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小操場上,冷雨不停地從黑暗的夜空中飛瀉了下來,雨絲有些柔軟,也很是細膩,到底是春雨時節,連夜風的顯得似乎有些柔和了起來,不過就是有些寒冷罷了,一大一小的身影正繞著操場奔跑著,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那纏綿的雨絲浸濕了。愛殘顎
雲舒大大的感覺自己的體力不如從前了,才那麼三十來圈下來就累得她直喘氣了,披在肩頭的秀發也被淋得濕漉漉,跟身旁的哥哥雲卷就好像兩只落湯雞,有些狼狽了。
「呼!」
雲舒深深的喘了口氣,放慢了腳步,望了旁邊也可以放慢了腳步的雲卷一記,氣喘吁吁的開口道,「不行了,哥,我感覺自己快跑不動了,好久沒跑這麼長的距離了,累死我了!看來,哪天我也得讓我局里的那些警察都來一個十公里長跑的,讓他們都練練,想當年在警校,十公里,呼,那是小菜一碟!現在簡直就是……要命!」
「你們一出來哪里還會惦記著這些日常訓練?要趕上我們部隊的,哪一天不是往死里練?下雨天操課照樣正常進行,不然你可以過來跟我們一起操練操練,保準你一個月之後,這點長跑,不在話下。上次集訓的時候,也沒見你落下啊,怎麼才幾個月過去,這體力就直線下降了?」
雲卷連氣都不見得喘一下,三十圈下來依然還能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雲舒不得不佩服他的體力了!
「我不要,從你這魔鬼教官的手里出來,我都感覺我不像一個女人了,上次集訓之後明顯的感覺自己的骨頭變粗了,腿上都是肌肉,一點女人的柔韌度也沒有了,整個就硬邦邦的,結實得很。」
雲舒抱怨了起來,想想,那種職業短裙,她根本連想都不敢想,頂多也就是穿著那種過膝裙子,雖然她也不見得中意穿裙子,但是,沒有哪一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身材好好的,她姚局長也是不例外的。
听了雲舒的話,雲卷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後便是大笑了一聲,「小雲,該不會是阿北嫌棄你身材硬邦邦的,沒有柔韌度吧?」
「哥,你想到哪里去了?給他膽子他也不敢!我都沒嫌棄他那副身子板,他還敢嫌棄我?」
雲舒不滿的掃了雲卷一記,完全不忌諱的開口,老實說,雲舒在雲卷的面前,才更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什麼話都敢說,對他總有一種很深很深的信任,這種信任跟對慕煜北的,是不一樣的,對于雲卷,是一種很親切的信任,然而,對于慕煜北,卻是一種很有安全感,很溫暖的信任。
「听你這話,好像阿北都被你治得死死的了?」
「我沒治他,阿秀不是也被你吃得死死的嗎?」
「你嫂嫂那是需要人管著,女人不應該就被男人管著嗎?以夫為天。」
「你那都是幾千年前的迂腐觀點了……」
雲秀撐著傘,抱著衣服來到小操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兄妹兩在雨夜互相追逐的場景,不得不承認,雲秀是有些羨慕的,這樣和諧的場景,讓她乍然發現自己好像根本就插不進去,于是只好退到一邊去,撐著傘抱著衣服,一邊默默的望著他們了。
也不知道跑了第幾圈之後,雲卷才發現了站在一旁的大榕樹下的雲秀,還驚訝了一把。
「你怎麼過來了?快點回去,外面那麼冷!」
低斥的聲音帶著濃郁的命令意味,讓雲秀听了還嚇了一大跳,只好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頭,望著一身濕漉漉的他,喃喃的開口,「我,我只是想給你們送件衣服過來。」
雲秀解釋道,而這時候,雲舒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吃力的抬手擦了把臉,也不知道是汗還是雨了,「阿秀……呼,你怎麼過來了,大雨天的,你跑出來干什麼啊?快點回去吧,你那身子可經不起風雨。」
「我給你們送衣服還有雨傘過來。」
雲秀揚了揚手里的東西,淡然笑道。
「不用了,穿上去還不是照樣濕了?你還是趕快回去吧,我跟我哥還有十圈就跑完了,你放心吧,你回去吧,我跟我哥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又冷又餓的,別擔心,父親就是那樣的脾氣,重的責罰也沒有了,除了讓我們跑圈圈也就是什麼俯臥撐的鍛煉身體而已吧。」
