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人堆里插縫過去,一路上雖然不至于遙遠,可是在這般情況下卻又像經歷了兩個世紀一樣漫長,一方面,我們幾個心急火燎的朝著街道未知的盡頭前進,一方面又得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周圍的變化,看著那些人瑟瑟發抖的匍匐在地上或桌上,我們沒辦法看清他們的五官長相,只能看到他們或黑或白的頭發。
不過一路走來還好,那些人並沒有像我預期的那樣會在半路上將我們攔截,當我們順利通過這條密密麻麻的小道時,我擔憂的望了一眼身後,就是這一眼,便改變了周圍暫時的平靜。
人群里已經有一些腦袋抬了起來,正不明所以的望著我們的背影,我這一回頭正好就對上了胖媒婆那雙桃花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籠的緣故,此時的她那副看起來似笑非笑的眼楮在與我的對望中竟然變得通紅。
「呀呀呀呀呀……」她一邊發出類似野獸的尖吼,一邊狠狠的砸著桌子。「你們這群飯桶,他們這是要逃了,還不快去給老娘追」,本來跟無頭蒼蠅似的人們傻傻呆呆的望著我們絲毫不敢行動,在听到她這句怒吼之後,就像接到了某種命令一般,年老了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年輕的那幾個人開始在暗紅色的燈光下換了模樣,抬起頭後全都是一雙雙血紅的眼楮,在眼里的街道上放著光芒,而那些光芒匯集的地方,就是我們幾個渺小的身影。
「遭」
「不好」
我和小柯同時喊了出來,幾個人僅僅回過頭看了那麼幾秒,便默契的拔腿就跑。
寒冷的雨霧浸濕了我的頭發,如針刺般往我的皮膚里鑽,嘴中呼出的熱氣在眼前也顯得迷離起來,我們這是在逃命,大口的呼吸導致冷空氣大量的進入了我的肺里,刺激著我身體的每一根神經。
可是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停下,也絕對不能拖累大家,身後沙沙的腳步聲時遠時近的跟隨者我們,一些類似于猿人的吼叫也在半空中響起,伴隨著他們的身影向著我們逼近。
可能是因為沒有吃飯的緣故吧,在這個節骨眼上,就連肚子也在跟我鬧騰,而身體里的能量也漸漸消耗,我的身體和耐力一直都很好,參加馬拉松都沒有問題,可現在問題是,我忽略了自己才剛剛病好出院這個事實,而就是這個原因,令我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敏瑜」
兩只手同時搭在我的身上,我閉上雙眼,本來以為自己應該要完玩了,望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身影,我心里只能為他們祈禱為他們加油,如果我能幫他們搶到一些出去的時間,這樣的犧牲我也值了。
眼楮一閉索性什麼也不管了,這個時候耳畔突然響起一聲急促的喊聲,同時一只滾燙的手掌就抓住了我低垂的手腕,而同時肩上也傳來一個尖銳的刺痛感。
那只溫暖的手掌將我拉入了一個軟軟的胸膛中,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嘴角不自覺的出現了一絲笑容。
「滾……」老煙一腳朝著我身後追趕來的怪物踢去,那可是卯足了勁的踢法,就算那家伙是石頭做的,估計都得翻幾個跟頭。
果然,抓在我肩上的那個猩紅的爪子就從我肩部劃過,羽絨服都被他的爪子拉出了三道口子,白色的羽絨隨風飄蕩。
我不知道我們這次遇到的是什麼怪物,總之,他們不是鬼,這是最基本的猜測,鬼都是無形的,就算能害人大多數也是通過磁場和意念去影響人們,可是眼前這些家伙卻不一樣了,他們有血有肉,能走能跳,遠遠的看上去和我們沒什麼不一樣,可是卻偏偏生出羅剎般的臉孔,手掌也長出了利爪,牙齒也冒出了獠牙,口中呼呼的吐著臭氣,燻得我們幾個頭暈眼花,腳底都有些發軟了。
看到老煙返回來救我,前面那兩位也調轉方向來到我這里幫忙,我在老煙的懷中稍稍的獲得了些溫暖,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一股暖流流過了全身筋脈,疲憊盡消。
我此刻只知道大家都回來救我了,我絕對不能再接著拖累大家了,同時更加不能害了他們。
想到這里,我也加入了戰斗的隊伍,憑著靈活的身子在人群中佔領了一定優勢,看到老煙正赤手空拳的跟那位搭我肩的家伙過招,他小小的身子躲過了利爪的襲擊,接下來的一腳又是踹在了怪物的胸脯上,怪物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雙眼流出了一些粘稠的黑血水,臉上的肌肉變得更加的猙獰,鼻孔也突然變得碩大,我看得出來,他發怒了。
就在他想撲過來給予老煙致命一擊的時候,‘ ’的一聲槍響將我們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只見張志峰雙手托搶站在我的身後,就在那怪物準備發起進攻的時候,他的子彈剛好穿過怪物的額頭。
噗噗的黑血水噴了一地,隨即就是怪物倒地的巨響,他的爪子在最後的時候還不住的抽動了幾下,然後就再也無法抬起來了。
隨後趕來的幾個怪物在聞到地上腥臭的味道之後,在看看倒地的同類時,他們前進的腳步緩緩的停了下來,就站在不遠處一會盯著地上的尸體一會盯著張志峰手中舉得僵硬的槍口。
看來他們還是具有一定的思考能力的,雖然具有一定的殺傷力,但也並非是刀槍不入難般難以消滅,只是不知道張志峰和小柯兩把槍能夠擊退多少的怪物,只是不知道我們還能堅持多久。看到隨後的怪物們一個個的追趕了上來,並且將我們圍在了中間,我心中漸漸出現了一絲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