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妍的農歷生日在三月份,要制作結印冊,需用三種結印。
在胡嘉怡眼里,她根本就不知道夏芍結的是什麼印,她只看見她咬破手指,以朱砂蘸精血,在竹冊上下筆神速,復雜的圖案,卻一氣呵成!
她看不見夏芍周身的元氣,並不知她結印的過程一直以元氣為引,但卻隱約能感覺到結印落成的時候,空氣里似乎有點莫名的震動。這讓她自己都是一愣,表情糾結而奇怪。
夏芍將三道結印畫好收筆,轉頭看見胡嘉怡的表情,不由挑眉,「感覺到什麼了?」
胡嘉怡皺著眉頭,表情怪異,搖頭,「大概是我神經兮兮了,怎麼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糾結地看著那結印冊,「這樣就行了?小妍的陰陽眼就算封印上了?」
「哪有這麼容易,這只是其中一步,還有好多事要做。」夏芍眸中亮色一閃,她真是沒想到胡嘉怡的感官這麼敏銳。一般來說,除了系統和長時間的修煉,沒有入門的人是很難有這份感官的。只能說,她挺有天賦。
但之後的事,屬于密宗,便不方便讓胡嘉怡在一旁看了。但胡嘉怡明顯很感興趣,賴在院子里不肯走,撒嬌賣萌求觀看,夏芍被她鬧得無奈,但必須得堅持。
「仙仙還在小妍那里陪著呢,你再不過去,我可讓她過來逮你了。」夏芍笑道。
胡嘉怡就差過來抱著夏芍的胳膊不放了,但剛要央求,目光瞥見門口便是一愣。
夏芍隨著她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師兄?」
徐天胤站在門口,目光正落在院子里樹下的桌上,在那本結印冊上一落,劍眉微蹙。
如今已是夏日,男人只穿著件黑襯衣,袖口挽著,暖陽也照不進他深邃漆黑的眸,凌厲的線條,孤冷的氣息,在門口一站,便為院子里添了抹涼意。
胡嘉怡一看見徐天胤,便皺了皺鼻子。她對徐天胤有些怵,覺得他太難相處,而且太冷了,怪嚇人的。于是徐天胤一出現,她就乖乖退散了。跟夏芍說去找苗妍,然後便溜了。
夏芍立在樹下,笑容有些不太自然,臉頰微微粉紅。她夏天依舊喜愛穿白裙子,簡單的小T恤,雪白的長裙,微風帶起,盈盈俏麗。只是眼神有些虛飄。
兩人自那晚之後也不是沒見過,只是見得少。兩個月來只見了兩面,一來是因為夏芍要期末考試,在學校里忙著復習功課,二來是徐天胤也忙。他要處理下軍區的工作,打算在夏芍回東市的時候陪她一起回去,再跟師父最後確定一下去香港的事。
兩人這兩個月來通過幾次電話,通電話的時候好歹不是面對面。只要一見面,夏芍便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晚上,倒沒怪徐天胤那晚太折騰她,就是女兒家的心思,總有些不好意思,還沒過勁兒。
而兩人這兩個月見的那兩次面,雖晚上也是睡在一處,但徐天胤大抵是心疼她,想讓她的身體緩一緩,于是便沒提出什麼要求。所以說,兩個月來,兩人其實也只有那一晚上,因此夏芍看見徐天胤就想起那晚,眼神有點發飄。
她這副模樣倒不由令人想起相見之初,少女一身白色連衣裙立在師父院子里的石榴樹下的模樣,那時也是笑吟吟的樣子,如今依舊。只是多了分嬌俏羞澀,和長成之後初綻的女子香。
徐天胤深冷的眸底浮出點柔色,但落在桌旁的結印冊上之時,眉頭又開始皺。他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都弄好了?」
「結印冊好了,石碑還沒做。我打算明天做了,後天給小妍把陰陽眼封了,再最後跟朋友們聚一聚,就收拾東西回東市了。公司里的事這一年我沒少做安排,有陳總、孫總和馬總在,我在香港那邊遠程處理公司的事,應該能行。艾米麗那邊近期又中標了一個地段,發展勢頭良好。我想我應該可以放心。」公司的事,徐天胤向來不問,夏芍也用不著跟他匯報,只是此時緊張,她就越說越多,說完之後咬咬唇,終是問,「師兄怎麼今天過來了?」
