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之後,慕思雅去了公司,南宮逸自然是跟著她一起了。愛殢獍慕煜北雲舒跟雲秀就出發前往藍亞灣了,是慕煜北開的車,雲舒跟雲秀就坐在車後一邊聊著一些什麼。
「阿秀,我看你最近氣色似乎還不錯,想來,應該也都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了,我哥對你還好吧?可能陪著你的時間少了一點,你現在的狀況也不合適隨軍,可能還要煎熬一些。」
雲舒偏過視線,清涼的視線宛如一灣清冽的泉水,幽幽的掃了雲秀一眼,輕聲的開口道,「還好了,他對我挺好的,雖然有些……不解風情,也不浪漫溫柔什麼的,但是挺實在,這就好了。」
「我哥就那樣的人,跟我父親一樣,別指望他會給你什麼小浪漫的,不過你說得沒錯,實在就好了。女乃女乃這段時間情緒也不怎麼穩定,父親這邊,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我跟我哥平日里可能時間比較少,難得回去一趟,家里就都勞煩你照顧,想來這樣子,多少還是對你有些不公平,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成了一家人,有些事情總是需要一起承擔的,尤其是你嫁給了我哥這樣的一個男人。之前我也曾經跟我哥說過的,我說我們欠你可能會很多很多,不知道你這麼做值不值得。我哥說,感情的世界里,沒有誰虧欠誰,也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與不願意。後來,我想,我哥說得沒錯。」
雲舒低垂著眼簾,雲淡風輕的開口。
聞言,雲秀倒是禁不住淺淺一笑,「他總是習慣給人講這麼一些他覺得挺有深度的話,不過,不能否認,確實說得沒錯。你們放心吧,從選擇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即將面臨著什麼,即將要承擔著什麼。」
「要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深明大義,跟我哥哥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支持,那就好了。」
雲舒輕輕的嘆了口氣,星眸里又微微浮起了些許的迷茫,不可避免的,眼前呈現出的,便是自己父親那麼一個孤獨而堅強的身影。
有的時候,看著那人那麼一副堅強的樣子,就越會感覺到心里一陣疼的。雲舒想,這段時間以來,她的心境似乎改變得很多了,人也變得感性了起來,之前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很少會想到這些讓人煩憂的問題的,然而現在卻……
「還在擔心父親的問題吧?」
雲秀一眼便能洞穿了雲舒的心思,素手一伸,朝雲舒擱在膝蓋上的模了去,「你哥昨晚本來就想找父親談談的,可是昨晚父親好像喝高了一點,被你哥扶回去就躺下了,今早他又起得很早。其實把這事情告訴他,不管什麼說,對他都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
「嗯,我知道。其實我寧願父親恨她的,之前我一直以為父親心里有她,所以一直都願意等待著她回來,後來才知道,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這麼多年過來,我跟哥哥從來都不知道父親心里的想法,總以為他就是那麼堅強的一個人,無所不能,所以很少去關心他,更不會嘗試著走進他的內心世界。要不是爺爺提起,我都不知道父親之前還曾經有過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我想,父親當時一定也是痛苦掙扎了很久才放棄那一段感情,跟她結婚的。之後,父親的心一直都是波瀾不驚的,不再激得起任何的波瀾。他對她好,一定就是為了我跟哥哥,為了這個家,這樣的一個男人,她怎麼忍心傷害呢?」
雲舒胸口蔓延著一道壓抑的苦澀。
「興許是因為人性的自私吧,在父親的眼里,沒有任何的東西比你們重要,所以他才選擇了這麼一條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父親選擇了你們,是親情,是責任,而放棄了自己同樣難能可貴的愛情。而她,卻是選擇了她認為很珍貴的愛情,而放棄了親情,甚至責任道德。」
雲秀悄然嘆息了一聲。
「嗯,幸運的是,父親直到最後也沒有拋棄我們,寧願孤單一輩子。我希望他能過得開心一點。」
「會的。」
……
——《假戲真婚》——
午後的陽光很是絢麗,萬里碧空外,偶爾有幾朵潔白的雲悠然飄過,清風徐來,淺淡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倒是挺適合找個藤椅,坐在後院的長廊下悠閑愜意的吹著風。
