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戲真婚 226 風雲再起中

作者 ︰ 逐雲之巔

226風雲再起中

慕煜北把雲舒送到城北取公安局門樓下,雲舒就讓他走了,然而,慕煜北還是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樓里,才不緊不慢的離開了。愛僾

抵達歐冶的時候剛好十點一刻,布諾斯他們早就準備好了開會的材料,于是接下來便又是一個緊張而嚴肅的會議了。

中午時分,慕思雅果然也到城北局接雲舒了,一起買菜直接去了藍亞灣,慕悠蘭的精神挺好的,最近就是呆在家里養胎,順便復習不久後的考試,周宇將她照顧得很好,周曼曼倒是上學去了。

這段時日以來,黃翠紅收斂了不少,可能是意識到自己過分了吧,所以這些時日倒也偶爾過來看看,也會給周曼曼捎上一些禮物水果什麼了,雖然慕悠蘭心里仍是有些放不開,但是到底也隨著她了,這種關系慢慢的緩和過來,自然也是好的。

漂亮整潔的別墅內,一股誘人的飯菜香正彌漫著整個客廳。

客廳的沙發里,慕悠蘭正悠閑的躺著,身邊坐著慕思雅,雲舒則也是坐在一旁,邊喝著茶,邊看電視。

慕悠蘭的小月復已經明顯了,潔白的臉上微染著一些暈紅,眉宇間偶爾溢出一些溫柔來,明顯就是一個幸福小女人的樣子。

「姐,你當真還打算考什麼醫學博士嗎?那麼繁重的復習計劃,我還真擔心你應付不過來。」

慕思雅喝了口茶,有些擔心的望向了慕悠蘭。

「沒事,就當做消遣打發一下時間而已,我也沒有那麼拼,就當做試試吧,模一下底子也好,不然整天呆在家里吃飽了睡,都沒有一些事情干,到底也覺得煩悶,這樣正好,你姐夫也沒有能抽出什麼時間陪著我,我總得找些事情消遣一下時間的。」

慕悠蘭柔聲笑了笑,卻是偏過頭,望向了不怎麼說話的雲舒,輕聲道,「對了,小雲,最近都過得還好吧?前些日子听說你去了新加坡,是女乃女乃的事情麼?」

「嗯,還好,事情都處理完了,姐你就放心吧,不必操心我。」

「那還好,對了,剛剛阿雅說你跟阿北要舉行婚禮了?」

慕悠蘭的眉梢忽然染上了一些喜色,充滿期待的望著雲舒。

雲舒點了點頭,又小心的抿了一口茶,才回答,「嗯,他說要在五一把這事情給辦了,其實我倒也不奢求什麼婚禮的,都已經結婚大半年了,也不差這一些了,整了還覺得麻煩了,結婚可是一件很累人的差事。」

「呵呵,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其實,每個女人的心里都是幻想著有一場屬于自己的婚禮的,婚禮是神聖的,缺少了它,總感覺人生就不算是完整的了,我看著阿北對你那緊張的樣子,想來,他也斷斷不會讓你這麼委屈的嫁給他的,他可是相當要面子的一個人,呵呵,不過放心吧,不管怎麼樣,這些也都是他在乎你的表現,看慣了他對女人那漠不關心的樣子,這回真的栽在你的手上,我這做姐姐的,也是感到挺高興的,這樣,也算他找到了那麼一個依靠了。」

慕悠蘭畢竟也是過來人,自然是知道這些道理的。

「姐,你都不知道我哥現在都已經被嫂嫂管得死死的了,現在嫂嫂在家里說話才是聖旨,你以後要在哥那一關行不通,找嫂嫂走走後門,那肯定是行得通的!我今早還試驗了一下,效果真是顯著!」

