現。那麼正確的視角應該是一個女人被另一個女人的模樣所震撼,心生嫉妒並滿懷酸意的瞪著對方,直至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才甘休應該是這樣才對啊!

可她為什麼會笑得那麼曖昧?就好像

艾蕾希婭忽然覺得頭大了起來。見鬼,她怎麼能那樣想,少女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我當時只是有些吃驚罷了,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再說,自己會被女性吸引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至于……她將心底的聲音壓低下來,至于那種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為真正的我是……

真正的我。

腦中這四個字被放大,仿佛一團擴散開來的墨跡。想到這里,艾蕾希婭心里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雖說做出了決定,卻不知道前路通往何方,那一片片黑白相間的雪花片阻擋了視線。而更令她沮喪的是,當她回過頭時才發現,背後的路也逐漸被雪花覆蓋。試著回憶了一下,自己過去的模樣已變得模糊不清。往事如同一個個符號,以驚人的速度從腦海中流逝。她擔心要不了多久,連那個身影也會一起消失不見。

若是有一天連學姐都不在了,誰又能證明自己是從何而來?

艾蕾希婭甩甩頭,將這些念頭拋出大腦,不要想,想也沒有意義。她嘆了口氣,推開宿舍門,卻發現房間里站在另一個人。

銀甲金發的女子。

艾蕾希婭立刻閃電般的退了出去,關門時還說了句抱歉。心不在焉地竟走錯了房間!她埋怨自己道,真是一倒霉什麼事都來。不過話說回來,我的房間在哪里來著?

……不對,這就是我的房間!

當艾蕾希婭再一次站到房門口時,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走錯。而且本來這一層就應該只有她一個人住,艾蕾希婭記得加入武士團時,隊長還說她是這里唯一的女武士來著。那麼,那個人是誰?

少女並沒有思考太久,之前腦袋里亂哄哄的,以至于沒有也不願想太多。現在回過神來很快便發現,那人就是自己在南門看到的領頭騎士叫啥來著?艾蕾希婭想了想,娜娜瓦有說過的,似乎是叫……等等,這些都不是重點好不好!為什麼引起全城轟動的聖武士會出現在自己房間?

想到典禮上那驚鴻一瞥,艾蕾希婭忽然感到心撲通撲通直跳,除了不解和驚訝外,她甚至還有一絲小小的竊喜。畢竟不管什麼原因,自己房里有位令全城上下都為之側目的女人總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更何況現在娜娜瓦小姐不在身邊,沒有了那令人壓力陡增的曖昧眼神和掩嘴輕笑,艾蕾希婭覺得此刻自己或許能和對方好好聊聊?那麼,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好呢?你是誰,來這兒干什麼……還是,你好,要喝杯紅茶麼?

不過當艾蕾希婭再次推開房門時,卻發現現實和自己的想象頗有些差距。對方正坐在床頭,解除著自己的裝束那是一身鍍過亮漆的輕甲,看上去十分單薄,估模著防御能力不會比一件厚皮甲高多少。她對這身盔甲似乎也沒什麼好感,三下五除二卸下來後都隨手塞進了床底。

見到艾蕾希婭,她微微點了點頭,「你好,我是嘉雅.米拉西斯。」

女子的聲音听上去沒什麼起伏,語調平靜得如同她湖藍色的眼楮一般。

「呃……我叫莉莉.艾倫,」比起聖武士,少女便明顯有些弱勢,「……可以的話,叫我艾蕾希婭就好……」話未說完,她的臉紅又了起來。

「唔?」她偏過頭看了艾蕾希婭一眼,不知道是在奇怪這個與名字格格不入的稱呼還是在奇怪她的拘謹。

見鬼,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嘛!少女心中已是淚流滿面,你一跑到我房間就把盔甲月兌了,現在穿著貼身的里衫,肩膀還露在外面,這是犯規你知不知道!作為一個取向正常的四好青年,做到只是臉紅已經是很了不起的反應了!

