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前來一次,洗完澡後又來了兩次,他們徹底利用旅館的休閑時間,床鋪凌亂得床單都翻起了。
她靠在他的懷里,看著他平靜的睡顏,身子同樣疲累的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是該分開的時候了。她咬著唇想。
再不願也得走。她很清楚。
就算有再多不舍,她也不想讓他面對她殘缺的、不完美的身體,親口對她做下取舍,更別說,誰也算不準她還可以活多久。
生離,總比死別好。
看過父親的經歷,她一直這麼認為。
感覺到臉上一片濕意,她慌忙伸手抹去。
沒關系,分手還是可以當朋友,很多人都這樣,她還是可以看到他,跟他說話,只是不能再有任何親密接觸了,這樣他就不會發現她的缺憾,她也可以自在的面對他。
下定了決心坐起身,懸在空中的小手忽然又猶豫起來。
她想推醒他,直接說個清楚,可真的要做了,才發現竟然這麼困難。
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岳含青啊,就算發現自己可能得了癌癥,她也坦然接受了,戀愛也談了,床也上過了,她應該可以安心的去接受治療了,但為何她會如此猶豫,如此戀戀不舍?
她一點都不想離開這溫暖的懷抱啊……
用來當頸枕的手臂上壓力一失,裘先盤就醒了。
尚睡意朦朧的他微睜開眼,看到坐起身的岳含青面對著他不曉得在想什麼,果臂掛在半空中許久,看起來像在執行某種儀式。
「你在對我下痴心情長咒嗎?」他打趣道。
「喝?!」未料到他人竟已醒來,岳含青嚇得差點大叫。
「跨丟鬼喔?」眼楮瞪那麼大,連室內昏暗都看得見她的眼白!
他扭亮床邊台燈,豎起枕頭半躺。
「睡不著?」他問。每次完,岳含青都睡得跟死豬沒兩樣,就算有九級大地震也震不醒她,今日卻精神奕奕,實在詭異。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不能再拖了,該說的還是要說,總不能真拖到更明顯的癥狀出現了,他發現了,才想要走吧。
她的語氣很正經,表情更是嚴肅,這是不曾出現在她身上的。
「什麼事?」裘先盤不白覺的也跟著嚴肅起來。
「我們分手吧。」
濃眉不解微擰。
「再說一次。」他料定他一定是听錯了。
「分手,我們……」天,她在說啥?
她鎮定精神,再說一次。
「我們分手。」語氣像是念書般的平板。
「你在夢游嗎?」掌心扣上她的後腦勺,「清醒點啊。」
「我很清醒。」她拉下他的手來,毫無躊躇的放開,「我說過我只是要你跟我走上一段,時間到了,所以我們可以分開了。」
終于,濃眉在眉間堆積了一個「川」字。
「時間到了的準則在哪?」
「在我身上,我決定時間到了就是到了。」
「沒有留戀?」
「沒有。」她很堅決的搖頭。
他看著她,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她。
「你是真心的?」是他誤會了,以為她對他有厭情,其實真的只是把他當成上床的體驗對象而已?
「對。」她沉穩的點頭。
他直視著她,想在眸中瞧出或許是玩笑的端倪,她則是很鎮定的水眸沒有任何閃爍之意,堅決的傳遞已經確定的主意。
她是說真的。
「好。」他沒有二話的翻被起身,拿起衣服穿上。「要我送你回家嗎?」
「要啊。」為什麼要問她這個問題?
「你衣服穿好,我們走吧。」
分手是什麼?岳含青以為分手就是回到過去,跟他像以前一樣,會斗嘴、會相互吐槽,只是沒有任何言語上跟肢體上的親密,就好像他們在公司里頭的表現一樣。
然而,她不知道她錯了。
分手,就是原本兩個親密的愛人成了陌路人……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陌路人……
分手後的第一天,他們在休息區相逢,正在倒咖啡的她瞧見他走來,問了句,「要喝咖啡嗎?」
他淡漠的睨她一眼——就像業務部其他同事一樣。
「不了,謝謝。」
不了,謝謝?
