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痕一怔,挑挑眉,指著身後屏風後的不是很高的屋頂,說道︰「那好,我考你三題。第一,你能躍上那個房頂,我就考你下一題,如何?」
鐘意妮看向那房頂幾眼,然後看向看風痕,拍拍胸膛,十分有把握的樣子說道︰「好,我就飛上去給你瞧瞧,這點難度打不垮我的,你瞧清楚了哦。」
說完,凝神靜氣啟動體內的芯片飛躍功能。馬上,她的身子輕盈地飛了起來,朝那房頂飛去,躍到頂上時,穩住自己的腳跟,看向下面轟成一團的場面。
「我上來了,我說我懂武功吧!」
那風痕傻愣起來,瞪著不可置信的雙瞳看著躍上屋頂的鐘意妮。他真的想不到她會輕功,而且她的輕功像仙女在天空飛一樣,很美!可是,他明明看得出來她不會武功的,怎麼——
難道身旁有高人相助?
鐘意妮回到風痕身邊,神情甚是傲慢得意︰「怎麼樣?我說我會武功吧,換下題。」
「好……」
「風痕,這一題由我風瀝來出吧。」
鐘意妮看向忽然出現制止風痕話語之人的風瀝,打量著。只見他一頭發絲有一半被盤著,額前垂下兩條常常的白辮子,身材甚是魁梧,有大將風範,很適合當將軍或寨主。只是態度比她還要傲慢狂妄,臉上分明寫著永遠不服輸的執念。
穿著鐵甲衣,右手套著鷹爪勾,難道他的武功都在這右手上?
要是他用那恐怖的鷹爪抓她,那豈不是一命呼呼?
好,那她就用護體神光罩住自己,讓他靠不近半步,任他怎麼使出絕招也動不了她的。
想到這,鐘意妮給了風瀝一個禮貌的笑︰「先生,你想怎麼考我?」
風瀝一怔,沒好氣道︰「呸呸呸,我不是那腐朽先生、老夫子,我叫風瀝,江湖上人稱鷹爪勾無敵風瀝,小毛孩,知道了嗎?什麼先生,狗屁。」
鐘意妮眉眼一瞪,又眨巴幾下,解釋道︰「我說大個子,我稱呼你為先生那是對你的禮貌,我們那里都是這麼叫的,你還不領情,反而報出自己的大名,我怎麼沒听過呢?」
原本風瀝還有點氣,這下更是惱羞成怒了,眼前的丫頭居然說不認識他,簡直荒唐。誰不知道他是武林盟主身邊的八大使者——鷹爪風瀝!可是她卻說沒听過,氣煞他也!你好好殺殺她的銳氣她是不懂得掉眼淚的。
「好,那我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風瀝說完,忽地朝鐘意妮伸出魔爪。風痕本想阻止都不行了,而那邊交銀子的禮藍更是心提到嗓門上,見風瀝的爪子很快就伸到鐘意妮的身子里,忙奔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全場人驚詫住。
就在這爪子還有不到半米就穿進鐘意妮的身體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緊閉上了眼楮,唯恐看到鐘意妮慘死的一面。
但是,奇跡卻在這一刻出現了!
「砰!」
第二個龍傲,風瀝被震到幾米外,雖然被風痕接住,但五髒六腑難免受到震蕩,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頓時虛弱不已,腦袋瓜更是處于暈眩狀態。
幻覺,絕對是幻覺!
驚愕,使在場的人都瞪直了瞳孔,看著鐘意妮毫發無損的身體,不!他們不相信,他們十萬個不相信,那風瀝的鷹爪居然沒有伸到鐘意妮的身子,連衣袖都未踫到,他就被震出老遠,像是被一陣高強的內力所致。
幻覺,還是是幻覺!
可是,風瀝的鮮血足足把幻覺變成現實!
會武功的人,都驚愕得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樣的場面,他們實在矛盾不已。第一,他們分明看出那女子沒有武功的,可是卻做出如此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是他們看走眼了嗎?
