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父子兩忽然間又沉寂了下去,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愛殢獍
夜越來越深了,杯里的茶也開始慢慢的涼卻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姚崢那有些蒼涼的眼神才緩緩的平靜了下來,低緩的聲音響起了,「如此又能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成,裂痕有了,怎麼去修復也找不回從前。你跟舒兒的心思我跟你們女乃女乃不是不明白,但對于我跟你女乃女乃來說,要邁過那麼一道坎,那是一件很艱苦的事情。此事就讓它順其自然吧,該發生的總要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它也許強求不了。父親在這里也不能反對你們的心意,我現在只能代表我個人。要讓我對他有所改觀,想必是一件幾率很小的事情,我明確了我的立場,該怎麼做,你們自己心里應該都有數的。」
對于雲卷跟雲舒慕煜北他們的努力,姚崢不是看不見,誰也都希望結局就是皆大歡喜的,但是經歷過的人總是比較難放開,所以,他姚崢能做的,恐怕也就是這些了。
「嗯,我明白了。」
雲卷沉聲回答道。
「好了,不說了,已經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早還得陪阿秀去醫院,還有事情要忙活。」
姚崢喝了口茶,望著雲卷道。
聞言,雲卷才緩緩的擱下了手里的茶杯,「好,那父親您也早點休息,等事情順利完成之後,我就即刻通知您跟舒兒他們。」
姚崢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那我先回去了!」
雲卷徐然站起身來,將那個檔案袋拿在手里。
姚崢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父親您也早點休息吧,已經很晚了,別總熬夜。」
雲卷還是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然後才緩緩的退下了,輕輕的帶上了門。
雲卷退下去之後,姚崢卻是一直就那麼坐著,一動不動的,應該是在想些什麼事情吧。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也擱下了手里的茶杯……
雲卷洗漱完畢回到臥室的時候,雲秀早就在床上躺下了,不過倒還是給雲卷留了床前那盞有些昏黃的壁燈。雲卷站在門口遠遠地望了過去,看著蜷曲在床上的女人,還有那淺淡的光線,心里隱約覺得一陣暖,剛剛的沉郁倒是淡去了幾分了。
輕輕的關上了門,放輕了腳步,朝大床走了去,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被子,高大的身軀慢慢的朝被子里移了去,生怕自己會驚醒沉睡之中的人兒。
然而,雲卷才剛剛躺進被子里,便感覺到身邊的小女人微微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雙柔軟細膩的長臂就輕輕的環上了他那健碩的腰身,清淡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慵懶,「你回來了……」
一听到雲秀的聲音,雲卷便收住了所有的動作,朝雲秀望了過去,只見她已經朝自己靠了過來,小腦袋就枕在他的胸口處,雙眸依然還輕輕的閉著,柔順秀麗的長發傾瀉了一肩頭,淡淡的幽香襲來,讓他不禁有些失神了起來。
「怎麼還沒睡?都這麼晚了,吵醒你了不成?」
低沉而柔和的聲音響起,仿佛穿過柔軟的春風一般,听在雲秀的耳中感覺非常的舒服。說著,大手也輕輕的撫上她那狹窄的後背。
「沒有,一直都在等著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今晚上看著父親的情緒好像一直不太對,連女乃女乃的話也都很少了,而且父親還大半夜的叫你過去,一直擔心著,睡不著。」
聞言,雲卷不禁一陣無奈,笑了笑,然後大手習慣性的模了模雲秀的頭,低沉道,「沒什麼大事,別瞎想。你就當他找我過去進行一次思想教育好了!」
「思想教育?你又冒犯了他老人家了?」
雲秀淡淡一笑,緩緩的睜開了眼楮淡然望著雲卷。
「你還真當真了?其實是那個女人的事情。」
雲卷想了想,終于還是說出了這麼一句。
那個女人的事情?一听到雲卷這話,雲秀便怔了一下子,心里自然就已經明白了那個女人指的是誰了,想來也只有這些事情能夠讓這男人那俊眉總是那麼深深的皺著了!