「那我就在這里等著你們吧,你們快點跑完。」
「行了,回去!看什麼,有好看?」
雲卷皺著眉頭低斥了一句,然後伸手利落的給她扣上風衣的扣子,「回去等著!」
「雲秀你回去吧,你看跟你說話我們又浪費了幾分鐘,說不準現在都快跑完了,我繼續跑去了,哥,你等下再追上吧!」
說著,雲舒又是狼狽的擦了把臉,又繼續往前狂奔而去。
「我不回去,等你們跑完再說,你快點去跟上雲舒吧。」
雲秀亦是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雲卷皺了皺眉,頓時無奈,算了,與其浪費時間跟她磨蹭,還不如快點跑完了吧,拉過她手臂間的那件大風衣往她肩頭披了去,然後才又轉身,朝雲舒追了去,這下,兩人似乎都加快了速度了,雲秀只感覺兩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晃了那麼幾下,還沒多久,十圈就那麼跑完了。
回到家里,吳伯早就準備好了熱騰騰的姜湯,兩人迅速的洗好了澡,換下那一身濕漉漉的衣服之後,幾個人才又一起坐了下來吃完飯,自然不敢去招惹姚首長了。
——《假戲真婚》——
夜深人靜,姚首長的門口突然響起了一聲敲門聲。
「進來!」
里面傳來了姚首長那低沉的聲音。
只听到門‘吱’的一聲,被打開了,姚首長緩緩的從文件里抬起頭,只看到雲舒正端著一個托盤朝自己走了過來。
「父親!」
雲舒在書桌前停下了腳步,有些忐忑的望著他。
「跑完了?」
姚首長淡淡的開口。
「是。」
「什麼事?說完趕緊回去睡覺。」
姚首長的臉色依然還是不怎麼好,不冷不熱道。
雲舒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將托盤擱到了一邊,端著一碗香氣誘人的皮蛋瘦肉粥送到了姚首長的手邊,「您連晚飯都沒有吃,還是先喝點粥填一下肚子吧,今晚的事情是我不對,哥也教育了我一頓了。」
听到雲舒這般語氣,姚首長那臉色才好看了不少,望了雲舒一眼,沒好氣的接過了那碗粥,喝了一口下去,還真是有些餓了。
「你哥回去了?」
「嗯,他就是不放心嫂嫂,所以回來看看,順便拿了幾套衣服就匆匆忙忙的趕回去了。」
雲舒解釋道。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怎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不能干脆點?」
姚首長看著雲舒還磨蹭的站在他的身旁,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心里自然也是有了一些底了,約莫著,又是為了冷振的事情吧?姚崢自己都承認,剛剛他有些情緒失控了,所以只能拂袖上了樓。
「父親,您還在為叔叔的事情責怪爺爺嗎?還是恨他欺騙了女乃女乃?」
雲舒暗暗的觀察著姚崢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不是讓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嗎?」
姚首長當下又是沉下了臉,又將粥擱了回去,臉色很差。
「對不起,父親,只是,有些事情遲早是要面對的,老先生一離開,女乃女乃自然也會回到錦陽城的,您能保證他們能夠一輩子不見面嗎?我知道,您跟女乃女乃一直都把叔叔的事情怪罪在他的頭上,可是,您別忘了,叔叔他可是一名警察,自打他選擇了警察這個職業之後,他就隨時有犧牲的可能,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就好像您選擇做一名軍人,我也選擇成為一名警察一樣,爺爺當初即使想保護他,那也是無能為力的,您又不是不明白叔叔的性子,他一向是決定了什麼事情,那就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改變了,況且,他是……因為公務而……犧牲的……」
「所以,這件事情不能全部怪在爺爺的身上……父親,那對他很不公平。」
雲舒緊緊的蹙著眉頭,解釋道。
