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省醫院的病房里卻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尖叫的人是嚴丹琪的母親,她去了趟洗手間的工夫,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女兒不見了。
整條醫院走廊上都鬧哄哄,醫生護士奔走成一團,報警的報警,找人的找人。市公安局的人實在沒想到嚴丹琪會不見了,她的手剛剛做完手術,本應在床上休息,胳膊上的麻藥還沒去,人能去哪兒呢?
嚴母擔心女兒想不開,做傻事去了,因而哭鬧著要趕來的警察幫忙查找。
警方立刻察看醫院的監控設備,發現嚴丹琪是自己走出了醫院的。監控拍攝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得出她步伐呆木,形似游魂。警方趕緊又調出醫院外頭的監控設備,想看看嚴丹琪去了哪個方向,好安排追查。
但,監控畫面里卻是一片黑漆漆,所有的拍攝的帶子,全部被毀。院方的監控系統聯了網,對方是系統入侵。這年代,網絡還不發達,黑客犯罪對警局來說並非常規案件。而且,令人想不明白的是,對方入侵院方的監控系統干什麼?抹除資料為了阻撓警方查找嚴丹琪,還是說對方另有目的,只不過是湊巧了?
不管怎麼說,嚴丹琪的去向是沒找到,醫院附近路口的監控沒有她的身影,她去哪兒了,沒有人知道。
嚴母哭喊著要警方幫她找女兒,警方只得全城搜索。但青市是省會城市,這麼大的地界,深夜時分找一個人,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但嚴丹琪可是夏芍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她不能丟,因此警方查找還算賣力。
只是大海撈針最是耗時,直到深夜,一無所獲。
而就在警方沒有放棄,以各種手段全城查找的時候,在市郊碼頭一處廢棄的工廠倉庫里,正傳來男女交歡的聲音。
廢棄的工廠在寂靜如死的夜里,輪廓頹廢而壓抑,海潮拍岸的沙沙聲里,男女放縱交歡的聲音听起來曖昧而又詭異。
倉庫外的黑暗里,男人面朝大海而立,背影孤冷挺拔,眸比暗涌的海潮更深邃。
他在這里立著,雕像一般,站了少說有三四個小時,直到倉庫里的聲音漸漸弱了,四周只剩下海潮拍岸的沙沙聲,才轉身進了倉庫。
倉庫里,一盞發黃的等懸著,晃晃悠悠照著地上不堪*的一對男女。男人的年紀很大了,約莫四十多歲,身材略微發福,皮膚也松弛了,此刻正渾身是汗*果地趴在一名少女身上。
那名少女躺在髒亂的地上,汗水使她白女敕的身子沾了地上的灰塵,看起來髒得不像樣子。少女躺在地上,兩眼發直地盯著頭頂懸著的燈,見到有人進來,目光竟也如同死了一般,不動一下。
而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卻是吃力地動了動,回過頭,想從少女的身上下來,卻一下子跌翻了下來。
這一翻過來,燈光照亮了男人的臉,竟是市警隊的宋隊長!
