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煜北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兩個電話打了出去,收了線之後,才偏過頭望著一臉蒼白沉郁的雲舒。愛虺璩
而這時候,雲舒的情緒似乎也收斂了起來了,但是眼底的痛楚卻沒有消減半分,察覺到慕煜北正在看著她,她便是乍然轉過頭,一手抓過慕煜北胸前的衣襟,有些難受的往他的胸膛靠了去,聲音有些低啞,「你不必為我這麼做,不然你會吃虧的,我們都會吃虧的。」
慕煜北吸了口氣,大手輕輕的模了模雲舒的腦袋,莞爾一笑,沉聲道,「在我心里,沒有什麼事情比你更重要,舒兒,你若是難過,我的天空便也在下雨,一直覺得能給你的不多,你就這樣跟了我,我沒有理由不站在你的身邊。」
慕煜北說完還欣然笑了笑,感性而低柔的聲音讓雲舒頓時覺得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就是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把眼里的那道灼熱感給逼了回去。
她對他很重要,真的,他早就知道他早就愛上她了,但是他卻一直不願意說出來。說愛太沉重了,隨著自己一天天的過下去,人也在慢慢的變老了,他已經沒有當初的激情了,不,應該說他從來都是這樣不慍不火的,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天,他也會愛上一個人。
她一難過,他的整個世界都在下雨,所以總是忍不住替她把這些事情都承擔了下來,能做的一直都不多。因為慕煜北明白,倘若一個女人當真跟了你,那麼她就已經是將自己的一生都壓在了你的身上,那是一場人生大豪賭,他不能讓她輸了,亦是不能讓自己輸了。所以,不管任何的情況下,他都沒有理由不站在她的身邊,哪怕是地獄。
雲舒喉嚨有些酸澀得厲害了起來,有些吃力的抬起頭,望著他那充滿誠摯的眼楮,有一瞬間,就有那麼一種想盡數的躲入他的羽翼之下的感覺,但是,她心里同樣是很明白,她不能這麼做。
「如果不是你陪在我身邊,我想我早已經崩潰了,所有的堅強都已經潰不成軍。」
雲舒吸了吸鼻子,就這麼望了他好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星眸里染著一道很恍惚的朦朧,像極了那迷蒙的煙雨,浮動起來的氤氳讓慕煜北看著覺得胸口也是一陣淺淡的疼意。
「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站在你身後,你一轉頭就會看見我。」
慕煜北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才低沉地開口。
雲舒點了點頭,控制不住的偏過身子,緊緊的靠著他。
第一次,當面對著這個讓她痛心的問題的時候,感覺沒有那麼無助了。記得在以前的話,每次一講到這個問題,她都是下意識的逃避的。沒想到,多年以後,她還是遇見了依蓮,說老實話,她寧願她不回來,永遠不要回來了。因為,她一旦回來了,那便是很多人痛苦的根源了。她,雲卷,還有姚首長……
「別太難過,都會過去的,嗯?」
慕煜北伸手擁住了她,輕輕的將她往自己懷里摁了去。
「少爺,少夫人,車準備好了,我們要現在回去嗎?」
這時候,邊上也傳來了阿朔那低沉的聲音。
雲舒連忙舒了口氣,緩緩的從慕煜北的懷里退了出來。慕煜北也利落的站了起來,一把伸手拉起了雲舒,還很體貼的給她拍掉了衣服上沾染的灰塵,又將外套披好了,然後才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嗯,走吧。」
慕煜北應了阿朔一句,眼神卻是往身旁的雲舒的身上望了去,「舒兒,我們回去吧。」
雲舒點了點頭,平淡的應道,「嗯。」
慕煜北這才牽著雲舒往海都外面走了去,然而,夫妻兩才剛剛走到了樓梯口,便見到了依蓮跟孟振凡已經跟了出來了。
「木木!」
一見到雲舒,依蓮便掙月兌了孟振凡的攙扶,朝雲舒沖了過來,依然美麗的臉上掛著一道痛楚與愧疚,美目里也是微含著淚花,在燈光的折射下,溢出了些許的晶瑩,看上去似乎有些可憐。
然而,依蓮才剛想沖上來,便已經被阿朔一個迎身而上,迅速的給攔住了。
「孟太太請自重!」
阿朔依然還是板著一張撲克臉,很不留情面的開口道。
「木木!讓我過去!母親有話跟你說!木木!」
依蓮頓時眼淚就掉了下來了,雲舒卻依然不為所動,臉上是那毫無溫度的冰冷的譏笑,看著依蓮的眼神陌生而冷漠,仿佛就是在看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一樣,是那種冷眼旁觀的眼神,毫無溫度可言。
連一句話也不屑于講了,雲舒冷漠的收回了眼神,素手拉了拉慕煜北的大手,然後便是面無表情的往樓梯下走了去,仿佛沒有看見依蓮一般,沉澱的胸口的恨意卻是一時之間瘋狂的飛長了起來。慕煜北甚至都能感覺到她抓著自己的大手那力度已經繃緊到了極限,捏得他都覺得有些生疼,但是他並沒有吱聲,就是任由著她抓著,只要她覺得沒有那麼難過就好!