虛假的道謝讓她愕愣。
若是過往,他不是會開玩笑的回——
「這里頭應該沒下藥吧?尤其是藥那種。」
要不就是大方的接受,喝了一口後,夸張的捏著喉嚨喊——
「這咖啡……有毒……」
不管他是夸張還幼稚,絕不會是跟她道謝。
裘先盤拿過咖啡壺,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就走開去了。
類似這樣的疏離態度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後,岳含青才意識到——這就是分手。
分手沒有她想象的美好,分手也不代表能回到過去,但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表現得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們不能當朋友嗎?」
一日下午,她直接抓走在電梯前等候的裘先盤,拉他到附近沒人的地方,不解的問。
「為什麼還要當朋友?」裘先盤撫平被她拉皺的袖子。
「很多人分手後還是可以當朋友的啊,像……像我同事白巧覓,她前前男友跟她分手後,現在又跑回來跟她當朋友。」
「那關我什麼事?」
「裘先盤,你不是這樣度量窄小的人吧?我們又沒怎樣,只是分手而已,為什麼不能當朋友?」
他偏著頭,微眯著眼看她。
「是怎樣?你說話啊!」干嘛一直盯著她卻不講話,害她亂不對勁的。
「我告訴你,」他跨近,臉偏向她頭側,低聲道,「我看到你,就只想扒了你的衣服,你確定這是朋友能做的事?」
她迅速搖頭。
「我沒你厲害,兩字『分手』,就可分割得清清楚楚。」
「但我們當初說好,就走一段的啊。」她急道。
「那你就當我太貪心。」巨掌拍上她的肩,「離貪心的男人遠一點。」說完,頭也不回的走。
「等等!」她硬把他拉回來,「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嗎?」
「以前的什麼一樣?」他幾乎啼笑皆非。
「像以前一樣,你吐槽我,我吐槽你啊!我們還沒在一起時,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啊。」
「岳含青。」他幾乎要嘆氣了,「你以為我吃飽閑著沒事干?男人做事皆有目的,沒事跑來跟個女人打情罵俏,斗嘴裝白痴,目的就是要追求這個女人!」
所以他在她面前的所有幼稚行徑,都是為了追求她?
「所以……不能當朋友?」
「我一點都不想跟你當朋友。」喉頭一陣搔癢,他拳頭掩嘴輕咳了數聲。
「你怎麼了?感冒了?」她難掩關心的問。
「你不用管。」他听到高跟鞋的腳步聲,「有人來了。」眼一睨還抓著手腕的小手。
她不得不訕訕放開他。
轉身走的裘先盤與過來的白巧覓擦肩而過。
白巧覓怪奇的看了裘先盤一眼,心想業務部的經理怎麼會臉那麼臭?他平時不是都常掛微笑的嗎?
轉回頭來的白巧覓發現岳含青。
「含青,你在這?」她快步走過來。
「怎麼了?」岳含青連忙揩掉眼角的淚,再裝做若無其事的回頭面對。
「你妹打電話來,叫你回電給她。」
岳含青心想一定又是為了催促她去看醫生了。
上回她臨陣月兌逃,還說謊騙人,事後被妹妹發現真相,氣得幾乎想當場宰了她。
她拿出牛仔褲後面口袋內的手機,上頭果然好幾通未接來電,都是岳含丹打的。
瞥了眼視窗上面的小符號,她默默解除掉靜音模式。
不想直接回電給妹妹,听她連番的炮轟,她現下真的沒有心情承受。
指尖快速打了封訊息給岳含丹——
我今晚就去。
做完超音波,岳含青神色木然離開位于四樓的超音波檢查室,搭電梯回到二樓的外科等候听取檢查報告。
電梯來到三樓,有人進入,瞧見她,很是意外。
「岳含青?」
听到自己的名字,岳含青反射性的抬頭,在看見裘先盤若有所思的臉時,面容閃過驚慌之色。
「你來看病?」她的表情是不是有些慌亂?好像有什麼事不想讓他知道似的。
「嗯。」岳含青別過眼,看著電梯牆上貼著的保健資料,「你生病了?」
「醫生說我可能得了流行性感冒,叫我來大醫院檢查。」他現在臉上就戴著口罩。
「那醫生檢查怎樣?」
「還好,不是A型流感。」
「那就好。」
「你呢?」相遇的地點太特殊,他無法不關心。
「沒啊,檢查而已。」
「檢查什麼?」
「身體檢查。」
「前陣子公司不是已經檢查過了?」為何要檢查得那麼頻繁?
