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岩看了眼她手中的壽司,輕輕道︰「不用。」
米婭的目光看到有什麼液體自他腦後滴下來,落在他煙灰色的襯衣領口,頓時倒抽一口氣,失聲尖叫︰「你流血了。」
秦桑岩皺眉,模了模後腦勺,手上果真沾了塊血漬,已經干涸了,是之前「花臉狼」的杰作,當時沒發現,傷口小,又藏在頭發里,他一時也沒注意,這會兒估計是蹭到了座椅,又流血了。
看他面色未變,只從車里抽了面紙擦了擦手,米婭趕緊說︰「你頭後面有傷口需要包扎,我陪你去醫院。」
「用不著。」他搖頭,又抽了一張面紙要捂腦後的傷口妍。
見他一面開車一面捂傷,米婭提心吊膽,當即解開安全帶,以不容拒絕的口氣說︰「你把車停下來,我來開車。」
五分鐘後,米婭坐在駕駛座上,驅車前往醫院,秦桑岩一點沒傷員虛弱的樣子,居然用紙巾擦干淨手,悠然的吃起壽司來。
他襯衣領口上的血和車里被擦過的紙巾上沾的血漬看的人心驚,米婭加大油門,緊張的不行,看他這樣一陣無語,「你還有閑心吃東西。菡」
「不過是個小傷,不用緊張。」秦桑岩笑著說,「年少不懂事喜歡打架,受的傷比這重多了。」
前面路口有交警,又是紅燈,本打算闖紅燈的米婭只好停下來,耐心等交通燈,不料那交警徑自朝他們走來,米婭落下車窗,那交警朝她敬了個禮,白色的手套在夜色中極醒目,要求出示駕駛證以及進行酒精測試。
「交警同志,我車里有個傷員,我趕時間要送醫院。」米婭知道自己晚上喝了酒,一測試就露餡。
交警矮段瞅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秦桑岩︰「傷哪兒了?」
米婭指了指秦桑岩的後腦和沾著血的衣領︰「頭後面。」
「我看他精神挺好的嘛,還有力氣吃夜宵,這樣你先做個酒精測試,完了再給我駕駛證。」交警說著把一個吸管送過來。
秦桑岩見此情景想說什麼,交警攔手打斷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車窗一開我就聞到了酒味,今天說什麼也要做這個測試。」
心想這下完了,米婭臉上倒鎮定,做了酒精測試後,交警皺眉看了一會,「女士,你屬于飲酒後駕駛車,處暫扣三個月機動車駕駛證,並處五百元罰款。」
模著發疼的額頭,米婭差點沒呻/吟出聲,抬眼道︰「交警同志,我急著趕去醫院,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
「這話說的,你屬于飲酒後駕車,如果你撞了人,出了交通事故怎麼辦?」交警揮手示意她下車,交說︰「駕駛證給我看看。」
米婭無奈的從手包里模出駕駛證,秦桑岩在邊上打電話,她听到他叫了一聲「爸」,頓時明白過來了,他去搬救兵了,請了他的養父秦滔。
有秦滔出馬事情能擺的平,米婭放下心來,乖乖下車,不到兩分鐘交警接到一個電話,神色有變,然後把駕駛證捏在手里,轉了強硬的口氣說︰「證我扣下了,得走個程序,這樣,你先送秦公子去醫院,明天開始你一個月不能開車。」
米婭懂交警所說的程序是什麼意思,點頭後交了五百塊罰款,扭身就上了車,一路往醫院開。
值班醫生給秦桑岩做了包扎,一塊白色的方塊紗布突兀的出現在腦後,與一頭烏發形成對比,像狗皮膏藥,看上去有幾分滑稽,米婭笑過後模模鼻子突然不笑了,因為她想起幾年前的自己也是這樣,比對之下受傷的部位幾乎相似,還有就是他這傷是為救她和白綿綿留下的,她這麼笑不厚道。
「最好再做個檢查,拍個片子,看顱內有沒有損傷。」醫生邊開單子邊說道。
「不必了。」秦桑岩起身要走。
米婭沒有挪步,接過醫生開的單子,仰頭望他︰「還是听醫生的吧。」
「小傷拍片子干什麼,沒必要浪費時間。」秦桑岩很堅持,搖頭便走,米婭只得捏著單子跟出去。
回去是秦桑岩開的車,到了程宅外,看她眯眼直打瞌睡,動手給她解安全帶,她卻突然動了,他的手不小心踫到了她軟軟的胸/部。
剎那間四目相對,米婭臉頰微紅,尷尬的把手橫過去︰「我自己來。」
