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和徐天胤回身,看向徐彥英滅道奪天。徐彥英朝夏芍招招手,夏芍微怔,但隨即便走了過去。
兩人來到一處花壇後頭,路燈下,徐彥英拿出樣東西,遞給夏芍,「給,拿著。」
夏芍低頭,路燈下,她手心里靜靜躺著封紅包。她訝然抬頭,看見女子的眉眼被路燈映得慈祥,眼尾歲月淡淡的痕跡,此刻初秋的風吹過,靜好。
「拿著吧。天胤的父母雖然不在了,但他們若是在天有靈,今天也會高興的。這是替他們準備的。」
夏芍低頭,望著手中紅包,怔怔。此刻,忽然覺得沉甸甸。
再抬頭時,她已把紅包拿緊,放在胸口,笑容溫暖,卻帶著歉意,「謝謝姑姑。今天因為我,您飯都沒吃好吧?」
徐彥英一笑,「不缺這一頓。」但隨即她的笑容也變得歉意,「前天舞會上的事,我听說了。嵐嵐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這孩子讓我給寵壞了,我當初懷她的時候,很是不易,後來生她下來,想想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兒,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就這麼寵著了。原先只是嬌氣些,沒成想她能不分輕重地說那番話。姑姑給你道個歉,別往心里去。這孩子倒是不壞,就是給寵著了,說起來我也有責任,唉!」
夏芍見徐彥英笑容有些苦澀,便有些汗顏。她不覺得自己那晚做得過分,但徐彥英身為人母,女兒被教訓了,還來跟自己道歉,這女子倒是個明白的性子。
見她和她的丈夫劉正鴻為人都不錯,怎麼把女兒教養成這麼個性子?
「唉!你啊,將來為人母就明白了。」徐彥英嘆了口氣,隨即看夏芍的眼神有了些深意,「不過我想,你的性子,天胤的性子,將來的孩子,必定不是這樣的。」
夏芍微怔,卻只笑不語。這時,她感覺到身後有人,一回頭,見徐天胤站在路燈之外,也不知听見這話沒。
「好了,趕緊回去吧。」徐彥英抬頭看見徐天胤,目光恍惚間更柔些。她笑著擺擺手,讓夏芍跟著徐天胤回去了。
兩人來時坐的是老爺子派的車,回去自然也不例外。警衛員親自開車,將兩人送回別墅,車子停在別墅花園門口,夏芍和徐天胤便從車上下了來。今天,徐家人沒吃好,兩人卻是吃了不少。兩人散步回去,一路上牽著手,松柏清香,星辰燦亮。
兜了幾個圈子才回到別墅,一進門,夏芍便按門旁的燈。手伸過去,半路卻被一只大掌給截了,夏芍微怔,方覺那手掌溫度燙人,額角便傳來更燙的呼吸。
徐天胤的鼻息很燙,唇卻微涼,沿著她的額角、眉心、鼻尖,一路制造著冰火兩重天的奇妙感受。
夏芍微笑,圈住他的腰身。男人的腰線精實有力,模上去微微彈性,觸感極好,但那極好的觸感之下,卻有著令人心驚的力度。
她的動作令男人的腰月復肌肉明顯一緊,隨即,她的唇很快被虜獲,冰火兩重天的感受不見,入侵的只有火一般的熱度。
他的烈火將她燒著,也忍不住來到他胸膛,于那黑色的襯衣之下,尋找屬于他的力度。但她的動作也同樣讓他的火燒得更旺,她听見他喉嚨里似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悶吼,一把抱起她往沙發上去。
寬大柔軟的沙發,黑暗里,她陷在里面,像陷入陷阱的獵物。男人立在她身前,與黑暗融為一體,卻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她看見他在黑暗里解衣,黑暗吞噬了胸膛的輪廓,她卻感覺得到危險。
他壓下來,重量擠空了她肺部的空氣,驚呼時,她喊︰「師兄……」
男人半撐著身子在她身上,俯視她,糾正她,「不對。」
隨即,黑暗里傳來夏芍的笑聲,只笑不語名門寵妻,純禽來襲最新章節。但她沒得意太久,笑聲便變成了驚呼。
他的大掌毫不客氣地探去她長裙下,撕了那阻擋他的障礙物,在她的驚呼聲中手指逼近,「不對。」
她驚著的心因他這話落下,又開始想笑。但隨即笑聲便被她咬著唇吞回去,臉頰漲紅,瞪一眼身上男人。他仍俯視她,手指毫不客氣,目光危險脅迫,在她輕呼和如水的眸光里克制,「改口。」
他逼著她改稱呼,奈何他一開口,她便想笑。來來回回的,黑暗里都是她笑聲和輕呼的轉換。
半晌,他停下手上動作,默默望她片刻,壓下。
以為他終于克制忍耐到了極點,忍不住要先要了她再說。沒想到,他只是壓下來,臉埋在她頸窩里,呼吸燙人,聲音沉悶低啞,「芍。」
夏芍微怔,但隨即用眼尾余光瞥徐天胤,眼神不知是氣還是笑。
他學聰明了,還會柔情攻勢了!
