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霧朦朦的天,揮揮灑灑飄著細細的雨,空氣里夾雜著花草的清香,白色的花瓣在風中飄搖。
命運,沒想到轉折得如此之快。一個月後,葬禮在聖得斯墓地舉行。
兩尊深黑色的棺木擺放在墓地里,前來觀禮的人,少之甚少。
薔薇默默的站在棺木前,一襲白色的長裙將她嬌小瘦弱的身子緊緊包裹住,烏青的長發如往常一般披蓋在臉頰上,遮住了她大半臉的容顏,手拎著花籃,默默不語的立著,在清晨的雨霧中瑟瑟發抖,她將白花瓣一片一片的揮灑在棺木上面,與逝去的雙親做最後的告別。
「沈薔薇,你這個小賤貨!」
驟然,一道淒厲的哭喊聲凌空劈來,沈燕琴怒氣沖沖地跑過來,揚起手——
「啪!」
重重的一個巴掌,甩在了薔薇的臉龐上,一個踉蹌,她重心不穩摔倒在草地里,花籃里的花瓣灑落一地,灼熱的劇痛讓她悶哼一聲,發絲被這個突來的巴掌打得凌亂不堪,小身子本能的蜷縮起來,低低的吐道︰「姑姑……」
「住口!我不是你姑姑!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大哥!你媽死是她活該,你跟你媽一樣,都是天煞孤星,是你們,是你們克死我大哥的!我恨不得殺了你,恨不得殺了你……」
沈燕琴發瘋似的揪住薔薇的發絲,雙眼通紅,薔薇的身高只及她的腰部,但她全然不顧薔薇還只是個孩子,痛打起來。
姑姑的抽打,薔薇不敢反抗,甚至連掙扎都不敢,任由那殷實的拳頭重重的落下來,痛到她咬破嘴唇也不敢吭聲。
「住手——」
驀地,身後響起一道淳厚低沉的男性嗓音,短短兩個字,卻有著令人發冷的寒意。
一襲黑色的西裝,優質的剪裁,將這高大的墨鏡男人襯托得俊帥魅惑,然而又透著一絲陰沉的邪氣,如王者一般緩緩走過來,他身後跟著幾個高大的黑衣人。
薔薇的身子微微一顫,她記得這道嗓音,腦海浮現一雙凜冽的鷹眸,疼痛的淚水瞬間滑落,好在發絲遮擋住,她不允許自己在姑姑面前軟弱,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天煞孤星!
「爵?」沈燕琴驀地手一松,薔薇像是毫無生氣的女圭女圭墜落在草地上,「爵,你終于出現了!這些天我找得你好辛苦,你知道麼?大哥大嫂出了車禍,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沈燕琴飛快的跑向男人的方向,卻在距離他一米的跟前,被身後的黑衣人伸手擋住。
「爵,你這是什麼意思?」沈燕琴不可思議的瞪著眼前的墨鏡男子,他身上的那股酷勁兒依然叫她如痴如醉,「快叫你的手下讓開啊!」
男人沉默半晌,不理會沈燕琴的叫喚,兀自走向草地的那頭,掃了一眼墓地里的兩尊棺木,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薔薇蜷縮在棺木邊上,瘦弱的身子不停的抖顫著,發絲散亂的披蓋著。
「我們又見面了。」男人勾起唇吐出這幾個字,卻透著森冷,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她,如一個月前,他依然看不見她發絲遮蓋住的臉。
「爵,你是怎麼了?理她干什麼?那小賤貨害死了大哥大嫂,她是天煞孤星啊!」沈燕琴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麼,焦急的喊道,恨不得跑上前將他拉離那個小賤貨,可身旁都是黑衣人包圍著她。
「天煞孤星?」
他嘴角揚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伸出修長的手指,勾起薔薇的下顎,「有意思!」
薔薇忍著疼痛,透過發絲怯怯的望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墨鏡使得她看不見他那雙爍爍的黑眸,然而他透出來的危險氣息,再次亂了她的心神。
笛嘟笛嘟,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警車鳴笛,沈燕琴還來不及反應,即被幾個便衣警察拷住——
「沈燕琴小姐,我們是西區商業罪案調查科人員,現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你,在一個月前竊取沈氏企業商業機密、財務造假、暗箱操縱等幾項罪名,另外,懷疑你與沈氏夫婦的車禍案有關,麻煩你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警察的一番指控,讓沈燕琴瞬間傻眼,臉色頓時慘白!
她還來不及反應,警察已經強行將她帶走,晴天里的霹靂,沈燕琴萬萬想不到警察會找上門,她掙扎著回頭,淚眼汪汪的望著那個叫她深情的男子,悲愴的哭喊道︰
「不!不!你們弄錯了!一定弄錯了!爵……是他!是他……」
薔薇愣愣的看著她被警察拖走,喃喃的喚著︰「姑姑……姑姑……」
她沒發現男人眸中閃過的陰狠,姑姑是她僅剩的親人,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姑姑離開她的小世界,眼淚滑入唇角,咸澀的味道,揪心一般刺疼。
「不用看了,你姑姑的罪名多著,夠她坐十年牢。」他眼尾掃過兩尊棺木,隨手抓起灑落在地上的白色花瓣一揮——
花瓣伴隨著雨霧,緩緩飄落在棺木上,男人嘴角泛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微風拂過薔薇的臉龐,吹起些許發絲,胸中疼痛的窒息感久久不散。
這個男人,一個月前還在和姑姑親熱,然而此刻,卻又無動于衷的看著姑姑被警察帶走,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