慕思雅忍不住調笑道。

「行了阿雅,也不帶你這麼拿我們來調笑的,你哥向來專斷獨行,我的話他也是未必肯听,不過就是不想跟你計較而已。」

雲舒有些無奈的笑道。

「還是你了解我哥,不過,我哥還真是挺听嫂嫂你的話的,你要知道,在家里,哥哥可還是一向唯我獨尊習慣了,就連爸爸也都管不住,高興就跟你聊上幾句,不高興的話,都不搭理你,但是,自從嫂嫂你嫁進我們慕家來之後,明顯都感覺哥哥變了很多了,知道時常抽時間回家看看了,要放在以前,一年回家一次都算是不錯了,總是嫌著女乃女乃她們煩,不過也難怪哥的,誰讓女乃女乃整天逼著他相親找女人的?」

慕思雅眨著清亮的眸子有些崇拜的看著雲舒,說到底,還是挺欣賞雲舒的。

「行了,也不帶這麼夸我的,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思想,不見得就是我的功勞。」

「好了,阿雅,你也別拿你嫂嫂開玩笑了,倒是你,這家里也在操心著你的事情了,你得留心一下,看著覺得合適就處處吧,婚姻大事吧,其實我之前也跟你哥哥說過的,有時候,並不是說非要相愛的人才能夠結婚,才能夠走到一起,在我看來,嫁給一個珍惜你的人,遠遠比嫁給一個你喜歡但是卻不喜歡你的人要來得幸福很多,至少那樣的話,那個人還知道疼惜你,站的立場不同,看法也是不同的,就看看爸媽吧,你看他們還不是就這麼磨合過來的?所以啊,我看你就是還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你可不年輕了,我跟你哥哥平日里也不想說你,給你增加煩惱什麼的,可是這是你自己的事情,逃避也不是辦法,你還是需要自己掂量的,這些日子,女乃女乃跟媽常常打電話過來跟我抱怨著,想來,這也算是一個挺讓人揪心的問題了。」

慕悠蘭臉上依然還是掛著那麼一副溫柔的微笑,其實在雲舒眼里,這慕悠蘭還真就是那種大家閨秀的典範了,不管是行為舉止,還是談吐風情什麼的,都是讓她十分欣賞的,所以,一說了這麼一些話,听著都讓人覺得很是舒服的,慕思雅也不像當初跟尹佩說的那樣,那麼的有反抗意識了,這會兒,倒是平靜了下來了。

「姐,你們說的我都懂,唉,就連哥哥之前也說了我幾句,本來我自己倒還是不覺得有什麼的,但是被你們這麼一念叨,我現在也是心慌慌的了。」

慕思雅有些無奈了,忍不住又是一陣心煩了。

「呵呵,我看你啊,倒可以物色一下了,對了,阿北那里應該是認識很多,用你們話說,叫品質優質男,而且,你平時接觸的也不算少,難道都沒有看上的嗎?不然,爸爸說給你介紹一些年輕帥氣的軍官你又說不好的,要不,改天,我讓你姐夫留意一下醫生這邊的,你中意醫生嗎?再不行的話,小雲,你也幫她物色一下政府官員什麼的吧,這樣應該都是可以的,那麼多的選擇,我還就不信一個都沒有讓你看得上眼的,其實我倒是覺得你哥哥的那兩個朋友不錯啊,東方謹跟南宮逸,大家也都是知根知底的,家世也都不錯,阿雅,其實你可以想一下的,要求不要太高了,你看看我當初跟你姐夫還不是一無所有的,現在也照樣是幸福美滿的。」

慕悠蘭低笑了一聲,又是這麼說了一大串,都是老生常談了,慕思雅听著也沒有覺得有什麼新意了。

「姐,我可沒有你那毅力,不過,我要是遇到跟姐夫一樣那麼專情的人,想必我也是願意的,可能是時常呆在我哥身邊習慣了,所以每次跟一個男人有了接觸,總是忍不住拿我哥去跟他們對比,後面發現,實在是差太多了,所以交往起來也沒有勁頭了。」

慕思雅聳了聳肩,頗為無辜的望了慕悠蘭一眼。

「怎麼能拿人總跟你哥比呢?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缺點,你不要中看到別人的缺點,阿北在別人眼里或許是優秀的,但總有缺點吧,不然,你問問小雲,想必小雲應該是很清楚的吧?接觸更深了,自然也是有更深入的了解了。」

