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夜漠,你干什麼?」炎昊然橫眉冷對,瞪向抓住上官暮雨的銀夜漠。
銀夜漠卻絲毫不理會他,他只是上前一步,更緊的攥住上官暮雨的手,他望著她,眸子里含著濃濃的烈火︰「上官暮雨?你說——你告訴我?」
銀夜漠的力道太大,幾乎快要把她手臂骨頭都掐碎了,他的眸子里燃燒著懾人的火焰,灼燙的上官暮雨幾乎就要站立不穩.
她凍的鼻尖通紅,時不時的使勁搓手,卻還是加快了步子跟上他……
他走出去了一段距離,杜拉拉才悄然的跟過去,他沒有拿車子,就那樣緩緩的沿著街邊向前走。
「爸爸,媽媽,我們快走-……」奇奇覺得這人真是莫名其妙,而且他還這樣子抓著媽媽的手臂,奇奇覺得他很討厭。
上官暮雨卻再也不願意和他多說下去,她只是漠漠的看了他一眼︰「銀先生,就算他是你的兒子,他也首先是我的兒子,而且,自出生到現在,你從來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所以,他和你毫無關系?」
上官暮雨說完,轉身就走,銀夜漠愣了半天方才想起來追過去︰「他既然是我的兒子,怎麼可能和我毫無關系?上官暮雨你心真狠,你把我瞞的死死的,你竟然就這樣帶著我的兒子一走四年……」
「這孩子怎麼了?」上官暮雨輕笑︰「銀先生想說什麼?」
銀夜漠一下子愣住,那個小小的人兒,果然和他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他瞪著大眼,氣鼓鼓的望著他,捏著小拳頭保護自己的媽媽……
她有些擔心,他心情這麼差,一定是瘋了一樣喝酒,萬一喝醉了鬧出什麼事來怎麼辦?
上官暮雨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卻是驟然的變了,她一把將他推開︰「銀先生,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銀夜漠面如死灰一般站在那里,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炎昊然懷中的那個小人。
杜拉拉緊蹙了雙眉,又躊躇了許久,終究還是一咬牙,轉身進了酒。
「你的妻子?據我所知,你們還沒結婚-?」銀夜漠還想說下去,奇奇卻忽然舉起小拳頭捶在他身上︰「壞人,敢欺負我媽媽?」
上官暮雨心中忽然升起說不出的難受,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銀夜漠猶在憤恨的說著,炎昊然卻已經迎向上官暮雨,他摟住渾身都在顫抖的小女人,手掌貼在她的後背上輕柔的安撫,上官暮雨靠在炎昊然的臂彎里,眼淚騰時就涌了出來︰「昊然,我們走,我們走-……」
「誰要听這些,你只管告訴我,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上官暮雨目中帶了一抹歉疚,又隱隱的透出感激。
上官暮雨點點頭,靠在炎昊然的臂彎里,她低著頭,沒有再抬頭看他一眼,只是轉過身去,在無邊的夜色里,一步一步的走遠。
銀夜漠一怔,旋即眸光錚亮︰「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炎昊然心疼的無以復加,又礙著上官暮雨和奇奇都在,他不能對銀夜漠怎樣,只是狠狠瞪他一眼,聲音森利卻又冰冷︰「銀先生好自為之-,總歸小雨現在是我的妻子,您還是客氣尊重點好?」
「這孩子……」
銀夜漠這樣驕傲的男人,若是他知道了她看到事情的全部經過,他一定會惱羞成怒,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了。
杜拉拉攏緊了大衣,卻還是覺得寒風刺骨,他們這樣的人,出入有車,從來不像普通老百姓那樣一出門就裹的嚴嚴實實的,因此寒冬天氣里,杜拉拉內里也不過一條緊身羊絨長裙。
上官暮雨苦澀一笑,「你說呢?」
銀夜漠只覺得胸腔里的一股子火,四處竄來竄去,可是那個小小的孩子漆黑的眼眸,卻像是要他驟然的冷卻的冰水,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個目瞪口呆的傻子,只能看著他們一家人走遠。
炎昊然就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為什麼明明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有一天再見,卻要套上這樣虛偽的面具?