「抱歉。」他抽回身,低低道歉。
「沒關系,你又不是有意的。」米婭大方的笑笑,紅暈不知怎麼的從臉部一路蔓延到耳廓。
盡管車上時間顯示凌晨一點零八分,開車回去的路上秦桑岩仍覺得自己精神百倍,充滿了活力和希望,不知不覺就開到了住所的停車場。
從電梯出去,拿鑰匙開門,便看見秦滔大半夜站在公寓門口,看樣子等了有一會兒了,他抿了抿唇,走過去。
見秦桑岩不吭聲,連聲爸都不肯叫,秦滔從鼻子里哼道︰「怎麼,剛才在電話里叫我爸叫的親熱,怎麼這一會兒功夫見我像空氣啊?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記著你媽的事?」
秦滔指的是秦母婚禮那天撞車的事,秦桑岩眸光瞬冽,停下腳步,半是嘲諷半是輕蔑的挑起唇︰「大半夜的,秦部長有事嗎?」
怎麼說也是自己帶大的,秦滔多少還是了解兒子的,硬頂沒用,語氣緩了幾分︰「問這話的該是我,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去和前妻瞎廝混什麼?被外界知道了會惹來多少非議?我很少求人,為了你我這張老臉今天都豁出去了,這下好了欠了交通廳廳長的一個大人情……」
「行了。」秦桑岩冷冷打斷︰「你不就想說讓我報答你嗎?我報答就是。」
秦滔不喜歡听到這話,「什麼報答不報答,你是我兒子,三更半夜我跑過來就是要你報答的嗎?」停了停又說,「你只要給我個面子禮拜六回家吃頓飯就行了。」
秦桑岩把玩著手中的鑰匙,漫不經心的笑︰「吃頓飯?我和你?當然沒問題,你怎麼說養了我那麼多年,不過你確定飯桌上不會多一個陌生女人?」
秦滔臉沉下來︰「什麼陌生女人?她是你長輩,你就算不叫她媽,也得叫她一聲阿姨。我都這麼大歲月了,遲早要退休,病了身邊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你我是指望不上了,我就不能找個伴?」秦桑岩收斂了笑,「端茶遞水有保姆,不要混為一談,你要找伴我也干涉不了,只請你不要把我牽扯進去,我的母親只有一個,她因為你已經死了,其它的我概不承認。」話一說完,他扭開門,閃身進去。
秦滔吃了個閉門羹,氣的面色鐵青,站了兩分鐘只得走了。
實在是過分,媽死了才多久,就這麼迫不及待續弦,還要他會笑臉相迎,妄想!要不是這個男人養了他二十多年,他早揮拳相向!
貓眼里,秦桑岩冷冷的看著秦滔的身影,轉身去月兌外套,沉冷的臉上滿是怒氣,當即把外套狠狠的甩到地上。
米婭進程宅,一眼望見車庫里多了一輛車,看型號和車牌是薛璟譽在S市常開的那輛。
明天還得上班,又折騰了一天,米婭困的直打哈欠,上樓看到一個黑影,嚇的倒吸一口氣,睜大眼一看,頓時又松了口氣︰「璟譽,你半夜站在這兒干什麼,嚇我一跳。」
樓上開了一盞壁燈,斜斜的投在薛璟譽臉上,將他眉目的沉寂一塊塊的切割,靜靜看著她,片刻後說︰「我接到綿綿的電話就趕過去了,後來她用公用電話打給我,讓我去市中心接人,唯獨不見你。」
「別提了……」米婭躲開目光,也分不清自己為什麼不敢正視他的眼楮,疲憊的往台階上走,「一言難盡,改天有空再告訴你。」
薛璟譽沉默,在她經過他身邊時猝不及防拉住她的肩︰「婭兒……」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米婭刻意笑了笑打斷說︰「明天早上我還有個合約要談,得早起,我先去睡了。」
薛璟譽不說話了,但他的手還扣在她肩上,越扣越緊,米婭抽著氣︰「璟譽,疼……」
「我比你更疼!」薛璟譽丟下這句話,轉身進了房間。
房門關的聲音在走廊里回響,米婭被這聲響激的條件反射,縮了下肩,這是兩個人認識以來他第一次發火。
∩﹏∩∩﹏∩∩﹏∩∩﹏∩
男人嘛都有脾氣,套用一句電視劇詞這才爺們,當然火也不是亂發的。無辜受冤,薛少的火快頂到嗓子眼了,至于秦獸的,下面也有個爆發點,鹿死誰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