雲舒的話一落,便招來了姚首長的一道深沉的眼神,只見姚首長那臉上掛著上了一道嘲諷的微笑,「公平?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你所謂的公平嗎?舒兒,你們都太年輕了,所以沒有辦法理解很多事情背後的心酸,許多恩怨情仇不是說放開就能放開的,不然,你們警察也不會每天都那麼繁忙了,父親知道你們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橫在我們之間的許多事情都已經高高的阻礙了我們,你有沒有想過事情的後果?就算你女乃女乃她原諒了他,那又能怎麼樣?冷家那幫人是吃素的嗎?到後面還不是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你女乃女乃已經吃過一次大虧了,她老了,經不起第二次折騰了,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好?你覺得那種所謂的大團圓有什麼意義嗎?你哥一共才見過冷振幾次?你嫂嫂見過他嗎?你女乃女乃多少年沒見過他了?對他們來說,你口里喊的那個爺爺也許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你還談什麼團圓?阻礙在我們之間的問題遠遠不是那麼簡單的,不是你一廂情願的以為只要我們原諒了他,那樣就一切雨過天晴了,舒兒,這簡直就是痴心妄想,不是父親無情,你叔叔猝然長逝對我來說,永遠都是一個讓我無法原諒他的理由,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是因為冷家,你叔叔也絕對不會選擇成為警察,你不會明白,你叔叔從小膽子就很小,他怎麼可能真的心甘情願去做警察?你知道嗎,舒兒,其實當初你叔叔的意願是考一個檢察官的,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就變了卦去做一名警察,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我讓你去考政法大學的原因之一。」
「你說什麼?叔叔是臨時改變主意去了警校嗎?」
這下子,雲舒立馬就驚訝了,一直都听叔叔說,他喜歡做一名警察的啊,怎麼會這樣呢?
「自然,他報志願的前一天我還一起跟他參謀了,那年我剛好休假回來,為了志願的事情,我們花了不少的心思,當時想了很久,最後都決定好了報讀政法大學,可是,我沒有想到,第二天去報志願的時候,他竟然選擇警校。事後,我曾經問過他,但是他都是一笑而過了,說什麼他想做一些事情,對于他的舉動,我想很久都想不明白,但是我相信,一定是那天晚上回去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姚崢很肯定的開口道。
「父親,那後面叔叔也一直都沒有跟你解釋嗎?」
「沒有,從他進了警校之後,雖然經常給我來信,但是講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很少說關于他的事情,而且,絕口不提他在冷家的日子,我曾經好幾次在電話里嘗試著跟他套一些消息,但後面也還是被他繞了過去,舒兒,我明白你現在在調查你叔叔的事情,我相信他的事情絕對不會簡單的,或許,你可以跟冷振打听一下,打听清楚這件事情,也許會對你有幫助,你叔叔的膽子其實很小,從警校出來之後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了,我記得,他當時最後跟著的那個案子好像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當時,你的陳叔叔好像也參與了此案。」
姚崢很認真的思量著,給雲舒分析出了那麼一大串。
聞言,雲舒輕輕的點了點頭,淡然道嗎,「我明白的,父親!陳叔叔已經把他所有知道的東西都跟我說了,還給我調來了很詳盡的資料,從他那里獲得不少有用的信息,我現在心里已經有點底了。」
「嗯,你叔叔……是我們對不起他,他走的時候,還那麼年輕!早知道,我就直接讓他進部隊當兵算了,你知道你叔叔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麼嗎?」
姚崢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銳利的黑眸里漸漸的彌漫出了一些恍惚。
「是什麼?」
「你叔叔小時候的夢想是做一名優秀的魔術師,他從小就很喜歡玩那些拼字,變字的游戲,還有什麼魔方之類的東西,他是一個很安靜很斯文的一個人。」
「嗯,叔叔確實就是那樣的一個人了。」