懷山軍區大院某一號院子內。
姚崢就是這麼愜意的躺在後院長廊下的藤椅里,邊上泡著一壺茶,桌上還擺放著幾個茶杯,想來之前應該有人來過的,不過眼下應該是都撤了吧,而姚崢卻是依然沉默不語的靠在藤椅里,微微閉著眼楮,吹著這涼爽的風睡得似乎很安詳。
一陣陣清風徐來,送來縷縷清香,雲卷遠遠的站在走廊的盡頭,遙望著花架下的閉目養神的姚崢,俊朗的臉上染上了一道復雜與掙扎,他已經這麼站了很久了,但是都沒有走過去。
暗暗地收回了目光,低下了眼簾,心里一沉,才緩緩的吸了口氣,提著寬大的步伐走了過去。
「父親!」
雲卷沒一下子就走到了姚崢的身旁,低低的喚了他一聲。
一听到雲卷的聲音,姚崢眼皮動了動,便緩緩的睜開了眼楮偏過頭掃了雲卷一眼,才沉聲道,「坐吧!那些戰友都回去了?」
姚崢一邊說著,一邊直起腰,伸手拿過茶壺倒茶,卻被雲卷一手給接住了,「我來吧父親!他們都剛走,胡叔叔跟王伯伯他們都回去了嗎?」
說著,便給姚崢倒上了一杯茶,然後也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繼而才在姚崢的身旁坐了下來,父子兩,就隔著那麼一張茶桌。
「嗯,也是剛走,這兩個老家伙純粹就是過來喝喝茶,念叨一下那些陳年往事而已,你胡叔叔可能要調走了,過來跟我問一些事情,唉,他可是舒服多了,一個管技術的,清閑,沒什麼需要操勞的事情。」
姚崢嘆了口氣,執起茶,慢慢的喝了一口,「你最近應該也不是很忙吧?演習的計劃要需要過一段時間的施行,但是也不能懈怠,該需要準備落實好的東西,必須提前準備好。」
「我明白!父親放心吧!」
雲卷點頭應道,「父親真的不打算調去軍部那邊嗎?」
「我在這邊呆出感情了,到哪里都一樣,能不過去就不過去吧。」
姚崢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你女乃女乃還沒回來嗎?一整天的,干什麼去了?」
「今天一大早就讓司機送她去香山了,應該是過去找尹女乃女乃她們商量什麼事情或者聊聊天吧,阿秀也去了翠園。」
「唉,有空就多出去走走吧,看到你跟舒兒都找了自己的歸宿,我這做父親的也算是可以放心了,再過些年,我也想退下來了,在家里種種花,淋淋草什麼的,陪陪我的孫子外孫,回顧這一生,也就是這麼短暫,一輩子也就是這麼過去了。」
姚崢感慨道,到底還是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了。
雲卷喝了口茶,轉過頭,緩緩的望向了姚崢,乍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父親那頭上的銀絲已經越來越多了。
「那你呢?父親?」
雲卷低低的問了一句,「我跟舒兒曾經很多次想跟你提起這個問題,但是……這麼多年了,你總不能還這樣子打算這麼孤獨的過完一輩子吧?我們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你。」
說到這里,雲卷那深邃的眸光忽然沉寂了下來,深深的吸了口氣,「我跟舒兒都明白,自從那個女人離開之後,你就把自己的感情都收了起來,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跟舒兒的身上還有將自己的熱情奉獻給了部隊,再也沒有……然而現在,我跟舒兒都已經長大了,你也不能總這樣孤獨的一個人過下去,我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找個老伴,一起過過日子。」
一听雲卷這番話,姚崢一下子就怔住了,端著茶杯的手也有些僵硬了起來,頓了好久,才恢復了過來,喝了口茶,才不急不緩的回答道,「都老了,還說這些做什麼,把你們拉扯大就行了,那些東西,我早就不需要了。」
姚崢的語氣很是悠遠,听在雲卷的耳中,竟然有一種看透紅塵般的飄渺虛無的感覺。
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親向來都是那種從來不會輕易表露感情的男人,這一點,他自己也格外的跟他相似了。可是,不會輕易表露,並不代表就是沒有感情的,那只是因為隱藏埋藏得太深了,不容易被翻起,然而,一被翻出來,那一定就會疼得不行。
「父親……她回來了……」
雲卷深深的吸了口氣,掙扎了很久,終于還是開口了。
「誰回來了?」
姚崢並沒有一下子想到雲卷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誰,又喝了口茶,淡然問道,目光卻是一直停駐在眼前那一片美麗的花海上。
「那個女人,把我們拋棄的那個女人!依蓮!她回來了!上次在舒兒的局門口遇見了她,沒想到她到底還是回來了!」
雲卷冷然一笑,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呯!’