但不得不說,這柔情攻勢真用對了,夏芍真感覺心軟了,她眼神都柔和下來,轉頭在他耳旁,用只有他能听得到的聲音,輕喚。
徐天胤的身子明顯微僵,夏芍笑著又叫一聲,才感覺到男人胸膛起伏沉沉,呼吸深深。他幾乎是在那一瞬間起身,壓抑在此刻爆發,更甚往常。
客廳里頓起低吟婉轉,幾番風浪,在沙發里翻搖,似被浪打翻的船兒。
夜沉沉,風雨卻還在繼續。
不知過了多久,沙發里有人影起身。徐天胤抱著夏芍走進臥室,腳一踢,門砰地一聲掃上。接著,臥室里低吟又起。
一直到後半夜,風雨漸歇。臥室里,隱約看見相擁的人影。
男人聲音依舊低啞,「搬過來住。」
夏芍軟塌塌靠在徐天胤懷里,迷迷糊糊閉著眼,听見這一句,咕噥一聲。
搬過來是不可能的,她是覺得在大學宿舍里住諸多不便,正想和校方申請搬出來。但如今徐家尚未對外界承認她,兩人也沒訂婚,住一起還是要注意下影響的。
而且,徐天胤在軍區,其實也不是每天都能回來。現在倒不必急著住一起,過兩年也不遲。
這些事只是在夏芍腦海里一掠,她便閉著眼,迷迷糊糊想睡。只感覺徐天胤手臂將她攬得緊了緊,依戀,「搬過來。」
夏芍在半夢半醒間揚了揚唇角,咕噥一聲,學他的言簡意賅,「沒訂婚。」
然後,便安心去睡了。
房間里,只有徐天胤睜著眼,眼眸漆黑,毫無睡意。
沒訂婚?
唔。
他的目光順著她美好的肩移去縴細的指間,輕輕撫上那枚戒指。
這不算?
女人的想法,徐少將永遠不懂。但是,他可以問。
于是,清早的陽光照進臥房,夏芍一醒,他就問了,收獲夏芍含笑的眼神和戲謔的目光,「徐司令,這戒指只代表我答應你求婚。可你不覺得,在婚禮之前,你欠我個訂婚儀式?」
儀式兩個字徐天胤听懂了,盡管他依舊迷茫官路彎彎全文閱讀。不懂求婚、訂婚、結婚,一字之差,為什麼過程要這麼漫長而充滿考驗。
但如果要訂婚,徐老爺子是絕對沒意見的,只是夏芍的父母這一關可不容易過。他們不僅擔心徐家門庭太高,夏芍會受委屈,還會覺得她年紀太小,談婚事太早。
夏芍去洗澡,做早餐。早餐的時候,徐天胤很沉默,在吃完早餐後,他道︰「過年的時候,去你家。」
夏芍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說過年的時候去她家里正式見夏家人。對此,夏芍笑著點頭,她沒什麼意見。現在家里人也都知道了這件事,徐家她也去過了,按道理徐天胤是該去見見自己家里的人。雖然她的年紀結婚還早,但訂婚倒沒問題。
這件事最早也得過年才能談,因此夏芍很快便將此事放下。早餐過後,徐天胤開車和夏芍去了華苑私人會所。
華苑在京城的私人會所是收購了一家做不下去了的俱樂部建成的。在京城,沒有人脈建俱樂部或者私人會所,基本是不成的。這家俱樂部是早大半年就收購好了,經過了改建和風水布局,如今掛上了華苑的牌子。
私人會所並不在市郊,而是在三環市區。現代城市的喧囂忙碌被一扇紅漆復古的大門關住,一進入其中,便可見竹林雅景,空氣清新,身在其中,心情莫名平靜。
鄭安和他的弟弟鄭奎一早就到了,但見到徐天胤也來了的時候,鄭安明顯受寵若驚,焦急的臉上趕忙換上寒暄的笑容,「徐將軍,真沒想到您能來,呵呵。」
鄭奎是京城一家公司的老板,不在政界,自是不認識徐天胤,一听他大哥的話,頓時瞪直了眼,趕緊也跟著寒暄。
徐天胤冷淡點頭,夏芍從旁看著這兩兄弟,道︰「好了,寒暄就免了吧。鄭局長,鄭總,坐吧。」
夏芍往沙發里坐了,侍者送了茶來,徐天胤在一旁給夏芍倒茶,鄭安鄭奎兩兄弟看得眼神發直。但夏芍的話卻叫兩人一愣。
鄭奎是京城一家公司的老板,這件事鄭安並沒有告訴夏芍。對于她稱呼鄭奎鄭總,兄弟兩人都覺得驚異。
但他們隨即就發現,現在驚異,太早了。
夏芍表情嚴肅,她不看鄭安,只看鄭奎,「鄭總,兩顴紅赤,面色灰敗,你心髒不太好。」