慕悠蘭很是頭疼了,早知道這慕思雅的要求很高了,倒沒有想到,還真是拿慕煜北去做對比了!那也是怎麼也比不過來的,再怎麼說,看著自己人的眼光自然是很偏向自己人的。

「是吧?小雲?」

慕悠蘭說著,眼神則是望向了雲舒。

雲舒稍稍冷了一下,心底驟然浮起了一道了然,想來,這慕思雅的情況跟自己當初也是一樣了,想當初自己也同樣是拿雲卷還衡量其他的男人,之後就一直覺得那些男人並不能入眼什麼的。

其實慕思雅這樣的情況,是因為她還沒有真實地感受到壓力的存在罷了,若是她也不像現在這樣一路坦蕩,就跟當初自己和雲秀一樣的話,想必這心里還是有另一種看法的。說實話,雲舒很羨慕慕思雅,從小到大都是被擁在一片溫暖與關懷之中,雖然之前也是吃了一點小小的苦頭,但是,有了慕家那樣的家人,還有慕煜北這麼一個哥哥,慕思雅遠遠來得比她姚雲舒要幸福很多。

「阿雅,姐姐說得沒錯的,你可能還缺少了一些經歷吧,其實永遠都這麼單純也挺好的,感情的事情也不能強求,看對眼了就行,沒有所謂的比誰更好,最重要的是他人品可以,要對你好,這點才是首要的條件,有的時候,給別人一個機會,亦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不然,總是這樣下去,你只會錯失了一個又一個的機會,就跟當年的我一樣,總是一味的為了所謂的自己認為的歸屬而堅持著,到後來才明白,那只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不過,煎熬了這麼對年,總算也就是幸運了那麼一次。」

雲舒的語氣很是清淡,听在慕悠蘭跟慕思雅的耳中都是覺得輕飄飄的,但是兩人卻都覺得這麼一段話很是沉重,慕思雅都可能感覺到雲舒身上正在彌漫著一股淺淡的憂傷,也許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吧。

「嫂嫂,你沒事吧?」

慕思雅有些不安的望著雲舒問道。

雲舒淡然一笑,迷茫的眼神頓時就變得明亮了起來。

「沒事,放心吧,想了一些不太值得回憶的事情,情緒有些低落而已,好了,也不說這些了。」

「嗯,我知道你們的心意,我會試著看看的,我就是擔心勉強了自己,後面自己也會很難受,不過,既然你們說可以磨合,那總歸是要試試了,免得到時候女乃女乃她們還隨便給我塞一個男人,那樣的話,我的苦日子就來了!」

慕思雅倒是有些釋然的笑了笑。

一听到慕思雅這話,慕悠蘭也算是松了口氣了,「嗯,你自己明白就好了,你回去自己掂量著吧,有什麼事情再商量。」

……

之後,一家子又是那般和睦的用完了午飯,然後雲舒就直接離開了,因為要趕回局里開一個會,而慕思雅則是還陪著慕悠蘭閑聊著,雲舒是自己打車直接回局里的。

今天下午,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之前因為那趟新加坡之行,她堆積了不少的工作,自然也沒有忘記陳局長交代的事情。

午後的天空湛藍美麗,金燦燦的陽光有些耀眼,走在蓊蓊郁郁的林蔭小道之下,卻偶爾會覺得有些陰冷。

穿過了那陰郁的林蔭小道,一扇厚重的鐵門終于出現在了眼前。

遠遠望去,這一座座陰暗的灰色的樓房總給人一種寂寞而肅殺的感覺。

沒錯的,這里正是監獄,關押著一些重要的犯人的監獄。這里常年都是戒備十分的森嚴的,每次一走進這里,雲舒的心情都會感覺到特別的沉重,雖然她到底上也沒有過來幾次,但是每一次過來,心情都是更沉郁上一些了。

‘啷!’