雲卷的話剛剛落下去,一個清脆的碎裂聲傳了過來,雲卷下意識的轉過頭一看,發現姚崢整個人已經僵硬住了,手上的茶杯毫無預警的落了下去,碎裂了一地,濺起的水花還沾濕了姚崢的褲腳。
「父親?父親!你沒事吧?」
雲卷見狀,心里一顫,連忙起身一手抓過了紙巾給姚崢擦掉身上的茶漬,一邊關切的問道。
姚崢恍惚了好一陣子,隱約的感覺到胸口處傳來了一陣隱忍的疼痛,這樣的疼痛對他來說自然是很熟悉的,只是到底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疼痛了。
吃力的扶著桌子,一手接過了雲卷手里的紙巾,閉上了眼楮,深深的吸了口氣,剛剛臉上的那道平靜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蕭瑟的悵然,低沉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寂寥悵惘,「到底還是回來了……」
「父親……她現在是什麼MK集團高高在上的總裁夫人,是跟那個男人一起回來的,還帶著他們的女兒。」
‘噗!’
雲卷這話一落,姚崢突然感覺到一陣叫囂的血氣直直往胸口處沖了上來,接著,胸口一痛,一道血箭便從口中飛了出來。
「父親!」
一看到姚崢這個樣子,雲卷大吃一驚,俊朗的臉上閃過了一道驚慌,連忙迎身上去一把扶住了姚崢,「父親!你沒事吧?父親!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雲卷感覺到背後都嚇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扯過紙巾給姚崢擦掉了嘴角沁出的鮮血。到底還是莽撞了!他很害怕姚崢會出什麼事情了!
‘咳咳!’
姚崢一把摁住了雲卷的動作,輕咳了幾聲,才抓著手里的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忍著胸口處的悶痛,有些艱難的開口,「不礙事,吐出來好多了!不然要在胸口,也喘不上起來。」
「喝口茶壓壓驚吧,父親!」
雲卷很擔心的望著姚崢,飛快的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姚崢的嘴邊。
姚崢低下頭,喝了一口下去,好一會兒,臉色才緩和了不少。
「坐吧。」
「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雲卷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想來,一定就是急火攻心了!想想,又有幾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老婆跟別人跑了,多年之後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回來,還帶著他們的女兒,這綠帽子,帶得夠正!夠顯眼的!是個男人就絕對會受不了,更何況姚崢!
姚崢擱在膝蓋上的那只大手忽然緊緊的握成了拳,青筋暴起,然而卻還是那般的努力地控制住自己心里那肆意翻騰洶涌如驚濤駭浪的憤怒。
「她去找你們了?」
姚崢的聲音冷了下來。
「她去找了舒兒,可笑的是,她竟然跑過來跟我們表達愧疚。從她丟下我們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原諒這個女人,不管她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她都沒有資格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雲卷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道。
「她還能回來做什麼?」
剎那間,姚崢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了。
因為覺得虧欠,所以曾經想很努力的補償她,但是卻換來了這樣殘忍的背叛。
有些蒼涼的笑了笑,深深的吸了口氣,撐著桌子,終于緩緩的站了起來。
「父親!」
雲卷心里也是一陣驚慌,暗暗地責怪自己還是太過于的欠考慮了,明明知道……卻還是……
姚崢並沒有應答,悄然轉過身,負著一雙手,提著步子緩緩的往走廊里走了去,金燦燦的陽光也無法驅散他周身的半分落寞,背影很是蒼涼而蕭瑟。
雲卷心里是一陣不忍,伴著一陣隱忍的疼痛,可是,除了這麼做,他又還能怎麼做呢?難道,真的要讓那女人找上門了嗎?
‘呯!’
‘唰啦啦!’
想到那個冷血無情的女人,雲卷心里又是一陣刻骨的恨意,黑眸里閃過一道憤怒,一拳往桌子上敲了去,茶具跳躍而起,紛紛被震了起來……
他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母親?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是他的母親呢?他有時候還真是恨透了自己身上流著那個女人的血!