鄭奎一愣,臉色微變。
「心髒犯病的時候有刺痛感,近期開始咳血。」
鄭奎眼神發直,臉色再變。
「白天從不發作,每次發作都在晚上。」
「……」
「身體發冷,意識清醒,卻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
夏芍一連四句,鄭安鄭奎兩兄弟臉色一變再變!他大哥前兩天告訴他,有人沒見過他,就能斷定他財務出了很大的問題。起先他還覺得太神,此刻卻不由不信。
鄭安身子都坐直了起來,從椅子上抬起來一半,一拍大腿,「對!對!都對!夏董,這、這是……您怎麼看出來的。」
「你公司的財務出現狀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夏芍不答反問。
鄭奎表情還有些發懵,他實在不敢相信世上有這種神人,直到鄭安拍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啊,去、去年!」
去年?
夏芍垂眸醫道通天最新章節。潘老的兒子是前年公司財務出問題的,而今年他已命在旦夕。鄭奎看起來臉上邪氣也已重,但相比起潘老的兒子,死氣尚沒這麼重。
果然,從發作周期上來說,是差不多的。
「恭喜你,中蠱了。」夏芍抬眼,淡淡道。可不是要恭喜?貓鬼蠱,失傳千年,這都能中蠱,幾率可比中彩票低。
鄭安和鄭奎兄弟兩個表情發懵,一時對這詞兒反應不過來。夏芍簡潔地將貓鬼蠱的由來和發作癥狀與兩人一說,兩人听後,更懵。
蠱術?
這太扯了吧?
身在現代科技昌明的社會,風水剛剛被以科學的方法證實。如此,尚且有人不信,更別說這些只有在民間故事和電視里才能听說的蠱術。
夏芍知兩人必然疑惑,她只看向鄭奎,問︰「我剛才斷你癥狀時,心跳快麼?」
鄭奎正發懵,听見這話,下意識點頭。
夏芍再道︰「若真是心髒病,剛才為何不發病?」
鄭奎愣住。
「若真是心髒病,一年多來,為何只晚上發病?」夏芍再問。
鄭奎這才不知如何答了。確實!這麼說來,是挺古怪。他以前常去健身房,身體很好,年年查體,從來都沒病。別說心髒病了,就是感冒都很少。去年突然查出心髒病來,他還覺得是禍不單行,定然因為公司財務出了狀況,他日夜焦慮所得。不管他想了什麼方法補救,甚至銀行貸款也貸了,財務就是得不到補救。該虧仍然虧,還總是虧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夏芍身上帶著金玉玲瓏塔,里面就關著貓鬼,但夏芍不想放出來,有些東西,不適合流傳出去。這兩人現在已是走投無路,他們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而這時候,鄭奎是有些信了,「夏董,不,大師!那、那怎麼辦?」
夏芍不言,只讓侍者進來,拿來了朱砂黃紙,當場畫了三張靈符。兩張給了鄭安和鄭奎,「貓鬼以噬人五髒元氣為食,此符聚元氣,帶在身上,陰邪不近。」
鄭安鄭奎吶吶接過,「這就行了?」
兩人臉色有點古怪,符這種東西,看起來也跟街頭那些騙人的道人或者神棍所為差不多。
但夏芍在圈子里的名聲不是一兩年了,兩人雖然第一次有求于她,但對她的本事,也只有且信。
「管不管用,看效果就知道了。從今天起,他心髒之病不會再發作。」夏芍道,卻微微垂眸。
這並不是解貓鬼蠱的辦法,只不過是聚元氣,驅陰邪,讓邪物不敢再靠近而已。夏芍並非不懂得解此蠱,但此蠱一解,貓鬼必死。她如今留著那只貓鬼還有用,所以只能采取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先壓制著。
鄭奎一听,這才臉上生出希冀的神色。他是不懂這些的,但既然夏芍這麼說了,那就試試。如果心髒病當真好了,那……