雲舒欣然點頭同意。
「算了,不說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以後,少跟他接觸吧,這樣的生活沒有什麼不好。」
姚崢似乎又不太願意去回憶了,瞬間就收回了所有的情緒,暗暗的垂下了眼簾。
看到姚首長這副模樣,雲舒也只好暗暗的嘆了口氣,淡然道,「那我先回去了,父親也早點休息吧!」
「嗯,回去吧!」
……
雲舒緩緩的退出了姚崢的書房,並輕輕的帶上了門,正想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忽然一個清淡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雲舒!」
雲舒徐然偏過頭一看,只見雲秀正抱著一個枕頭朝自己走了過來。
「阿秀!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怎麼不早點休息?」
雲舒挑了挑秀眉,又往自己的手腕上望了去,「都十一點多了,我哥應該都回到部隊了吧?」
「嗯,早就到了,剛剛來的電話,走吧,我今晚跟你睡,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雲秀揚了揚自己手里的那個枕頭,一臉笑意的望著雲舒。
「當然不介意!免費的人肉抱枕,何樂而不為呢!」
雲舒淡然一笑,一把接過了雲秀手里的抱枕,一把搭著雲秀的肩膀,兩人一臉高興的朝房間走了去。
雲舒的房間內,這個房間跟公寓那邊的布置是差不多的,淡米色為主色調,偏向于中性化的房間,雲秀其實挺喜歡雲舒的品味的,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雲秀一手抱著枕頭,睜著清淡的眸子望著天花板。
「雲舒,父親應該不生你氣了吧?」
「不知道,跟我回憶關于叔叔的一大堆的事情,免不了給我來一頓思想教育,洗洗腦是必然的,對了,听說是薇薇陪你去醫院檢查的,醫生怎麼說的,你怎麼那麼快就懷上了,怎麼我跟慕煜北都結婚半年多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雲舒很是郁悶的皺了皺眉頭,帶著些粗糙感的素手還放在雲秀的肚子上模了好久,但是也沒有見模出什麼東西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雲秀跟雲卷剛剛那副幸福的樣子,自己竟然也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也懷上一個了。
「嗯,可能是你太瘦了,身體虛不容易懷上吧,沒事,你的事情我听悠蘭姐說過,沒多大的問題,你跟慕煜北多久一次?」
大家都是女子,而且也是好朋友好姐妹,雲秀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什麼多久一次?」
雲舒顯然就是拐不過彎了,有些疑惑的望著雲秀。
雲秀那清雅的臉蛋頓時微微泛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雲舒一眼,湊到雲舒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兩句,之後,雲舒那張潔白的小臉頓時也變得緋紅一片了,瞥了雲秀一記,「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八卦了?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你,薇薇怎麼樣了?上次來我辦公室都沒有好好的跟她聊聊,听說她最近經常過來陪你,她跟于洋還好吧?」
雲舒覺得挺對不起夏凌薇的,這段時間太忙,操心這操心那的,雲秀跟雲卷的事情忙碌完之後,她也很少花時間去關心夏凌薇了,說來還是挺對不住她的,而她卻總是時不時的關心著她,天冷了,起風了,也總會發短信或者打電話提醒她多穿衣服或者什麼的。
「嗯,放心吧,她最近跟于洋發展得還不錯,好像人也變得開朗了很多,不過最近她的工作挺忙的,听說他們組有同事休了產假,她現在要分擔那個同事一半的工作,所以一忙下來,連吃飯也顧不上了。」
雲秀淡淡的回答道。