小時候的事情,他一直都是很排斥的,總是控制住自己,讓自己不要去想起那些事情,然而,不管他怎麼去排斥,去抗拒,那些不堪的畫面就是忍不住跌入他的腦海里來。
他很清楚的記得,在依蓮即將要離開的時候的某一個傍晚。
那時候,他也不大,還很小,雲舒也不過是剛剛上幼稚園而已。
那一天傍晚天氣很陰沉,烏雲密布的,他剛好放學回到小巷里,然後就下起了大雨了,回到家里之後,發現門是鎖著的,然而雲舒那時候並沒有回到家里,他也沒有鑰匙,想著雲舒可能會挨雨淋,所以就借了鄰居的一把傘,去接雲舒。兄妹兩人共著一把小傘回到家里的時候,天早就已經黑了下去了。可是遠遠看著,家里還是黑漆漆的一片,保姆剛好也回家辦事情去了,他跟雲舒身上都沒有鑰匙,無奈之下,兄妹兩只好躲在門口下等著,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後面就靠著門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之間感覺到自己身後傳來了一陣暖意,自己好像就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等他迷糊的睜開眼楮,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就被自己的父親抱在懷里,正往房子里走了去。
原來是自己的父親回來了!
依然還是那麼一身威武帥氣的常服,寬厚溫暖的胸膛,一邊一個的抱著他們兄妹兩個。
被自己的父親抱在懷里,體會到那種溫暖的感覺,偉岸的身軀,讓雲卷覺得,不管身後襲來怎麼樣的寒風冷雨,他都不再害怕,因為他們最偉大的父親,一直都在,那一次,他第一次哭了,也是最後一次哭。
回到家里後,父親還給他們兄妹兩洗了澡,還做了一頓好飯好菜給他們兄妹倆吃,都是他們中意吃的好菜,雖然手藝不怎麼樣,但是對于他們兄妹兩來說,已經是一頓最美味的佳肴了!
然而,也是那天晚上,他睡到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才發現了他們那晚歸的母親,而自己的父親也就是那麼一語不發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听著自己母親的抱怨。
那個女人說,父親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對父親發了火,他已經不止一次見到她對父親發火的樣子了,他從來沒有想到,如此美麗的女人這麼發狠起來,竟然是如此的丑陋,扭曲,尖酸,刻薄!
然而坐在沙發上抽煙的父親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也是從那時候起,雲卷終于明白了自己跟妹妹雲舒在那個女人的眼里,只不過是兩個沉重的包袱而已,就是他們兄妹兩個折斷了她想要飛翔的雙翼,所以,當初知道依蓮跟別的男人離開的消息,他一點也不驚訝,他以為他可以做到不會去恨,但事實上,他還是高估了自己,他到底還是恨了。
依蓮離開之後,他就被姚崢接到了身邊,雲舒卻被送到了叔叔的身邊,但是之前過慣了那種生活,雲卷竟然覺得,其實這樣的生活也挺不錯的,至少,他當真能夠呆在自己父親的身邊。
父親從來不會提起依蓮,他也從來不會跟他說母親,這已經成為了他們之間的一種默契。
可是,每次不經意間的想起,心還是會疼,胸口處總會有一道疼痛緩緩的往全身各處蔓延而去,就像現在一樣……
……
太陽光漸漸的西偏了去,廣袤的天地又籠罩在一片醉人的昏黃色之中。
從慕悠蘭家里出來的時候,雲秀跟雲舒又去逛了一次商場,買了挺多的東西,後來,還去喝了下去茶,可是雲舒反應得厲害,慕煜北心里又是一陣緊張忐忑不安的,連忙就趕忙帶著雲舒回了翠園,讓阿朔派人過來將雲秀送回懷山。
拎著一大堆的東西回到懷山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了,暖暖的夕陽掙扎在地平面上,帶著最後的一絲不舍遲遲不肯沉下去,美麗的霞光染紅了半邊天,煞是美麗迷人。
踩著細碎的夕陽之光緩緩的往家里走了去。
「阿秀回來了!」
管家吳伯正好從房里走出來,一看到雲秀提著這麼大包小包的,連忙就迎了上去,一手接過了雲秀手里的東西,臉上的笑容很是親切。
雲秀輕輕的點了點頭,「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了!家里煮飯了嗎?我從超市捎了一些好菜回來,麻煩你拿到廚房去吧,我今晚親自下廚。女乃女乃他們都回來了嗎?」
「老夫人還沒有回來,首長跟雲卷少爺倒都在呢!我正要準備洗米下鍋了。」
吳伯笑眯眯的回答道。
「嗯,那就做幾樣他們中意吃的菜吧。」
雲秀想了想,回答道。
「阿秀,你今天是去了少爺跟少夫人那邊的吧?」
吳伯還是忍不住問了雲秀一句,雖然現在身在懷山這一邊,但是還是習慣性的喊慕煜北雲舒少爺少夫人的,到底是之前跟在慕煜北身邊很多年的人了,自然還是有些感情了!昨天也去參加了他們倆的婚禮,知道自家的少夫人懷孕的消息,打心里也在為他們高興了!。