宋隊長喘著氣,虛月兌地連抬頭的動作都覺得費力。他看向走進來的男人,*過後仍然有些迷蒙的眼里卻有著憤慨、驚怒和恐懼的神色。
「你、你……你到底想要什麼?」宋隊長聲音嘶啞,一出聲自己便先咳了起來。
這句話他曾在被丟進倉庫的時候也問過,但男人沒有給他答案。
回想起今晚的事,對宋隊長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他先是被停職,回到家中等待接收調查,晚上心里發悶,喝了不少酒,倒在客廳沙發上就睡著了。
半夜里的時候,他迷迷糊糊感覺沙發旁邊站了個人。一睜開眼,嚇得一身冷汗!酒都立刻醒了!他看見一雙黑夜般深冷的眸,男人在黑暗里盯著他,驚得他這麼多年的老警察,都嚇得心髒一抽,手往腰間一模,才發現槍早就被收回警隊了。
接下來的事,他就想不通了。他的頭腦開始一空,就啥也不知道了。等醒來的時候,他已倒在這處廢舊的倉庫里,小月復脹熱,*難耐,明顯是被人喂了藥。
而倉庫的地上,竟然綁著一名少女,那少女的臉龐他竟然認識!竟是白天的時候在審訊室里見過的,三家報案人里面的一個,臉蛋兒長得漂亮,雖然冷艷了點,但是別有味道。
宋隊長發現,嚴丹琪手腳被綁得結實,壓根就逃不了,而且她意識清醒,不像是吞了藥的樣子。因此她看見他之後,便拼命地往後挪,眼神驚恐惶然。但她這種受驚的模樣對于被*掌控的男人來說,無疑是極為吸引的存在。
宋隊長也知道這是陷阱,不能這麼干,但這藥厲害得很,他實在是忍受不了,便像嚴丹琪伸出了魔手。直到此時此刻,他還記得她驚恐的尖叫,嫌惡的眼神,但也正是那眼神刺痛了他,他當時腦子一熱,也不知怎麼想的,竟就撕了她的衣服,接下來的事不堪回憶。
他也不知道折騰了她多久,反正等他發泄完了,身下的少女已經一身污濁,兩眼發直,精神受了極大的打擊。
宋隊長也如落了萬丈深淵一般,心里知道自己是完了。今天那一撥一撥的人為了夏芍齊聚警局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完了,但是他沒想到,他都被停職調查了,有人還不放過他。
做出這一切事情的男人,竟然是徐家的那位大少,省軍區司令徐天胤!
他報復他!這是再明擺不過的事。
「你到底想要什麼?」宋隊長再次問。他從地上撿過散亂的衣物遮擋著自己,眼神驚懼地問。
徐天胤沉默著,邁步走了過來。
他不說話,只是一步步走過來,深邃如黑夜般的眸盯著人,眼底沒有感情也沒有溫度,修長的身形居高臨下的俯視,步伐沉穩間有種深潛的爆發力,狼王般睥睨而又危險。
宋隊長本能地想逃走,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在地上折騰了幾個小時,他早已虛月兌,現在連坐都坐不起來,哪有逃的力氣?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面前這個氣息危險的男人走到他身邊,緩緩蹲子。
「你、你想干什麼?」宋隊長驚恐地問著,卻更加驚恐地看見徐天胤手里多了把鋒利的軍刀。
「我、我警告你!殺、殺人是犯法的!」宋隊長驚恐地盯著蹲子的徐天胤,鋒利的軍刀在昏黃的燈光下雪光晃得人眼都睜不開。他的警告並沒嚇退男人,他孤冷深沉的氣息意味極為危險。
宋隊長忽然顫了顫,只覺手腕被一片冰涼貼上,他顫抖著看去,發現那把軍刀正貼在他手腕上,而俯視他的那雙眼眸竟然沒有半分情感,冷得刺骨。
那是一雙殺戮者才有的眼,國家的法制對他來說沒有約束力,他時常游走在法律之外,行走在黑暗的世界里,職業就是收割人命。
他的氣息太冷,連趟在一旁眼神空洞的嚴丹琪也動了動眼珠子,似有所感地望來。
然而,就在她望來的一刻,耳邊充斥著的是宋隊長不似人聲的慘叫,血沫飛起,在晃悠昏黃的燈光里濺過,啪嗒一聲,落在了她的臉上。那血還是熱的,帶著腥氣,沾在嚴丹琪臉上,她的眸動了動,露出極致的驚恐,接著便再次無神了下去,再不動了。