他半靠在沙發上,手里拎著一個酒瓶,眼楮已經喝的通紅,大衣的襟口都濕透了,修長的身軀上滿布著頹廢,那張英俊的臉,仿佛被痛苦折磨的俱是疲憊和憔悴。
不知走了多久,街上的行人都漸漸稀少起來。
上官暮雨輕輕搖頭,時過境遷,她只希望事情可以悄無聲息的歸于平靜。
炎昊然一低頭,正好看到上官暮雨憔悴疲憊的模樣,他心下一軟,卻又有說不出的酸楚彌漫出來,他擁住妻子,安撫的在她背上輕輕撫過;「好,我們回家。」
此時酒-里人很多,正是高峰期,杜拉拉小心翼翼的在人群中穿梭,仔細的尋找銀夜漠的身影。
「你要我告訴你什麼?」上官暮雨強自的撐著讓自己平靜,可是開口的剎那聲音還是顫抖了起來。
銀夜漠心思電轉,忽然之間好似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一步上前,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他是我的孩子?」
銀夜漠霸道的打斷她的話,上官暮雨望著他,眉眼之間淌出淡淡的苦澀,他還是這樣子,不管過去多久,他的姓子,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銀夜漠不禁想到小時候的自己,媽和爸一吵架,他就是這樣子回護著媽媽。
炎昊然伸手把奇奇接了過來︰「寶貝兒,我們馬上就走啊,媽媽和那個叔叔有話說。」
杜拉拉一直都默默的站在不遠處,她看了事發的全場,把他的狼狽全都看在了眼里,她很想過去,很想把他抱在懷中安撫,可是她卻又莫名的不敢……
「你要說什麼?」銀夜漠看著她的目光,透著濃濃的嘲諷,他說出口的話,就帶著譏誚的味道。
「你說啊,他到底是我兒子,還是你和那個野男人所生的孽種?」
上官暮雨柔柔的說著,她能感覺到銀夜漠渾身散發的戾氣,她想要盡力的壓服住他這渾身的怒火。
又在想她。「銀先生,奇奇過的很開心,很幸福,他每一天都是無憂無慮,他乖巧又懂事,听話,又不淘氣……他真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u6y9。
銀夜漠听得那「爸爸」兩字,驟然的抖了一下,然後他松開上官暮雨的手臂,呆滯的後退了一步。
炎昊然親昵的說著,然後拍了拍上官暮雨的肩︰「我和兒子在那邊等你。」
銀夜漠被他想到的那一種可能沖昏了頭腦,他只想確定奇奇是不是他的,如果是,那麼是不是說明,她還在愛著他?
杜拉拉躲在不遠處,就那樣怔愣的看著心愛的男人,銀夜漠一個人默然的站立了許久,然後才緩緩的向前走去。
奇奇趴在炎昊然的肩膀上,黑亮的大眼楮望著他,望了一會兒,他又轉過臉去,趴在炎昊然懷中不知在說什麼。
銀夜漠的目光挪到奇奇的臉上,不知是不是他的臉色很可怕,奇奇嚇的抖了一下,一下子鑽進了上官暮雨的懷中。
「你知道嗎?他的名字叫上官奇奇。」上官暮雨說道奇奇這個名字的時候,眉眼之間都是濃深的溫柔。
銀夜漠忽然腳步一頓,拐入了一個酒-里來。
杜拉拉站在那里看著他,眼淚默默的掉了下來,她說不出的難過,如果她可以讓他不那麼傷心,那麼要她做什麼,她眼楮都不會眨一下。
奇奇趴在炎昊然的懷里,烏黑的眸子瞪大望住他,小臉嚴肅的板著,小拳頭還在使勁的捏著,在他小小的心里,這個人欺負媽媽,就是壞蛋?
她不害怕冷,站在冷風里等了很久很久,凍的半邊身子都僵了,但是銀夜漠還是沒有出來……
一時之間,銀夜漠心中千回百轉的酸楚,上官暮雨卻已經止了淚,輕輕拍了拍兒子的小手,抬頭對炎昊然說道︰「昊然我們走-,不要再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我想回家……」
銀夜漠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他依舊在逼問︰「上官暮雨,你告訴我,到底奇奇是不是我的兒子?」
杜拉拉起初不願意進去,她家教甚嚴,自來是按照淑女的規範教養長大的,酒-夜店這種地方,她根本從未進過去……
「銀先生。」她望著他,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在夜色中,在流光溢彩的街景中,她和他之間,只隔著這樣短短的距離。
夜色漸漸的深了,他粉女敕的小臉再也看不到了,銀夜漠不知自己就那樣望了多久,直到上官暮雨的聲音幽幽響起。
銀夜漠緩緩的收回目光,他望著她,眼底卻是一片冷。
幾乎快要把整個酒-都轉過來遍,杜拉拉才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喝的爛醉的銀夜漠。
銀夜漠咬牙切齒︰「這孩子是不是我……」
她拿了紙巾走過去,在銀夜漠面前蹲下來,將他的酒瓶從手中奪走,他只是略略的睜了睜眼,眼前是一片模糊,只看到一雙清透滿是眼淚的瞳孔……
他在做夢了-,上官暮雨她那麼的討厭他,討厭到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厭惡,怎麼會來呢?
可是這個人又是誰?這樣干淨的眼楮,這樣澄澈眼神,除了她又會有誰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