「嗯,是啊,閑來沒事就過去走走,這些菜你先拿去廚房處理一下好嗎?」
雲秀幽然一笑,將手上的一大袋的東西遞給了吳伯。
吳伯迅速的接了過來,「好的,對了,阿秀,雲卷少爺好像心情不太好,剛剛從後院回來的時候,看著臉色不太對,你還是快點上樓看看吧!」
吳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剛剛有留意到雲卷的,先是看到姚首長一身蒼涼的上了樓,然後便是一語不發臉色陰沉的雲卷,想來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可是他一個下人,自然也不好過問,所以就按捺住了,心里就等著雲秀或者姚夢詩回來了。
「怎麼回事?」
雲秀一听,當下便皺起了眉頭,望著吳伯。
吳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雲秀吸了口氣,提了提手里的東西,「我知道了,我上去看看。」
說著,便提著步子,緩緩的往樓上走了去。
回到房間,將手上的東西放下之後,四處尋找了好幾遍,並沒有發現雲卷的身影,詫異之時,恍惚之間隱約听到陽台處傳來了一陣輕咳聲。
雲秀眸光一閃,頓時有些疑惑了,沉寂了好一下,終于還是提著步子朝陽台走了去。
果然,剛剛走到門口,便看到雲卷那高大挺拔的身軀就那麼斜斜的倚著欄桿而立,指間夾著一支煙,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臉色有些沉郁,眸光也很沉寂,看得出,心情似乎很糟糕!
淡淡的煙草香和著清風徐徐飄了過來,雲秀禁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望著那高大的身軀好久,才邁著輕盈的步子緩緩的走了過去。
「你答應過我以後少抽煙,抽煙對身體不好,不要每次總讓我提醒你,免得你自己听了也覺得心煩。」
微涼的指尖一伸,輕輕的拿掉了雲卷夾在之間的煙支,熄滅了,然後讓樓下扔了去,望著那被熄滅的煙支飛快的在自己的面前消失,雲秀這才幽幽的抬起頭,清淡的目光淡淡的望著那張輪廓分明的剛毅的俊臉。
「你回來了。」
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恍惚之間帶著幾分落寞的傷感,語落之後,雲秀的手背就被一只大手給拉住了,她還沒有回過神,就被雲卷大手一拉,被他圈在懷里了,寬厚溫暖的胸膛讓她撞著都覺得腦袋有些生疼了。
「你怎麼了?吳伯剛剛跟我說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現在看著,臉色也不太好,事情都跟父親說了對嗎?」
雲秀抬著那清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雲卷大手一攬,有力的抱住了雲秀那依然還是很縴細的腰肢,一手撐在欄桿上,「嗯,說了。」
「父親他……」
雲秀頓時有些擔心了起來。
「急火攻心,直接吐了血,讓醫生過來給他看看,還被趕了出來,現在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里,誰也不讓靠近。」
雲卷沉聲回答道,聲音很是低落,俊眉也皺得很深很深,「早應該預料到他會痛苦會難受,可是到底還是低估了傷害的程度,以為遲早也會再痛上一回,所以覺得還是提前把事情告訴他的好,免得到時候真的見了面,才知道自己被背叛得如此的徹底,會痛不欲生。」
「不要難過,你做得沒錯,經歷了這麼一遭,也許大家就能夠走出這個陰影了,尤其是父親,雖然看著他一直就是那麼樂觀堅強的樣子,而,往往是這樣的人,你才更不容易看到他心里的傷疤,而且你一定不知道,也越是這樣,才是傷得越重。」
雲秀低聲的安慰道,「不管這次她回來是為了什麼,我都希望你跟雲舒,還有父親能夠走出這個陰影,雲卷,你從來都不會主動地跟我說你心里的事情,雖然我知道,你說給我听也許我也仍舊幫不了你什麼,可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說出來之後,就會比自己一個人藏在心里好受很多。我記得,我當時遇到雲舒的時候,她也是像你這樣,什麼都藏在心里,不願跟別人說,所以,看上去總覺得整個人很憂郁,但是得到了傾訴之後,人也開始慢慢的變得開朗了起來。」
說到這里,雲秀忽然深深的嘆了口氣,「父親也是這樣……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始終如一的站在你們的身邊,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只要你能開心,好受一點。」
「阿秀!」
听了雲秀這麼一席話,雲卷心里突然就感覺一陣暖流侵襲了,迎著冷風的身軀乍然感覺溫暖了不少,摟得雲秀更緊了!
