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一直都在中
雲舒是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往公寓小區疾馳而去的,繃緊的臉色十分的嚴峻,秀眉都蹙成了一團了,星目里流淌著濃郁的擔憂。愛歟珧
車子匆忙的駛進了公寓小區,時間才剛剛是凌晨三點多,小區內到處是靜悄悄的一片,連路燈光都顯得無限的慘淡而寂靜。小區里的居民一般都是午夜過後才肯安歇下來的,最近天氣也變得越來越暖和了,院子里的花架下麻將桌也開始派上了用場了。
有好些時候沒有回這里了,院子里已經開滿了一些五顏六色的小花了,清爽的夜風微涼,送來了縷縷清淡的幽香,當下還是挺懷念這里的,粉女敕的花朵沐浴在淡淡的柔光之下顯得有些夢幻虛無。
當真是一副好景象,然而雲舒並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了,一下了車就急沖沖的往電梯里沖了去,乘著電梯直接上去了,一出了電梯就大步地走了過去,滿臉焦急的敲門。
然而,公寓內,正忍著劇烈的疼痛的夏凌薇此刻已經支撐不住的癱軟在客廳內的地板上了,她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剛剛熬著想將一份尸檢報告整理出來,明天好送過去,可是突然間就感覺肚子疼得厲害,疼得讓她腦袋里一片空白,吃了幾片止痛藥下去,不但不見得疼痛減輕,反而是越來越疼,到最後,她就直接疼得站不起身來了,找了于洋的電話那頭關機,倒下去良久,迷迷糊糊之中,只能按下了雲舒的號碼。
夏凌薇在錦陽城並沒有什麼朋友,一直交好的,除了于洋之外,就是雲舒跟雲秀了。
恍惚之間隱隱約約的好像听到門鈴在響著,夏凌薇很是吃力的抬起頭,雙眸里浮現著黯淡的流光,艱難的望著門口,不知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連挪帶爬的來到門口。
而門外的雲舒看等了許久,依然不減夏凌薇過來開門,當下也就有些急了,又大力的敲了敲門,但是依然還不見里面有什麼反應,情急之下,正想想辦法破門而入的時候,終于,這時候,听到里面‘呯’的一聲,听著好像是踫撞到了什麼東西了。
雲舒心底愈發的焦急了起來,而這時候才听到一道開門聲傳來。
「薇薇!」
門才剛剛拉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雲舒便已經閃身而入了,而映入眼簾的,卻是夏凌薇倒在門邊的場景,客廳很是昏暗的一片,淺淡的光線就是來自于臥室里隱隱約約投過來的燈光,雲舒低下頭,就可以看到夏凌薇正痛苦的蜷縮著靠在牆邊,當下心里一緊,連忙按下了門邊的燈開關,頓時,房內就是呈現出了一片明亮。
「薇薇?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雲舒連忙蹲子,瞧著夏凌薇滿頭大汗一臉蒼白痛苦得幾乎要痙攣的小臉,秀眉皺的很緊。
夏凌薇吃力的睜開了眼皮,恍惚之間好像就看到了雲舒,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那光潔的額頭上滑落了下來,肚子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幾乎已經神智恍惚了,輕飄飄的聲音實在是沒有什麼力度,「雲……雲舒……你怎麼來了?」
「怎麼回事?肚子不舒服嗎?怎麼疼成這樣了?很難受嗎?」
雲舒連忙迎了上去,輕輕的扶起了夏凌薇,秀眉蹙得緊緊,一邊伸手給她擦了額前的汗珠。
「沒……沒事……」
夏凌薇拼命地想要維持一份清醒,然而卻是徒勞的,眼下根本就是連站都站不穩了,被雲舒這麼扶著,所有的重量也都是直接壓在了雲舒的身上。
雲舒無奈的吸了口氣,擔心又有些心疼道,「行了,別逞強了,恐怕是胃出了什麼問題了,你先不要著急,保存體力,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今晚是不是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怎麼疼成這樣了?」
一邊說著,一邊直接將夏凌薇橫抱了起來,隨手關上燈跟門,疾步匆匆的朝外面走了去。
一路上,雲舒幾乎都是以最大的速度往S大醫院趕的,整個錦陽城她也就是對S大醫院比較熟悉了,而且距離這里也算不上離得很遠。
一路風馳電掣的前進,也沒有花多少的時間就到達S大醫院了,又是一臉焦急的抱著夏凌薇往醫院里沖了去……
「病人是急性闌尾炎,需要馬上開刀動手術,病人的家屬來了嗎?」
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很是也是的開口道。
急性闌尾炎?怪不得會疼成那樣!
雲舒想著不禁是覺得一陣頭痛了!
「她在錦陽城沒有家屬,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請問我可以代為簽字嗎?」
想了想,雲舒只好這麼開口了,心里是一陣接著一陣的揪緊,再加上剛才那麼一番的抱著夏凌薇往往里面沖,現在心里就是跳得厲害得不行了!