還以為回東市前才會見面的……
徐天胤不語,抿著唇看夏芍,看罷目光又看向桌上的結印冊,半晌才道︰「改命,對你不好。」
夏芍不由怔愣,愣了好一會兒,心里才涌出暖流來。原來,他是為了這事來的。
的確,封印陰陽眼對術士本人來說,是容易惹業障。其過程中,佩戴的飾品、石碑護身符和結印冊,三者合一,會形成三元風水局,這樣才能形成法力慢慢封印住陰陽眼。其中,結印冊是個關鍵,沒有結印冊,結印便不會起作用。而夏芍為了令其法力強大,以自己的精血為引,這樣一來,改命的因果就會計算在她身上。
但當初苗妍被她牽連,險些在胡嘉怡的生日宴上丟了性命,夏芍便打算還她一命,而且她也是被苗妍的父親苗成洪的付出感動了,因此,這因果她認了。
只是沒想到徐天胤還記著這事,今天竟然趕了過來。不過他晚了一步,這結印冊她已經制作完了。
「沒事的,我平時行善,總有福報的。封印了陰陽眼之後,讓苗妍和他父親也多行善事,不會有什麼事的。」夏芍對徐天胤的到來心里感動,不想讓他鑽牛角尖多想,便輕輕牽了他的手,轉移話題,「軍區的事處理完了麼?今天還回去?要是不回去,晚上我給師兄做好吃的。」
話一說完,夏芍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說什麼不好,非得說這個!就算是說中午也好啊,怎麼就說晚上了呢?
但話已出口,某人對她的要求又是從來都不知拒絕,當即就很听話地點頭,「好。」
夏芍頓時淚流滿面,心底無奈一笑,但轉身就進了廚房,定中午和晚上的菜譜去了。
這一年來,在華苑的這處私人住處,徐天胤在的時候,夏芍向來是親自下廚。因為她發現他對吃的實在是不講究,酒店訂來的飯菜,他向來是隨便扒兩口,也不管合不合胃口,仿佛只要能吃就行。這讓夏芍不由想起請龔沐雲吃飯的時候,那人可是用餐優雅、十分講究,同樣出身尊貴,徐天胤怎麼就一點講究不起來?
夏芍倒不是希望他跟龔沐雲似的,就是看他吃飯吃得也不多,就跟只要餓不死,隨便吃點就行的樣子。這實在是讓她大皺眉頭,很懷疑他怎麼長這麼大的。于是她只得餐餐下廚,親自盯著他吃飯,後來發現,只要是她做的飯菜,他頓頓都吃得不少,而且細嚼慢咽,也不那麼隨便扒兩口就完事。于是從此之後,夏芍便親自下廚了。
只是晚上吃完了飯,飽暖思婬欲,某人的目光看起來又想把她拆吃入月復了。
夏芍見了,眯起眼瞪徐天胤一眼,勒令他收拾餐盤。男人看她一眼,默默站起身來,端著碗盤往廚房走,而夏芍則轉身去了客房。
這處住處有主臥、客房,獨立的浴室和廚房,裝修民國風。客房本是給徐天胤留的,但可想而知,他從來不在這里住,每次都佔據主臥夏芍一半的床。因此這住所客房便就真的成了客房,壓根就沒人住。因此,夏芍便藏了件東西在里面。
這東西正是一年半前在東市趙明軍那里買下的青銅匕首。夏芍放在身邊,用龍鱗的煞氣養著,整整養了一年半,時至今日,這把匕首絕對稱得上一把罕見的攻擊法器了!
攻擊法器比一般的法器還要難得,尋常一年半載自然養不出來,但夏芍有龍鱗在手,又住在七星聚靈陣里,住所內天地元氣濃郁,徐天胤送她的那一套十二生肖的法器想必就是帶在身上,在這陣里養出來的。不然不會這麼快。
這件青銅匕首也是一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加上它本來就是將軍墓里出來的,本身帶煞,這才蘊養出了一件攻擊法器來。
夏芍怕放在主臥里,煞氣被徐天胤察覺,因此她特意把匕首藏在了這里,平時用符封著,打算養好了,在去香港之前,給他一個驚喜。
而現在,也是時候送給他了。
只不過,夏芍拿著匕首轉身的時候,卻見徐天胤正站在門口,目光落在她手上。
他應是把碗盤收拾進了廚房,見她不在客廳,便尋著找來的。沒想到正撞見她把青銅匕首從抽屜里拿出來,刀身上還壓著符,一看便是件法器。
夏芍一咬唇,心情郁悶——討厭!驚喜沒了!