「木木!不要走!听母親說!木木!」
一看到雲舒那冷漠的背影,依蓮當下就有些崩潰似的擁了上去,想拉住雲舒,然而阿朔自然是不能讓她過去的,完全沒有顧著依蓮滿臉的淚花。
「阿蓮!你冷靜一點!」
孟振凡這時候也跟了上來了,一手扶住了依蓮,臉上盡是一片復雜。
「高攀不起,孟太太!我母親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雲舒冷笑了一記,落下了這麼一句,便提著腳步往前走了去,只給依蓮留下了一個冷漠而決絕的背影……
听到身後傳來的哽咽的呼喚聲,雲舒覺得諷刺之外,便不再覺得有了什麼樣的感覺了,也許是胸口出傳來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讓她覺得有些麻木了吧!
外面挺冷的,從走出海都的那一刻開始,雲舒就一直在微微的發抖著,幸虧是慕煜北及時的擁住了她,回到車上之後,將溫度調高了,雲舒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還感覺冷嗎?」
慕煜北很細心的給她將外套的最上面的一個琉璃扣子扣好,體貼的開口問道。
雲舒點了點頭,「還好,你冷嗎?」
「還好,不要想那麼多,不開心的事情就忘掉,就當做今晚沒來過這一趟,嗯?」
「你還想讓我再自己欺騙自己嗎?明明都看到人了!還怎麼能夠當做沒有發生?說實話,我總感覺最近心里有些不安了,希望不會發生什麼事情才好,如果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我擔心他會受不了的,他們為什麼會突然就回來了?」
雲舒抬起手輕輕的揉了揉眉心,有些沉郁的開口,「不行,我得跟哥哥說一聲,商量一下,你手機呢?」
說著,便轉過頭,望向慕煜北,眼里有些掩飾不住的焦急。
慕煜北輕輕嘆了口氣,一手將她往自己懷里擁了去,一手從自己的褲袋拿出了手機,飛快的找到了雲卷的號碼,摁了下去……
沒一會兒,那頭立馬就傳來了雲卷的聲音了。
「喂?阿北?吃飯了嗎?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
正是雲卷那低沉的聲音。
听到雲卷的聲音,慕煜北那眼神才緩緩的從雲舒的臉上收了回來,沉寂的聲音很是平靜,「嗯,是我。舒兒有些話想跟你說,你現在應該有空吧?」
「沒事,我剛吃完飯正說要準備一些材料,什麼事情說吧,她就在你身邊嗎?」
雲卷很利落的回答道。
這下,慕煜北才將手機遞給了雲舒。
雲舒身子有了一些僵硬,望著那手機好一下子,才緩緩的接了過來。
「喂……哥……是我……」
低啞的聲音里微含著淡淡的憂傷,雲卷一下子就能听得出來了。
「小雲?怎麼了?不高興了?怎麼有氣無力的,身體不舒服還是怎麼了?要不舒服就趕緊讓阿北陪你去醫院,免得病倒了難受了吃虧的還是你自己,听到沒有?」
雲卷那關切的聲音傳了過來,頓時就讓雲舒心里很是酸澀得厲害了起來。
「哥……」
雲舒只覺得鼻子酸酸的,心口的疼痛感越發的明顯了,她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就會掉了眼淚,慕煜北一直將她抱得緊緊的。
「怎麼了?怎麼回事?什麼事快點說吧,這麼一個樣子!」
那頭的雲卷似乎也有些急了,連忙催促道。
雲舒緩了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好一會兒,才開口,「哥,她回來了……我今晚跟北都見到她了,我沒有想到這輩子竟然還會見到她,而且,她竟然那麼心安理得的生活得那麼舒坦!」
雲舒的話一落,那頭的雲卷便沉默了下去,沉寂了好一會兒,才繼續,「什麼誰回來了?說清楚!」
「就是二十多年前把我們扔下的女人,她回來了,她現在已經成了風光的孟太太,跟她的先生還有女兒!好諷刺啊,哥!她竟然還認不出我了!看著她生活得那麼幸福快樂!我就好恨!我恨她為什麼不是死了,這樣,我還能欺騙自己,不讓自己那麼痛苦!」
雲舒覺得自己疼得要窒息了,一次又一次的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心如刀割,想來,也不過是這樣的感覺了!
