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虛不知道娜美被紫式部收入陰陽鏡時是多少年的風厭,而那晚夢里展翅間幾十里風雲攪動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想起那無數只成年的風厭排列而成的巨大五彩星河憾人心神場面,顏子虛倒有了些好奇,娜美到底有什麼把握甚至敢打賭一年之內讓自己走進聖階那道門。
看出顏子虛心里盤算的女人臉上保持著神秘的笑容,直到入夜後,顏子虛按娜美所說沐浴之後進來房間,猶疑的坐在床上。仍舊身著一身玫瑰色旗袍的娜美淺笑盈盈的將手放在他肩上,俏皮的問道,「怕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洗澡也洗了,只差沒焚香了。你還要怎麼擺布我?」鼻間飄來根本不是任何一種洗發液能配制合成的淡淡香氣,身高只比顏子虛差一點的娜美毫不顧忌的在顏子虛面前展示她的傲人身材,顏子虛借著說話的節奏調整心境。
好像根本沒听出顏子虛的小怨言,鏡靈伸出縴細的食指點了一下顏子虛的額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幫你跨過那道門檻。」
看出猛然抬頭的顏子虛眼里的慍怒之意,娜美毫不在意,接著說道,「不過我閱人無數,人心這東西,我比你了解的多。既然老頭提過你是修習的法術皆由心靈生成,所以你不妨試試我的方法。」
「最關鍵的是我看不透你心里的想法。整個日出國的能人異士我隨著大神師紫式部見得多了,唯一能讓我看不透的,只有兩個人。」
很滿意自己的賣關子成功讓顏子虛轉移了注意力,娜美故意停了小會,才繼續說了下去。
「一個當然是大神師本人,另一個是個年輕人。」回憶起來的娜美有些蹙眉,似乎在找一個準確的詞形容自己的所見,「一個讓我感覺非常燙的年輕人。」
「很燙?」第一次听到用燙來形容一個人讓顏子虛更加覺得好奇。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連頭都被兜帽全部蓋住,袍子下擺和袖口上用金線繡著樹——綠@色#小¥說&網——悠醒來,精神力完全枯竭的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汗透重衫。幾乎陷入心靈停滯狀態甚至連轉脖子看看娜美在哪的念頭都動不了。就像是經歷了無數次非常耗費精神力的傳送,其間恐怖的心靈空虛感遠遠勝過月兌力產生的難受。
——你醒來了?
娜美有氣無力的心靈感應適時傳遞過來。
——別說你比我更累。
顏子虛連心靈感應都覺得字字千斤,勉強回答了幾個字。
——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先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面面相覷的兩人再見時,都有些臉紅。回憶起昨天晚上的瘋狂場景,都有些訕訕的不好意思先開口。倒是顏子虛想著男人總該主動點,清咳了一聲,問了一個說完就覺得後悔過于弱智的問題,「你還好吧?」
「現在輪到我考慮該不該繼續下去了。」娜美有些哭笑不得。
顏子虛心里嘀咕沒有那麼夸張吧,嘴里卻不敢說出來。昨天晚上夢境般的體驗已經逐漸模糊,然而上百世的體驗之後,顏子虛內心也對眼前的女子生出一絲莫名的情愫。
或是青梅竹馬,或是半生怨侶,亦或是相親相愛,每一世自己都和她愛恨糾纏,分分合合間上千年的時光流逝,其間唯一少不了的就是自己和她所行的風月之事。有的一世僅僅一回有幾生卻幾乎每天顛鸞.倒鳳,其中無盡旖旎根本不足以言表。荒唐近千年的人世喜怒哀樂之後,唯一留在心靈深處的就只有那一絲妖艷的粉色。
