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一次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莊健皺著眉頭不禮貌的打斷李夢田的話。
「我也不知道,就是听放哨的兄弟跑回來說,那些人大搖大擺的就上山了,然後指名要見咱麼大覽把。」那個傳話的學生委屈的說。
「什麼大覽把?」李夢田模不著頭腦。
「大覽把……就是土匪的大頭目。」莊健跟他解釋,「那是東北胡子的叫法。」
「哦……」李夢田奇怪的看了莊健一眼,勉強答應了一聲算是了解了。
莊健搖頭苦笑了一下,現在更沒辦法解釋了,算了,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誤會就是這麼產生的。
「對,咱們放哨的也問他說我們這沒有叫大櫃的人,他說就是你們領頭的。」學生好像是確定莊健的話似的跟著氣憤的說,「鬧半天是說咱們是土匪!」
「嗯……」李夢田趕緊尷尬的打斷他的話,「他有沒有說見我什麼事?」
「據說是……要跟咱麼做一票生意?」學生說。
「生意?」李夢田回頭看了莊健跟任志強一眼,「什麼生意?」
「那就沒說了。」
「行了,你先去吧。」李夢田擺擺手,有了那麼一點當長官的意思。
等來人走了以後,李夢田抬頭問︰「你們怎麼想?」
「他們什麼來頭?」莊健問,「你跟他們交過手。」
「是交過手……」李夢田苦笑,「可是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他們什麼人。」
「糊涂賬就得糊涂算!」莊健堅定的給他打氣,「咱們先打的人家,現在人家找上門,正面拼,咱們恐怕拼不過,人家有恃無恐……對了,咱們還剩多少條槍?」
「步槍十三條,手槍一把。」李夢田羞愧難當,這些家當都是讓他給折騰沒了大半,這還不算,還死了那麼多人。
「夠使了!」莊健說,「咱們正面對著干的確不行,但是咱麼不能任人宰割,得做好準備。」
「怎麼準備?」任志強終于有機會插了一句。
「這麼著,他們不是要談生意嘛?」莊健說,「咱們就跟他們談,看看他們究竟要干嘛?」
「可是……」
「沒有可是!咱麼要做兩手準備。」莊健伸出兩只手指,「一,是跟他們談。二,就是在談判的地點周圍埋伏十三只槍,他們不過十幾個人嘛。要是談崩了,那就只有開練了。」
「但是……」
「另外,你把那只手槍給我,我跟你一起去,用槍我比你熟。」莊健打斷他。
「你跟我一起……行……可是咱們只有十三只步槍……」李夢田猶豫到。
「任志強帶著人,具體怎麼用槍我都詳細跟他講過了。」莊健又扭過頭對著任志強,「你帶著人都趴著,隱藏在四外邊的山坡上,每人瞄著一個,誰瞄準第一個,誰瞄準第二個,你都給規定好了,咱們槍不富裕,爭取一次盡量多的殺傷。如果對方沒有惡意,那就算了,如果對方要動粗,咱們也得拼一拼!」
「行,我听你的。」任志強說。
「如果他們進到屋里,有槍聲,你們都趴在原地不要動,等他們都出來你們都瞄準了再一起開槍。」莊健幾乎是抓著他耳朵囑咐到,這些學生不用能指望跟對方硬拼,只能盡量依靠突然襲擊了。
「行了,就說這麼多,你馬上去挑選人手,要膽子大點的,打過槍的人。」莊健將任志強趕出屋子,轉過頭笑著對著李夢田說,「我這麼安排行不?這次越俎代庖了啊。」
「行。」李夢田也笑著說,「我看你比我合適當……那個什麼……大覽把。」
「別扯了。」莊健擺擺手,也不解釋,那事越描越黑,「咱麼抓緊時間,別說用不著的,討論一下跟他們怎麼談。」
「什麼怎麼談?」李夢田說,「人家出招咱麼接著唄。」
「那可不行,得做好充足的準備,人家漫天要價,咱麼還得落地還錢。」
「行啊,說真的,你比我要鎮定的多。」李夢田說,「你說吧,我不打斷了。」
「可能會有幾種情況……」莊健尋思著,「第一種情況,是興師問罪來了,先模模底,要是咱們手上實力不夠硬,可能就把咱們連鍋端。」
「啊……」
「不過不要緊張,他們有槍,咱們也有,水來土掩,兵來將擋。還有第二種情況,他不是說跟咱們做生意嘛?那會是什麼生意呢?咱們是土匪……」莊健看到李夢田的臉色不太正常,連忙改口,「他當咱們是土匪,你說會跟土匪做什麼生意?」