「就……我到了。」她慌忙踏出電梯,「Bye-bye」
旁邊的人按鍵關上梯門,裘先盤跟著眾人來到一樓後,想了想,又回去二樓,在廣大的診間找尋岳含青的蹤影。
他很快就找到了她。
她一個人呆坐在外科的候診室,看起來神色呆滯,有一種……一種像是放棄了什麼的面如死灰。
那失神的模樣,觸及了腦中某樣記憶,他想起在他將誤送的健康檢查報告交給她時,她也曾經這樣神色恍惚,精神不振,待她終于打起精神來時,是……他胸口一震。
不就是她要求他陪她走一段的時候嗎?
他一直當這丫頭是沒交過男朋友,思春了,他開心自己是她唯一人選,興奮得忘了去思慮前因後果。
所以,那檢查報告的確有問題!
說不定,就是那個問題造就了他們的結合,也造成了他們的分離。
岳含青身旁的空位有人坐下,連起來的塑膠椅因此震動了下,她似毫無所感的神色不見任何變化,果然望著地板。
「你要看哪科?」裘先盤的目光掃過各科室名稱,「心髒外科?胸腔外科?還是外科?」
「你為什麼在這?」岳含青像看到妖魔鬼怪似的瞪著他。
「我好奇。」
「我們不是連朋友也不是了,你管我這麼多干嘛?」
「你在報老鼠冤啊?」
「什麼老鼠冤,話是你說的耶!」
「話既然是我說的,那我可以收回來啊。」當業務的啥沒有,就臉皮厚。
他一定要弄清楚那個「問題」到底是什麼!
「我不準!」
「那我也不準你說分手。」
「你……那不一樣。」她驚慌失措。
「你可以不準,憑什麼我就不能不準?」
「不準就是不準,你走啦!」她推他,「快走啦!」
「你的舉動很可疑,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看個醫生而已,你不也是來看醫生?」
「我看的是耳鼻喉科,你呢?」
「你管我。」
「我回答你了,你也該回答我。」
「岳含青。」外科的門被推開,護士出來叫人。
「外科?」她的胸部發生什麼問題了?
岳含青不理會他,急步走向診間。
她回身要關上門時,一只腳踏了進來。
「你……」
「我以男朋友的身分陪你就診。」
「我們已經分……」
「我沒答應啊。」
「你自己說連朋友都不能做的耶。」
「不做朋友,只做男女朋友啊!」
這人……這人在耍無賴嗎?
她真想一拳將他揍飛出去,可他是病人……靠!他是病人一樣可以揍啊,她在躊躇什麼?
「岳含青小姐?」醫生揚高嗓音,「請就坐。」
「喔,好。」
門上的勁一放,裘先盤就跟著走進去了。
「先生你是……」護士困惑的看著他。
「我是她男朋友,我想了解她的狀況,好幫助她。」
他們剛才的低聲爭執,護士听到了一半,的確是有听到什麼男朋友的字眼,于是也就放他入內。
岳含青瞟了眼站在旁邊的他,還想叫他出去,醫生開口了。
「含青。」
「我是。」她忙收眼對向醫生。
「你之前的健康檢查報告在右乳腋下的確是育不明陰影。」
不明陰影?裘先盤蹙眉。
那是什麼意思?是指腫瘤嗎?良性還惡性的?