不過雲秀到底還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免得等下兩個人都會因為這事情難受了,悄悄的從他胸口處抬起頭,柔軟無骨的素手輕輕往他那剛毅的俊臉上模了去,溫柔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些事情盡了力就好,我們終究不能左右事情,但是總能夠左右自己的心情。」
「嗯,我明白,你不用操心。照顧好你自己的身體就行,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理睬,孩子不鬧騰吧?」
雲卷適時的轉移了話題,一邊說著,大手也輕柔的往雲秀的小月復上模了去,深眸里浮起了幾縷柔和,正在默默的感受著那個小生命的氣息。
「還好,他還小,等過上一兩個月活動才會更明顯一點,現在可能都睡著了。」
雲秀欣然笑道,也低下了視線,朝自己的小月復望了去,溫熱的素手也輕輕的覆在了雲卷那厚實的手背上。
「再過幾個月小家伙就要出來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也沒經驗,幫不上什麼忙,你有什麼要求就直接跟我說,照顧好自己,別讓我不放心,嗯?」
知道自己虧欠了她太多,眼下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麼!事實上雲秀還真不需要雲卷操心什麼,結婚這麼久以來,雲卷能陪著她的日子,十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然而卻從來沒有見過她有一丁點的抱怨,尤其是像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雲秀相對于雲舒來說情況還好上一點,可是什麼事情還都是自己扛著,雲卷不在的時候,半夜三更難受了也只能自己忍受著,可是,雲秀在心里卻覺得很知足,也很欣慰。
之所以說很知足,那是因為心里有了期盼,有了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比起之前那種漂泊無依無靠的感覺,這個男人給過她太多的溫暖和感動。所以,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一顆心就丟了,丟在了雲卷的身上,直到現在有了他們兩個人的孩子,雲秀更是有了一種家的感覺。每次他一回來,她都是那麼的欣喜若狂,每一次他一回來,她都有一種想緊緊的抓住他的沖動。
而之所以說欣慰感動,那是因為他低調默默的關心。
「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現在就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倒是雲舒那邊,你這做哥哥的也總得花些心思問候一下,听女乃女乃說她都瘦了一大圈了,可能是反應太強烈了,而且最近她也忙得夠嗆的。我也幫不上忙什麼的,所以……」
雲秀有些不安的望著雲卷,心里一直都是很惦記著雲舒的,這段時間也沒有少給她打電話,把自己那些微薄的經驗告訴了雲舒,能做的不多。而且,夏凌薇那邊听說也準備要出去旅行了,婚禮延後了,夫妻兩的感情也漸漸的入了佳境,雲秀這段時間多半的時間就是放在那邊了。有雲秀忙活著,對于夏凌薇那邊,雲舒倒是很放心了。所以也算是少了一樁心事了。
「薇薇跟于洋後天早上就要啟程去澳洲了,他們的蜜月之旅,希望他們會幸福吧,我今晚上已經跟雲舒他們說了,後天一大早就過去送一下他們,你可能已經回去吧?」
「嗯,明天晚上我就要回去了。你那天讓司機送你過去吧,別自己開車,不然我不放心。」
雲卷回答道。
「我知道,放心好了。眼下薇薇跟于洋修成正果,倒也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一路看著他們走過來,很不容易。雲舒跟我都可以松口氣了。」
「那就都過去送送他們吧,他們是旅行結婚的?你之前好像跟我說過他們打算旅行結婚了?」
雲卷幡然想起了之前雲秀說的話。
聞言,雲秀也點了點頭,「嗯,之前是這麼打算,他們打算先蜜月旅行,回來之後就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薇薇喜歡莊園式的婚禮,于洋已經打算好了就給她來一場莊園式的婚禮,簡單別致一些,等到他們快回來的時候,我們這邊就可以準備了。不過,這次的旅行可能會很久,薇薇已經申請了停薪留職,應該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嗯,那也挺好,女人沒有必要那麼折騰,不然要我們這些男人做什麼?好了,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
雲卷低沉的說著,悄然低下頭,輕輕的吻了吻雲秀那潔白的小臉,然後便扶著雲秀躺了下來……
相比于雲卷這邊的靜謐柔和,雲舒這邊也是同樣的溫馨怡然。
安靜溫馨的臥室內,站在門口望去,光線有些黯淡,唯一的光亮便是慕煜北床頭的那張小壁燈,連台燈都關上了。柔軟舒適的大床之上,慕煜北就是那麼輕輕的靠著床頭,手里捧著一本書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雲舒則是靠在他身邊手里拿著他的手機正在無聊的玩著,依稀可以看得出,臉色有些蒼白。
今晚可能是補品吃得太多了,剛剛一躺下的時候就感覺胃堵得不行,幸虧男人反應快,直接抱著她往浴室里沖,緊緊的扶著她,而她自然也是吐了好久的酸水,才一身癱軟的任由慕煜北給自己收拾著,然後又抱了回來。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日了,搞得慕煜北本人也都是緊張兮兮的。
「感覺舒服一點沒有?用不用讓鐘醫生過來?」
慕煜北轉過頭,看到女人正在玩著手機,當下就伸手拿走了,往床櫃上一扔,習慣性的皺著眉頭問道。
「不用了,舒服多了。」
雲舒清了清喉嚨,淡然開口道,「唉,這小包子還真是夠折騰人的,也不知道出來是男孩還是女孩?現在都那麼皮了,要趕在以後長大了,那還不是一個小惡魔一個了?」
一邊說著,雲舒便是幽然蹙了蹙自己那秀眉,有些苦惱的望著自己那還平坦的小月復。
她一直認為自己都不會帶小孩的,這孩子現在才多大就那麼的折騰人了,想來以後肯定又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小惡魔了!不過,心里是這麼想的同時,又是很期待了!還有挺長的一段時間呢!但願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吧!