她回來了!
一听到雲舒說出這麼一句話,雲卷也頓時愣住了,坐在辦公椅里的身子頓時變得無比的僵硬,原本臉上的那一抹柔和也瞬間消失了,執著筆的大手頓時停住了,黑眸里頓時冷冽了下來。
「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小雲?你再給我說一遍!誰回來了!」
雲卷那森冷的聲音乍然響起,不難听得出,里面還飽含一道不敢置信,甚至還有那隱藏不住的寒意!
「是真的,哥!我親眼看見了,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還要回來!更諷刺的是,他們是一家三口回來了!我們跟父親,在她的眼里,到底算什麼?她居然還能就這樣毫無愧疚的出現在錦陽城?哥……我……我……」
雲舒根本就說不下去了,每往下說一句,過去的一幕幕就在自己的腦袋里重演,她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的就要嘶聲竭力的吶喊了起來了!
雲卷沉默了,大手緊緊的握著手里的那支黑色的簽字筆,剛毅的臉上正在蓄積著一股狂烈的狂風暴雨,眸光森冷如寒潭,只听見‘呯’的一聲,手里的簽字筆應聲而斷。
「她還回來干什麼?還覺得那些事情很光榮回來炫耀的?」
「我也不知道,哥,她現在是高高在上的MK的孟太太!總裁夫人!跟別人還生下了一個女兒,我沒有辦法想象要是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會怎麼想!父親當初還以為她真的有什麼苦衷,所以都不願意追究她的背叛,如此看來!父親所做的一切,那都是一個笑話!這個女人竟然全然不顧父親的感覺,就這樣硬生生的踐踏了父親的尊嚴,你說,你要是父親,你是不是也會恨不得想一手掐死她算了?」
雲舒緊緊的揪著自己的裙擺,咬牙切齒的開口。
「她要是敢出現在父親面前,我就立刻廢了她!一身的名聲狼藉,竟然還敢回來,我們是不是應當佩服她的勇氣?還是低估了她臉皮的厚度!小雲,你不要去搭理她,她要是敢恬不知恥的黏上來,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雲卷一邊說著,黑眸里已經閃爍出了一些冷冽的光芒,渾身披著寒氣,連站在一旁整理資料的小郭同志看到了都覺得汗毛直豎了!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父親知道,回去也不要提起,你把電話給阿北,我跟阿北商量一下。」
……
就這樣,後面,雲舒還是將手機給了慕煜北,只見慕煜北一臉深沉的跟雲卷聊著,大底上就是想辦法打探孟振凡他們此次回來的情況。
其實之前慕煜北倒是知道MK最近的幾年在國外發展的情況並不是很令人滿意,想來也是想回來發展了吧,但是,慕煜北總感覺沒有那麼簡單,而且,前段時間還听說MK的資金流動有些緊張,之後這事情也就慢慢的解決了,最後听說又恢復了,慕煜北還是請布諾斯他們調查好了MK的事情然後才跟MK談合作的事情的。
他自然是明白的,MK要想在錦陽城站穩腳,想必就一定會馬上找到一家可以合作的公司。如果事態發展得很糟糕,他絕對不介意不讓MK在錦陽城站穩腳的。
——《假戲真婚》——
回到翠園的時候,天早就黑下去很久很久了,尹佩跟慕思雅都在,慕思雅回來得有些晚,尹佩做好了飯菜等了很久慕思雅才回來的,而且慕思雅剛剛坐下來,慕煜北跟雲舒就回來了。
倒是湊合著吃了兩口飯,雲舒便沒有什麼胃口了,所以就提前撤了,上了樓。
「小雲這是怎麼了?吃得那麼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尹佩微皺著眉頭望著雲舒身影消失的樓梯口,蒼老的臉上染上了些許擔憂,「阿北,女乃女乃這會覺得,這要是不行的話,你就讓小雲休息一段時間吧,他們申請個休假什麼的應該可以的,你看你們的婚期也沒有幾天了,看著她每天都是這麼折騰著,女乃女乃也擔心她吃不消啊,這什麼假期的,我就不管了,婚假總可以休的吧?」