她一郁悶,眼神就變得殺伐,直戳立在門口的男人,語氣不太好,「誰叫你跟過來的?碗都收拾好了?」
男人的目光從她手上移開,落去她皺起的小眉頭上,目光黑幽幽,「嗯。」
「洗了嗎?」
「嗯。」
「這麼快?洗干淨了?」
「嗯。」
「放去碗櫃前消毒過了?都擺整齊了?」
「……唔。」男人看著她,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她生氣了。
夏芍看他這副呆萌的樣子,便咬了咬牙,表情糾結,最後無奈一嘆,把刀往前一遞,「喏,送給師兄的!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誰要你跟過來的。」
徐天胤的目光明顯愣了一下,看向她的手心,沒接。
夏芍這才笑了笑,把他的手心翻過來,把刀放上去,「打開看看吧,以後師兄再遇到執行任務,有它在身邊,有危險的時候說不定能幫好大忙。」
但徐天胤還是沒打開,只是盯著手心,抬起眼時眸底又有莫名的情緒在涌動,「你說要修煉龍鱗的,在弄這個?」
這一年半,夏芍天天都會打開龍鱗的鞘,她告訴他要修煉,現在看見手中匕首,徐天胤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她撒了謊。
夏芍只是一笑,「快看看吧,試試趁不趁手。」
男人卻是張開雙臂把她擁進了懷里。夏芍感受著他胸膛燙人的溫度和沉沉的鼓動,不由目光柔和地一笑。她知道他又感動了,他向來容易滿足,容易感動。當初不過是一條圍巾,就能讓他感動。
「師兄要願意讓它認主,將它收服了也行。」夏芍又催他。看他這反應,就算是沒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給他驚喜,她也覺得值了。
「嗯。」她給的東西,徐天胤自然是收服了認主,好好帶在身邊的。
但除了符之後,徐天胤卻是微愣。顯然,這把匕首超出他的想象。
它入手的感覺冰涼,一點沒有青銅匕首的厚重感,反而入手極輕,因為刀身很薄,薄得不像是青銅的料子能打出來的薄度,且刀身整個是黑的,對著屋外月光看去,才能看見一層青幽的冷光,兩邊鋒利的刀刃不像大多數匕首那樣能看得見雪光,它整個是黑的,鋒利,卻看不見鋒利。就像是隱藏里暗夜里的殺手,致命,潛伏得徹底。
「這是將軍墓里出來的,我對古兵器沒多少研究,看不出是哪個年代的。但是這匕首既然是收在將軍身旁的,必然是他生前所愛之物。看這工藝,在當時必是奇兵了。」夏芍從旁解釋。
這匕首的薄度和內斂的殺氣,一看便是適合暗殺的兵器。而徐天胤將這把匕首拿在手中,與他的氣息確實很契合,暗夜般的男人和在暗夜里收割人命的刀。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就叫將軍。師兄以為呢?」夏芍畢竟是女孩子,女孩子在任何時候都浪漫些。即便是一把匕首,也得取個帥氣的名字,這樣用著舒心些。這把匕首與久遠的年代里那位將軍的故事已經無從考究,從今以後,徐天胤就是它的主人。
「好。」夏芍給取的名字,徐天胤自然應允。他將匕首收好,眸便凝著夏芍,氣氛微窒了起來。
夏芍一感受到這氣氛,便覺得不妙,頓時警覺地退開,紅著臉往外走,命令徐天胤去院子里研究匕首去,而她要去洗澡。並且,她勒令他不許在浴室門口伏擊她。
話是這麼說,但夏芍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還是遭到了伏擊,男人一把抱起她來便往臥室走。這兩個月,他早就想她想得難受。
他現在解她的衣物很熟練了,大掌往她腰間一掠,浴袍便落了地。他坐在床邊便開始吻她,雙手有力地掐著她的腰就把她以跨(禁詞)坐的姿態拉到腿上,手掌沉沉撫著她的腰身和光滑的背,低頭沿著她的脖頸往下,一路深吻。
房間里是難耐的喘息和濕濡的聲音,月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進來,落在少女的脊背上,她皮膚潤得暖玉一般,半點瑕疵也沒有,捧著手里,入了懷便是暖香。