倉庫里連連傳來兩聲慘叫,宋隊長哆嗦著嘴唇子,原本威脅警告殺人犯法的話,變成了慘叫求饒,「徐司令!你你你、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我我、我有眼無珠,不該找夏總的麻煩,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饒了我,讓我去跟夏總道歉,今晚的事,我、我保證不說!保證不……」
他的保證沒有得到男人的回應,宋隊長便看見男人手中鋒利的軍刀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去了血跡,收了回來。宋隊長有一種死里逃生、受到赦免的喜悅,但他卻在欣喜的一霎看見男人的手指奇怪地動了動,之後,他的手腳便不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不僅是他,身旁被他糟蹋了的少女也一起起來,兩個人全身*著,游魂一般走出倉庫,一步一步,朝著海邊走去。
深沉漆黑的夜,翻涌暗沉的海,兩具白花花的身子仿佛是夜里唯一的顏色,他們吹著寒冷的海風,卻好像全無知覺,沙灘上留下兩人步伐淡定沉穩的腳印,沉穩得就像是虔誠蹈海赴死的信徒。
宋隊長的眼神卻是驚恐的,他無法理解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他只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走下沙灘,走進海浪里,撲通一聲,直直面朝下砸進了海水里。
他的身體不能動,他清楚地感受到冰冷的海水帶著泥沙涌進鼻腔,恐懼、窒息,一點點向他涌來,折磨著他人生的最後一刻。之前在倉庫里被挑斷的手筋此刻卻似乎成了他的救贖,血急速地流失著,他的意識也在流失,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想不明白,緣何走到了這一步……
這天晚上,海邊廢棄的一處碼頭倉庫起了大火。這處廢棄的地方停用了多年,明年就打算改建的,莫名失火實在是有點蹊蹺。看見火光趕過來的人發現了海邊兩名*的男女,嚇得趕緊報了警。
警方、消防、醫院等一排排的車子來到之後,卻發現這兩人竟都認識。一名是剛剛被停職調查的宋隊長,另一名就是今晚整個青市警區出動尋找的嚴丹琪。
醫生察看過後對警方的辦案人員搖了搖頭,這兩人是臉朝下倒下去的,鼻腔里滿是海水泥沙,死了兩三個小時了,早就沒有了救活的可能。
而且,經醫院方面檢查,發現嚴丹琪死前受過嚴重的性侵害,而施暴者應該就是在她身旁死去了的宋隊長。
這樣的鑒定結果讓警方的辦案人員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宋隊長怎麼會侵害嚴丹琪?這太詭異了!而且,還有更詭異的事。海邊沙灘上只發現了他們兩人的腳印,很明顯,他們是自己走到海里赴死的,現場沒有第三者遺留的痕跡。
這看起來,根本就是自殺!
可如果真是自殺,那宋隊長的手筋是被誰挑斷的?他總不能自己挑斷了自己兩只手的手筋吧?
他被挑斷的手筋明顯說明這件案子存在第三者,但既然是這樣,那他應該就是被人所害才對。可為什麼又會自己走去海里自殺呢?再者,他和嚴丹琪是怎麼回事?嚴丹琪是被施暴過的,可為什麼最後兩個人又像殉情似的,一起赴死呢?
這案子的疑點十分地詭異,很讓人想不通,前來辦案的警方一時間腦筋都打結了。但聞訊趕來的嚴丹琪的母親卻在目睹了女兒的死狀之後,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嚴母被送往醫院,醒來之後卻是嚎啕大哭,硬是指責宋隊長拐走了她的女兒。但誰都知道,監控錄像上,是嚴丹琪自己走出醫院的。而且,宋隊長侵害嚴丹琪的動機在哪里?