「你一定不會像她一樣,你一定不會怪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你一定會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雲卷壓低了聲音,在雲秀的耳際低沉的開口。
「嗯,放心吧,你若是不離,我也一定會不棄。」
雲秀說著,清秀的臉上便掠過了一道淺淡的微笑,是那種令雲卷很放心的微笑。
「謝謝你,我一定盡所能的多花時間陪陪你跟孩子。」
雲卷說著,心里很是感激。
其實,說到底,他也不覺得他當初就真的是愛上了雲秀,所以才跟她結的婚,其實直到現在,他也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愛著懷里的這個女人,但是,他心里卻很明白,雲秀也許就是很適合他的一個女人,在雲卷看來,他是需要一個合適自己的女人,更勝于一個自己喜歡而跟自己不一定合適的女人,也許將來他也會慢慢的愛上她,覺得她成為了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個部分。
這個道理就如同自己的父親在這個事情上一樣。
打心里說,依蓮本來就是一個極度需要呵護關懷的女人,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承擔起一個家庭的責任,所以發生這樣的悲劇他並不覺得意外,她並不適合自己的父親。
「夫妻之間還用說什麼謝謝,你好像有的時候還是對我這麼客氣,別人都看到你寵著我疼著我,其實我自己還是明白的,我于你,恐怕更多的是責任而不是感情吧?」
雲秀淡淡的開口道,清幽的視線靜靜的落在雲卷的臉上,似乎有一點點小小的憂郁與落寞,可能吧,是得到了一些,所以才會想要得更多。
听說了,首先愛上的人,往往都是比較煎熬,比較痛苦的,雲秀現在終于可以深深的體會到這句話了。
跟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算很多,然而,每次靠近一點點,對他的在乎就會多出一點點,等到她發現過來的時候,她心里已然印下了他的身影。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她在乎他,但是心里卻明白,他或許根本就不愛她,不管他離她有多近,就算每天晚上被他抱在懷里,她也都能感覺得到他那顆冰涼的心,是的,她希望,他能喜歡她,甚至是愛她,可是,她絕對不會開口跟他要。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有責任的感情或許能走得更遠,我想給你的,是一份有責任的感情,而不是一份熱烈無拘無束的感情。你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我,如此人生豪賭,我不能讓你輸了。」
听到雲秀這麼一席話,雲卷當下便笑了笑,低頭吻了吻她那柔軟的紅唇,淡淡的煙草香襲來,帶著他那特有的狂野的氣息……
——《假戲真婚》——
天漸漸的暗了下去了,天邊那美麗的霞光也如同飄渺的幻影一般,終于也就是這麼緩緩的消散而去。
孟家別墅內,也已經燃起了一片通明的燈火,然而,別墅里的氣氛卻是異常的嚴峻而陰霾。
「曉諾怎麼還不回來?都一天一夜了!打手機也關機,這可怎麼辦啊?她可沒有把藥帶上,要是又暈倒,這可怎麼辦?」
依蓮一臉焦急的在客廳里來來回回的走動著,溫婉動人的臉上滿是擔心和焦慮。
「抱歉,太太!都怪我不好,要是我能夠及時的拉住了卡崔娜,她也不會到現在還不回來,可是她之前是答應了我說今天就回家的,誰知道她到現在還不見人呢,這都跑哪里去了?我已經讓人把附近的酒店都找了個遍了!還是找不到人!」
梅姐一臉自責的開口道。
「唉,梅姐,不是我要說你,你明明知道曉諾的身體狀況,而且她也沒有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留宿過,怎麼能那麼莽撞就讓她一個人走掉了?你應該上去攔著她才是!我當初就是看到你心足夠細,所以才放心的把曉諾交給你來照顧,可是你……你看看現在都多長時間過去了?一個人影也沒見著,這要出了什麼事情,這可怎麼辦呢?要不要報警呢?」
依蓮心急如焚的望著牆壁上的時鐘走過了一格又一格,差點沒著急得暈過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一次絕對不會了!請原諒我這一次!」
梅姐更是自責了起來。
「我跟你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讓曉諾一個人走,要時刻守著她,呆在她身邊,為什麼現在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上次一聲不吭的去了城北局,我沒有跟你們計較,這次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阿蓮!好了!別抱怨,也別追究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重要的是馬上要把曉諾她人找到了。」