是鐵鏈敲在那厚重的鐵門上的聲音。

「姚局長,人來了。」

獄警對著雲舒行了個禮,十分公式化的開口道。

雲舒淡淡的吸了口氣,依然還是背對著那名獄警負手而站,清淡的眸子就落在窗外的那一片淺淡的綠色之上。

听到了獄警的話,雲舒只是點了點頭,清淡沙啞的聲音響起,「嗯,謝謝。」

然後就听到後面那打開手銬的聲音,半分鐘不到,狹窄而有些陰暗的審訊室內就恢復了一片死寂。

沉默,是一片無邊的沉默。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的那麼的長久,身後隱約傳來了一陣輕咳聲。

「你終于過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都不敢來了,我等你這一面已經等了好幾年了。」

一道沙啞而略顯冷漠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隱約的磁性,是一個很好听的男聲,就這麼听著,卻總能听出那麼一分冷意,還夾著幾分戲虐的成分。

「你知道我要過來見你?」

沉寂了好一下子,雲舒終于緩緩的將視線給收了回來,徐然轉過身子,冷淡的視線朝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望了過去。

那是一個看起來十分英俊而斯文的男子,三十來歲的樣子,看到他,你總感覺就好像看到十八世紀那種行走在社會上層的紳士,但是,你這麼一看,卻總感覺這男子的身上總是如有若無的散發出一種冷冽而危險的氣息。

沒錯了,這正是當年雲舒在黑三角的時候臥底在他身邊的黑老大,是一個混血兒,手段同樣是了得的,才貌出眾,當初在道上也是響當當的人物的。

雲舒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男子對面的椅子,緩緩的坐了下去,冷銳的眸光卻一直停落在男子的身上。

「前不久,你們的那個什麼陳局長過來找我,打算從我嘴里套點消息,行不通,自然是過去找你了,你們警察不就是會玩這些小把戲嗎?」

黑老大冷笑了一聲,瞧著雲舒的眼神很是不屑,冷漠的語氣如同臘月里的風雪,「我真不敢相信,背叛我的人,竟然是我最相信的左右手,還是我自己深愛的女人,姚局長?姚雲舒?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軍區首長的千金,正義化身的姚局長?你果然是披著這麼一身警服比那一身黑好看多了!這些年會不會偶爾會感到內疚?當你按下保險箱的密碼的時候,你的手指會不會顫抖,意想不到我拿你的生日當密碼了吧?」

「想來,你也都知道了我的身份了。」

听著這冷漠的語氣,雲舒心里也是劃過了一道無奈,淡淡的笑了笑。

「想要知道這件事情,不過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罷了,怎麼?覺得對不起我,所以想要跟我說什麼道歉的話嗎?我當初對你不夠好?讓你這麼毫不猶豫的就把我給出賣了?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是這麼廉價的。」

「不曾有過效忠,又何來的背叛?我是警察,你是黑社會,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只不過是在依法辦事而已,其實我一開始就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這並不能怪我,我們始終是對立的雙方,結果怎麼樣,終究不過是各安天命而已。」

雲舒很是平靜的開口道,淡漠的眼神沒有一絲起伏的波瀾。

「還是跟當初一樣的絕情。」

男子冷嘲的瞥了雲舒一眼,冷笑道,「听說你結婚了,對象還是一個商業巨子,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竟然能讓你心甘情願的下嫁。」

「我今天過來並不是要跟你聊天的。」

「是嗎?嗯,你到底說得沒錯,我們到底是敵對的雙方,自然沒有什麼所謂的效忠,既然如此,你還過來做什麼?你以為憑你過來,我就會跟你說嗎?」

男子冷笑的揚起了唇角,眼里的不屑的成分越發的濃郁了,「想跟我說爭取寬大處理是嗎?你以為這破監獄當真那麼牢靠?我只不過是把它當成度假的好地方而已,里面安靜與世隔絕,這樣的日子可是很少能擁有的,怎麼說我也得呆夠了再出去,你說呢?」

「你還是跟當初一樣那麼的狂妄,正是因為你這樣的性子,你才會吃虧,安安分分的做一個好人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往絕路上走?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行為,多少的家庭因此破碎?如此罪大惡極,你竟然還能這樣的淡定自若?」

雲舒心里越發的沉郁了,寒著一張小臉,清淡的聲音也冷冽了下來。

「那些人若是能有一點的自制力,想必也不會栽進去,栽進去了,那只能怪他們自己禁不住誘惑咎由自取,你可以詛咒我時候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永遠受盡地獄折磨之苦。」