聞言,慕思雅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望了慕煜北一眼,很是贊同道,「對啊,哥,我覺得女乃女乃說得很有道理!這次回來,看著嫂嫂明顯就是瘦了一大圈了!她局里的事情很多嗎?」
「嗯,折騰得有點累,過兩天吧,事情還沒交代好,賓客的名單都擬定好了嗎?」
慕煜北有些心煩的皺了皺眉頭,淡然回了一句,心里自然是有些擔心了。
「已經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印出來了,這兩天應該就可以把請帖送出去了,已經跟你們的父親那邊合計過了,這次的婚宴必須搞得體面一點,事關慕姚兩家的臉面,而且你們的身份……唉,就不要說什麼簡單不簡單的了。婚宴的地點還是在帝都2吧,你等下上去文文小雲看看還有誰需要邀請的,我待會兒就會把名單給你們拿過去,你們都看看吧。」
尹佩開口道。
「嗯,但是舉行儀式的時候,我希望可以簡單一點,我跟舒兒都不怎麼中意熱鬧,況且,我還答應了給她一個與眾不同的婚禮,婚宴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吧,我也得花一點時間準備一下,最近事情比較多,一時也抽不出時間來,阿雅,公司那邊你照看著點,東方謹可能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之後可能就離開歐冶了,這段時間我已經將他手上的事情都接了過來,你可能也要適當的分擔一點,看看人事部那邊,適當的提拔幾個新人上來,讓他們磨礪一下,這件事就交給你跟布諾斯,我會跟他打個招呼,你回頭直接過去找他商量一下,擬定一個方案出來盡快落實就行。」
慕煜北擱下了手里的筷子,端起果汁,優雅的喝了一口,取過餐紙,拭了拭嘴,才淡然的開口道。
聞言,慕思雅則是愣了一下,顯然是有些驚訝了。
「東方謹要離開了?不是還有好幾年嗎?哥……他跟你說他離開歐冶了?」
「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我不能拿那些約定綁著他那麼久,打算等我跟你嫂嫂的婚禮之後,就跟他說清楚,讓他回家里幫忙去吧。反正等結婚之後,我也就是一直呆在錦陽城哪里也不去了,歐冶也可以穩定下來,適當的給歐冶的智囊團增加一些新鮮的血液,問題就不大。」
慕煜北不徐不緩的回答道。
「哦……那也不錯,他也有他的事情。」
慕思雅這才嘆了口氣,「他這一離開,事情就多起來了。對了,哥,你還打算給嫂嫂什麼樣的婚禮呢?這幾天都是神秘兮兮的,布諾斯也是守口如瓶!瞞著嫂嫂就好了,還打算連我們也一起蒙著嗎?」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別瞎折騰打听那麼多,有時間就幫女乃女乃他們參考一下婚宴的事情。阿蓮,等下煮一點紅豆粥送到我房里,你們慢吃。」
落下這麼一句,慕煜北便站了起來,清俊的身影緩緩的朝樓梯口移了去。
……
夜越來越深了,慕煜北回到房間的時候,雲舒正好在洗澡,他轉了一圈,然後也直接走進了書房,繼續忙碌著。等到他再次出來的時候,雲舒早就洗好澡,睡下了。
她似乎睡得很沉,可能是最近給累的吧,這幾天她都是這個樣子,感覺沒有什麼精神,飯也是吃得很少。慕煜北約莫著她可能是因為案子的事情給折騰的。
坐在床邊就這樣看著她好久,感覺她好像又是瘦了不少,臉色也很差。
事情總是那麼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然而,都是這樣壓在她這麼瘦弱的肩膀上。若是說不心疼,那當然是假的!可是,他能做的,真的不多,想給的安慰也不知道怎麼去給,想分擔,到底也是分擔不了她沉澱在內心深處的喜怒哀樂。
若不是靜下心來慢慢的整理著自己的思緒,慕煜北一定不會明白,其實他早就淪陷得徹底了。每天看著她多一眼,對她的感情就會加深那麼一點點,然而,之前早就听說過,愛也就是那麼多了,若是太過于的轟轟烈烈,感情也會很快的透支完畢了,後來,他想,他現在是不是就在儲存著這份感情,等到以後再慢慢的釋放給她呢?
