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靠的是人,不是衣裳。」說這話的人一身華服,面容也煞是是。那眉眼如同刀鑿一般,只是面容有些冷。
寧芷疑惑地抬起頭,卻不想原來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赫連蒼隼。
寧芷一愣,這人一會不就到他比試了,怎麼跑來這里了。不過想歸想倒是什麼都沒有說。
但那離姬卻是不同。
她如同一條美女蛇一般貼了過去,手臂白皙,繞著男子的脖子,整個人就要依偎過去,卻不想男子臉色一沉,強勁的臂風一帶,她整個人就被推了開來。
赫連蒼隼冷著臉,一臉鄙夷地看著她︰「我不喜歡陌生女人的靠近。」
「哦,不喜歡嗎?還是說明明心里喜歡著,表面上卻要裝出一副假仁假義的樣子來。你們男人啊,都是表面上道貌岸然的,骨子里著實壞得很。」一邊說著,女子那雙峰越發挺拔起來。
她向著他繞著圈圈,最後繞到他後面,一下子貼了上去。赫連蒼隼一個機靈,後背猛一發力,女子便被彈了開。
「哦,內力不錯嘛。本姑娘就喜歡這種。可惜一會比試的時間就到了,我得去準備準備了。」說著轉過身向寧芷走去。
寧芷一身冷然地看著她,這女子真是討厭,偏偏在她調息的時候過來,她身上的內息本就因為剛剛跟曲卿臣那一戰而紊亂不堪,如今還沒來得及調息,卻偏偏被這妖女給盯上了。
她的眉頭微凝,一雙眼透著寒芒。
「我現在不想跟你打,你若真是喜歡水藍色的衣裳不妨直接去大街上買,以你剛剛那些金子定是可以買上幾十套上好的水藍色群裳,何必盯著我這件不放。」
「就像是你說的,我這些金子足以買上十來套了,你為何偏偏不肯。」
「我沒有把自己穿的衣裳月兌下來給別人的習慣。」
「真是頑固不化。」那女子撅著嘴,一條小蛇不知何時從她懷中射了出來,直奔寧芷而去。
這一下有些突然,更多的是因為剛剛那一戰,她強行用秘法越級提升功力導致筋脈受了很大的傷,動作也連帶著有些遲緩起來。
但那預料中的疼痛感並沒有傳來,那小蛇蛇信子嘶嘶吐著,小小的身軀正被男人寬大的手掌緊緊握著,掙扎了幾番,一雙腦袋最終耷拉下來,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
「你這男人,放了我那刺眼蛇。」
「這種毒物留它做什麼。」男子一個用力,那蛇便在他手中成了一條死蛇,再無任何氣息。
「好,你竟敢殺了我那刺眼蛇,等我比完了,定是不會放過你的。」
「隨時奉陪。」赫連蒼隼冷聲道。
「好,咱們後會有期。」女子說完就要離去,然而就在他以為她先就此罷休之時,女子腳步卻是一停,整個身子突然回旋過來,一個轉身,湊近他,便在他唇上就是一吻。
赫連蒼隼趕忙揮開她,並立刻大退三步。
「你在干什麼?」他怒喝。
「在吻你啊,你沒感覺出來嗎,還是說你想再感受一下。」
「真是妖女。」赫連蒼隼干脆不再理她,甚至下意識地退了開來,站在寧芷的面前。
「你是她什麼人?」女子一雙鳳眼微微眯著,忽然道。
「與你無關。」
女子一雙媚眼眨了眨,咬著唇咯咯笑道︰「好,我離姬看上的男人,還沒有與我無關的。你算是第一個。我記住你了。」說完她縱身而去,離去之前眼帶魅惑地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
那般風騷當真是無人能及,人都走了,還要用眼神逐一勾搭一下在場的男子。
寧芷看著周圍那些魂魄都似不在了的男子,嘆氣一般地搖了搖頭。
不知有多少男子今晚回去要做春夢了。
男人這種東西。呵……
她坐了下來,淡淡地對赫連蒼隼道︰「幫我守一下,我暫時不想被人打擾,大約半盞茶的工夫就好,估計花離笙跟雲行歌這一場不會這般快結束,當然如果要是到你了,你到時候上台就好。我想那妖女走了之後也不會再有人打擾我了。」
她說了長長的一串,而赫連蒼隼卻只是點了一下頭。
道了一聲︰「好。」
寧芷閉上眼,開始全身放松地探查自己的體內。倒真是糟糕的一塌糊涂。
她嘗試著提一提內力,才發現真氣運行起來遠比想象得還要不暢。丹田氣海空蕩蕩的,好像是完全沒有修習過武功的人。她咬著牙強行向里面注入真氣,十幾個呼吸之間竟然完全沒有反應,直如泥牛入海一般。十二經脈之中有七條阻滯,尤其是足少陰三焦經,每一息都會隱隱作痛。奇經八脈更是無一正常,羶中大穴悶痛,用手一模已然青腫。