男人沉浸在這融化春水般的柔軟里,少女的腰身卻在他的懷里微顫。她耳根子發紅,臉頰亦染上紅暈,眼眸迷蒙,分明被撩撥起*,卻嘴唇發抖,試著打商量,「師兄,能不能……嗯,再過段時間……其實,她身體早就養好了,只不過心理上還是有點懼,畢竟那晚太疼了,才兩個月,她不太想再次嘗試那種疼痛。
但男人就像小孩子吃糖一般埋首在她腰側,明顯不肯放過她,他抬起眼來,眼眸沉暗,聲音暗啞,語氣帶點誘哄,「慢點來。」
但他的行為卻是不容拒絕的,想了想,便又把手指伸來她面前,「弄濕。」
夏芍頓時臉上紅暈又重一層,自然不肯。但徐天胤看起來也很堅持,而且他總有辦法讓她就範。大掌壓去她脖頸後,他看起來要吻她,夏芍頓時露出苦笑,她越是不配合,他吃到的就越多,拖延的時間也就越長。
夏芍頓時露出一副上刑場的模樣,低頭,乖乖照做。
看著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指在少女口中進出,像是某種行為的暗示,男人的眼神頓時又血腥了。但他這次卻是忍住了。她坐著的姿態很方便他,他不用再跟她商量把腿張開一點,而是直接就找到了她。
夏芍也意識到這一點,她臉都紅得快滴出血來了,她趴在他身上,感覺身旁就是一匹化身成人的狼,而她現在離他這麼近,只要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她就能把他放倒,順利把自己解救。
但她卻是沒敢這麼干,誰知道把一口咬下去,是能把他放倒,還是把他咬出原形?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沒能在夏芍的腦海里充斥太久,她感受到男人很賣力地在搗鼓,還是有那麼一點疼和酸脹,但是因為循序漸進的關系,這次真的沒有她想象得那麼難受。反而因為他的緩慢和輕柔,讓她感受到了一點麻癢和甜,慢慢地有一種類似于口渴的難耐,就像是走在沙漠里,想尋找水源,腦海里卻不知去哪里找,一種沒有著落、撓心撓肝卻又迷失了方向,不知去哪里的感覺。
很矛盾的感覺,難受,但是又不太想失去這種難受。
男人很認真地在做著擴張工作,感覺身上的少女漸漸放松下來,不再是那麼緊繃,甚至趴在他脖頸旁,發出貓兒一般嗚咽的聲音,他這才知道她準備好了。
把她放去床上,這次的一切都是緩慢進行,他的挺進慢得對自己都是一種折磨,但他卻全程克制著自己,保持著一分清明,注意著她的反應。她皺眉時,他就停下來,等她眉心舒展,他再進行。
對夏芍來說,這次一切都很緩慢,徐天胤很克制也很緩柔,雖然免不了她還是覺得有些疼痛,時間持續之久也讓她腰酸背痛,體力消耗嚴重,但她最後在迷糊中卻好像進入了夢幻的國度。就像是在沙漠里快要干渴至死的旅人找到了綠洲一般,那一瞬間,簡直就是天堂。
之後,徐天胤依舊是抱著她去浴室泡熱水緩解疲勞,而且這次他沒再狼性大發再來一次。泡好了之後抱著她回到床上,將她攬進懷里蓋好薄被。泡過澡之後的舒適極容易使人入睡,夏芍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圈著,有一種難言的安全感,一合上眼就很快睡著了。
她的呼吸在月光朦朧的屋里平穩和微沉,躺在她身邊的男人卻在半夜里緩緩睜開眼,輕輕幫她翻了個身,確定她略醒,過了一會兒又睡熟了之後,他才無聲無息下了床,出了房門。
一出臥室,徐天胤便來到客房,那里的桌子上放著今天上午結印好的結印冊。他沒開燈,只是拿到院子里樹下的桌子上放好攤開,就著月色,男人涼薄的目光落在那三道結印上,手中虛空制了三道符出來,壓制在那三道結印上,最後以朱砂筆橫臂一掃,在結印冊上果斷一劃——
接著,他拿起毀去的結印冊便出了住所,來到停在會所停車處的車子里,從後座拿出一卷竹冊,來。直接開了車里的燈,取出她今晚剛送給他的匕首,在指月復間一劃!
