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的目光停留在一張照片上,照片上是兩個人,一個溫柔的女子,大概二十歲左右,帶著溫柔恬靜的笑,眼中卻有著隱隱的傷,她身旁的男孩子大概十五、六歲左右,那模樣分明就是逸,只不過他的神情與現在大為不同,現在的逸,似乎有化解不開的憂郁和淡漠,似乎什麼都引不起他的注意,但是這張照片上的逸卻微笑著,清澈的眼、上揚的唇角,兩個人的合影無比和諧,盡管相差五六歲,感覺卻十分溫馨。
清寧的眼淚慢慢留下來,這個女人就是她的母親——歐陽澄心,她們擁有一樣大大的眼楮,濃密的睫毛,可是她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從她記事開始,她就住在巴黎的古堡里,不是每年都能看到舅舅,偶爾他回去,也會一個人沉浸在他的解剖室、他的藥房中,他那化解不開的痛,讓她望而生畏。可是無論她想要什麼,她就會馬上得到,她受著最好的教育、擁有最舒適的生活環境,但是她並不快樂。
當她十四歲的時候,他突然回來了,她也出落得像一顆小樹苗,即將抽出嬌女敕的花苞來了。她意外地發現,舅舅有半晌失神,那個表情讓她無法忘記,像是無限的憂傷、無限的痛苦,還有一絲絲恨意。
那天,他喝了酒,他從地下室出來後,搖搖晃晃地推開他的臥室,那是她從來沒有去過的房間,他不在的時候,鎖得緊緊的,可是當他躺到床上,她尾隨趴在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房間,居然像是女人的臥房,有著碎花的窗簾,洗的發白的床單,她听到舅舅在喊一個人的名字︰「澄心——澄心——」
舅舅為什麼會喊媽媽的名字?他不該叫姐姐嗎?清寧好奇地走進去,她想給舅舅蓋上被子,可是她走近的時候,卻听見他繼續在那里囈語︰「澄心,為什麼我怎麼也救不了你?為什麼你要瞞著我?」
當他看到一身白衣的清寧,他居然將她一把拉住,巨大的拉力讓清寧站立不穩,她跌倒在那張大床上,被他壓在身下︰「除了你,我怎麼能愛上別人……」
清寧瞪大了眼楮,他在說什麼?他的吻已經突襲下來,吃驚的她居然忘了躲閃,那冰涼的、帶著寒意的唇就這樣貼上了她的唇,不,舅舅喝多了,他這樣做是非常不應該的,她好害怕,心都在抖,可是她該怎麼做?那奇怪的吻讓青澀的她不知所措,她用力地推他︰「舅舅,你不能這樣——」
歐陽逸痛苦的聲音再次傳來︰「不能怎樣?你總是這樣說,別老拿那個理由,就算我們名義上是姐弟,又如何?你比我大,又如何?為什麼在乎那些?為什麼寧願被那個爛人糟蹋,也不接受我?為什麼?」
他擁抱著清寧,慢慢地陷入酒醉狀態,清寧不再反抗,歐陽逸慢慢地安靜下來,居然睡著了。他的面容有著隱忍的痛,那俊逸的容顏讓清寧有些失神,她小心地推開歐陽逸,偷偷地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臥室,她回想起舅舅的話,頭突然像炸開一樣,她都听到了什麼?舅舅居然愛著媽媽,還有那句話什麼意思?「就算我們名義上是姐弟,又如何?」
什麼叫「名義上」?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