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戰袍 第一百零八章︰牢獄之災(二)

作者 ︰ 睡美驢

剛剛那聲尖細的喊叫,莊建听著很耳熟,但是一時間也想不起是什麼人,又怕自己懷里頭下腳上的英子摔到,雙手死死的抓住英子的腰,連捂住自己的臉都辦不到。

「你這個臭流氓!」又是幾聲尖叫,莊建的臉接二連三的挨上了大耳刮子,抽的他眼前直冒金星,本來眼前就被淚水胡住,看東西都不清楚,這次就更是別想看清眼前的什麼了。

「不是……」莊建剛要開口解釋,突然砰的一聲,面門遭到一記重擊,好懸沒有將他的門牙打掉,于是,他的無力的辯解也被腰斬了。雖然眼楮沒有看到,但精于肉搏的莊建心里很清楚,這一定是誰踢了他一腳。

莊建忍住痛,將懷里緊緊抱著的英子輕輕放下。英子因為剛剛差點栽下去,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就見到一大堆人圍毆莊建,嚇的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是一味的扯著喉嚨尖叫。

「打死他個臭流氓!」四周腳步聲幾乎同時傳來,很顯然,他已經被圍在了中間。這次,莊建終于想了起來,這個尖細的嗓音的主人——蔣卉!

莊建剛要再次開口解釋,呼啦就圍上一群人,一頓拳打腳踢。莊建的微弱的聲音被徹底壓了下去,也沒有人在乎他說的是什麼了。

眼楮看不見,莊建只能依仗著自己的直覺反應,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能躲開幾處攻擊算幾處。即使是這樣,莊建也覺得自己的腦袋被人揍成了豬頭狀。

當然事實上也是,警察來了,一看挨揍的是個穿毛呢軍裝人,也不敢管,只好叫來了憲兵。憲兵來了,一看是個軍官,馬上就驅散了人群,將莊建拉了出來。

結果一看,莊建的臉上基本沒有好地方了,兩個眼眶都腫了,青紫一片,嘴角也被打破了,鼻子還在流著血。一看,一個中校軍官被打成這樣,憲兵就要放手抓人了,哨子都放到嘴邊準備吹了,卻被一個人攔住了。

又是這個蔣卉,不過憲兵卻不認識她,都很疑惑的看著這個大眼楮美女。只見蔣卉朝蹲在路邊正在哭泣的英子一指,大喊道︰「你們看……」

這個英子可不是普通人家的閨女,除非是死心眼的那種,東北軍里有幾個沒听說過她啊,她的父親蔣老爺子大名鼎鼎,誰不想攀上這麼一個大靠山?見到英子也是滿臉血跡,手上衣服上也沾了血,所有的在場的憲兵都更加暴怒了。

「就是他干的!」蔣卉指著被揍成豬頭樣的莊建又喊了一句。

這不是剛剛那些路人甲乙丙丁了,這是一群憲兵,憲兵是什麼,這就是一幫老兵油子。雙眼被打腫依舊看不清東西的莊建在毫無防備中立即又被撂倒,一圈大皮鞋劈頭蓋臉的踹了過去。

踹莊建的人很多,有的人根本就擠不進去,還有個體格稍微瘦弱一點的被擠了出來,一只腳杵著地,另一只腳踮著腳尖,蹦著喊道︰「操,老子的鞋呢?」

只過了一兩分鐘的樣子,蔣卉又來阻止了︰「行了行了,諸位大哥,別給打死了。」

「操,打死他狗日的。」一個憲兵哆嗦著臉上橫肉啐道。

「對,小姐,你別攔著,讓我們打死他。」另一個憲兵諂媚的說道。

「其實打死他也不打緊,不過……我們的意思是……送他上法庭。」蔣卉為難的說,那黛眉輕蹙的樣子,讓在場的憲兵都打心眼里涌出無比的憐愛︰「要是諸位大哥一下把他給打死了……可怎麼審判他啊。」

「啊……對,對……」滿臉橫肉的憲兵堆著笑容點頭道,然後直起腰趕緊一揮手︰「都散了,把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扔監獄去。」

就這樣,從跳下自行車到現在,莊建一句話都沒說,就被揍的說不出一句話了,腦袋昏昏沉沉的就被幾個人拖走了。

「姐姐,不是這個樣子的……」見到莊建被憲兵拖走了,英子急的哭都哭不下去了,著急的對蔣卉斷斷續續說了事情的經過。

「是這樣啊……」蔣卉想了想,「看來我是錯怪他了,不過讓他吃些苦頭也好,那麼囂張!」

蔣卉撅著嘴唇對英子說︰「沒事,回頭再去琢磨他的事,你先跟我來吧。我給你講講你這個是怎麼回事,對了,我這里還有東西,你也要用的哦。」說罷拉著英子的手走進了一個很大的門口。門口上還寫著幾個大字「私立北平輔仁大學」。

兩個人手牽手,走在輔仁大學女生宿舍院里,要不是英子臉上的血跡,一大一小兩個美女漫步校園的景色也是頗為養眼的。

不過此時,在副總司令行營里,卻炸開了鍋。

張學良回來之後,找莊建繼續研究奇襲沈陽兵工廠的事情,卻怎麼也找不到,跟衛兵一打听,才知道莊建跟蔣家三小姐一起出去了。張學良心里那個惱火,不是告訴你在這里等著嗎?可是算算時間也不短了,于是又撒下人手去找。

手下的衛兵大多都認識蔣家三小姐,左右一打听,更了不得了,莊建意圖對蔣家三小姐不軌,被抓了現行,讓憲兵隊的人一頓暴打,現在被扔在監獄里,還不知道死活呢。

張學良的火那叫一個大,恨的牙根都癢癢,莊建啊莊建,你個小子年齡不大,還學會搞女人了,而且你搞誰不好,偏偏要動蔣家三小姐!