這麼嚴重的事情,她竟然只字未提,還故意跟他分手,這女人腦袋在想什麼?
他暗暗握拳,壓抑勃然怒氣。
「嗯,所以我才來再檢查一次。」
「你拖很久耶。」醫生的眸看著檢查報告上的日期。「都好幾個月了。」
岳含青干笑了下。
「所以……醫生,是腫瘤嗎?」她惴惴不安的問。
真的是腫瘤?裘先盤的心跳瞬間靜止。她真的患了乳癌?
「還好沒什麼事,不然拖這麼久,若真有事就變得更嚴重了。」
「沒什麼事?」岳含青訝然瞪大眼。
「這陰影……」醫生眯眼看得更仔細,「可能是機器太老舊或怎樣出錯了吧。因為剛照回來的超音波上顯示你的胸部很正常,而且我觸診時也的確沒模到任何硬塊。」
「可是,醫生,我這幾天的胸部很脹、很痛,連腋下都痛。」
「你生理期何時會來?」
她想了下,「大概再兩三天吧。」
「那應該是經前癥候群。」
「可是我以前不會這樣啊。」
醫生看了裘先盤一眼後,笑道,「女孩子的身體是很神秘的,有時候可能因為某些原因造成卵巢荷爾蒙變化,或者飲食、作息、壓力等等都可能引起經前癥候群,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就沒有,也許你可以想想是不是最近生活有起了什麼變化。」
難道是因為的關系嗎?岳含青心想這陣子最大的變化就屬這件了,而且為了能夠更盡興,她這個月開始吃避孕藥……難道這也是原因之一?
「所以,」一旁的裘先盤問,「她沒事?」
「目前是沒事。」醫生點頭,再對著岳含青道,「不過你剛才說你母親是乳癌過世的,所以你對這方面重視的態度是對的。但記得,下次有疑慮就要馬上來檢查,別拖了,曉得嗎?」
「我知道了。」岳含青用力點頭。
「好了,那沒事了。」
「謝謝醫生。」
走出診療室,岳含青肩上的壓力整個消失,輕飄飄的似乎可以飛上天了。
她沒事,她完全沒事耶!
太好了!
但一旁的裘先盤臉很臭。
「跟我過來。」他直接將她拉走。
「別拉我,我會自己走。」
裘先盤才不理她,一直把她拉到無人的安全梯才松手。
他雙手環胸,由于口罩遮住了下半臉,讓他的眼神更顯凶惡。
「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其實她不說,他也已經猜到了八成。
這女人忽然要求分手,一定跟她的病有關!
「就健康檢查報告出來,我以為我得乳癌了……」她將事情經過大略說了一遍。
「那你跟我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說,我的胸部都快被切掉了,卻沒有交過半個男朋友,我的胸部長得這麼美卻沒有人看過很可惜,所以就……就找上你了。」
「我好榮幸喔,成了唯一看過你胸部的男人呢!」
「對啊,我就只找你耶!」她完全忘了自己曾說過「閱男無數」的謊言。
「岳含青!」他怒喝。
還敢跟他嘻皮笑臉的,不想活了?
「不要那麼生氣啦!」她捂耳,「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找個人談一下戀愛,至少我這完整的樣子有人見過,然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時候第一個就想到你。我當時是想,男人過到主動上門的好康,一定不會放過,所以你應該會答應……」
「我答應不是因為你主動上門!」他才不是那種不挑、沒格的男人!
「我知道你喜歡我。」
「你知道還……」他氣結,「還什麼都不跟我說!」
「因為找怕……」
「怕我會因為這樣就離開你嗎?」他有這麼沒良心?
「不是!」她搖頭,「我怕你不離開。」
「為什麼?」他莫名,「生病的時候,不是最希望身旁有人陪伴跟照顧嗎?」她的邏輯到底是用什麼程序碼寫的?