嚴母卻一口咬定,定然是宋隊長在審訊室里見自己的女兒青春美麗,才動了邪念。這想法讓人有點發笑,但嚴母卻是發了瘋似的,一會兒哭一會兒鬧,非要警方嚴辦宋隊長,可宋隊長已經死了,還怎麼嚴辦?無處發泄悲痛和憤怒的嚴母,在病房里叫囂要整死宋隊長一家人,為女兒報仇。
警方發現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認定她為危險人物,因此對嚴母實施了嚴加看管。
這一晚,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個不眠之夜,但對在望海風酒店里熟睡的夏芍來說,卻是一覺到天亮。
晨光從窗外透進來,夏芍睜開眼,身旁的半張床卻是冷的,沒有人。
徐天胤什麼時候出去的,夏芍一點也沒察覺。她不由苦笑,她睡覺還算驚醒的,但許是身旁的人讓她安心吧,昨晚竟睡得有點沉,而且昨天站了幾個小時,也真是累到她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便坐起來,打算起身下床。然而,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打開,徐天胤一身少將軍裝走了進來,手里提著個袋子。
夏芍的目光落去男人手中的袋子上,他看見她醒了,便走過來坐來床邊,伸手把袋子遞給她。
夏芍一愣,狐疑地接過袋子,打開往里面看了看。但只是一眼,她連臉色爆紅,一把抓緊袋子口,用一種糾結的眼神看向坐在面前的男人。
男人黑漆漆的眸看著她,見她抓著袋子口不放,便把袋子從她手中拿回來,親自打開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遞給她,「試試。」
夏芍一咬唇,直接倒去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在里面也不知是哭還是笑了一陣,才又爬出來,盯著男人的掌心,「你一大早的,就去買這個了?」
「唔,嗯。」男人的手又往前一遞,堅持不懈,「試試。」
夏芍扶額,哭笑不得,瞄向男人的掌心。見男人的大掌中正落著一件小巧的白內褲,款式簡單,是她喜歡常穿的樣式,沒有太花哨的裝飾,只是略微帶點蕾絲的小花邊。小巧的內褲在男人的掌心里顯得精致可愛,但是少女盯著它卻有點糾結。
他跑去內衣店買的?親手挑的?天哪,服務員沒笑他吧?
只要想想男人穿著軍裝在女式內衣店里翻找挑選的模樣,夏芍就有種一臉血的感覺。
「試試。」徐天胤又往她面前遞了遞,但看她一副糾結不動的模樣,便干脆掀開被子,親自去解她的浴袍。
夏芍臉一紅,發現他的意圖自然欲躲,但躲著躲著,兩人便躲去了床上,一番糾纏,她被他剝了個精光,差點吃干抹淨。直到兩人都平靜下來,徐天胤下了床去浴室放了水,自己沖了澡,便把夏芍抱進來洗了澡,擦淨之後抱去床上,親自拿來內褲幫她試。夏芍臉都快滴出血來了,但穿上之後發現尺寸竟然正合適,正當她挑眉的時候,發現徐天胤的目光落在昨天地上那條被他撕毀的白色小巧上面,說道︰「量過的。」
一句話,把夏芍又說到了被子里,蒙上頭,恨不得拿浴袍抽他。
今天夏芍還得去公司一趟,她因為昨天被人從公司帶走,說好了今天回公司開會,以安撫公司員工情緒。但昨天的事,孫長德早就有意散播出去了,且一大早,省報便刊登了一則道歉聲明。
道歉信佔用了頭版的版面,是市警局的名義發布的道歉聲明,詳細寫了昨天警隊在傳喚審訊上的重大錯誤,並對給華夏集團董事長夏芍造成的聲譽和人身傷害,做出鄭重道歉和賠償,並公布了監督電話和監督措施,請公眾對于警局的工作給予長期的關注和監督。
這封道歉信比任何安撫措施都管用,公司員工一大早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地不得了。好像從來沒見過權力部門給人道歉的事,在夏芍一進公司的時候,就給予了她熱烈的鼓掌。
年終舞會的時候,夏芍就跟公司員工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尤其跟一些活躍分子已經熟了,員工們紛紛詢問她的傷要不要緊,夏芍笑稱只是皮外傷。但當她手腕上包著的紗布被員工們看到後,公司里還是群情激憤了。
「董事長,孫總說要召開記者會,我們支持!這種事,就要公布出去,權力部門怎麼了?做錯了事也得承擔責任!」
對此,夏芍只是一笑,「省報都道歉了,記者會我們不召開,也會有記者蜂擁來找我們的,放心吧,這件事要公開解決。」
她這麼一說,員工們才表示同意。
而夏芍預料得並沒有錯,這天在公司開完會,她走出公司的時候,確實有一堆記者圍了上來,詢問昨天在警局的事情。同時,省內的學者們紛紛發表文章,譴責警局在審訊方面的作為,昨天到警局去的企業家們也發出一份聯合聲明,要求公開監督。
這件事情與前陣子曹立的案子一起,掀起了反腐倡廉、要求權力部門監督制度公開透明化的浪潮。當然,這是後話。
夏芍在開會之前,接到了家里打來的電話。
夏志元早晨有看報紙的習慣,省報一直是省內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他早晨起來一看頭版,頓時就驚出一身冷汗!女兒被帶去了警局,還遭到了刑訊!為人父母的,哪里能坐得住?
