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巨大的爆炸聲連成一片,不光是兵工廠的警衛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嚇懵了,就連親自計劃並實施這一切的賀長群也被這一連串的爆炸驚呆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血紅的火光沖天而起,立即將沖進配電室的小院子的幾十名警衛的身形映照的格外清晰。此時的警衛們都被嚇呆住了,只懂得仰起頭,呆呆的望著火紅的天空。
「開火啊!」賀長群率先反應過來,一腳踹在身旁一個呆住的學生兵上。早被爆炸震的耳鳴不已的學生兵根本听不見任何聲音,當然也包括賀長群的喊聲。不過踹來的這一腳確是驚醒了他,連忙一扣扳機,一串子彈悄無聲息的射了出去。
賀長群挨個學生兵踹過去,配電室的窗口又都射出了長長的火舌。沒過幾秒鐘,沖進院子里的警衛就都倒在了地上。
剛剛的爆炸如此劇烈,甚至整個沈陽城都被震動了。睡夢中的市民都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捂著狂跳的心髒,哆哆嗦嗦的來到被震碎的玻璃窗前,小心的眺望著。
「孩他爹……到底咋的了……」
「別說話……好像那邊著火了……」
「哪邊?」
「兵工廠那邊……」
「啊!孩子他二舅正在里邊值夜班……」
當然,一直呆在兵工廠牆外的莊健自然也直接感受到了這次大爆炸的威力。
他只見兵工廠的院牆內火光閃成一片,接著胸口一滯,接著巨大的爆炸聲音蓋過了一切。當嗡嗡響的耳朵里,整個世界終于安靜下來以後,血紅的火光映照著,兵工廠院牆內,一朵朵巨大的蘑菇狀的煙柱騰空而起。
「我們該走了!」莊健扭頭朝身後的紅玉大聲說道。
「什麼?」紅玉只看到莊健的嘴在一張一合的動,卻听不清他在說什麼,好似剛剛的爆炸還不停的在耳朵內回蕩。
「我們該走了!」莊健又湊近紅玉的耳邊喊道。
這次紅玉終于听見了,朝莊健點點頭。莊健又叫上門前的三個傳令兵,連喊再打手勢,也讓他們弄明白了。五個人從宅子里狂奔出來,離開了這間呆了還不到半天的臨時指揮所。
站台上,所有的學生兵以及正在搬運機床底座的工人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切,親自感受到了剛剛爆炸的巨大威力。
「我的乖乖……」一個工人望著天空呆呆的說道。
「你說啥玩意?」另一個工人湊過來問道。
「不許說話!」身邊的學生兵一腳踹過來,制止了交頭接耳的工人,但是心里很疑惑,為什麼听不見自己喊出來的聲音?
所有人都在耳鳴,耳朵里嗡嗡的響成一片,除此以外,幾乎听不見任何外界的聲音。工人如此,學生兵如此次,那些更靠近爆炸的廠房的警衛更加如此。一時間,長官的任何命令,都無法下達到底下的士兵那里,所有的警衛都陷入了混亂。
當然,也有比較不是那麼倒霉的人,就是那些剛剛被學生兵關在各個倉庫里的工人。被人強逼著關在黑洞洞的倉庫里,所有的工人都在心中驚恐不已,天知道是什麼命運正等待著他們。
可是突然之間,一陣強烈的爆炸氣浪,沖開了倉庫的大門,立即整間倉庫里關的工人都跑了出來。他們顧不上許多,趕忙朝兵工廠外跑去,要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當時挑選關押工人的倉庫的時候,賀長群就下了一番工夫,都是挑選的距離廠房比較遠的倉庫來關押工人。這樣能盡可能的保證工人在爆炸中能存活下來,畢竟,他們大多數也是中國人。
所以,在爆炸中,這個倉庫被掀翻了頂子,那個倉庫被轟塌了一段牆壁,但工人的傷亡並不大,而且大都活著跑了出來。
從倉庫里跑出來的上千名工人都狂奔在兵工廠的院子里。再加上工人和警衛,所有人都听不清別人在喊些什麼,這樣一來,整個兵工廠內陷入了更大的混亂。
一隊警衛剛剛從爆炸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就看見一大群工人在朝這邊狂奔過來。
「站住,都給我站住!」一個警衛大喊到。
可惜,沒有人听見他在說些什麼,工人都在繼續奔跑著,萬般無奈下,警衛只好端起槍,朝人群打了一槍。一個正在奔跑在前邊的工人突然倒地,瞬間就被後邊的人踩了過去。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倒下,因為誰都听不見槍聲。
可是,這隊警衛卻驚恐不已︰「難道他們不怕死嗎?」于是又幾個警衛開了槍,工人的人群中再次倒下幾個工人。可人群的速度並沒有減慢,反而朝著這隊警衛直沖了過來,迎頭撞上。幾個警衛被擠倒了,緊接著,就被一只一只的腳踩了過去,有穿皮鞋的,有穿布鞋的,還有被擠丟了鞋光著腳的。
人群狂奔過去以後,幸存的兩個警衛哆哆嗦嗦的收起了一具具被踩的慘不忍睹的尸體。
趁著這樣的巨大的混亂,賀長群帶著他手下幸存的九個學生兵沖了出來,直奔火車站台。
站台上,工人早就將最後推來的那些機床底座裝好了火車,可沒想到,學生兵根本就沒有放他們走的意思,反而直接將他們趕進了最後一節悶罐車廂,並且關上了車廂的大門。
「賀長群他們怎麼還沒回來?」齊家國急切的問道。
「你說啥?」身邊一個學生兵問道。
「沒啥!」齊家國沒好氣的說。
「你說啥?」學生兵繼續問道。
「有人來了!」齊家國目視遠方,一拍學生兵的肩膀,朝遠處一指。
果然,遠處的濃煙之中,跑出幾個身影來,打頭的一個顯然穿著莊健設計的「數碼迷彩」。是自己人!