少帥的怒火可不是開玩笑,張學良大手一揮,「自作孽,不可活!愛死就死去。」

于是,我們這個曾經勇猛無比的在錦州前線斬殺無數鬼子漢奸的戰斗英雄,就在這陰暗的鋪滿潮濕稻草的角落里,一動不動的趴了一整夜。干渴,低燒,頭痛欲裂,渾身上下都沒有一處不疼痛的地方,嗯,兩顆門牙也有點松動了。這真是莊建來到這個時代度過的最為悲催的一個夜晚。

當將近兩人高的窗口出現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的時候,莊建艱難的抬起了他的腦袋,艱難的睜開一只眼楮,另一只眼楮怎麼也睜不開,估計是腫嚴實了。他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干干的嘴唇,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在心里咒罵了一句︰「這是他嗎什麼操蛋的生活!」,然後他沉重的頭顱就跌落在稻草堆里。

「開飯了!」走廊里一個人敲擊著木桶,一路走一路喊過來︰「操,別裝死了,開飯了!」

看到莊建依然趴在那里不動,提著木桶的人用力朝牢房門踢了兩腳︰「說你呢,把你那狗食盆子給爺捧過來!」

莊建還是沒有動,提著桶的人嘿嘿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真挺尸了……」說罷就走向下一個房門。

莊建當然也想吃點東西,恢復點體力,可是他卻無法移動自己的哪怕是一根小手指。偏偏他的耳朵卻沒有問題,剛剛那個人的聲音,一個字不差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記在了他的心理。

「我不想死!」莊建的心理狂喊道︰「我也不能死!」他勉力猛地抬起他的腦袋使勁一甩頭,頭的重量帶動著他的身體從稻草堆里滾落下來。

他已經遭受重創的身體,磕踫在冰冷而堅硬的地面上。立刻疼的他馬上斷絕了求生的念頭,身體的每一處的骨頭都像斷裂一樣同時疼了起來,偏偏他又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嘶嘶的倒著氣。足足過了好一會,他才逐漸從這種周身劇痛中緩過來。

睜開他僅僅能睜開的一只眼楮,空洞的目光盯著已經被外邊的陽光照亮的房頂,提著木桶送飯的人已經走了,離開了這個充滿腥臊和惡臭的牢房。莊建的這次努力,並沒有給他帶來他想要的食物。他的身體依然不能動,只能無奈的仰望著這塊巴掌見方的屋頂。

不知道什麼時候,莊建注意到了房頂的一角,居然有一個空洞,一道光線從空洞中垂下。他不知道這個窟窿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里的,反正他也是剛剛注意到。百無聊賴卻毫無辦法的莊建只能看著這道光線從西邊的牆上,緩慢的移動到地面,然後又漸漸的移動到他的身邊。

最終,這道光線照射到了莊建的肩膀,胸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渾身的血液都像凍僵了一般。而這道透過屋頂的陽光的到來,卻好似用餐刀切割牛油一般。所到之處,被冰凍的身體似乎沐浴在溫暖的春風里,似乎恢復了一點活力。但是這種美好的感覺卻隨著光線的逐漸移動開,而慢慢的消失了。

莊建被急壞了,趕忙移動身體,追著光線滾了過去。終于,這次努力沒有白費,這一點的溫暖的陽光又照射到了他的腿上,莊建滿意的裂開嘴笑了。正在笑著,突然他想起來,咦?我怎麼能動了嗎?遂舉起胳膊,發現,這條胳膊就是剛剛被光線照到過的那條。

莊建很幸福的又笑了,其實,幸福,有時格外簡單。

不過,門外的一聲響,卻打斷了莊建的幸福,那是鐵索與木質房門踫撞的聲響。然後,吱呀一聲刺耳的開門聲,莊建努力仰頭,發現,自己的牢房里,進來幾個身穿毛呢軍裝腳蹬長腿馬靴的人,給他們開門的當然就是跟在他們身後的監獄的看守了。

「起來!別他媽裝死了!」一個監獄看守一腳踹上莊建的肩膀︰「你小子該上路了!」

「上你媽逼的路!」站在最前的一個穿毛呢軍裝的人一個大耳光就扇了過去︰「媽的抓錯人了!」

監獄看守哆哆嗦嗦的躲在一邊,看著這幾個人將莊建小心的抬起來,扛出了牢房,才撫著自己的心口站了起來,眼楮的余光卻看到稻草堆里一個東西閃著光。

看守好奇心大盛,把那個東西撿起來,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截紅底金星的中校肩章……這是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級別的軍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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