男子很是無所謂的開口,根本就沒有把那些事當一回事,心情似乎平靜得出奇,「說吧,這次過來又想從我嘴里套些什麼消息?」

「你要是肯配合,我一定給上打報告,爭取給你寬大處理。」

雲舒想了想,才低聲道。

「你這算不算是補償?你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是不要人可憐的,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這麼多年的風雨過來,過慣了刀頭舌忝血的日子,早就把這條命看得很淡了,生死不過是一念間而已,都是把腦袋提在手上的人,其實當初你若真的願意跟在我身邊,想必我現在也早已經金盆洗手了,我們找一個無人的小島,過完一輩子,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而我萬萬沒有料到,你竟然是警察,想當初我懷疑過那麼多人,就是沒有懷疑過你,倘若你們當初遲一點動手,你可能都已經成了我的女人了,你們警察不是自詡為了拯救世人而存在的嗎?倘若讓你以身相許過來拯救我,你是否會願意?」

男子悠閑的朝椅背靠了過去,沉寂銳利的眸光鎖著雲舒那張清秀淡雅的小臉,語氣很是低沉。

「想我當初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賭攤小青年,沒有什麼文化,最後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打下了黑三角的地盤,成為了整個黑三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物,也算是受盡別人的尊重,卻想不到,到頭來,竟然還是栽在你的手里,說實話,我並不怪你,真的,根本就是一點恨也沒有,那些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享受多了,也就會膩了,現在反而想過那種普通人的生活了,唯一讓我覺得不舒坦的事情,就是,你竟然是警察……我一生中最憎恨的警察!你知道我最看不慣你們警察的,是什麼嗎?」

冷笑了一聲,盯著雲舒的眼神也更加的寒冷了,「我最恨你們警察總是那麼一副披著正義的光芒,就是那麼一副為人民服務的樣子!連自己的家庭都無法照顧好,還談什麼照顧別人?」

「這些都是我們警察的職責,你看不慣,只是因為你自己本人不理解。很多事情,總需要有人去做,人活得自私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狹隘的生活,其實在自己心里我們應當認為,沒有人有義務照顧我們一生,即使是我們自己的父母,你拼打這麼多年想必也是深有體會,只有自己靠自己才是最牢靠的。」

雲舒淡然回答道。

「所以,在你們的眼前,總是工作勝于一切。當初在黑三角的時候,我就時常在想,倘若哪一天,我真的金盆洗手不干了,我會希望自己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我那時候想要得很簡單,就是希望一家人能夠開開心心的一起生活而已,然而,這樣的夢想,就是這樣被你們這些警察輕易的給毀了。」

「你這種所謂的生活是建立無數家庭的痛苦之上,就算你真的能擁有這樣的生活,你自己又能過的心安理得嗎?」

雲舒冷然開口,星眸里閃過了一道寒冷,「其實你心里恐怕是恨不得給我幾槍吧?跟你的感覺一樣,我自己本身也是恨透了你們這些黑社會恐怖分子!想必陳局長之前都已經跟你說過我的事情了,你現在可以把你所知道都跟我說吧,你不就是一直等著我過來嗎?」

「你這要求好像很是理直氣壯,氣勢都跟當初差得十萬八千里。」

男子冷然一笑,漠然收回了目光,「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覺得你現在還能跟我講什麼條件?」

「你可以選擇答應還是不答應,要是不答應,那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男子的態度十分的堅決冷硬。

「你可以放心,不會要求你做太難的事情,也不是讓你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

聞言,雲舒當下就沉默了,好一下子,才抬起頭,冷冷的望著對面的男子。

「再過幾個月就是我媽的忌日,我曾經答應她,等我三十歲的時候,一定會帶一個漂亮的兒媳婦去看看她,眼下都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而且可能我自己也不能親自到她墳前了,我希望你以我媳婦的名義去拜祭她一次,好讓她可以放心,這是唯一的條件,答不答應你自己看著辦,這個是地址跟時間。」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張紙條遞給了雲舒。