孟振凡嘆了口氣,連忙制止住了依蓮,一把拉過她,讓她坐了下來,給她倒了杯茶,「喝杯茶,冷靜一下,想想看她會去哪里吧,趕緊把人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孟振凡感覺有些無奈,一遇上曉諾的事情,依蓮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的完全冷靜不下來。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我要怎麼冷靜啊?曉諾都已經一天一夜沒見到她人了!會不會走到哪里突然暈倒了呢?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個人消失那麼久!她要出了什麼事情,你要我怎麼辦?」
依蓮越想就越覺得害怕,一手緊緊的抓著孟振凡的衣袖,眼里禁不住溢出了些許淚花。
「沒事!沒事的!曉諾不會有事,相信我!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好好想想,她現在會在什麼地方,好派人過去找!」
孟振凡也是滿臉擔心,一把擁住了依蓮,一邊安慰著。
依蓮深深的吸了口氣,抹了把淚,然後才接過了孟振凡遞過來的茶,微含著淚光喝了一口下去。
「你們平日里跟在曉諾的身邊的時間比較長,應該知道那些地方是她經常去的,試著想想吧,是不是她會去那個地方也不一定!」
孟振凡到底還是比較冷靜的,吸了口氣,當下也緩和下了心情,眼楮深深的望著站在一旁的梅姐跟張姐,低沉地開口道,聲音有些森冷,驚得梅姐跟張姐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姐常常去的地方?」
張姐幽幽的念叨了一句,想了想,才回答道,「孟總,其實小姐對錦陽城並不算很熟,再加上回來的時間也很短暫,也沒有發現她對哪個地方很熟悉很熱衷的,而且小姐之前是很少在外面逗留的,一般都是拍完了片子就回家了,不會去哪里逛的,挺多就是區域超市買點東西而已。所以,我也一時想不出小姐會去哪里了。」
張姐一邊思量著,一邊開口道。
聞言,孟振凡立刻皺起了眉頭。
「你們整天跟在她的身邊,那知不知道她有什麼比較要好的朋友呢?曉諾是一個很害怕孤獨的人,說不準是出去找朋友了?」
孟振凡想了想,又問道。
「孟總,小姐在這邊並沒有什麼朋友,而且小姐也很少有什麼要好的朋友,唯一有一點交集,那也都是在國外那邊,錦陽城里小姐並沒有什麼朋友的。」
孟振凡的話一落下去,張姐立馬就回答道。
「那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曉諾怎麼突然自己開車走了?還說什麼要靜一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孟總,是這樣吧,下面還是由我來說吧!」
梅姐嘆了口氣,頗為沉重的開口道,「昨天是歐冶的慕董跟城北局局長姚雲舒的結婚典禮,卡崔娜也是在報紙上看到了這則消息的,所以才打算親自過去祝賀一下。昨天一大早工作結束之後,卡崔娜就直接讓我開車載她去帝都2了。原本想親自將禮物送上去的,可是沒有請帖,那些保鏢也沒有讓我們上去,卡崔娜無奈之下,只好把禮物交給了慕董的秘書,讓他交給姚局長。而沒有想到,禮物交到了他們的手上,他們竟然會這麼毫不給面子的直接把禮物給扔了,姚局長甚至看都沒有看那個禮物一眼!要知道,那可是卡崔娜最珍貴的東西了!他們的氣焰實在是太囂張了!就算不看曉諾的面子上,那也總得看在MK還有我們娛樂公司的面子上啊!之後,卡崔娜小姐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了,心里很是難受,但是卻沒有責怪他們,還說他們那麼做沒有什麼不對,之後就說想一個人靜一靜,一個人開著車走了,我怎麼攔也攔不住,還說讓我們不要過去找她,她會自己回來的。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當時我們還遇見了寧總監,連寧總監也都沒有能攔得住她!我,我也沒有辦法啊!」
梅姐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直接將昨天的事情交代個清楚明白了。
「你說什麼?昨天是慕董跟木木的結婚典禮?」
听梅姐說完,依蓮便愣住了,好一下子才回過神來,盯著梅姐,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梅姐點了點頭,「是的,太太!昨天確實是慕董跟姚局長的結婚典禮,很多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去了,就連我們公司的董事長也都格外的重視這次的婚宴,不僅親自過去參加了,而且,還準備了非常貴重的禮物!」
雖然也是被氣了,但是還是不得不承認歐冶的影響力,還有慕家的地位,更還有慕董的威望!