這個時候跑來的自己人,只能有一個,就是賀長群。此時,他的身後只剩下五個學生兵了,其中還有一個是被別人架著跑回來的。雖然有整個兵工廠的混亂作為掩護,可他們還是經歷了艱苦的戰斗才回到這里。
站台上的周逸大等幾個學生兵立刻迎了上去,幫助已經跑到月兌力的賀長群和他身後的幾個學生兵上了火車。
「就剩你們幾個了?」周逸大在賀長群耳邊大聲問道。
「都死了,就這幾個了!」賀長群也大聲回答。
周逸大神色一暗,拍了拍賀長群的肩膀,轉身朝火車最後的那台機車跑過去,跳上機車,猛拉了兩下汽笛。一直呆在火車最前的那台機車里的齊家國听到了身後穿來的汽笛聲,立即也鳴了兩下笛。然後,前後兩台機車帶著中間的十幾節悶罐車廂緩緩開動了。火車逐漸加速,開出了這個已經成為一片火海的沈陽兵工廠。
火車剛剛出了廠區,又突然減速了,並且緩緩的停下,從鐵路邊的棒子地里躥出五個人來,飛速的跳上火車。這五個人正是莊健和紅玉,以及三個傳令兵,他們上了火車以後,齊家國又鳴了下笛,繼續開動了火車,這次不再減速了,一直開出了沈陽。
可是,火車剛剛開出了沈陽,卻又減速停下了。被關在悶罐車廂里的工人都驚疑不定的想,這是干嘛呢?火車怎麼一走一停?其實,不光這些工人不知道,就連大多數的學生兵也不知道,剛剛出了沈陽,正是趁著夜色遠遠的跑路的時候,為什麼要停車。
但一直呆在最後一節機車里的周逸大知道,此刻他正站在機車頂上,帶領十幾個學生兵,緩緩的把用鋼索固定在機車後端的一台樣式怪異的小車廂放了下來。
這節小車廂並不大,只有四米長,說它樣式怪異,是因為車廂僅有四米長,可四米長的車廂上,卻帶了一個四米長的巨大的鉤子。學生兵慢慢的搖動機車頂端的絞盤,四根粗粗的鋼索將小車廂穩穩的放在鐵路上,然後立即將小車廂與機車的後部特殊的連接裝置掛了上,連接了起來。
周逸大一聲令下,兩個學生兵竄上了小車廂,這里也有一個大絞盤,兩人拼命的搖動。小車廂上的四米長的大鉤子緩緩伸了出來。然後兩人再拼命的搖動一個液壓桿,巨大的鉤子緩緩下降,鉤進了鐵路的路基碎石中。可兩個學生兵並沒有停下,反而繼續搖了一會,鉤子深入到了路基之中至少有四十厘米深。
一個學生兵看了一下小車廂液壓桿上的標尺,扭頭朝周逸大喊了一嗓子︰「行了!」
周逸大一揮手,其他的學生兵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只留下這兩個學生兵,蹲在小車廂上。周逸大也回到了整列火車最後的那台機車上,拉響了汽笛。通知前方機車上的齊家國,開足馬力,前進!
于是,這輛火車,前後兩台機車,幾乎同時發力,噴著白氣,吭哧吭哧的向前慢慢開動。整列火車幾乎都被繃緊了,車廂的連接處發出金屬摩擦的刺耳個咯吱咯吱聲。
火車最後那節小車廂,放下的大鉤子,深深的鉤進了路基的碎石中,並且隨著整列火車慢慢的前進。突然,鉤子踫到了一節枕木,毫不猶豫的鉤了上去。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那根粗大的枕木在大鉤子面前就好似一根腐朽了的柴禾一樣,被從中間切斷了。這還不算,鉤子憑借自己的厚度,將從中間斷開的枕木推到了兩邊。
很快,又遇到了一根枕木,同樣的,鉤子切斷了枕木,再次推到了兩邊。在鉤子切斷第三根枕木的時候,已經明顯可以看出來,火車身後的鐵軌已經朝兩邊彎成了弧形。
火車就這樣慢慢的行駛出了大概有一里地的距離,周逸大朝身後一看,喲呵,鐵軌中間的寬度甚至比火車還要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