這匕首比想象中還鋒利,輕輕一劃,便是一道極深的口子,鮮血涌出,刀身上的青幽忽而大盛!徐天胤眸色一寒,周身元氣霸氣地涌出,虛空制符,硬生生將匕首的青光壓下,暫時封住,這才將滴著血的手指送往一盒朱砂里。精血滴入,男人蘸著朱砂在竹冊上開始作結印符。
一模一樣的竹冊,一模一樣的三道結印,里面的精血卻是換成了他的。
將結印冊原模原樣放回客房桌上,徐天胤一眼瞥見桌上放置著的制作石碑護身符的材料,他抓起來,似乎是想要幫她做了,但想了想便又放下了。
之後他來到院子里,盤膝坐下,將匕首將軍又取了出來,刀刃上還殘留著他的精血,他看了眼,便開始了收服的工作。
……
夏芍早晨是被一道元氣的震動給驚醒的,她迅速下了床,顧不得腰還酸著,穿了衣服便出了房間,來到院子里一看,徐天胤正把將軍收起來。
夏芍愣了,很明顯,徐天胤這是把匕首給收服了。她還以為,他收服的時候,會讓她在一旁護持著。畢竟他不是她,她的元氣沒有耗損,而他卻是有耗損的。將軍雖然不是龍鱗,但在七星聚靈陣里以龍鱗的煞氣蘊養了一年多,說是抵得過在風水凶穴里蘊養個百年也不為過,那威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雖然知道徐天胤在玄門術法上也是極有天賦的,但他元氣可是有耗損的,獨自收服也太亂來了。夏芍驚得連剛醒的朦朧睡意都沒了,但這驚里卻是包含了對徐天胤修為的驚異。她知道,在這陣里一年多,他的修為也是大漲,只不過,他向來都是深斂的人,平時一般不露。但這次看來,他的修為也是很驚人的。
夏芍知道,她還缺個契機便能再進一重,不知徐天胤到達了什麼程度。
或許,並不比她低。
這念頭只是在夏芍腦海里一閃而過,她便快步走了出來。見她走得這麼快,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顯是有些關切的。夏芍卻顧不得自己,其實她也不是很難受,只是有些腰酸而已,並不覺得痛了。她一把拉起徐天胤的手,果見他手指上一道很深的傷口,雖然血已凝固住,但很明顯這一晚他沒處理傷口。
拉著徐天胤進了屋,夏芍便幫他處理了傷口,然後命令他去床上休息一會兒。她洗漱之後便去熬了紅棗桂圓的米粥來,幫他補元氣。
徐天胤在軍區里還有事沒處理完,夏芍卻是讓他下午再走,上午他必須休息一下,免得開車回去,路上又乏又累,萬一出事怎麼辦?
讓徐天胤在屋里休息,夏芍便到了院子里,趕制石碑護身符。她把材料拿到院子里,眸中明顯有躍躍欲試的光,這東西她還沒做過,自然有心試一試。
她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卻不知,臥室里,男人倚在床上,轉頭看向窗外,目光柔和。
石碑護身符需要把材料都混合在一起重塑,但要起作用,還是要結印。只是這個結印就用不著精血了,只需天咒、地咒和相應的自然咒。
夏芍讓苗成洪收集來的材料里,影子石、蜜蠟石屬天咒,玫瑰金、法體鹽和赤鱗屬地咒,這些咒法是晶石、法物啟動能量用的,做好之後,護身符看起來就是比硬幣大一圈的一塊石頭,灰蒙蒙的,不起眼,上頭卻是印著神秘的圖案。
用金色的綢緞袋子裝起來,穿上紅繩,護身符就算是做好了。
中午與徐天胤吃了飯,夏芍這才放他回軍區,並約好了三天後他來接她,兩人一起回東市。
第二天,便是給苗妍封印陰陽眼的日子。這三天,苗成洪陪著苗妍住在會所房間里,雖說是給苗妍補養元氣,但元氣畢竟是模不見看不著的東西,苗成洪急得不行,但卻不敢打擾夏芍。
這天一大早,胡嘉怡和柳仙仙也來了,苗妍的陰陽眼是宿舍姐妹幾個的心頭事了,她等了兩年,這麼重要的日子,兩人不可能不來。
夏芍來到房間的時候,四人一齊站了起來,苗成洪最著急,開口就問︰「夏總,怎麼樣?小妍她今天……能封印眼楮的事了麼?」
「都準備好了,放心吧。」夏芍一笑,胡嘉怡和柳仙仙互看一眼,已經激動地跳了起來,先給苗妍道喜了。
苗妍咬著嘴唇,眼楮都紅了,明顯也是激動的,只是還帶著點不敢相信。她從小等到大,十八年,一次次失望,今天真的能成功了?