「有我在,他成不了小惡魔。」
慕煜北那篤定的傳了過來,漆黑的眸光也跟著雲舒的視線望了過去。
「你自己都是一個惡魔,怎麼可能還讓他成不了小惡魔?我很期待他的降生,你呢?」
雲舒抬頭幽幽的望著慕煜北,問道。
「我比誰都想他快點給我出來!」
慕煜北淡然開口道,不然這苦行僧的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多久!這女人還說想要兩個!現在,他一個都有點嫌多了!
「對了,今天方怡暖跟我說什麼你要從冷氏撤資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是冷氏危急存亡之時,我也留意到了最近的報紙了,都說冷氏因為資金緊缺,很有可能會最終破產。我對生意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這事情真的有那麼嚴重嗎?要是爺爺一個人支撐不過來,我……我希望你要是可以的話,就幫幫他。他走到這麼一步也不容易,不能讓他的心思就這樣付之東流了,所以你……」
縱然知道就這樣開口說這些是很不合適的,但是雲舒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不過是希望冷振那邊好過一點罷了。在姚夢詩的事情上,他們一直都沒有辦法幫他達成心願,如此要是在這樣糟糕,那于心何忍呢?
「舒兒,這事情我自有打算,我只需要你相信我。其他的事情你一概不用管了。想必什麼方怡暖的就是刺激你的,不過是想讓你松口,讓我繼續完成投資而已。爺爺不是那麼愚笨的人,有些事情你不能僅僅看到它的表面。過段時間等事情明朗了,你也就明白了,現在暫且什麼也不要問,我不會讓你失望,嗯?」
慕煜北顯然不想解釋太多,唯一想要的,不過是希望這女人能夠信任他而已,這樣,他也就好辦事了。
雲舒吸了口氣,只好點了點頭,「那我就不過問了,我等著你好好的給我交代明白吧。」
慕煜北緩緩的合上了手里的書本,往櫃頭一扔,一把環住了雲舒,「嗯,會跟你說清楚,現在不想跟你說,是擔心你想太多,趁著這案子結束,你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回頭可能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行,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弱!好歹我也是從血雨腥風里走過來的,怎麼到了你這里好像就是那不堪一擊的嬌滴滴了?」
雲舒有些不服氣的望著慕煜北,「喂,我可跟你說了,我可不要像別的女人一樣,甘願躲在自己男人的羽翼之下的,不管怎麼說,女人還必須要有襲擊的事業,不然人生也太沒有意思了!你休想等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就想讓我呆在家里做家庭主婦了!那我可不干!」
雲舒這時候忽然想起了這麼嚴肅的一個問題了,好像最近發現了,這男人還想越來越有想把她金屋藏嬌的傾向了!她姚雲舒可做不到這麼一點!
「你想哪里去了?你中意干什麼就干什麼,我自然不會束縛你。孩子有媽跟女乃女乃他們照顧著,你不必擔心。媽已經決定了,等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就辭職了,回來幫我們帶著。這點用不著你操心,你想處理案子,就處理你的案子去,不然,到歐冶過來幫我的忙,我也很樂意。」
慕煜北承認自己之前是曾經這麼想過,想著,以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女人完全不需要這麼累,不過,想到個人的追求不同,所以倒也很開明的任由著雲舒自己選擇吧。反正家里也不缺幫他們帶孩子的人,就是擔心到時候孩子是不是會很粘著孩子他媽了!