他當即就給夏芍去了電話,一番詢問,夏芍哪里敢說是迷(禁詞)奸的案子?她只道是學校里同學之間鬧了點矛盾,對方誣告她,警方詢問的時候審訊力度不當,她是為了治治這幫人,才把事情鬧大的,實際上並沒受多大的傷。
話雖解釋了,但夏志元和李娟還是不放心,李娟抹著眼淚跟女兒通了會兒話,讓她注意保護自己,放下了電話,她就跟丈夫決定,開車去當青市。畢竟是受傷了,不去看看哪里能放下心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
夫妻兩人一大早的跟唐宗伯打了招呼,給老人準備足了飯菜,立刻就開著自家的車,趕往青市。
而夏芍在公司開完會之後,又接到了市警局的電話。在電話里,她才知道,昨天晚上宋隊長和嚴丹琪死了!
電話里,警局的人表示對發生這樣的十分地抱歉,剩下的兩名嫌疑人在警局里,一定會好好審訊。夏芍放下電話之後,卻是快步走進了會議室旁邊的會客室里。那里,徐天胤正在里面坐著等她。
一進去,關了門,夏芍便直接問︰「師兄,事情是你做的?」
徐天胤不答,只是伸手把她擁進了懷里,嗅了嗅她發間的香氣,悶聲道︰「你沒事就行了。」
夏芍頓時紅了眼,又是感動又是擔憂,「別在為我做這些,有業報的。」
「大惡之人,鬼神難近。」男人悶聲道。
這話卻把夏芍說笑了,在她心里,他從來就不是大惡之人,「不報今生,萬一報來世呢?」
來世,她也希望他能過得好。
男人抱著她不放開,只道︰「來世也要你。」
夏芍頓時鼻頭發酸,沒忍住眼淚。別說來世了,今生兩人能遇見,她也已經很感激了。
程嚴許三家的事,夏芍本就在出了警局之後就打算動一動,雖然徐天胤先動手了,但夏芍沒打算就此收手。她沒動用華夏集團去對三家的公司進行商業打擊,因為她不想落人口實,留下什麼證據,她查了三家的住址和辦公地點,絕了那里的財氣,使三家險些破產。
當然,這也是後話。
下午三點來鐘,夏芍正在公司里接見一些民間的玉石藏家,想在專場拍賣會之前的鑒定節目開始前,先看看他們的玉石藏品。她打算先找找看,有沒有含有吉氣的玉,有就先內定下。
但她正忙著的時候,秘書進來說,夏志元和李娟來了。
夏芍一听,差點抓瞎。父母來了,而徐天胤這會兒也在公司,這必然是要踫上了。夏芍只得硬著頭皮出去先見了父母,李娟來過華夏集團的總部了,夏志元卻是頭一次來,但今天他可是沒心思參觀女兒公司的氣派。夫妻兩人一見了女兒就趕緊上下打量她,問傷到哪兒了。
夏芍只得給父母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傷,這傷昨晚處理過了,早晨也換了藥,紅腫早就消褪了,但磨破了皮的地方卻是沒這麼快好,尤其是擦上白藥之後,傷口微微結痂,視覺上看起來可一點也不比之前好多少。
李娟一看就紅了眼,夏志元當即就怒了,「這是欺負我們都不在這里麼!走,我去見見他們家長和警局的領導!我倒是要問問,我好好的閨女,怎麼給我折騰成這樣!」