最為可笑的就是每一世顏子虛都會掙月兌開來,以各種原因以各種方式離開娜美的身邊,要不一襲僧衣生而不見,要不因病先逝天人兩隔,陰差陽錯的竟然百世而無一生能偕老,連顏子虛自己也覺得這巧合實在是荒誕如戲到了極點。
「每一次都選擇離開我,你的心底那最後一根弦繃得還真結實。」娜美似乎看透顏子虛在想什麼,再次坐到了顏子虛懷里,美目閃爍中認真的問道,「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顏子虛很老實的搖了搖頭。
「因為你心底的封印太過于強大,即便五感全部為我所控,即便顛倒沉淪百世我也不能讓你徹底投降,你的第六感最終會取得勝利,想盡辦法讓你擺月兌這個幻境。這就是你踏不進聖階的最終原因。」
「這就是我踏不進聖階的最終原因?!」顏子虛自言自語的重復著娜美的話。
「對,你根本就是被強大力量所封印。我不知道你怎麼做到了覺醒,居然還走到了聖階的門口,可是這層幾乎透明的屏障相當于全部力量的濃縮凝聚,我沒有辦法幫你打破。」
十歲之前所有記憶的空白,二十二歲時莫名的血脈力量覺醒,一步登天的通曉除了九級心靈異能之外的所有法術,再加上這一句被封印的定論,頓時讓顏子虛心頭像是打翻五味瓶,百般滋味齊齊涌上來,一時間當場呆住。
還是娜美的話再度讓顏子虛醒過神來,不帶任何情.欲色彩,極為自然的把懷中佳人的縴腰摟住後,娜美舒舒服服的將螓首靠在顏子虛的肩頭,開始述說她的故事。
「當初我還是一只渾渾噩噩的小風厭的時候,只靠吸食一個普通人一個晚上的**就能自由的在夜空中飛上數天。後來我漸漸長大,需要的**也從一個人一晚的量增加到了數晚、數十晚,到最後三口之家一個月的**也不能滿足我的時候,我漸漸開竅,明白了我們風厭骨子里代代相傳那些東西。」
娜美扭了扭腰肢,找了個覺得更舒服的位置,右手也開始玩弄顏子虛胸口衣襟上的紐扣,繼續說道,「我們風厭,上古時的說法其實被稱作‘夜風中無止境的**吞食者’,後來數千年文字語法以及音調的變換,就簡化成了風中無厭,我更喜歡風厭這個名字,人世中還有了個成語叫貪的無厭最開始就是說我們這種貪食而沒有止境的精怪,現世才變成貪得無厭,用來形容人類的貪婪。殊不知貪財也好,貪食也好,人類的這個貪字就是上古造字大能們以我們風厭的吞食作為靈感創造出來的。人的**因人而起,貪的上下兩個人因此而來,中間那個其實是我們風厭剛誕生時的形態而已。」
听到這番解釋而目瞪口呆的顏子虛猶疑著接受了娜美傳來的一道意念,腦海中出現了一只可愛的小精怪形象,雙頭雙尾,中間一截猶如彎彎扭扭的蛇身,煞是可愛。當雙頭雙尾的精怪在空中擺出頭朝下暢快吸食的姿態時,尾巴還舒坦的向左扭去,正是像極了貪字除去上下兩個人之後的部分。
「自古居下位者**更甚,現世也有‘紅眼病’或是‘仇富心理’一說,所以上古大賢大能們創造文字,也把我們頭下尾上的擺著。」娜美的補充讓顏子虛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身為上位者的**也不見得少吧?」
娜美笑了笑,又在顏子虛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像是獎勵他居然懂得提問似的,「初生的風厭各種**都需要吞食,自然窮苦的人類**更多更雜。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雖然某些單一的**更加強大甚至更加扭曲,反倒不適合初生風厭吞食了。你要知道,上天創造風厭,就是為了要徹底吞食**,減少人世罪惡。我們風厭要是選擇了一個人吞食他的某種**,就必須在那個夜里完全吞食掉,或者被這種**吞食。」