雲舒這麼一听,當下就愣住了,細細的柳眉深深的蹙了起來,一時也沒有接過那張小字條。

而男子看著雲舒這反應,也只是冷然笑了笑,「怎麼?這個條件對你來說很難答應嗎?不過是一個名義上的事情而已,去我媽媽墳前叫一聲媽,應該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知道你這個人向來注重承諾,我只有這麼一個條件。」

「你覺得這樣的欺瞞有意義嗎?」

雲舒有些譏笑的瞥了男子一眼。

「有沒有意義那是我自己的事情,這就與你無關了,你只需要照做就行了。同意你就點個頭,不同意就請你馬上離開,我有點累了,也沒有什麼精力接見你。」

男子冷淡的開口,沉寂的眸子里閃過了一道冷冷的涼光。

雲舒乍然眯起那雙冷銳的眸子,盯著男子看了好久,素手才緩緩的一伸,接過了那只手上的那張小紙條,淡淡的瞥了一眼,冷冽而沙啞的聲音響起,「好,我可以答應你,你現在可以跟我說一下我叔叔的事情了,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圈子混的人,想必一些秘密把柄你定然是抓有的,我想知道當年事情的經過還有真相。」

得到雲舒的答應,男子那繃緊的俊臉上乍然勾出了一道很微弱的笑容,低沉的聲音少了初始的那一份冷冽,「你叔叔就是那個叫姚毅的警察吧?那倒是一個很勇敢令人佩服的警察,當年的事情我並沒有參與,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幫派老大而已,但是也是跟在托馬斯那一幫人的門下的,所以事情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點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能怪你叔叔倒霉,就想憑著自己那小小的力量還想扳倒那些勢力,要知道,當時他們警察里面多的是我們的人,不過這些人我可不能告訴你,你自己能查就查吧,都是一幫貪得無厭的家伙,你叔叔之所以那麼快就被滅口,就是因為他模到了我們安排在警局里的人,包括上面的一些黑色禁區,你明白這些事情一旦敗露,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你叔叔必須死!你叔叔死後,我們這邊的人曾一度的尋找你叔叔隱藏起來的那些證據,但是卻始終沒有結果,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查到了那些官員的賬號跟受賄的信息吧。」

男子不冷不熱的陳述道,臉上剛剛浮現的那道笑容早就沉寂下去了,現在又是恢復了那麼一副冷冽的表情。

「那你知道那些官員都有誰嗎?」

雲舒連忙追問道。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你明白的,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只能跟你說,要想在錦陽城暢通無阻,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需要保持友好關系的部門很多,你也明白你們官場里面多的是黑暗,像你叔叔那樣的人可不多,而你現在坐在這麼一個位置上,希望你自己也能好自為之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叔叔會把那些證據放在哪里?你確定那些證據都沒有被發現嗎?」

雲舒蹙著眉,有些希翼的望著男子。

看著雲舒投過來的眼神,男子忽然就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染著一絲淺淡的溫和,很是不明顯,但是細細感受的話,依然還是能感受得出來的。

「阿雲,你這是高看我了,你叔叔出事那年,我也只不過是二十來歲,一個毛頭小子,而且那些事情也是與我無關,後面也只不過是听別人提起而已,我覺得我會花費那麼多的心思去整理這些事情嗎?證據肯定沒有被發現的,听說他們去搜尋了一番,沒有結果,後面听說那個偏院還起了一場大火,約莫也是跟他們有關系吧。你叔叔的事情,我也就是知道這麼多了,希望對你能幫得上忙吧。」

「你是說那場大火也跟他們有關系?」

雲舒微微握起了拳頭。

「那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是不是真的跟他們有關系,那還需要你自己去調查,想來,你應該也是想重新調查這件事情了,要想調查清楚,那可是相當龐大的一個工程,參與槍殺案的那些人,現在多半已經銷聲匿跡了,或者有些人去了海外,托馬斯那邊應該還有幾個當事人吧。好了,知道的,我都說了,該說的,也都說了,現在只能祝你好運了。」