看來這內傷不是一般的嚴重,寧芷暗暗想到。曲卿臣這麼多年來隱忍不發,果然不是一般人,他那大慶赫赫有名的戰神之名也不是徒有虛名。只是這一次,或許他失算了。
他機關算盡,唯獨算失了人心。
人的心,不是你想怎樣便能怎樣的。
人的心,永遠是在你下一個路口轉彎之處出現一些你意想不到的東西。只是她不知,她剛閉上眼沒多久,又一名不速之客走了進來。
「掌櫃的,給我來一壺茶。」
「好。這就來。」那掌櫃的見此女子身著華服,穿金戴銀的,一看就知其非富即貴。
當下點頭哈腰應諾著。「好 ,這就要,這位夫人先坐著,馬上就來。」
掌櫃的一邊去泡茶一邊心想,這小破店鋪的,平日里也就一些三教九流的尋常百姓會來。但凡有一點身份的人都看不上他這兒,雖然龍池大會已經進行好幾天了,但也都是些普通愛湊熱鬧的人罷了。今兒這到底是怎麼了,剛走了那一個狐媚一般的女子不說,這又來了一個一眼看上去就極其富貴的女子。
而里面那水藍色的身影,他雖然不認識,但看她面前所站的男子也知道這女子想來也是不凡。
「初兒,你幫拿些碎銀子給那桌子上的女子,叫她換個桌子。」
說話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日仁語口中所說的,大理寺卿的第三方妾室,張燕燕。
這女子一身環佩叮當作響,很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似的。沒嫁給大理寺卿蘇進之前,只不過是一個陪嫁的丫鬟,靠著會討好男人的工夫才上了位。
不過長相還算美艷,再加上男人都喜歡新鮮感,剛娶進門的總有幾天是歡喜的。
而這張燕燕正是得寵之時。
這種女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勢力,一開始在一次宴會上看見了嬴流月,知道那是當朝權相的女兒,再加上後來成了曲卿臣的正室,對于她來說,那絕對是要巴結的對象。
因此她後來常常約著白府國公府新娶進門的夫人以及幾個要好的姐妹們去將軍府里串門,所干的事無非就是在嬴流月那說寧芷的壞話。
在這上她可是沒少下功夫,只是天不遂人願,沒想到那原本被貶為妾,無才無得又不得寵的女人怎麼就咸魚翻了身,一下子成了傳奇一般的人物,那女子,她雖一直沒見過,但也是听說過的,她就不信,一個之前什麼都不是女子突然一下子就變得風華絕代了。
她張燕燕還真不信,估計是流言給夸大了。
張燕燕這次只帶了一個婢女初兒過來,走到這時,實在是渴得不行了,雖然嫌這茶館破舊。但實在是走不動了。
一時嬌氣上來了,就進去歇歇腳。一進來就盯上寧芷那桌子了,確實也是,跟周圍的桌子比,寧芷那算是最干淨的了。
剛進去沒兩步,就用手帕捂著鼻子,「這里都什麼味啊,這地方真是破舊,掌櫃的,那茶你給我快點,我可是渴得不行了。還有那茶壺得用溫水給我好生燙燙。看你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諒你也沒有什麼好茶葉,勉強弄點當年的新鮮毛尖漱漱口算了,听清楚了,要今年的。可不能拿去年的陳茶葉糊弄我,小心噴你一臉茶葉末子。你看你這桌子你這板凳,能坐人嗎?這都是從街西頭殺豬賣肉的張屠戶那里弄來的吧?刮下來的油夠炒六個菜的。嗨,你倒是換把茶壺啊,那把破壺從你爺爺那輩就沒洗過吧?留著養冬菇還是養黑木耳啊?」
……
張燕燕一張尖嘴好似鞭炮扔進了母鴨子群里,劈里啪啦把茶館掌櫃和伙計呵斥個沒完沒了。一邊說著,她一邊向里面走,幾步來到了寧芷那一張桌子前。赫連蒼隼背對著她,寧芷也正低著頭調息著身子。張燕燕瞄了一眼寧芷,不過是一個姿色還算清秀的女子,比起自己差多了,不由地哼了一下鼻子。
她給初兒遞了一個眼神,初兒便哼了兩聲,走向寧芷。
「喂,你們能不能起來換一張桌子。我家夫人想坐這里。」
「喂——給你點碎銀,你們換旁邊那個吧。」初兒再次不耐煩道。
寧芷一直緊閉著雙眼。理都未理。
「喂,你啞巴了,還是不知我家夫人是誰,我告訴你,我家夫人可是大理寺卿蘇進的三房姨太太。」
這話剛落,寧芷一雙眼忽地睜了開。
「你再說一遍。」聲音冷得如同冰雪之天里刮得寒風。
「我說我家夫人是大理寺卿蘇進的三房姨太太。你要是听清楚了就趕緊換一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