不,絕對不是,或許說,他們是親眼見到這不可能發生的事,卻發生在他們眼前了。
那些不會武功的人更是睜著眼不敢置信,素聞鷹爪勾天下無敵,偏偏卻被眼前的小女孩所打敗。看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不容忽視的。只是,他們明顯聞到武林的未來這個小女孩不是被世人所尊敬就是被世人所恐懼。
鐘意妮伸伸懶腰,重新走到風瀝身邊,微笑道︰「服了嗎?還有一題,請出吧。」
禮藍跑過來,表情惶恐臉色煞白,拉過鐘意妮上下翻個遍,檢查是否受傷,埋怨道︰「小意,你嚇死我了,你剛才怎麼回事啊?你知道這是江湖?沒事就不要亂賭,說不定自己的小命配上去,到時陌逸問起來,我怎麼交代?」
鐘意妮安撫著她驚恐的情緒,安慰道︰「我沒事了,在皇宮,你又不是沒見識過我的能力,這會怎麼擔心起來了呢?」
禮藍反駁︰「這是江湖,不是皇宮,你分清楚點。江湖上,那麼多武功極高的頂尖高手,稍不小心就會沒命,你還在這開玩笑。真不知道你懂不懂膽寒兩個字。」
鐘意妮笑笑,有點埋怨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會小心的。」看向風瀝和鳳痕,說︰「請出第三題吧,我還要去畫畫呢。」
風瀝掙月兌風痕的扶助,看向鐘意妮,欣慰一笑。輸了就是輸了,他能輸在這個小丫頭手中,他算認栽︰「不用考第三題了,我身上的傷可以證明你會武功,而且……」看向風痕,神秘一笑︰「而且,比風痕厲害。」
風痕頓時臉色煞白,白了一眼風瀝,看向鐘意妮,說道︰「不用比了,可以去參加畫賽,加油吧!我們下月武林大會上見。」
鐘意妮朝他感激地笑笑,說︰「謝謝,那我去交銀子。」拉過禮藍︰「走,藍姐姐,我都快急死了,畫畫去。」
說完,兩人利用最快速度交完銀子,然後到無人的桌子上,擺出白紙,然後把墨彩都擺上。禮藍已經開始興奮地畫起來了,可是,鐘意妮始終對著那墨彩發呆,怎麼回事?
風痕走到她身邊,見她久久未動畫筆,郁悶不已。
「怎麼不畫呢?」
還是她不會畫畫,完全是來湊熱鬧的?看她眉清目秀的,眸子透著古靈精怪,讓人一瞧便知她的性格比較野。一般野孩子都不會閨中女子的活兒,琴棋書畫之類的。她給人的感覺很舒爽,很俏皮,也很可愛亮麗,讓人有股想知道她靜下來,去掉吊兒郎當的神情時的一番情景。
可是,她在人前總是活潑可愛俏皮刁蠻,那種糊涂中又深藏著無上智慧的一面。沒有煩惱、沒有憂郁、沒有心事,有的只是一肚子壞水和古怪的想法。
他真的很想看一下她憂郁時的樣子會是怎麼樣的美。
鐘意妮放下手中的筆,煩躁地甩甩頭自言自語道︰「畫山水畫,古典人物畫已經在這古代不新奇了,還是搞點現代的吧。」瞥向風痕,說︰「風痕是吧?你可以幫我找十二種顏色的墨碇來嗎?」。
風痕皺起眉頭,問︰「你要墨碇干嘛?」
鐘意妮微笑道︰「畫畫啊,你幫我找來就是了,快去,不然我畫不出來。」
「好吧。」
說完,風痕走到屏風後,在桌子上拿了幾個墨碇過來。鐘意妮欣喜萬分,奪過他手中的墨碇後,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吧嘟」了一下,以示她的感謝。
「呼!」
惹來觀眾一陣唏噓聲,風痕尷尬地帶著紅暈撇到一旁去。
風痕走後,鐘意妮稍尖墨碇,充當彩色鉛筆在桌上的白紙畫了起來。下筆時,她歪側腦袋天南地北想入非非了一下,最終她決定要把她的完美皇子陌逸畫出來。
開始描繪——
長長的黑發,有點散亂地直披下後背,前腦勺的頭發用黑軟緊箍著,額前留下的劉海微微蓋住深邃的淡眸,向兩邊斜倚。他的唇角微揚,薄得性感,帶著傾國傾城的微笑。鼻子微挺,直勾勾的,眼睫毛黑而彎曲且長。雙眼皮深淺到位,臉頰的兩邊耳朵,有一只被頭發遮住一半,有一只風吹起黑發耳朵顯露無疑。
身著黑色的緊身衣,黑色舞帶一兩條披灑在身邊。他微靠在一顆樹前,漫天飛舞著落葉,金黃色、朱紅色撒了一地,堆積得厚厚的,像秋天里的童話。他靠在樹前,微仰頭,一只手握住劍放在楓葉上,另一只手伸出半空,正在準備接住半空中另一只小巧的手。
小巧的手上纏著銀色的風鈴,小手的主人正是她——鐘意妮。
她從天的那一邊飛過,剛看到陌逸,然後身子還沒有落到地上,已經伸出手想讓陌逸接住。她的身子懸在半空,彩帶飛揚,銀鈴稍響,像嫦娥奔月時的舞姿,翩翩美麗。
她像等了千年才等到陌逸。回眸後,她發現他在秋天落葉中,一棵還未禿廢的樹前,看到了他,她向他飛來。
他淡淡的笑容,很溫和,很柔美,讓她的心窒息得慌。她憂郁地向他飛來,有點哽咽得楚楚動人,讓人心疼,因為怕再度失去他,她只能郁郁地向他飛來。他依舊微笑地伸出手,彷佛如果不是這樣的笑,他也害怕失去她。她就這樣盼了千年的愁緒迎上他,只差點點,她的手就踫到他了。
她惶恐不已,怕抓不到他的手,表情越來越傷,抓住了嗎?還差點點——
一幅畫就這樣被定格著畫面。
鐘意妮邊畫邊流淚,畫完後,在上面提了幾句話︰
————
千年的回眸,只為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嗎?