「那就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雲舒舒了口氣,清眸一抬,靜靜的望著慕煜北。
「嗯,好了,睡吧。折騰了大半宿,緩和過來就躺下吧,你這幾天的睡眠情況有點令人憂心,下次過去再問問醫生,看看能不能拿點安神藥或者有沒有辦法緩解一下這糟糕的情況,免得孩子還沒生下來,你自己倒成了一副排骨身子了。」
說著,忍不住又模了模雲舒那瘦得尖尖的下巴,沉著聲音有些憂慮道,說完,又忍不住低頭吻了她那額頭一記,然後才拉過被子,遮住兩人的身子,一手關上燈……
房內頓時就陷入了一片靜謐的黑暗之中……
「北……」
黑暗之中忽然傳來她那輕柔的聲音。
「嗯?」
男人應了一聲。
「沒事,就是想叫叫你。」
……
——《假戲真婚》——
第二天,雲卷跟雲秀夫妻兩倒是起得挺早的。梳洗完之後下樓,姚夢詩跟吳伯也早就準備好了早餐了,姚首長也是起了個大早,簡單的吃過早餐之後就去了軍區了。
用完了早餐之後,夫妻兩就出發直接往S大趕了去,抵達S大醫院的時候太陽倒也升得老高了,才八點多的時候,太陽竟然已經有些火辣的感覺了,這就是炎熱的夏季!看著這天氣,讓人都感覺到一陣心情煩躁了!果然,還是夏秋之交的天氣最好了!涼爽也算不上很干燥,也是旅行的好時間,可惜不對時候了,那時候孩子應該也快要生了吧!
雲秀抬著那清淡的眼神望著藍天外停駐在天邊的那一朵潔白的雲朵,心里不禁浮起了一陣感慨了!
「這邊的停車位已經滿了,我的去地下停車場找位置停車,阿秀,你就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雲卷將雲秀的包包給雲秀遞了過去,沉著聲音開口。
雲秀伸手將自己的包包接了過來,對著雲卷淡然一笑,「嗯,你快去吧,我就在這里等你。」
得到雲秀的應答,雲卷才緩緩的啟動了車子,朝地下停車場行駛而去。
雲秀則是安靜的站在原地,幽然的掃了周圍幾眼,緩緩的朝旁邊的樹下的長椅走了去,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
琢磨著應該是快要下雨的天氣了吧,這天氣感覺有些悶熱了,雲秀的膝蓋也是微微的疼著了,自然是站不住的。之前在黑三角的時候壞境不好,隨意留下了一些病根,就跟雲舒那喉嚨一樣,偶爾也還是會疼上一會兒。
吸了口氣,將自己手上的包包往自己身旁一扔,輕輕的握起拳頭,捶著自己那有些酸疼的膝蓋,想緩解一下這種壓抑的疼痛感。
然而,她才輕輕的捶了幾下,忽然就敏銳的發現似乎有人朝自己走了過來!一陣腳步聲傳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只見自己的跟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女士高跟鞋,雲秀一陣詫異,下意識的抬起頭往上望了去。
只見一位身穿仙鶴粉色的女士修身西裝的中年女子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她的跟前,那女子也就是三四十歲的模樣,身材很好,梳著一個高貴的貴婦干練的發髻,風韻尤存的臉上染著一道大方得體的微笑,彎臂間還提著一個跟衣服同色的包包,女子也就是那麼微笑的望著她,好像她們認識了很久似的。雲秀現在這麼看著她,總感覺有些熟悉,好像之前見過似的,但是具體的,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見過了她。
一時之間,雲秀便是有些疑惑了起來,清明的眸子里充滿了警惕,淡淡的望著眼前的中年女子,但是並沒有主動開口說上一句話。
兩人就這麼對望了很久,中年女子才輕聲笑了笑,很親切的開口道,「你就是雲秀吧?」
她知道自己?一听到中年女子這麼說,雲秀當下就越發的警惕了,疑惑的意味也是越來越濃郁了起來了,眸光變得有些冷淡了起來,依然還在望著眼前的中年女子,依然還是不動聲色。
「看來,你就是雲秀了!你不必太緊張。說來,我們還是一家人了,今天是過來做檢查的吧?阿卷陪你過來的嗎?」
那中年女子看著雲秀沒有反應,又自顧自的開口道,而且還朝雲秀的身邊走了過去,一身輕盈的在雲秀的身邊坐了下來。
雲秀皺了皺眉頭,總感覺這女人似乎有些奇怪了,當下就將自己的包包拿了過來,冷冷的掃了中年女子一眼,這才冷冽的開口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聞言,中年女子便是欣然一笑,望著雲秀完全又是一副親切可親的樣子,「雲秀,你好!不,我看,我也跟他們一樣,叫你阿秀吧!回來那麼久,也是最近才知道你跟阿卷已經結婚了,所以一直都找不到機會見你一面,幸虧這次馨兒的知會,才有幸見你一次。你不用驚訝我這麼說,並不是有什麼目的。我是依蓮,不知道阿卷之前有沒有在你面前提起過我!」
依蓮?剛剛開始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雲秀總感覺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但是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到底在哪里听說這個名字,所以清眸里也緩緩的浮起了一些恍惚,好一下子,一道亮光終于從雲秀的眼底一閃而過!