雲舒點了點頭,悄悄的將自己的爪子給收了回來,「他們組的事情確實很多,那天建議一下再調一個人去他們那組吧,工作量加大了,人手必須也要增加的,唉,阿秀,我就覺得我挺對不起薇薇的,最近忙,都沒有時間去關注她跟于洋的事情,你現在跟我哥都修成正果了,我也得多關心一下她了,她可不年輕了!」
「雲舒,你就少操心了,薇薇的事情她會自己解決的,婚姻大事,含糊不得,順其自然就好了,對了,你怎麼看薇薇這個人呢?」
雲秀幽然望著雲舒那張小臉,輕聲問道。
「什麼怎麼看薇薇這個人?她人很好啊,溫婉大方,善良可人,又善解人意,誰娶了她誰有福,又會關心人的,我覺得她很不錯啊,是一個很好的姐妹,朋友,我記得她去年都給我織了好幾條圍巾了,應該也給你織了吧?」
雲舒想了想,眼里立刻充滿了贊賞。
聞言,雲秀倒也點了點頭,「嗯,她給我織了兩條,她的手藝不錯,那你覺得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于洋呢?」
「不知道,總感覺她之前對于洋總是若即若離的,給人一種很飄忽的感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其實于洋真的很不錯的,家庭也還可以,阿秀,你改天多給她做一些思想工作吧,充分發揮你優秀的才學,把薇薇快點嫁給于洋,免得我總是不放心的,總感覺要出什麼端倪了,一心的不安。」
「薇薇要是听到這話,怕是要傷心了,讓你總是一副巴不得把她快點嫁出去的樣子。」
雲秀笑道。
「薇薇不年輕了,今天都三十了吧?我沒有理由不擔心。」
雲舒輕輕的嘆了口氣,低聲道。
「嗯,是不年輕了,對了,你哪天有空?這周周末有空嗎?薇薇說大家很久沒有一起聚聚了,讓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出去聚聚,唱唱K什麼的,怎麼樣,你看可以嗎?我也挺想去的,好像有差不多一年沒有去K歌了吧?」
雲秀有些希翼的撐起了身子,淡淡的望著雲舒,很是期待。
聞言,雲舒頓時就眯起那清亮的星眸,思量了一下,才開口道,「阿秀,周末……我哥沒跟你說周末要跟你一起去見見爺爺嗎?」
「見爺爺?」
雲秀疑惑了一下,眯著眼,很努力的想了想,好像又隱隱約約的想起來了。
「對啊,就周末去見爺爺,你們結婚那麼久都沒有見過爺爺呢!我讓慕煜北安排地點,可能是在帝都那邊,我看這樣吧,帝都那邊不就是娛樂城嗎?而且那邊的是慕煜北的產業,環境也很不錯,干脆我們就直接去帝都聚聚吧,等你跟我哥見了爺爺之後,我們就帝都玩一下,我听慕煜北說樓上還有台球室,我都很久沒有玩了,怎麼說也得來幾局,布諾斯一直都吹噓慕煜北的桌球打得無人能及,我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玩幾局之後,我們再一起去包間,到那時,人多了,熱鬧,你跟我哥,慕煜北,讓薇薇把于洋也帶上吧!」
雲舒想了想,既然要玩,那肯定是多一點人熱鬧一點吧。
「這麼多人?我們三個不就好了嗎?還帶家屬?我們姐妹三好聊天!」
雲秀想了想,還是這麼建議了,她擔心等下雲舒跟慕煜北一過去,難保夏凌薇不會又受刺激了,這種問題可是很敏感的問題,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了,要是……那就不好了!
「有什麼不好?帶家屬有什麼不對嗎?我們多給薇薇跟于洋制造機會,而且我還真想見識一下慕煜北的球技,看布諾斯吹得那樣,手癢,忍不住了,就這麼決定吧,反正我哥那時候也有空,你也沒有通過我哥唱歌吧?天天在部隊里吼那破軍歌,把他的嗓子都喊啞了,你怎麼也得听一下他那無與倫比的歌聲吧?我明天再給薇薇電話,我得先問問慕煜北是不是把你們跟爺爺見面的地點都安排好了。」
雲舒直接一票通過了,一說到唱歌,她腦袋里忽然間就想起了,當初在帝都她無意中闖入包間的場景,當時好像男人就在唱歌,唱著那一首叫什麼了,她也想不起來的歌名的歌,他的歌聲當真是挺好听的,她記得,她當時好像都听得出神了!隱約之中,又有些期待他唱歌的樣子!
「雲舒,你一直說跟爺爺見面,你能跟我說說嗎?」
雲秀忽然皺起了眉頭,乍然就想起了,這幾天錦陽城內到處瘋成一片的媒體,好像都在報道著雲舒的事情。
「爺爺?哦,我差點忘記跟你說了,其實說來也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我們的爺爺就是冷振,應該算得上挺出名的人物吧,商海里挺出名的一個人了……」
後面,雲舒就開始簡單的介紹了一些情況,雲秀越听就越是吃驚了,到後面,幾乎是有些目瞪口呆了,想想,也真是夠復雜的關系!