「夏總,你是說真的?那、那就趕緊開始吧?」苗成洪激動得都要來握夏芍的手。
夏芍的手里卻是多了個橙黃的小袋子,用紅繩系著,遞給了苗妍,「這個是護身符,用苗總請回來的晶石和法物煉成的,你帶在身上。在陰陽眼徹底封印住之前,不能摘下來。」
苗妍一愣,還沒伸手去接,苗成洪就激動地伸過手來,顫巍巍地要搶過來看看。
夏芍卻是往後一收,不讓他踫,「苗總,這護身符是給小妍的,除了她,別人最好不要踫。」
苗成洪听了一愣,這才看向女兒。苗妍吶吶接過袋子,有點好奇地打開看了看。她把袋子一打開,就湊過來三只腦袋,苗成洪、胡嘉怡和柳仙仙一齊望進袋子里,在看見里面的不起眼的石碑時都露出怪異的表情。
「這、這就是我弄回來的那些晶石和法物?」苗成洪表情怪異,有點不可置信。那些亮晶晶的晶石,和千辛萬苦請回來的法物,就變成了這麼個東西?
「對。」夏芍一點頭,便吩咐苗妍把袋子口扎緊收好,不再給他人觀看,並囑咐道,「我說一下佩戴這護身符需要注意的事,你記牢了。」
她表情嚴肅,看得苗妍吶吶點頭,苗成洪也跟著點頭,豎直了耳朵。
「外面的袋子是起保護作用的,防止外界濁氣干擾晶石、法物和符咒的純淨,進而保護護身符的靈性。所以,記住盡量少打開袋子,更不能讓里面的石碑月兌離這只袋子,受到外界磁場干擾。你平時可以放在包里、口袋里,不用必須貼身佩戴,也不用消磁、淨化,沒有任何禁忌和注意事項,只要做善事積累善緣就可以。」
苗妍和苗成洪听得怔愣,兩人除了點頭,不會別的。
「收好,貼身收好!」雖然夏芍說不必非得貼身,但苗成洪自然是看得很重,而且有些事不解釋不知道,一解釋才知道金貴。他自然是重視了。
苗妍听話地把護身符套去脖子上,貼身收入衣領里。
「這就行了?」苗成洪問,他這才又想起來,說道,「夏總之前不是跟我說,要給小妍找一塊生肖的紫冰銀瓖嵌藍絨晶的飾品麼?我找著了,找專人定做的。你看看。」
說著,他便拿了出來,一件漂亮的項鏈,綴著一只可愛的狗兒,大耳朵圓腦門,造型十分乖巧可愛。
苗成洪著急地問夏芍,「這個夏芍沒跟我要,這個怎麼戴?」
夏芍一笑,「這個要佩戴在身上,與護身符和我手上這件結印冊會構成一個三元風水局,但是這個風水局並不是立刻見效的,小妍的陰陽眼存在了十八年了,沒有什麼辦法是可以一下子封住的,中間都要經歷時間。這個時間大約是三年。三年內,陰陽眼會慢慢封住。小妍會發現,看見陰人的次數越來越少,越來越模糊。三年後,你將不會再看見,與正常人無異。而且,沒有了陰陽眼,你的元氣也會慢慢恢復,不會再像現在這麼瘦了。」
苗成洪和苗妍听著,父女兩人又是驚喜又是感動。三年怕什麼?十八年都等了,還怕三年?