那這世上的事,也就太奇了。
「夏董,那我呢?我心髒沒病,拿著這張符就可以管用?」鄭安一看他弟弟的事可以解決了,這才急忙問起自己的。
夏芍看向他,「鄭局長,你是與他相處日久,邪氣渡在你身上了,拿著這符可驅邪氣。但是,你財務上的問題,這符可不能幫你解決。老實說,你這財務問題是怎麼來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噬龍帝。我看你現在準頭發青,山根起霧,印堂黑氣直沖天中,如果再不把財務上的虧空填上,兩月之內,必有牢獄之災。」
鄭安臉色刷白,鄭奎則猛地轉頭,看向他大哥,不可思議,「哥,你財務上有虧空?」
鄭安支支吾吾,鄭奎則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你之前給我的錢,是從公款里挪的?」
「哪有,你別亂想!我能干這種事麼?」鄭安一瞪他弟弟,否認。
「那財務上的虧空哪來的?」鄭奎急了,眼圈里都漲出血絲,「你不是說錢是這些年偷著在外頭投資項目分的紅利麼?你這不是犯渾麼?!」
鄭安見瞞不住了,也站起身來,「那要不然怎麼辦?看著你公司倒閉麼?」
「倒閉就倒閉唄!總比你坐牢強!」
兄弟倆對吼,夏芍在一旁看著,眼神忽然感慨。
這世上,有身居高位,只顧利益的人,也有重視親情的人。雖然用錯了方法,但是想想這幾日徐家的事,怎能不叫人感慨?
若師兄也有這樣的兄弟,若徐家多是這樣的親人,他何至于到今天依舊孤冷?
「虧空了多少?」夏芍忽然開口,兄弟倆從爭吵中回頭。
「兩百萬……」鄭安低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回答,尤其今天徐天胤在這里,什麼都暴露了,他有可能真的要坐牢了。但看見夏芍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回答了。
然後,他看見夏芍叫來侍者,拿來紙筆,淡定開了張支票給他。
鄭安吶吶接過,一低頭,正是兩百萬的數目。
「拿著,這不是高利貸,但也不是慈善資助。你們兄弟倆給我寫張欠條,日後財務狀況好轉,這錢還是要還給我的。」夏芍把紙筆遞給鄭安鄭奎。
她是感動于這兄弟倆的情分,但鄭安挪用公款,這本身就是錯事。他需要為他做錯的事承擔,不管他有什麼理由。
但是夏芍出手相助,自有她的目的。鄭安,是姜系的人。
這人既然重情,說不定日後能有用處。
夏芍並不想介入京城派系爭斗,但很顯然,她在慈善拍賣會上得罪了王卓。讓王卓吃了個啞巴虧,這人想必不會放過她。而且她現在在外界看來,算是徐家這邊的人,很多事,她不願,未必代表最終不會卷入。
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開始,撒網。
「好了,你們兩個先坐下。我有事要問。」夏芍見鄭安鄭奎還在懵愣中,便出了聲,問出了她今天最想問的問題,「鄭總,我能問一下,你的公司財務出問題,受益者是哪家公司麼?」
貓鬼蠱是謀財害命的術法,害了命,必然是要謀財。
或許,是有對方公司的人請人作法害人。也或許,對方公司的人就跟這件事有關。不管是哪一類,追蹤受益者,自然就能查出些下蠱之人的蛛絲馬跡來。
這點,潘老的兒子那邊也一樣。只不過,他兒子那時在醫院未醒,夏芍想問也問不了。而她雖然留下貓鬼,打算去問問衣妮,但是那女孩子的性格,未必能告訴她。因此,她只好憑自己,先多方下手查找。
夏芍端起茶來,垂眸深思。
鄭安鄭奎拿著那張兩百萬的支票,這時才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