「舉行婚禮了!竟然也不希望我過去嗎?」
依蓮心里突然有些失落了起來,心里忍不住的,又是一陣難受。
「孟總,我想起來了!你們說小姐會不會是過去找姚局長呢?我記得,好像小姐就很喜歡那個什麼姚局長舒姐姐的!而且,那個姚局長之前有幫助過她,之後小姐就一直很喜歡她,總希望跟她能成為好朋友,而且,太太,小姐還因為這個事情跟您理論過呢!你們說,她會不會找姚局長,畢竟,昨天還是姚局長的結婚典禮,小姐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說不準她還會親自找上門的!更何況,小姐手里好像還有她的電話!」
張姐想著,眼前忽然一亮!乍然想起了這麼一回事!
「你是說曉諾有可能會去找木木,是嗎?」
依蓮一听,頓時也站了起來,細細一想,還真的有可能!自從知道了她跟雲舒之間的關系之後,孟曉諾無形之中就好像對自己感覺沒有那麼親了,還以為那些事情跟她說,她很失望!那個傻孩子會不會因為他們的事情跑去跟雲卷雲舒他們道歉呢?
依蓮想著,心里立馬就劃過了一道復雜,很是擔心的轉過頭,望向了孟振凡,剛好也迎上了,孟振凡那雙同樣深邃而復雜的眼楮。
「行了,你們先回去吧!看看曉諾還有什麼地方可能去的,派些人多過去找找!」
孟振凡緩緩的開口道。
這時候,梅姐跟張姐才如釋重負的吸了一口氣。
「是,那我們先回去了!」
……
「怎麼辦?曉諾是不是已經知道那些事情的全部了?她一直都在責怪我,責怪我當初怎麼就丟下雲卷跟木木他們了。你說她會不會都把責任往她身上攬,過去求木木他們原諒呢?凡哥,我實在是不想讓曉諾知道那些事情,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看不起我們倆的。她一直追問我當年的事情,而且已經知道了雲卷跟木木就是她的哥哥姐姐,照著她的心理,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讓雲卷跟木木接受她的,到時候,我還擔心他們是不是將對我們的怨恨加諸在曉諾的身上呢?曉諾那麼虛弱,她承受不起任何的刺激的!」
依蓮越想就越害怕!想起那天在餐館里跟他們兄妹兩見面的場景,她心里也很難過,也很痛苦,她當初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割舍了他們兄妹兩的,想不到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他們也都長那麼大了!可是對她的怨恨卻是那麼的深,要是曉諾過去找他們,想必,很有可能,他們會把對她的怨恨發泄在曉諾的身上也不一定,木木就一直不願意承認曉諾!更何況雲卷呢?
一直之間,依蓮心里都有些微微的發疼了起來,因為孩子們之間的糾結,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三個孩子們相互的排擠相互的怨恨!
「先別擔心!那些只是猜測而已!想來,他們一定是太過于的記恨我們了,單單歐冶單方面撕毀盟約不說,最近找了好幾家的合作公司商議,人家也沒有一個有跟我們合作的意願,想來一定是收到了某些人的指令。其實,阿蓮,要我說,也許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回來的。」
孟振凡嘆息道,「到底還是我們對不起他們,更對不起他,又何必再回來在他們的傷口再劃上一刀呢?還要撒把鹽,讓他們更疼嗎?」
低沉的語氣里略微帶著一絲愧疚,孟振凡到底還是有些于心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