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在世時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這次的任務不過是繼續未完成的,米婭這次是輕裝上陣,勝券在握。
誰知,一開始談的不算順利,因為對方換了負責人,米婭和自己的團隊費了一番功夫,總算爭取到對方松口。
「請恕我暫時還不能做最後的決定,我必須把雙方商議的合同交到上面去,不出意外的話明天給你們答復,怎麼樣?」
听這話就知道可能生變,看來只能另想辦法,米婭站起來與之握手︰「那我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
邂-
米婭住的是雙層總統套房,落地窗可以看見海景,如此享受當然不是出自她手,程池在世的時候長期包下這套,房費已經付到了明年,退了也取不回房費,索性由她入住,也算是物盡其用。
中午用餐結束,郭秘書拿著ipad走過來︰「中國品牌企業家峰會暨頒獎盛典即將在下午召開,出席本次峰會的有國資委、商務部、全國工商聯等有關領導。座位安排上您的左邊是十艷的胡素,右邊是錢氏的司徒政,胡素的左邊坐的是赫賽的秦桑岩。這里有他們的資料,您看看。」
秦桑岩和司徒政的資料米婭沒看,她第一時間看了胡素的,胡素是十艷董事長胡鼎尚同父異母的姐姐,擔任總裁一職已經五六個年頭了,可以說是業內有名的女強人蘅。
這種峰會和盛典到的全是企業龍頭老大,米婭當然知道憑自己的本事還不夠格和這些人平起平坐,她沾的是去世的父親的光,才有幸被邀請。
把ipad還給郭秘書,米婭喝了口剛磨出來的咖啡,繼續听郭秘書報行程︰「按您的指示,向十艷的總裁胡素發出的邀請,對方已經做出了回復,她約您明天上午出海釣魚。」
邀請是一個小時前發出去的,原先以為胡素會避謙,沒想到這麼爽快,米婭端著咖啡杯的手一頓,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景色,藍天白雲、碧水清波,寬闊的海面上漁船、郵輪、觀光船繁忙的來往交織,鳴放的汽笛聲描繪出這個城市的榮華與喧鬧,這是一個遍地黃金的地方,但不是人人能挖到手,就看你有沒有用心和肯不肯用心。
「幾點?」她喝著咖啡,漫不經心的問。
「九點半。」
「替我回復,我準時到。」既然胡素反客為主,她不去豈不是既浪費了別人的心意,也浪費了送到眼前的機會。
喝完咖啡,米婭換了件衣服出門,峰會上到的都是鼎鼎大名的企業家,彼此寒暄握手,好不熱鬧。
米婭是個生面孔,靠著近日頻頻在報紙上露臉的機會,倒也有人上來打招呼,言語中大多提起的是程池,程池創造的輝煌是業內人士最為津津樂道的,可惜隨著程池的離世,這段輝煌注定要成為歷史,最後也有人不忘提她的,諷刺的是都在夸她的外貌,夸她漂亮身材好,潛台詞仿佛在說她是個花瓶。
米婭暗笑,她來這個峰會抱的就是學習的態度,別人怎麼看她,怎麼想她是別人的事,她只要學到自己想學的知識就行。
落座的時候,米婭右邊的位置空著,那是司徒政的,左邊是胡素,再左邊是秦桑岩,這兩人從坐下就湊的近,不知道在聊什麼。
這兩個人私下怎麼這麼熟?她頓起警惕之心,豎起耳朵听,聊的好象是什麼歐洲債券之類的。
手表上的時間顯然離開場還有十分鐘,米婭一邊假裝看表,一邊側身過去想听個清楚,胡素突然起了身,估計是去洗手間,左邊的位置一空,秦桑岩之前被擋的身影就露出來,他盯著米婭,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笑︰「程小姐好象有偷听的習慣。」
米婭當然不會承認,笑一笑︰「我的位置是組織方安排的,難不成坐在你周圍的人都在偷听?」
秦桑岩扯了下薄唇,眼楮鉤子一樣盯著她︰「說謊的女人可就不漂亮了,程小姐約了胡小姐去釣魚好象有與十艷的高層套近乎的嫌疑,這可算不得公平競爭,如果程小姐開了這個頭,我想我也要依樣畫葫蘆,不然的話輸的豈不是很慘。」
米婭有些驚訝,他居然知道這件事,秦桑岩又轉了口吻輕描淡寫的說︰「開個玩笑而已,事實上胡小姐也約了我,她向我透露,明天你也是她的邀請嘉賓。」