不過對方完全不知道此刻艾蕾希婭的想法。她站起身,右手模向胸口的紐扣,似乎是想把這件里衫也月兌下來此時艾蕾希婭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到底是來干嘛的?如果自己是男的,那麼至少還可以用對方在挑逗暗示自己來解釋……可現在是什麼情況,看上去這里好像才是她住的地方一樣呃,住的地方?

想到這里房門忽然被撞開,門外又擠進兩人說擠一點都不夸張,為首的一人幾乎要彎下腰才能避免頭撞在門梁上。當她站直時,艾蕾希婭驚訝的發現自己只到她的胸口。如果站在她身後,少女懷疑別人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另一個人雖然沒這麼夸張,看上去只比少女高出半個頭,背後的武器卻和她的身型完全不符六把泛著金屬幽光的長棍成扇形插在她背後,猶如一只開屏的孔雀。

兩人都穿著同樣制式的半身甲,胸口刻著的培羅聖徽已經說明了她們的身份。

「好重的霉味,這牆壁連漆都沒有了,」較矮的那個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這就是晨曦教會給神殿武士們住的地方?還真是寒酸得可以啊。」

「阿夏。」高個子皺了皺眉,沉聲道,「這里還有別人。」

她指的別人自然就是原住民艾蕾希婭和新搬來的嘉雅.米拉西斯。

被稱作阿夏的女子滿不在乎地一笑,她望向已經目瞪口呆的少女和依舊沒啥表情的聖武士,自我介紹道,「我是太陽神教會的日冕武士阿夏,這是我的隊長,寇拉奇.灼日。」

阿夏?這是什麼名字?艾蕾希婭第一次听到這樣隨意的稱呼,而她口中的隊長,名字後帶的顯然不是姓氏,而是有明確意義的詞語。這樣的命名只在一些……荒原氏族中出現。難道她這樣魁梧的身軀是源于某些非人類血統?

面對少女的疑惑,對方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倒是嘉雅點頭作出了回應,「嘉雅.米拉西斯,海爾提斯的聖武士。」語氣還是沒什麼變化,不過拜這兩人所賜,她身上那件薄薄的里衫始終沒再月兌下來這令少女十分糾結,不知道是該感謝還是埋怨這兩個人好。

「我是……」

「哈,你就是那個晨曦教會里唯一的女武士吧?神官袍挺好看的。」阿夏竄到艾蕾希婭身邊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出乎意料的,她身上的味道聞起來還不錯,「獨一無二的感覺如何?那些男武士有找過你麻煩嗎?」

「他們……」

「放心,有的話盡管告訴我,我去幫你把他們打個滿地找牙!」阿夏揚了揚拳頭,「既然被分到了這里,總得找些事情干。男人嘛,不讓他們嘗嘗這個總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

「其實……」

「其實他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想這麼說吧?沒錯!就是要有這樣的想法!」阿夏哈哈大笑道,「沒有那群自以為是的家伙,太陽照樣天天升起。我看你挺有潛力的,有沒有興趣來做我的搭檔啊?」

于是少女沉默了。

聯想到那個圍在自己身邊說個不停的培羅牧師,感情太陽神教會的信徒們都是這樣熱情如火,天生的自來熟?

不過到現在她終于明白了這大概是怎麼一回事……那些千里迢迢來到洛勒音的信徒們由于住宿房間不夠的問題,被暫時安插到其他教會借住。而作為僅住了一人的晨曦教會武士樓自然迎來了為數眾多同門。而她今天一直和娜娜瓦小姐待在一起,不知道情況也很正常。只是令她不解的是,為什麼海爾提斯教會的審判之劍嘉雅.米拉西斯也會出現在這里?

作為教會的明星人物,她的待遇完全可以被最優先考慮就算不住在洛勒音的公正神殿,找間豪華旅館住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除非……是她自己要求來這兒。艾蕾希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棟老舊的破屋子有什麼值得來的地方,比起那些被褥床單噴上了香水,床頭擺放著玫瑰花的旅館,這里寒酸得簡直跟貧民窟一般。

不過不管如何,有一點少女很確定……那就是,今晚要和她睡同一個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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