這話讓跟著夏芍出來的陳滿貫、孫長德和馬顯榮三人直笑,「老哥,你就別擔心了,你是沒看見昨天那陣勢!夏總人緣好著呢,省里三十多位企業家來聯名保釋她,最後連元書記和紀委秦書記都來了!」
三人誰都說了,就是沒提徐天胤,自然是因為夏芍早在年前就跟他們打過招呼了,在自己父母面前別提徐天胤,兩人的事暫時對父母保密。
夏志元和李娟一听,兩人自然是驚訝了,夏芍這才笑著說道︰「可不是麼?昨天我去警局那會兒,怕出事還給師兄打了個電話,他先從軍區過來看我,後來又來了那麼多人,想出事都難。爸,媽,你們就放心吧。」
夏芍提徐天胤,自然是為了給父母打個預防針,一會兒見到了別太驚訝。
「小徐也來了?」李娟一愣。
「來了,現在還在公司會客室呢。我想著謝謝他,打算晚上請他吃頓飯再讓他回軍區。」夏芍隨口編瞎話道。夏志元和李娟點著頭,陳滿貫三人在後頭悶笑。
之後,夏芍就把父母親送進會客室里,給徐天胤使勁使了個眼色,讓他先陪自己父母坐一會兒,接著便回去忙公事了。
傍晚,夏芍帶著父母親和徐天胤還是去了學校附近,帶父親看了看學校的環境,晚上便就近在學校附近的餐館吃的飯。
對此,夏志元說道︰「你不是說要謝謝你師兄麼?謝人就該有個謝人的態度。小徐啊,這次的事,伯父要謝謝你,咱們去酒店好好吃一頓!」
李娟卻是白了丈夫一眼,「酒店的東西也不見得比這里的好吃,女兒是想讓你看看她學校,我看在這兒吃就挺好。上回我們跟小徐就是在這里吃的,再說了,他是咱女兒的師兄,不是外人!不用那麼見外,我看這里就挺好。」
夏芍听了笑看母親一眼,怎麼都听著那句「不是外人」有點別扭。這會兒母親還不知道她和師兄的事呢,平時千交代萬囑咐的,不許兩人有什麼事。可即便是這樣,師兄在她眼里都不是外人了,這要是以後知道是自己女婿了,她這個女兒在母親心里的地位只怕要降。
難得有點小吃醋,但夏芍心里卻好像落下了一塊大石。她之前推測的沒錯,讓父母多跟徐天胤接觸的話,他們總能發現他的好的。
晚上四人坐在一起吃飯,夏芍自然瞎話沒少編,告訴父母說是學校文藝大賽之前,那三名學生有違紀現象,取消了比賽資格,因而恨上了她,這才合伙報假案,現在已經被拘留審問了。夏志元夫妻這才放下了心。
當晚,徐天胤回軍區,夏芍回學校,夏志元夫妻去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又回了東市。
他們是回去了,但夏芍這邊,事情還沒完。
一周之後,嚴丹琪出殯,因為死得並不光彩,嚴父嚴母都覺得丟不起這人,因此也沒大張旗鼓,只請了家里的親戚來。但,一大早起來,不僅是親戚,就連朋友和公司生意上的伙伴都給他們打電話,稱他們收到了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嚴家的親戚也收到了,來的時候遞給了嚴父嚴母,嚴母一看,當場就發了瘋。
那些東西裝作文件袋里,竟是女兒死前被宋隊長強暴的錄像帶,另外還有一沓厚厚的照片,不堪入目。