原來如此,米婭淺笑︰「秦先生的玩笑更像個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看來秦先生以後要多想一些有趣的笑話了。」
秦桑岩歪了歪唇,沒再說什麼。
先是峰會,主講有三人,第三個就是秦桑岩,主題是如何規避風險和管理層如何有才能及遠見,他講完下面掌聲一片,米婭這是第一次听他演講,听的幾乎入神,不得不承認講的十分精彩,見解也很獨到。
峰會結束才是頒獎盛典,快開始的時候,米婭身邊的位置才坐下一個身影,側頭看見司徒政朝她點頭微笑,落座後望著台上正在進行的頒獎儀式。
「獲得‘十佳誠信品牌企業’的是錢氏集團、十艷集團、赫賽……」
每報一個名字,米婭身邊就多一個站起來上台的身影,到最後她左右一排幾乎空了,才听到程氏集團的名字。
頒獎盛典之後有場酒會,米婭換上晚禮服,特意掃了滿場一眼,胡素和秦桑岩不見蹤影,司徒政倒是在,衣著翩翩,引的一些女企業家爭相湊過來聊天。
「別找了,我剛才看見他們有說有笑的去了停車場,看來晚上他們有私人節目。」司徒政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手中端著香檳意有所指的說道。
米婭微挑唇︰「是嗎?司徒總的眼楮真是好啊,連別人去了哪兒都能看的清。」
司徒政笑了,無奈中隱含寵溺︰「你總是說話這麼提防我。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離婚了,有了新生活就讓自己過的快樂點,別背那麼多你扔掉了卻其實還背在身上的東西。」
這次米婭沒有反駁,因為有一絲尖銳的疼痛自胃部傳來,像電錐要無情的戳過胃一般,她的胃疼的厲害,近來吃飯不及時,偶爾鬧個胃疼什麼的只當是小胃病,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在這種時候突然發作。維持著正常的步子,稍放慢一些支撐著走向門口,身後有腳步過來,以為是郭秘書,不是,是司徒政。
「婭婭,你胃不舒服?」司徒政眼楮毒,一看出她的不對勁,伸手要扶她,猶豫中沒踫,沉默著走在她身邊。
一路無話,她終于挪到電梯那兒,剎那間又是陣劇痛傳來,身體搖晃,司徒政趕忙一手扶起她,一手去按電梯。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倒如抽絲,米婭咬咬唇,終是沒推開他。
電梯等來了,電梯里面的人出來,正是胡素和秦桑岩,兩人果然如司徒政之前所說有說有笑,在看到他們之後,胡素臉上還留有笑容,問︰「程小姐,司徒先生這就要走了?」
「婭婭她身體不舒服,我送她先回去。」司徒政點頭,小心翼翼扶著米婭,臉上的神色像對待易碎的女圭女圭似的充滿了憐惜和疼愛。
「程小姐一定是連日來工作辛苦了,好好休息。」胡素微笑著走出去,米婭回以點頭,不得不借助司徒政的手臂才能進電梯。
電梯合上了,胡素走了幾步發現秦桑岩遠遠落在後面,忍不住回頭過去︰「秦先生?」
秦桑岩的頭頂是一盞藍色的歐式壁燈,淺藍色的燈光打在他清峻的臉上顯的面容如神砥般深邃惑人,他的思緒還留在剛才看到的一幕,電梯打開的一剎那,一男一女站在外面,兩人挨的極近,男的一般的焦急和憐愛,女人虛弱的偎在男人懷里,這本來是個十分平常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跟著狠狠一撞,就像撞到了不想看到的畫面,就像丈夫抓到了妻子偷情一般沉墜墜的難受,更有一股像火燒心的感覺。
這兩個人,一個算是他的姨哥,一個是他這次來廣州的競爭對手,與他沒有過度親密的關系,為什麼他的反應會如此?
胡素何等聰明的女人,她一看秦桑岩走神就想到了電梯里的兩個人,外界傳聞秦桑岩失了五年的記憶,如今一看傳聞是真的了,他竟然連自己的前妻都不認識。
不過她可不會去點醒這個男人,他如今單身,她也單身,他們又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在商場上她見到的優秀成功男人何其之多,卻一個也入不了她的眼,難得找到一個她欣賞又愛慕的男人,她不會傻到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