「雲舒,怎麼一下子事情這麼復雜了,這些天,媒體還有報紙上報道的那些事情,都有得你操心了!」
雲秀怔怔的望著雲舒,感覺很是不可思議。
「什麼媒體報紙?什麼報道?阿秀,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听雲秀這話,雲舒隱隱約約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勁了,連忙眯起那清冷的眸子,有些疑惑的望向了雲秀。
「怎麼?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你沒看報紙,也沒看電視嗎?」
雲秀也驚訝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
「你等一下!」
雲秀落下這麼一句,然後便起身爬了起來,穿著鞋子立馬就往外面走了去,沒一會兒,就抓了一大堆的報紙跟雜志回來了,一把關上門,將懷里的東西往床上扔了去,「你自己看看吧!」
雲舒更是疑惑了,連忙隨手拿起其中的一份報紙,開始翻看了起來,然而,才剛剛翻開一頁,只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就佔滿了報紙的一版,她自然看得出來,那報紙上的人物正是她跟慕煜北在擁吻的場景,應該就是在機場里的!對,沒錯,就是在機場!雖然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但是她一看就知道是他們兩個人。
‘少爺親自護送愛妻登機,機場相互擁吻依依惜別!’
再翻翻那張,只見慕煜北跟冷振正站在帝都的門前,兩人的臉上似乎都帶著一種很和諧的難以察覺的微笑……
然後下面便是一系列的猜測跟報道,甚至連寧馨兒是慕煜北的緋聞女友這樣的消息都刊登有,還有,竟然有人猜測寧馨兒就是慕煜北的夫人,再往下看,竟然也有人說了她就是傳說中的少夫人,爭論最嚴重的就是她,慕煜北,還有寧馨兒的所謂的三角戀的事情,什麼東西,這些媒體報紙炒作的功夫還真是了得!還有冷振的事情,歐冶跟冷氏合作的事情,以及什麼的狗屁亂七八糟的!
雲舒越是往下看,那張清淡的小臉也是越發的深沉冷冽了起來,清冷的眸子里折射出了一道道冷冷的幽光!
「阿秀,這些消息是不是都遍布錦陽城了?」
雲舒冷然問道。
雲秀點了點頭,有些擔憂的開口,「是啊,都已經知道了,這些天,錦陽城都鬧翻了,我听說歐冶,還有帝都,包括你們局門口每天都有大量的記者圍堵,我以為你都知道了,剛剛還覺得你怎麼反應這麼平靜呢,原來弄了半天,你還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這些消息啊,我昨晚上大半夜才到家里,睡了一覺起來都已經差不多中午了,給陳叔叔打了個電話之後,就直接回香山了,怪不得我在香山那邊的時候,女乃女乃跟媽總是用那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以為他們在想著什麼,就沒有說,估計是擔心我會因為那些緋聞有什麼想法吧,還是……唉,怎麼會這樣呢?好端端的這麼什麼東西都被這些人給挖出來了!陳局長今天還問了我有沒有看最近的報紙,我說他怎麼可能突然讓我關心時政了呢!」
雲舒不禁是一陣煩躁厭惡,難不成又要花費一番功夫應付這些無聊的記者嗎?