「去搶劫個大戶?幫個票?劫個道?」李夢田順著莊健的思維往下想,「可是咱們憑什麼給他干活?」
「有道理,那就一定會有咱們的好處。」莊健閉著眼楮琢磨,「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只能替人家干活,更何況是咱們先惹的人家?不找咱麻煩就不錯了。」
「不對!」莊健突然睜開眼楮,「咱們四十個人都打不過人家十幾個人,要憑拳頭硬的生意,根本用不到咱們!」
「啊……那會是……」李夢田讓他嚇了一跳。
「火中取栗……」莊健惡狠狠的說,「他們自己伸手,會燒傷了手,可是讓咱們伸手,只要能給他拿出栗子,管咱們的手燒熟了還是糊了?要是取不出栗子,那他們也沒損失什麼。」
這個時候的莊健,咬牙切齒的表情,說著作奸犯科的事,哪還有一點儒雅的學生的樣子?這模樣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混的油滑的土匪,李夢田更堅定了自己的推斷,真是土匪有文化,神仙都害怕啊。不過,現在莊健還是很有用的,至于他以前是不是做過土匪,他才懶得管呢,如果做過土匪就更好,還能憑經驗指點一下大家。
「可恨!」李夢田義憤填膺,「那我們怎麼辦?」
「推……」莊健說,「有些表面上看起來沒有風險的事,你也先不要答應,就說咱們要先合計合計,不能給他準信。」
「行!……然後呢?」
「然後咱們就合計合計唄。」莊健冷笑著說,「對于咱們有風險的事不干,沒有利益的事不干。」
「嗯,就這麼著!」李夢田站起身來,「跟我一起去,你的身體行嗎?」
「比平時是虛了一點……」莊健也站起來,只是略微搖晃了一下,「坐著沒事,不過剛吃了飯,體力恢復的不錯。」
「那好,這個給你。」說著,李夢田就從腰里掏出那把駁殼槍塞到莊健手里,「這玩意,你比我使得熟。」
莊健左手不方便,就將駁殼槍夾在膝蓋中間,用右手打開瞅了瞅,問道︰「子彈呢?」
「給。」李夢田又掏出一把子彈,然後看著莊健將子彈一顆一顆塞進去。
「原來這玩意這麼用啊。」李夢田感嘆道︰「我找了半天沒找到梭子在哪。」梭子,就是彈夾的意思。
「這個槍是沒有單獨的彈夾,它的彈夾在槍里,和槍是一體的。」莊健一邊裝著子彈,一邊解釋。
「李營長……」從門外又跑進來一個學生,一邊跑還一邊喊,「他們把咱們兩個受傷的弟兄送回來了。」
「誰?」李夢田眼楮一翻,「誰把誰送回來了?」
「山下上來的那些個人。」學生氣喘吁吁的說,「他們抬著兩個人,是咱們受傷的弟兄。他們說就救過來兩個人,都給咱們送回來了,讓咱們明白他們跟咱們談生意的誠意。」
李夢田回頭跟莊健對視了一眼,「這是唱的哪出啊。」
「這是打擊咱們的士氣啊。」莊健感嘆著,「明著告訴咱們,他們還不把咱們放在眼里,要是我沒估計錯誤的話,估計咱們的槍也該一起給送回來了。」
「對啊,我還沒說呢,送回來十五條槍,小莊子你怎麼知道?」學生笑著問,「莫非你是傳說中的諸葛亮轉世,能掐會算?」
「怎麼辦?」李夢田把莊健當成了主心骨。
「李營長,依我看這個事應該這麼分析。」莊健委婉的提醒李夢田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畢竟他是這些學生的頭,不能一遇到點事就慌了神。
「嗯,你先去吧,有情況隨時報告。」李夢田顯然是听懂了,將那個學生揮了下去,然後問道,「怎麼分析?」
「一方面是給咱們個下馬威,表明不把咱們的實力放在眼里。」莊健幫他分析道,「另一方面,也算是一種向咱們示好表達善意的舉動,估計可能真的不是打上門來興師問罪的。像他們說的似的,表達跟咱們做生意的誠意。但是咱們也不能放松警惕,該準備的還得準備。」
「嗯,就照你說的。」李夢田說,「走,咱們會會他們去。」
「嘿嘿,沒那麼嚴重,談生意而已嘛……」莊健看出他的緊張,打趣著安撫道,「就讓咱們兄弟看看他們什麼來頭?莫不是三頭六臂不成?」
「去,招呼他們來吧,不是要見我嘛。」被莊健的語氣逗的心頭一松,李夢田走到門口對一個守在門外的學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