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東方夜來到灕苑,一路上看到那些喜洋洋的布置,他卻沒有一點喜悅可言,好像每次成親,他都感受不到真正當新郎倌的喜悅。
也罷!就當是娶花瓶進門吧!
東方夜來到獨孤灕的寢房,悄悄打開門,終于看到這間房間的主人兒,她依舊一身粉色衣衫,正背對著門,縮著身子,低頭專注地塑她的陶。
東方夜眯起了眼,更靠近她,越過她的肩,總算看到她手上的陶俑。
他開心地笑了,因為獨孤灕正在塑他,把她的思念、真心,全都塑在上頭。
他知道,他也感受得到,這一刻,他感覺整天壓抑在心中的郁悶,瞬間一掃而空,此刻眼中及心中,只有眼前這個正在塑陶的女子。
獨孤灕放下刻刀,拿起一只沾滿顏料的畫筆,正打算替小陶俑上色,突然一只溫熱的大掌,毫無預警地握住她拿畫筆的右手,另一只拿著小陶俑的左手,也同樣被人握住。
獨孤灕不用回頭就知道後方是誰,她趕緊忍下眼眶里的濕熱,東方夜即將要娶親,她不可以哭,否則晦了喜氣,那可不好了。
「本王怎麼這麼丑?!」東方夜緊貼著她的後背,視線緊盯著他們手上的小陶俑,因為還沒有上色的關系,所以看起來真的很「土」。
獨孤灕先是一愣,接著明白東方夜是指小陶俑,她轉過頭去,看到東方夜那兩道劍眉緊緊糾結在一塊,臉上布滿了不滿、抗議以及不悅,這就好像小孩子與兄弟姊妹分糖吃,結果自己分到最難吃的糖一樣,那樣的不滿。
獨孤灕看到他孩子氣的一面,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是因為現在還沒上色,等等上完顏色就跟王爺一模一樣了。」
「好,那我們一起畫。」他雙手又握緊,將那兩雙冰冷的小手緊緊握住。
東方夜在她剛剛回頭時,就看到她眼眶里紅通通的,想必是哭過了。
獨孤灕點了點頭,兩人的右手緊握那只畫筆,輕輕地落在小陶俑上,也不知道是誰帶領誰畫著,只見沒多久,有了色彩的小陶俑像是逐漸活過來似的,越來越像東方夜了。
東方夜依舊握著她的手,移到一旁將手上畫筆擱著,接著又拿起另一種顏色的畫筆,移回至小陶俑上,正要落筆時,他輕聲說道︰「灕兒,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從灕兒現在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已經知道下個月他將娶側妃之事了。
獨孤灕忽然一抖,畫筆偏歪,整筆的顏料畫去了陶俑的半邊臉。
「本王又變丑了。」東方夜笑了一聲,接著放下手上那失敗的陶俑,也放下畫筆,兩只手改為環上她的腰,將她緊緊圈在自己懷中。
獨孤灕沒有說話,只是垂著頭,心頭又是一酸,突然一顆熱淚忍不住地落下來,直接落在東方夜結實的手臂上,她一驚,想伸手去將臉上淚水擦掉,但東方夜緊圈著她不放,讓她完全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