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麗舍咖啡館里,劉燦嚴肅地坐在施郁言對面,目光如炬地緊盯著施郁言,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相比之下,施郁言怡然自得的喝著咖啡,听著音樂的樣子,讓兩個人看起來那麼的不協調。
「原來劉助理說有事請教我,就是要問這個嗎?」。施郁言淡淡的笑著看著劉燦,這個男人對宮少野的忠心絕對是堅貞不二的。宮少野這一生,遇到的都是這種可以為他拼命的貴人,真不知他是哪世修來的福分,讓人羨慕啊!
「是,難道這件事情還不夠嚴重嗎?」。當年,見若水最後一面的只有施郁言,告訴所有人噩耗的也是施郁言,就連若水的葬禮也都是施郁言一手包辦,現在想想,也真的是有點奇怪!雖然失去至親至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也不至于整個葬禮,若水的母親和她弟弟都沒有出現過啊!
「你為什麼會覺得若水沒有死?有什麼證明嗎?如果我堅持說若水真的不在了,你會相信嗎?」。施郁言不意為意地揚了揚眉,這五年來,他都在為這一天而準備著,時間也夠長了。
「我不相信!因為我看到那個孩子了!」劉燦將一卷錄像帶放到桌子上,「這就是證明,需要我讓服務員把錄像帶放出來嗎?」。他指著錄像帶,像是一個法官在等著下面的囚犯認罪伏法。
桌子下的手,卻緊緊的絞著褲子,絞得那塊面料都快要破裂了!只有他自己明白,這只是一個賭注,他只是在賭施郁言的心會不會動搖!這盤錄像帶並不能證明什麼,最多只能證明有個小孩子長得和宮少野很像,大不了也就證明了宮少野外面有個私生子……
可是施郁言並沒有看這錄像帶里的內容,就算他拿著一盤空的帶子,估計也會和這盤帶子的效果是一樣的吧!如果藍若水真的沒死,施郁言一定會心虛,他一定會認為那盤帶子里真的拍攝到藍若水和那孩子……
「他也知道了?」施郁言拿起錄像帶把玩著,眼里有著高深莫測的光芒,許久許久,突然嗤笑一聲,抬頭看著劉燦。當劉燦以為他看穿了他的把戲時,他卻出乎意料地問道。
「這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他贏了!這麼說,藍若水真的沒有死,而且還生下了宮少野的孩子!劉燦在心里激動得大叫,手舞足蹈得恨不得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然後放聲大笑。可是現在不行,在施郁言還沒說出他想要的之前,他必須要冷靜以對!
「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他知道?」將錄像帶放回到桌子上,施郁言往後靠在椅子里,雙手抱胸的看著劉燦,淡漠地問道。
他知道事情總有一天會暴露的,只是比他預料的要晚了好多年!那天葬禮上宮少野沒有出現,甚至連若水的墳前都不曾去過,他還以為宮少野會一直不放棄找她……可惜那時的宮少野讓他失望了,這個膽小鬼竟然在若水的葬禮不久後,便躲到了英國去,還說有可能再也不回來!
原本以為這樣的話,這事情就能永遠的成為秘密了。可是慕宸那孩子長得實在太像宮少野了,只要看過他,不用懷疑的就能肯定他就是宮少野的孩子……他和若水躲躲藏藏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是百密一疏的讓劉燦抓到了!這說明什麼,上天冥冥中早有安排,並不是他這個凡夫俗子能改變得了的!
該來的還是會來,不是他的,終究不會成為他的!不過他也該知足了,這麼幾年,他獨霸著若水這麼多年。一邊承受著良心的譴責,一邊偷享著她的容顏,他折磨得宮少野也差不多了,那小子該得到的報應也足夠了!這五年的打擊,也該讓那小子徹悟了吧!
「為什麼要騙我們說若水死了?為什麼要把若水藏起來,不讓宮少野知道?你明知道這些年,他的心里承受了多少痛苦,他那麼折磨自己,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劉燦責備地看著他,他不是宮少野最好的朋友嗎?宮少野那麼信任他,卻被他騙得這麼慘!
因為若水的死,讓宮少野想到了十八年前星星的死,他對施郁言的愧疚都快把他折磨得死掉了。為了逃避現實,為了能不觸景傷情,他甚至封起了海天別墅,逃到英國去獨自療傷……這麼多年,宮少野的痛苦和自責,最清楚,最了解的不就是施郁言嗎?
「若是不這樣做,當年的宮少野會讓若水生下那孩子嗎?你也知道,若水能在野身邊,全是因為那一份協議……」
「錯了,若水能在宮少野身邊那麼久,並不是因為協議,而是宮少野早就愛上她了!他那樣的人,找一個情婦還需要立協議嗎?你不覺得奇怪嗎?」。劉燦無奈地搖頭,宮少野那麼多女人,從來沒見他和哪個女人立過什麼協議的。需要的時候便在一起,不需要的時候便一腳踹開,這不是他一直以來的風格嗎?
「雖然我們都知道那是因為愛,可是若水並不知道啊!她一直以為,她能呆在野身邊那麼久,都是因為有那麼協議!可是那該死的協議卻非要愚蠢的規定不能愛上他,不能懷上他的孩子?野那家伙分明是故意的,不是嗎?只有若水那傻女人,才會傻得去簽那樣的協議,才會被宮少野那麼傷害!」一想到那份協議,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如果沒有那份協議,說不定兩個人現在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說不定,他也不用因為同情而愛上藍若水,導致現在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的僵局!
「其實,那是宮少野為了保護她才這麼做的!那時他心里裝著別人,他不想傷害到若水……」
「從一開始就不該去招惹若水的!」這些,他當然都知道,雖然不知道整份協議的內容,但是當听到第一條時,他就知道了宮少野的用心良苦。
這世界上,能有幾個女人可以做到不上愛上他?他的家世,他的外貌,他的財產,他的權勢……他一切的一切,都是每個女人作夢都想得到的,難保藍若水會不會也動心。可是宮少野的心里和他一樣,過去的回憶實在扎得太深,那份愛太刻骨銘心,才會讓他防備……
「因為我們都是凡人,沒有先知的能力,誰知道會愛上誰呢?」劉燦有感而發地嘆道,否則,怎麼會有「千金買難早知道」這句話?
「劉先生,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一切都讓他們隨緣而行吧!不要再去刻意的插手他們的事情,就算是為了幫助他們也請硬下心閉上眼楮!如果上天注定他們會在一起,那麼就自然會讓他們在一起,如果上天注定他們今生無法相守,那麼,就不要因為我們的善良而害了他們的幸福。這樣的不幸一次就夠了,怎麼忍心讓他們遭遇第二次?」施郁言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後站起身,目光堅定的看著劉燦片刻後,「若水現在過得很好,我希望不要再去打擾她現在平靜的生活。」說完便揚長而去。
「難道,真的就這樣視而不見下去嗎?」。劉燦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施郁言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兩個人的命運那麼坎坷,甚至都已經經歷過一次生死之別了。如果真的是上天安排的,注定他們這輩子就這樣分離的話,那他擅自主張的幫助,豈不是要再次把他們推向悲痛的結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