「手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醫生?拜托你一定要盡全力,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好嗎?拜托你了!」
雲舒有些緊張了,忍不住就扯住了醫生的衣袖,眼神有些惶恐不安。
「小姐請放心吧,我們會盡力的,急性闌尾炎而已,手術之後就沒什麼大事了,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嚴重,您現在外面等一下吧,對了,想跟護士過去把字給簽了吧,我們馬上就開始手術了!」
那名醫生倒是很稱職的回答道,說完,便往手術室里走了去了。
而雲舒則是跟著那個護士過去把名字給簽了,然後才是一臉焦慮不安的在手術室門外等候。
拖著一身子的疲憊緩緩的在身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折騰了一晚上,看著手腕上的時間,都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很是疲倦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充滿了擔心忐忑的眼神流連在那緊閉的手術室的門上良久,忽然才想起來待會兒可能還要辦理住院手續什麼的,而自己身上也就是帶了一部手機而已,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從衣袋里掏出了手機。
然而,這時候也才發現,手里屏幕上已經顯示了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來自同一個人的,那就是慕煜北!
雲舒愣一下,想來一定是剛剛太緊張了,連來電話了也沒有發現,剛剛愣了一下神,尋思要不要給慕煜北回電話的時候,這時候,手機又震了起來了,自然,還是來自于同一個號碼,雲舒想都沒想,便直接摁下了接通鍵。
「喂?舒兒?你在哪里?怎麼都不接電話?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你沒事吧?嗯?怎麼不說話?」
電話剛剛接通,男人那關切而略帶著緊張的話語立馬就傳了過來,而,听到這麼一番關切的話,本來雲舒也就是覺得有些疲憊不堪而已,可是現在一來就特別覺得難受,特別累,當下心里也是一酸,心里不免就是有些脆弱了起來了,胸口一軟,清淡的語氣帶著一絲壓抑的成分,是那種似乎很渴望能從他身上得到安慰的語氣,「我在醫院,在S大醫院,快點過來吧,薇薇正在做手術,我很擔心,也很害怕……」
「醫院?你的那個叫夏凌薇的朋友要動手術?是這樣子的嗎?」
那頭很快就傳來了慕煜北那充斥著一絲疑惑的聲音,顯然是有些意外了,剛剛接電話的時候還說什麼越獄逃跑什麼的,怎麼現在忽然就是夏凌薇住院了?
「嗯,剛剛接到她的電話就趕過去了,人已經疼得神志不清了,醫生說是急性闌尾炎,看著她疼成那樣,還需要開刀動手術什麼的,我有些不放心,而且今晚……唉,一言難盡,你先過來吧,過來再說,我身上沒有帶錢,還沒有辦理住院手續,你就替我操心一下吧,我實在是累得不行了。」
雲舒頗為疲倦的吸了口氣,又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力虛空的朝椅背靠了去,「我明天再回公寓小區捎一些衣服過來,肯定是要住院了……」
一听這話雲舒那隱忍的語氣,那頭的慕煜北忍不住就是心疼了起來了,知道她習慣了這樣故作堅強的隱忍的性子,想來卻還是內心很脆弱的人,心地善良又軟,還真不知道還能說她什麼了!這夏凌薇的事情,恐怕也是讓她操心著了,當真希望她能夠自私一點,多想想自己,少想別人,這樣的話,說不定,她也會好受很多了。
「舒兒,別擔心,我馬上就到了,你先冷靜一下,急性闌尾炎不是什麼大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相信我,嗯?」
慕煜北很熟練的控制著方向盤,一邊加大了車速,一邊安慰道。
而這頭的雲舒好像也能听得出那頭的慕煜北好像在開著車了,所以當下也是擔心了一把,輕嘆了口氣,壓抑的聲音倒是放輕柔了不少,「嗯,希望她不會有事吧,你還在開著車,就不要講電話了,免得分心,小心一點,過來再說吧,人才剛剛進去,可能還要等一些時候的。」
聞言,慕煜北也欣然同意,「那好,等我到了再說,你就在那里等著我,哪里也不要去,別擔心,不會有事,嗯?」
「嗯,行了,別廢話了,快點過來吧,掛了!」
雲舒無奈的笑了笑,有時候就感覺這男人好像變得有些嗦起來了!