「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雲舒沉默了一下,才淡然開口道。

「你說。」

男子倒是很干脆利落。

「整件事情的策劃人是不是就是托馬斯?是托馬斯親自下命令讓手下殺了我叔叔嗎?」

雲舒問道。

然而,雲舒這麼一問,卻是讓男子輕笑了起來,「阿雲,我記得你當初跟我一起的時候,你也曾經跟托馬斯打過幾次照面吧?你覺得像他那樣高傲的人需要親自下令處死一個小警察嗎?你叔叔當初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隊長而已吧?連軍隊那邊的人都拿托馬斯沒有辦法,你覺得他有必要針對一個小小的警察嗎?況且,托馬斯本人根本就不擔心自己的罪行暴露,他可是海上的霸主,手上擁有的重型武器恐怕連你們軍隊里的人都驚悚吧?錦陽城對托馬斯來講,只不過是一個小地方而已,在他的眼里或許可以稱之為不屑一顧。這邊的勢力並不是他的重點,所以,以我猜測,你叔叔的事情,更大是來自于內部的矛盾,跟我們這些黑道的關系相對淺薄一些,話都講到這份上了,你應該明白了。」

男子的話讓雲舒愣了一下,頓時垂下了眼簾,那麼仔細的想了想,突然也是覺得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照著托馬斯那性子,這事情,他還真是未必會放在心上了!

「你說的倒也是有些道理,但是托馬斯未必就有你說的那麼厲害了,雖然是海上的霸主,軍火毒品生意都做絕了,本就是罪大惡極,我們軍隊的人不是拿他沒有辦法,不妨告訴你,現在的托馬斯早已經遭到了邊境軍隊的重創,實力也大大的消減了,我知道你本人跟托馬斯有一些交情,所以,我還是希望你不必因為他而什麼莫須有的隱瞞,那樣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你錯了,有些事情我選擇不說,只不過是堅守行業的道德而已,我知道這些所謂的道德在你們光明人士的眼里可能也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可是對我們來說,卻同樣是一種信仰,你可以嘲笑我今日的落魄,但是希望你不要侮辱了我們的信仰,想來,你應該也不是那種人,畢竟,你也在道上混過了好些年了,不能說你是我們黑道中人,但是至少也算半個黑道人了,其實,黑道的生活也有黑道生活的好處,沒有太多的約束法則,倒也可以不羈灑月兌的過著。」

男子語氣頓時又有些森冷了下來了,想來,應該是不高興雲舒剛剛說的話了。

「看來,你還是以你那不羈的黑道生活引以為榮了,現在都到這個份上了,我還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這麼樂觀的精神了。」

雲舒冷淡的望著男子,幽幽的開口道。

「你們不是教育我們這些人要搞什麼,積極改造嗎?我這樣樂觀你看了還不高興?或許,你也可以當做我因為看到你高興吧,臨到最後,突然也很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夠老實的回答我。」

男子笑了笑,眸光有些沉寂了,語氣倒也是變得深沉了起來。

「你說。」

雲舒倒也是很是大度,今天他給她提供的信息已經足夠多了,若不是因為立場的問題,想必她一定都已經是對他充滿了感激了!

「當初背叛我的時候,你是否曾經有過一絲的內疚,或者是猶豫?」

男子很嚴肅的問道。

「我說過,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效忠,又哪里來的背叛?我始終沒有忘記當初潛伏到你身邊的初衷,所以我並沒有所謂的內疚,但是猶豫的話,說老實話,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尤其是當我知道保險箱的密碼就是我的生日的時候,于公,我想,我並不欠著你什麼,于私的話,抱歉,我辜負了你的情意,你是黑道上的人,而我是警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難處,你剛剛說了,你有你黑道的信仰,我亦有我作為警察的信仰,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雲舒淡淡道。

男子點了點頭,漠然笑了笑,一邊站了起來,沉聲道,「那就好,但願這次見面不會是我們最後的見面,下一次見面希望你可以狠下心,呆在這里雖然安逸,但並不見得我真的喜歡。」

男子說完便是轉身離開了,雲舒這時候也緩緩的站了起來,淡淡的望著被自己抓在手心里的小字條一眼,吸了口氣,望著那道消失在鐵門口的高大的身影,終于也是提著步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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