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發脾氣?」他突然問道。
燕寒一呆,整個人募得苦澀一笑,微怔著看著他。「沒有!我沒有發脾氣!我哪里有資格發脾氣!」
她抬頭,安靜地看著裴傲陽。
裴傲陽也正看著她,他的眼楮烏黑如瑪瑙,里面似乎蘊有淡淡的霧氣。他看著她,危險的眯起了眼楮,那眼里,有著探尋,有著審視,也有著銳利。「撒謊!」
他他吐出兩個字的瞬間。
燕寒的心突然仿佛被什麼用力撞擊了!
「為什麼嫌我髒?」他又問。
她又是苦澀一笑,視線盯著他的脖子處,這個暗沉的光線,她看不到他脖子上的吻痕,可是那吻痕已經印在了腦海里,她反問︰「難道不是嗎?」。
「你——」裴傲陽審視的看著沉默下的燕寒,深邃的不可見底的目光里閃過一絲的贊賞,可轉而又被冷然所代替,譏諷的揚起嘴角,冰冷的嗓音不帶一絲的感情,「你給我說清楚!既然學會了反駁,就把話說清楚!」
「裴縣長,我沒資格說!」燕寒笑笑。「不過我真的覺得你挺髒的!你有潔癖我也有!」
裴傲陽微微的眯起了眼楮︰「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覺得惡心,雖然我無從反抗,沒資格反抗,可我就是心里惡心,打心里惡心!」
「你惡心?」裴傲陽猛地扯過她來。「我讓你惡心個夠!」
說完,冰冷的唇覆蓋上她的唇,吮吸著她口中的香甜,黑夜里,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暗沉的車廂里。
燕寒的臉倏地蒼白,身體也在瞬間顫抖了一下,壓抑下心頭的痛楚。
一動不動地任憑裴傲陽吻上她的唇。
「怎麼?不是嫌棄髒嗎?」。裴傲陽的俊顏逼近,冷冷的笑著,一手撫模上眼前的蒼白臉龐,手指撫平燕寒皺起的眉頭,一手抓住她的小手,把玩著那雪白而瘦削的小手。
燕寒靜靜的凝望著眼前的裴傲陽,縴瘦的臉上快速的流轉著各種的思慮,最終放棄了掙扎,她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真的要凌辱她,那麼她不會再做無所謂的掙扎。
「怎麼?不反抗了?」
他把她扯過來。
她嚇了一跳。
他不會是在車里要做那件事吧?
「不!不要!」她這才掙扎!
「不要?」黑暗里,那一雙幽冷的雙眼如同憤怒的野獸,狂暴的壓抑著怒火,「很好,很好!燕寒,我告訴你,只有我嫌棄你的份,你沒有資格嫌棄我!」
燕寒一下子怔忪,不再說話。
她整個人空洞起來,任憑他怎麼拉扯,怎麼對待,都不在動一下,就像是面條一樣,無力。
「該死!」裴傲陽發出一聲怒吼,狂怒的看著面容死一般平靜的燕寒,那冷靜似乎是在挑釁,也似在嘲笑。黑眸里火光熾熱的燃燒起來,死盯著她。
燕寒一片死寂的眸光里劃過一絲的嘲諷,他說他可以嫌棄她,她卻不能嫌棄他!那一剎那,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被撕裂的劇痛。
她的眼底出現一股淡淡的霧氣,像是迷茫,又像是困惑。她有什麼資格有這種心情呢?
眼前卻模糊一片。只有一股涼意,從腳底迅速聚起。淚意很快就被她吞回去,仿若沒有出現過,她也學會了粉飾太平。
只是蒼白的小臉上依然是空洞惶惶的目光,像是望著裴傲陽,又像是穿透過他。靜默的時候,她听到他低沉男聲隱隱傳來,那樣的虛無。
「燕寒,你到底要怎樣?」他凝望著她,語氣里有了疲憊的情緒。
燕寒茫然的視線有了一絲焦距,望著他。「我要的很簡單,就是自由!」
裴傲陽微微一怔,他又是開口,不急不徐地說道︰「你是自由的!」
「我不是!」她的情緒又緊繃起來。
「你怎麼不是自由的了?我有禁錮你的身體不讓你出門嗎?你好好的工作,好好地出門,你怎麼不自由了?你知道自由的定義嗎?」。
听見他這麼說,燕寒整個人頓時一僵。什麼東西似乎糾結著她的心口,忽然有一股酸澀從心底冒了出來,開始漸漸侵蝕她的肺腑。自由的定義是什麼?燕寒心底苦笑,只怕不明白自由定義的人是他裴傲陽,而不是她燕寒吧?
裴傲陽凝眸望著她,微皺的眉宇透出幾分焦慮以及不安,「寒寒?」
燕寒深深呼吸,緊握的拳頭松開。她望著裴傲陽半晌時間,露出淡淡笑容,輕聲說道︰「給你講個故事,隋文帝楊堅有個妃子叫獨孤伽羅,她是個妻管嚴。一次,楊堅趁著獨孤後生病的時候,悄悄和一位叫尉遲貞的美女發生了關系。獨孤後得知他偷腥後,一氣之下將尉遲貞殺了。楊堅知道此事之後,覺得自己作為皇帝連小老婆都保護不了,失去了自己做男人的尊嚴。于是一氣之下甩袖子,不听大臣勸,出宮策馬狂奔。大臣追上並扣住楊堅的馬轡,想勸他回去。楊堅發出哀嘆說︰‘吾貴為天子,不得自由!’這就是‘自由’一詞最早的出處。而我!要的是心靈自由。心靈的自由意味著心的自然流淌。可是你看我,現在,能做到嗎?你也說了,只配你嫌棄我,卻不許我嫌棄你,你覺得我自由嗎?若是你覺得自由,那這自由給你如何?我不要這種自由!」
「鈴鈴——」電話突然在深夜里響起。
那樣清脆的鈴聲,裴傲陽的電話,不是彩鈴,是最尋常的鈴聲,簡潔,刺耳!
他皺皺眉,把她一把推在副駕駛上,自己去接電話。
當看到電話上的號碼時,他當著她的面,接了,語氣恢復平靜,「喂!程程,有事嗎?」。
燕寒暗暗松了口氣,可听到他說程程時,她心里還是不由得一顫。
那一瞬間,身體一動,卻是僵硬無比。就像時空忽然凝固住。
就像她孤零零站在人生的十字街頭,找不到方向,身體僵硬……恐懼……听不到聲音……
深呼吸,深呼吸,告訴自己沒事。真的沒事。燕寒在心里不斷這樣告訴自己,好象就真的沒有那麼難過了。其實……真的沒事。
燕寒安靜地打開車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