尤其是苗妍,對于她來說,一句正常人和不會再這麼瘦的宣告,讓她當場就落下淚來。這是她盼了多少年的事?不過就是不再被朋友當做怪物對待,不再被知道真相的人害怕疏遠,像普通女孩子那樣穿漂亮的裙子,走在大街上不會再被人用看病人的眼光看她。最後,或許還會有個男孩子會喜歡她。
她有著跟所有女孩子都一樣的夢想,以前覺得遙不可及,現如今卻有人告訴她可以實現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認識了夏芍,這個室友兼好姐妹,是她的幸運福星。
向來靦腆的苗妍,癟著嘴擁抱了夏芍,眼淚啪嗒啪嗒掉,「謝謝你,小芍……」
夏芍心里也是既溫暖又感慨,拍拍苗妍的背,看得一旁的柳仙仙都扭過頭去,胡嘉怡直擦眼淚。連苗成洪這年近半百的男人都紅了眼。
「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幫你做,那就是啟動這個風水局。你放心,過程不難,你需要做的就是跟著我去一趟我住處的院子,相信不用一會兒就好。」
一听還有事沒做好,苗成洪最先反應過來,「那還等什麼?快去啊!小妍,听夏總的,她讓你怎麼配合,你就怎麼配合。」
苗妍點點頭,夏芍卻是沒讓苗成洪三人跟著去,她需要安靜。
啟動風水局的過程對夏芍來說確實是不難,因為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她只需要以元氣結印加持,將這些法物的威力引導出來就可以了。夏芍連七星聚靈陣都能布好,以她的修為來說,做這件事確實是不難。
但也正是她以為不難的這個步驟,險些嚇得她元氣混亂!
因為在她啟動三元風水局的過程中,竟感覺出結印冊內的三道元氣不是她的!
這對啟動風水局沒什麼影響,但夏芍卻是心里一驚,接著心便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因為她知道那是用精血制下的結印符,她知道那意味這什麼!
不是她的元氣,而又能有能力做這件事的人,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夏芍的心亂了,但風水局已經開始啟動,所有法物已經聯系在了一起,便不能再斷開。要麼成功,要麼失敗。
而本該不用多少時間就完成的事,夏芍因心亂掙扎,生生耗去了很長時間,等幫苗妍做好這一切,風水局完成,把苗妍送去與苗成洪道喜團聚,夏芍腦中都一片空白,力氣被抽空了似的。
她根本就沒听見苗成洪感激的謝語,連柳仙仙和胡嘉怡過來稱贊道喜的話,夏芍也一無所覺。
苗成洪大喜之下本想晚上請夏芍去酒店吃飯感謝,並跟她談談酬勞的事,但看她面色發白,精神恍惚,好像很累的樣子,便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讓夏芍先休息了。
夏芍也不知是怎麼回到住所的,她連回去之後是怎麼拿出手機給徐天胤打的電話都不記得了,只知道她是在听見他的聲音的一刻才清醒了過來。
眼里啪嗒就掉下來了,對著電話那頭第一次情緒失控,「為什麼要這麼做!」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傳來男人低沉微涼的聲音,但那聲音有點柔,從電話那頭傳來,直敲入她心底。
「我替你就好。」
「……」最簡單的話,卻往往最能叫一個人崩潰。
夏芍從來沒崩潰過,就算是重生之前,落入冰水里,感覺自己快死的那一刻,她的感情也很模糊。而今天她才覺得,一切似乎遭到了重擊。她咬著唇,緩緩蹲子,淚水止不住流成線,拿著電話也是半晌沒出聲,而那邊也沒出聲。
兩人都知道對方沒掛電話,但誰也不開口,都只是沉默著。
沉默里,蹲在地上的少女以蜷縮的姿態抱著電話,她不說話,電話那頭開著車的男人卻能听見她依稀壓抑的、一種近乎崩潰邊緣無處發現的呼吸。
他眉頭一蹙,面色少見地一變,一只手拿著電話,一只手猛打方向盤,車子在公路上一道刺耳的調轉聲,接著便轉了方向,油門一踩,加速往青市方向駛回來。
他趕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奔進院子的時候,地上依舊有個身影抱著電話,蜷縮成一團。
男人眼底少見的波動,急奔過去,就把她抱起來。
她抬起眼來,目光有些發直發懵,似乎是反應了許久才確定看見的不是幻覺。隨即,他看見她眼底涌出淚來,月色里瑩瑩亮亮的光,眉頭卻是皺成一團,一拳搗在他胸口,積累了數個小時的情緒總算得到了宣泄。
「徐天胤!你混蛋!」
------題外話------
本來想少寫點的,但是趕著到香港卷,于是……
應該還有一章,或者是兩章的內容,就可以進入到下一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