嚴父看了,心髒病當場犯了,被送進了醫院。雖然最後保住了命,嚴母卻是受不了這件事的打擊,也受不了親戚朋友的目光,精神方面有點失常。
這件事警方還是毫無線索,查不出源頭,而嚴家的生意卻因為這件事受到了影響,客戶也覺得尷尬,漸漸與嚴家疏遠了合作,公司的訂單急降,生意一落千丈。
而程、許兩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的兒女做的事因為當天去警局的企業家太多了,事情就這麼傳了出去,讓兩家在各自的圈子里很是丟了人,生意上對頭借此機會落井下石,搶走了不少客戶。禍不單行,不管兩家采取什麼挽留措施都不管用,工廠生產方面老是出事,訂單出一批,一批有毛病,就沒有不出事的時候。
訂單連出了幾次問題,對方就跟他們取消了合作關系,找別人了。兩家的生意也是驟落,加上擔心兒女的案子,東奔西走也沒個著落,程家和許家不僅心力交瘁,家道也漸漸落了。
這些事,如果單單是發生在嚴家還好說些,偏偏程家和許家都遭到了打擊,三家人就懷疑是夏芍在背後下的黑手。
俗話說,狗急了跳牆。三家人到了這份兒上也是不管不顧了,他們當即又去警局報案,要求查查是不是夏芍在背後動用華夏集團的人脈對他們進行經濟打擊,他們還稱,如果警局不受理,他們就上訪上告。
青市警局最近整頓,就怕這種麻煩事,他們只得先受理,回頭就跟夏芍打了聲招呼,婉轉地表示這件事要查一查。夏芍當即同意,任他們查。但查過之後的結果卻是,華夏集團的財務方面沒有任何不正常動向,三家的公司經營方面的窘狀與夏芍沒有任何關系!
這樣的結果,讓青市警局怒了,沒給好臉色就把三家轟了出去。
嚴家卻是轉口就要求警局徹查嚴丹琪的死因,他們認為一定跟夏芍有關。如果不是報復,為什麼他家女兒死前,那些不堪入目的錄影帶和照片,會發放到親戚朋友手中呢?
對此,警方也是這麼認為的,這很明顯是報復——但是,沒有證據。
對方手段太高明了,沒有留下任何可追查的證據,一切蛛絲馬跡都抹得干干淨淨。法院審理判決是要證據的,沒有證據,法院是不會判的。
而且,說句實在話,就算是有證據,夏芍能不能動還難說。別的不說,軍區那邊有位人物擋著,誰敢動她?
當然,這只是說有證據的情況下。事實上,這件事情還真是沒有證據!警方在查案方面也算盡力了,雖然他們心里想的是萬一查出來了,先問問上頭的意思再辦,可問題的關鍵是,根本就沒查出來。
一點證據都沒有!
不僅嚴丹琪的死查不出證據,就連程鳴和許媛所交代的事情里,夏芍在房間里將他們打暈喂藥的事也是沒有證據,酒店房間里根本就沒有監控,缺乏證據。
但這件事缺乏證據,程鳴和許媛受嚴丹琪指示,購買迷藥企圖迷(禁詞)奸的罪名卻是坐實了。有酒吧的錄像、酒保的證詞,酒店的監控、服務員的證詞,他們兩個很快就被批準逮捕。
原本是在學校里上學的好年紀,一步踏錯,一生都毀了。
這天,程鳴和許媛被一其從警局押往看守所,等待起訴。但誰也沒想到的是,車在半路上出了車禍!