那個秋天的漫天落葉里,我看到了你,還有一點點,我的手就抓住你了!
一定要堅持,堅持!
我就是你要等的,命運之星!
————
畫完後,鐘意妮抹掉臉頰上的淚,在心里臭罵了自己一遍。不就是一幅畫嘛,她居然用盡心思去畫,而且畫得讓人看起來悲從中來,特別是兩雙手,差一點點就握到了,她都覺得心酸。她本來可以把她和陌逸的兩雙手緊握住的,偏偏她一提筆,落下了讓人窒息的一筆畫。
看到畫和題詞的人都會感慨道︰差一點點,他們最終能不能握住彼此的手?
禮藍這時也已經畫完拿給評委了,等評委一覽,能不能入圍,已經不是她能管的。于是走到鐘意妮身邊,想看看她的是什麼,這一看之下……
「我的天!」
這句話引起了其他畫畫者的好奇,都瞥過眼來看。禮藍捧起鐘意妮的畫,越看越驚訝,越看越心酸,越看越揪心。用傷感的語氣讀起了上面的題詞︰「千年的回眸,只為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嗎?那個秋天的漫天落葉里,我看到了你,還有一點點,我的手就抓住你了!一定要堅持,堅持!我就是你要等的……命運之星!」
禮藍越讀越哽咽,當讀到命運之星,已經泣不成聲了。心里的沖動是喜,還是憂?
她不知道,這幅畫里的情景像真的一樣,里面的人,也是比真人還要美放虛渺。陌逸溫和的笑,笑得讓人窒息,他也怕他的手抓不到鐘意妮。鐘意妮郁郁地向他飛來,怕自己的手也抓不住陌逸。表情非常憂郁,她也只能讓憂郁來對待上天的不公,讓她輪回了千年才找到他,而且還差一點點,就抓到他的手了。
然後畫面就這樣被定格住,沒有看到他們緊緊地握著手。
是遺憾嗎?
怎麼那麼讓人心疼?
多麼讓心痛,痛得讓人窒息。
禮藍把畫擱下,雙手一下子抓住鐘意妮的雙肩,搖晃著,哭泣道︰「你不可以這樣,我很心疼,為什麼你們不成功牽著手?你知道嗎,這多讓我揪心啊!」
鐘意妮安慰著她︰「藍姐姐,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畫著畫著,我就想起了逸。他現在不在我身邊,所以,我就畫了這樣了,還提了這樣的詞。」
風痕走過來,問︰「你們怎麼了?」
鐘意妮見狀,馬上制止哭,抓起自己的畫不讓任何人看到,看向風痕,說︰「沒事,剛才沙子進眼楮了,所以就哭了,我……我拿給評委。」
說完,一溜煙兒跑到評委處,然後把畫打開。評委們一看,不出幾秒鐘,就把畫裝起來封在箱子里了,直接入圍。這樣的舉動令在場的諸位都十分郁悶,紛紛側頭側耳議論著。
評委自從看到鐘意妮的畫後,先是一度悲傷,然後就是驚嘆。他們實在想不到世間還有這樣真實的人物畫,那畫上的人就像真人一樣,完美無瑕。其中讓人遺憾的,畫中的兩人到底有沒有握到手——
畫已入圍,鐘意妮就和禮藍離開了,朝客棧去。
天色也已經接近黃昏,鐘意妮照顧到自己的肚子,也已經忘了先前的悲,和禮藍在客棧點了些菜吃了。同時,她也要告訴禮藍他們尋找恆星的使命。也不知道陌逸他們在21世紀找到花橙和歐陽鏡軒他們了沒有。
眼看一月時限快過一半了,她開始擔心他們能否平安回到陌賜武林天劍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