感情這東西很奇妙,有句話叫做‘情不知所以起,一往情深’,可能對他來說,愛只是一種感覺吧,當真找不到喜歡的理由。
這個世界很蒼茫,在萬丈紅塵之中,遇到一個自己中意的人真的很不容易,當你不再計較理由的去喜歡這個人,而且這個人也同樣這樣不計理由的喜歡你,那麼請你就不要再去想她值不值得你去喜歡了,抓緊她的手,相濡以沫,共度一生那便是幸福。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一念地獄,一念天堂’,現在在慕煜北的心里,已然有了新意了,那便是,她的喜怒哀樂已經成了他的喜怒哀樂,她難過的時候,他亦如身在地獄,她高興的時候,那他便是身在天堂。
她若是一直都在他身邊,守著他,那他就覺得幸福,沒有人知道,他慕煜北想要的,就是這麼簡單。
修長的指尖刷過了那張秀麗潔白的小臉,替她撥開了沾在臉上的凌亂的發絲,又輕柔的給她拉好了被子,然後才找衣服朝浴室走了去……
天階夜色涼如水,照耀在窗台上的月光慢慢的偏移了,透過那半挽起的落地窗靜悄悄的灑落在地上,地面上便宛如鋪上一層美麗的銀子一般。
睡夢之中總感覺少了什麼似的,雲舒輕顫了一下,縴長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秀眉緩緩的蹙了起來,眼楮都沒有睜開,素手一揚,就下意識的往自己身旁的位置模了去,然而,卻是模到了空蕩蕩的一片,一點溫度也沒有。
雲舒頓時睜開眼楮,連忙爬坐而起,扭過頭往旁邊望了去,果然就沒有發現了慕煜北的身影,眸光暗了一下,思量了一番,一手抓過了床櫃上的手表,看了一下,發現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了!
他干什麼去了?
雲舒皺著眉頭又望了那個空蕩蕩的位置一眼,沉默了好一下子,終于還是下了床,隨手拿過旁邊椅子上的一件黑色的風衣往自己肩頭上披了去,然後便出了臥室。
‘咳咳!咳咳!’
剛剛走出臥室門口,隱隱約約就看到書房的門縫里透過的幾道冷淡的光線,還可以听到那隱忍而壓抑的咳嗽聲。
雲舒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連忙放輕了腳步,朝書房走了去。
果然,剛剛走到書房門口便是很清楚的听到男人那不舒服的咳嗽聲了,透過門縫往里面望了去,正好看到他正穩穩的坐在書桌前,手里執著筆,正在飛快的寫著一些什麼,一絲不苟的,可能是因為剛剛的咳嗽有些不舒服了吧,俊眉也是微微皺著。
料想著應該是感冒了,之前那麼涼的天還把外套給了她,自己本身的體質也不怎麼樣。
雲舒有些心疼了望著正在咳嗽中的男人一眼,嘆了口氣,便是轉身,走到沙發邊的矮桌旁,拉開抽屜翻出了家里備著的感冒藥,順帶倒上了一杯熱水,然後才往書房走了去。
‘吱’
一道開門聲傳來,立馬就驚動了奮筆疾書中的慕煜北,他下意識的抬起頭朝門口望了過來。
只見雲舒正端著一杯水,邁著輕盈的步伐朝自己走了過來。
「你醒了?」
慕煜北低柔的開口,忍不住又是輕咳了幾聲。
「嗯,先把藥給吃了吧,可能是要感冒了,那麼涼的天還逞英雄。」
雲舒頃刻之間便已經來到了慕煜北的身邊,將手里的藥片遞給了慕煜北,水則是放到了他的手邊。
「吵醒你了?」
慕煜北眸光一沉,暗暗地罵了自己一聲。
雲舒搖了搖頭,淡然回道,「沒有,半夜醒過來沒見你,有些不安,你還在忙著什麼?都快兩點了,怎麼還不休息?忙什麼了?給我看看!」
說著,雲舒剛想伸手過去拿過慕煜北手下壓著的東西,然而,雲舒才一伸手過來,慕煜北立馬就將東西給收了起來了。
「別看!以後再給你看!反正都是給你的東西!嗯?」
慕煜北一邊說著,那清俊的臉上竟然微微染上了些許可以的微紅,看得雲舒很是驚訝。
「不要,我現在就要看!你寫的是什麼?」
越是看著慕煜北這動作,雲舒就越是覺得好奇了。
慕煜北飛快的將東西往抽屜里塞了去,一把關上了抽屜,然後接過了雲舒手里的藥片,順手一拉,讓雲舒穩穩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一邊低沉道,「急什麼,還沒完成,等我整完了,再給你看,嗯?」
雲舒挑了挑眉,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了,聳了聳肩,「那好吧,你先把要給吃了吧,嗓音都變得沙啞了,總感覺你有的時候比我還弱不禁風。」
「我這一出還不是為了誰?不然現在需要吃藥的人恐怕就是某人了。」
慕煜北笑道,聲音確實有些沙啞了,迅速的將那幾粒藥片服了下去,然後才繼續道,「你晚上沒怎麼吃東西,嗯,吃點紅豆粥吧,還熱著,剛剛讓阿蓮送上來的,墊一下肚子也好,免得等下餓著了,你也睡得不舒服。」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過了桌角邊上的托盤,將那碗依稀還冒著些許熱氣的紅豆粥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