「才沒有呢!我媽就是乳癌過世的,我爸則是因為過度思念她,在我媽病逝後兩個月過世的,所以我很清楚最痛苦的是被留下來的人,我不希望……」她用力抹淚,「我不希望你跟我爸一樣難過到無法過日子。」
「你太看重你自己了吧。」
「啊?」
「我告訴你,萬一你真的比我先走,我一定會馬上另結新歡,找一個更漂亮的女人在一起,馬上把你忘光光。」
「裘先盤,你這王八蛋!」她火大捶他。「你沒良心!」
「你不是希望我別跟你爸一樣難過到無法過日子嗎?」
「你可以等我死掉之後再做這種事,但不用現在就告訴我!」混帳!就算她也希望他可以在她死了之後好好過日子,但也不用這麼清楚的告訴她,他的打算啊!
馬的咧!心會痛的好不好?
「哈哈哈……」裘先盤大笑抓住輪流落下的粉拳,「既然知道我這麼沒良心了,萬一——我是說萬一——真的怎樣的話,不準你再隱瞞!」他才想罵她王八蛋好哏。
她咬唇。
「听到沒有啊?」
她點了點頭,「我一定什麼事都告訴你。」
「這還差不多。」他吐了口氣,眼色忽然變暗,「老實說,對于你,我只怕一件事。」
「什麼事?」
「你總是不顧自己,想幫別人出頭,比你從母親那遺傳來的不定時炸彈更讓人害怕。」
生了病,他還能有心理準備,能陪她走過最後一段,但意外總是發生得突然,生命的生與逝只在一瞬之間,這才是他真正無法忍受的!
「怎麼會?我又沒有發生過事情。」
「沒發生過不代表將來就不會。我有個朋友個性跟你一樣,愛打抱不平,采用的也是直接沖撞的方式,結果有次被一群尋仇的混混圍毆,差點丟了性命,現在雖然還活著,但一只腳瘸了。」沒半身不遂算好運。
她倒吸一口涼氣,「真的假的?」
「我騙你干嘛。」
「可是……可是看到不公平的事,不出氣我心有不甘啊。」
「那你可以來找我商量,我們可以找出一個不會傷到自己又可以教訓或警告對方的完美方法,這不是很好?」
「就像你在手機里放警笛聲?」
「嗯哼。」
「就像你比員警還勤快的在我家附近巡邏?」
「嗯哼。」
「你不覺得那很浪費時間喔?」
「等待著你出現,是我最美好的時光。」
不愧是做業務的,恐怕將來死了火化,就那張嘴燒都燒不掉。
她很想翻白眼,卻又甜蜜的想笑。
「好啦,不然以後我們聯手伸張正義,用比較聰明的方法?」
「這提議我接受。」
「哈……」她笑著張手圈住他的腰,小臉靠上他的肩。
他的懷抱好溫暖、好溫暖,她好喜歡好喜歡喔……
「祝賀你身體健康,咱們去慶祝吧。」裘先盤提議。
「怎麼慶祝?」她仰頭注視他笑意盈盈的黑眸。
「把你最美麗的身體給我看羅。」
「色鬼啊!」什麼爛提議。
「正好投你所好。」自己也是啊!
「那我們去星月漫,慶祝復合的第一天的第一次。」
「我有說要復合嗎?」
「裘先盤!」她佯慍大叫。「是誰剛以男朋友的身分硬闖入診療室的啊?」才幾分鐘時間就忘光光了?
「醫院里請小聲一點,大炮王。」
「不要再叫我大炮王,你有大炮我沒有。」
「還真色哪!」
「哼!」她索性往他胯間抓去,「咦?硬的?」靠,他竟然已經有生理反應了?
口嫌體正直啊!
「都知道我硬了,還不快走。」
她甜甜一笑,挽住他的手,「那就走啊!」
不管是他的大炮,還是她的大炮,都轟隆隆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