「雲舒,你先冷靜一下,事情很嚴重嗎?」
「當然了,你知道的,我上一次就剛剛上了頭條,還差點身敗名裂了,那時候我才剛剛接任城北局的工作,出了那樣的事情,我還被停職了,連陳局長還有劉副書記他們都差點因為我受了牽連,要不是慕煜北跟我父親他們的周旋,我那次很有可能就直接被降職了,雖然那些不算什麼,但是我就是擔心會牽連到別人,這一次要是又弄出什麼不好的消息,我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了!阿秀,你可能不了解官場,有一些風吹草動都能讓你緊張起來了,我被降了職不要緊,其他人要受了牽連罪過就大了,而且,我是一名警察,若非正常而必要的專欄采訪,一般是不能夠在媒體面前出現的,不然,工作起來會很不方便的。」
雲舒頗為無奈的解釋道。
「那事情都已經弄成了這樣子了,能怎麼辦?你不會有什麼麻煩吧?其實這只是前兩天的報紙了,這兩天的報紙都沒有了你們的報道,好像很多消息也都被封鎖住了。」
雲舒吸了口氣,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望了雲秀一眼,似乎想了很久,才無奈道,「嗯,可能是慕煜北讓人把消息壓下去了,但是工作量太過于的龐大,他再厲害,總不能盡數堵住悠悠眾口,對了,父親應該還不知道這些這些事情吧?」
「應該還不知道,他也是今天才回來的,應該還來不及看報紙,這兩天的報紙都沒有報道你們的事情了,就是前幾天比較瘋狂而已,你放心吧,把家里的報紙藏好就行了,過期的報紙父親應該也懶得看了。」
雲舒點了點頭,「嗯,也好,希望大家都能盡快忘記這些事情,一定不能讓父親知道爺爺那邊的事情,不然,我擔心他會更加反感爺爺了,父親一向是最討厭那些緋聞的,要是還把女乃女乃的事情給挖出去了,那就不好了!到時候,難免又是一陣大風暴了!對了,我哥應該也沒有知道吧,你記得跟他知應一聲吧!」
「好,放心吧!我會的,對了,你自己要小心點,事情雖然可能被慕煜北壓制下去了,但是還是有些記者不死心的,所以你上班自己要小心一點。」
「我明白!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先睡下吧,明天還得上班呢,我去給慕煜北打個電話。」
雲秀點了點頭,拉過枕頭緩緩的躺了下來,「去吧,早點回來休息!」
雲舒一把拉過被子,給雲秀遮上了,然後才緩緩的爬下了床,一手抓過櫃頭的手機,一手扯過椅子上的風衣,往自己的肩頭披了去,然後才提著有些沉重的腳步,往陽台的方向走了去。
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告訴她,難道是害怕她擔心嗎?
雲舒有些頭疼的蹙了蹙眉,一時之間竟然心煩得厲害,那些消息要丟給她解決,她根本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情急之下,一時慌亂,只能想到他了。
陽台的風很冷,柔軟而微涼的雨絲不斷的隨著夜風潛了進來,腳下的毯子似乎都有些濕潤了,雲舒輕輕的關上了門,往陽台的一腳走了過去,一陣寒風驟然襲來,冷得她直發抖,用力的搓了搓手,好不容易才覺得有點溫度了,飛快的摁下了那一串熟悉的數字。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慕煜北這邊還正在跟布諾斯談論工作,加班加點,可不輕松,約莫著就是想趕緊把工作完成了,明天趕回去吧。
「喂?舒兒?」
慕煜北一手接過了手機,一手仍然還執著筆,正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一大串的英文,而他身邊的布諾斯則是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那麼一大串的英文,似乎在很努力思考著一些什麼東西。
听到那低沉感性的聲音,雲舒心底的那股煩躁不安,才隱約的沉寂下幾分了,壓在胸口的那股沉甸甸的感覺才撤去了一些。
「嗯,是我……」
雲舒淡淡的應了一聲,聲音很是清涼。
那頭的慕煜北很敏銳的就察覺到了女人的情緒似乎不太對了,俊眉一蹙,徐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眸子里不禁浮起了一抹擔心,「舒兒?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晚還不休息?」
關切而低柔的語氣總是讓她倍感溫暖,然而,卻同時也讓她感覺到有些脆弱了。
「我沒事,你不也沒有休息嗎?你在忙什麼?」
她很難得的主動關切他的情況。
「我在跟布諾斯商量一下明天商洽的內容,听你的聲音很不對,身體不舒服嗎?錦陽城這幾天天氣都有點冷,明天就是清明了,清明前後都是寒風冷雨的,你自己要注意好身體,不舒服就讓阿朔帶你去醫院,嗯?」
慕煜北的聲音感性又平靜,蘊含的暖意就如同三月的陽光,就那麼一縷,就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