「活活撐死?」顏子虛驚訝的望著娜美。
「對,食而不盡則死,是風厭生存的第一鐵則,也是上天創造風厭後對其的唯一約束。我說過我們為清潔人類心靈而出現,如果一個下班後打掃不干淨的清潔工第二天就會被老板炒魷魚也是同樣的道理。」
顏子虛被娜美的有趣比喻弄得笑了笑,娜美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又肆無忌憚的扭動身子,似乎有意無意的將豐滿的胸部在顏子虛的胸口蹭了蹭,美目瞥見顏子虛臉上露出些許尷尬,才滿意的繼續說下去。
「初生風厭靠吸食睡夢中無意流出的人類**長大,並且須要各種**都吸食才能逐漸成長。吸食後的**能支持風厭在夜空中漂浮,保護其不為陽光所傷害,並且逐漸長出雙翅。成年那天,翅膀齊整的風厭會將雌雄兩個頭融合成一個,由分別吸食男女**變成那女老少通吃。這時的風厭會只選擇保留一顆**的種子,以後的漫長日子里只能靠一種**為生。直到那顆種子變成參天大樹,風厭這輩子的使命也就完成。那時的我們,會直沖雲霄,結伴同行奔向安息之地。」
顏子虛又想起自己的夢里那條夜空里由無數閃爍光彩的大鵬一般的巨鳥所組成的璀璨星河,感嘆上蒼造物之神奇的同時,突然有幾個不著邊際的問題月兌口而出。
「沒有**保護的風厭被太陽曬到會死嗎?怎麼像是吸血鬼一樣。要是人類都沒有繁雜的**了,那豈不是風厭要餓死或是永遠長不大?你們的安息之地在哪?是什麼樣子?」
娜美帶著憐憫的笑意里多了一絲無奈,「若是人類沒有**或是全部只有單一的**,這種**一定是美好而強烈的**,就像某個哲人說過的烏托邦已經來到,大家什麼都有,共產共需。那時就的確沒有風厭存在的必要了,連貪字也會逐漸消失在文字歷史長河中,這也是上天交給我們風厭一族的使命完成之時。可是,無數年月過去,連我經歷了近千年到現在也沒看到這一天的影子啊。至于吸血鬼,不過是西方的風厭為了逃避責任而產生的無聊變異罷了,寄生于蝙蝠這種弱小而同樣晝伏夜出的生物軀體里,不能再靠**抵擋陽光的灼燒,卻還是要靠吸食人類血液中的**才能卑微的生存,即便人類不滅則自身不滅的變相永生,又有什麼意義呢?不抵達安息之地,那顆風厭的靈魂就不能得到永遠的安寧。」
「你選擇了大神師替你選擇的路,不怕得不到永遠的安寧?」顏子虛想了想,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紫式部並沒有強迫我,這是我極少像你一樣稱呼他為老頭的原因之一。我和吸血蝙蝠一樣,也是屬于變異的那一類吧。我很羨慕人類的生活,和身邊的人一起靠努力度過重重困難而強大起來,而不是寄托于別人的**,雖然我靈魂深處還是希望能抵達安息之地。」
娜美說到這里,目光灼灼的盯著顏子虛的眼楮,似乎要看進他靈魂最深處一樣,半晌才微啟朱唇,輕輕的問,「我選擇了你,你是我第三個看不透的人類。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變得強大,所以我寧願賭上這把。」
「我考慮了很久之後,在即將化為成熟風厭前的那一晚,自願被大神師的法術煉化成了陰陽鏡的鏡靈。我的雙頭雙尾,分別煉成了陰陽兩鏡。就像你說的,我喜歡吸食男人們的**,那種玫瑰紅色的光芒我看了第一眼就嵌入到了靈魂深處,所以,我的身軀被煉入陽鏡當中。」
「好多所以,所以你喜歡穿玫瑰紅的旗袍而不是和服,因為你骨子里是漢唐的一只風厭。」顏子虛忍不住調笑了這身世復雜,听了後卻只有惹人愛憐之意的絕世美女,換來的是小雞啄米似的親吻,當然最多的懲罰還是落在了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