開車的人沒事,程鳴和許媛卻是受了重傷,兩人立刻被送往醫院。許媛在重癥監護室里搶救了三天,最終還是不治身亡,程鳴雖然是救回來了,但雙腿骨折得很嚴重,不得不截肢。
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在醫院里鬧了幾回自殺,因為不配合治療,術後感染嚴重,在轉院的過程中,最終沒能熬過去……
程父和許父因為兒女犯下的事本就受了打擊,在兒女死後,更是一蹶不振。
夏芍在得知這件事後,自然猜出是徐天胤的手筆。她對此只是垂了垂眸,師兄如此護她,她心里自然是感動的。即便心知他這麼做難免惹業障,不報今生報來世。她也打算今生許下重諾,即便是來世有報,她也願意跟他一起償還,沒有任何怨言。而且,夏芍當即決定,除了讓父母做慈善外,她也打算以徐天胤的名義多做些慈善,幫他化解一部分業障。這三家的事情沒過多久,便淹沒在之後的一件大事中。
這件大事便是曹立的案子基本審完。金達地產在曹立身為董事長期間,涉及命案十二起,重傷案三十五起,奸婬婦女十八起,勒索綁架二十五起,聚眾斗毆多起,並且,涉及同行公司惡性競爭的,也有七八起案子。
這可謂驚天大案了,因此受到波及牽連的青省官員甚多,首當其沖的便是省委書記楊洪軒。
楊洪軒被停職接受中央紀委方面的調查,這令整個青省都受到了震動!
知道楊洪軒的人,都覺得他為官十分愛惜官聲,人前從不跟曹立過多接觸,誰也沒想到他竟會被曹立的案子牽連。但細查之下,發現他妻子竟有洗錢的情況,他們家在國外有賬戶,並且有好幾套房產,家中兄弟姐妹的子女在國外讀書的情況,財務也跟家庭收入對不上。
楊洪軒事情做得很隱秘,一連十年都沒有被人發現,可惜他這次栽了。
事情一出,青省變了天!
楊洪軒落馬,曹立和他手下一干為惡的員工被判刑,青省一干姜系的官員被牽扯出七八人來,全部停職落馬!成為這年國內的一件驚天大案,國內嘩然,姜系受創。京城方面更是發出指示,嚴肅整頓作風紀律。
新任的青省省委書記暫時由元明廷暫代,但說是暫代,其實不出意外,省委書記就是他了。而且,夏芍也在警局里見到他時,看出了他有升官的跡象。但這一切的事情,都跟前世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夏芍記得,楊洪軒落馬的時候,她已經在京城上班了。省內曹立的案子一審,可比現在犯的事還多還重!
雖然一切的軌跡都在發生改變,但在這件事情上,夏芍倒覺得是好事。最起碼,曹立早一天受到制裁,被他禍害的人就少一些。
夏芍雖然不知道曹立這麼早就受到了制裁的契機在哪里,但做下這件事的人,可以說是功德無量。畢竟之後那些原本該被曹立迫害的家庭和人命,等于間接受了救護,若有福報,則算得上很大的報了。
自從省內變了天之後,什麼事情都是一番新氣象。
之前落馬的姜系官員大部分都替換成了秦系,新官上任,各方面抓得很嚴,一來就立下不少好口碑。
這些只是官場上的,對于商場,變天之後,省內的企業龍頭便不再是金達集團,而是隱隱以華夏集團為首。
就算是夏芍覺得沒有必要,但上層圈子的人知道了徐天胤的背景之後,對夏芍卻是恭恭敬敬,只有拉攏恭維的,沒有再惹著的。
所有的麻煩事都告一段落,公司的事務暢通無阻,學校里也再沒學生會找茬,夏芍便專心忙學業、忙公司事務。
五月份的專場拍賣會、暑假私人會所的竣工、九月份東市的夏季拍賣會,以及她的修煉,都要加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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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個月啦!
新月票制度是咋回事?月初還發放月票麼?發的話,妹紙就投出來點!
這章報仇,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