悄然合上了手機,身子不禁覺得有些癱軟了,總有一種體力透支的感覺了。
事實上,本來以為這一次從旅行還有從新加坡回來之後應該感覺好很多的,畢竟,她也算是確定了自己對男人的心意了,倒也不像之前那麼一種踩著輕飄飄的,好像站在雲端一般的感覺了,可是,這感情定下來之後,很多的事情也就是接踵而來了,幾乎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了,要不是因為有慕煜北的支持,想必她早已經垮了。
雲舒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很不幸運的,所以,這一路上幾乎都是這麼拼打過來的,別人看著她,覺得她就是那風光八面的年輕的姚局長,還是堂堂的首長千金,而,也只有她自己明白,這一切,其實都是靠她自己的拼搏換來的,姚首長是一個很古板的人,堅決不肯讓她做那些什麼紈褲子弟富二代什麼的,從小,她被灌輸的思想就是與別人不一樣。
別的小女孩都在梳著小辮子,騎在自己父親的肩頭嘻嘻鬧鬧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跟著姚毅熟悉那些警察故事了。
說來,雲舒之所以選擇成為警察,姚毅的影響絕對是巨大的。很少有人知道,這麼些年來,雲舒一直都是一個很寂寞而孤獨的人,尤其是她的童年,一直到念警校畢業之後,她沒有什麼朋友,雲秀也是後面才認識的。後面,習慣了孤獨的她,有了雲秀跟夏凌薇這麼兩位朋友,節假日,或者平日里都會習慣了打電話問候什麼的,雲舒自己心里也很明白,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很容易感動的人,所以,別人只要對她好那麼一點點,她就會特別的感激那個人,這也許是因為她孤獨太久了,內心里總是渴望著那麼一份關懷,所以心里有時候才會變得如此的脆弱而柔軟了起來了!
因為缺少溫暖,所以一直都在渴望著,因為感受到了溫暖,所以放不開了,這就是雲舒!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正好相反,在她冷漠清淡的外表之下,是她那顆熾熱而敏感的心。
她就是那種別人對她好,她就加倍對別人好的人,逆境之中成長的她更明白了感恩的真諦,所以把這份感恩當成了友情,就把自己心里的一角給填上了。
人的生命,終歸是由很多種元素組成的,親情,友情,愛情……缺少任何的一個,或許生命都不能稱之為完整,而雲舒一直都在追尋著這樣的一種完整,即使不能追求到,那麼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慕煜北匆忙的趕到醫院的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雲舒已經很疲倦的靠著椅背睡了過去了,單薄縴細的身軀沐浴在淺淡的燈光下更是顯得清瘦蒼涼,很是讓就這麼靜靜的站著,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男人心里隱約的就是那麼一陣一陣的疼。
一身警服穿在她那單薄的身子上,已經有些皺巴巴的了,警帽下,劉海滿是凌亂的垂落著,臉色有些蒼白,雙眸緊緊的閉著,秀眉卻依然還是皺得很緊,看得出,依然還是睡得很不安穩,呼吸還有些沉重,明顯就是比之前還要累上許多了。本來今晚上就隱約可以察覺出她支撐得有些勉強了,想不到大半夜還就這麼折騰了好幾番,鐵人都難熬得住!更何況她身上還帶著傷?
輕輕的嘆了口氣,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了。
從跟她重逢之後,他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所有的情緒,似乎都是因為她而起,慕煜北忽然覺得,在她面前,他所有的淡定沉穩的功力都直接將為零了。
緩緩的收回了那柔和的目光,慢慢的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挪了過去,悄悄的在她身邊停下了腳步,將自己身上的外套一把月兌了下來,很輕柔而體貼的往她的身上遮了去,然後大手才越過了她那瘦弱的肩頭,輕輕的將她攬了過來,讓她靠著他的肩膀睡著。
睡得昏沉迷糊的雲舒恍惚之中感覺到自己身上襲來了一陣淡淡的暖意,淺淺的溫度帶著那股熟悉而清新的氣息,心中便已經有了幾分清醒了,但是她並沒有睜開眼楮,順著男人的牽引,很放心的往他的肩頭靠了去。
靠靠也好,太累了,眼下能有一個可以讓自己依靠的肩膀,當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也沒有在花心思去想些什麼了,雙手交疊著,輕輕的搭在自己的膝蓋上,終于還是這樣舒服的睡了過去。
慕煜北偏過頭望著就靠在自己肩頭雙眸輕閉的女子,原本緊緊皺著的秀眉隱約舒展開了一些了,這下他那繃緊的俊臉才略微緩和了下來,深深的望著她,沉默了許久,然後那修長微涼的指尖才緩緩的伸了過去,將她那凌亂的劉海都撥到了耳後。
「好好的睡一覺,一切都有我,你不用總這麼操心,你不顧著你自己,但總應該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吧?你應該明白,折騰的人是你,煎熬的人卻是我,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什麼,這輩子就這麼操心你。」
慕煜北的聲音很低很低,也很深沉很深沉,仿佛這話就是單單說給他自己听的一樣。
「對不起,可是我……我不應該總是……」
慕煜北的話落下來去很久很久,雲舒那清淡飄渺的聲音才幽幽的傳了過來,慕煜北定楮一看,竟然能隱隱約約看到她那緊閉的雙眸好像有了一些晶瑩在閃爍著。
「不要說對不起,你跟我永遠不需要說對不起,這是我唯一給你的特權!」
慕煜北那低柔的聲音悠然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