依蓮!難道就是那個依蓮嗎?雲卷雲舒的母親!依蓮!一直以來,雲卷就很排斥提起這個名字,所以一時之間,她自然也是想不起來了!難不成,這個依蓮就是那個依蓮了!
雲秀乍然縮起了黑瞳,深深的望著依蓮!難怪她剛剛看著這女人就總感覺有些眼熟了!這下子才發現原來這女人看上去跟雲卷雲舒兄妹兩似乎都有些相似,那就不用懷疑了!肯定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拋夫棄子的女人了!也還是讓雲卷雲舒兄妹兩痛恨至極的,給他們兄妹兩帶來了一生的不幸跟噩夢的女人!
有了這個認知,雲秀忍不住也對眼前的女人有些反感了起來,雖然剛剛開始還感覺她好像挺親切的!可是一想到因為她的事情,雲卷跟雲舒這段時間幾乎都是在沉郁中度過,還有父親姚首長的孤單壓抑的生活,雲秀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了!不過表面上卻表現得如無其事,清秀的小臉上是一副波瀾無驚的表情,也少了剛才的那麼一分詫異了,這會兒看上去竟然也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了!更別提能看得出什麼情緒了!
「看你的樣子,可能是阿卷都沒有跟你提起過我了。唉,也難怪,我的錯!」
依蓮嘆了口氣,將自己手臂間的包包往自己身旁放了去,有些失落的開口道,看著雲秀的眼神有些落寞,嘆息了一聲,才繼續道,「我就是阿卷的母親,依蓮。離開這座城市已經二十多年了,最近才好不容易回來了。可是,這里的一切好像都已經改變了!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錦陽城比之前離開的時候變了很多。」
雲秀淡淡的望著正在自憐自嘆的依蓮,秀眉徐然微微擰起了,這心里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看著眼前的女人,珠圓玉潤,風韻卓絕,眉宇間甚至還有那戀愛中的小女人的樣子,不難看出,這些年一定是過得挺不錯的!想來,那個叫什麼孟的男人應該把她滋潤得挺好的!然而,越是這麼看著,雲秀這心里的冷笑的意味也越是濃郁了起來了。
「你說什麼?你就是雲卷跟雲舒的母親?怎麼可能?之前並沒有听說過你!」
雲秀試探性的有些疑惑的望著依蓮,做出了一副儼然不知情的樣子。
依蓮見狀,便又是失落的笑了笑,神情竟然有些恍惚了起來了,「也難怪了,他們很小的時候,我就跟他們分開了,一直沒有機會回來,知道前不久才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到底是我對不起他們,所以他們對我成見很深。之前我也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調查過之後才知道你跟阿卷年初就完婚了,現在連孩子都有了,真高興,我這也是要做女乃女乃的人了!孩子幾個月了?挺听話的吧?我記得當初我懷著阿卷的時候,阿卷就很乖,很少鬧騰。不過懷著木木的時候,卻是吃盡了苦頭了!木木很皮的!」
依蓮說著,突然間就想起了當初的時光,說實話,其實那一段時光到底還是挺令她懷念的,有時候想著想著,竟然也是如此的想著孩子們,可惜的是……
「知道了你之後,就一直想找個機會見你一面,本來也想讓阿卷帶著你過來一起坐坐的,可是,阿卷他……幸虧是馨兒機靈,查到了你今天會過來做檢查,所以我一早上就在這里等著你了。很幸運,沒有錯過了機會。」
依蓮滿臉慈母般的微笑,望著雲秀的眼神很是柔和,就跟望著自己那心愛的女兒一般。幸虧雲秀之前就听說過了依蓮的不少事情,不然眼下恐怕也會被她這麼一副模樣給感動了!這說來,她還真是詫異了,本來吧,照著雲卷雲舒的性子也都是那麼坦蕩自若,剛正不阿,剛毅堅強的,怎麼竟然就會有這樣的母親了?難道,除了一些輪廓之外,他們兄妹兩都遺傳了父親姚崢了不成?
這麼看著依蓮,雲秀很難看出她就是那麼一個拋夫棄子的女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了!很多事情還是需要透過想象去看本質了!想來,現在依蓮應該就證明了這麼一點了!更讓雲秀覺得驚訝的是,這個女人臉上表現出了落寞難過,嘴上也說著那麼一些可憐兮兮的話,然而,在她的眼楮里,雲秀居然沒有看到意思應該有的痛苦與掙扎,也就是那麼一道淺淡的愧疚而已!
這樣的情況雲秀已經見過太多了!做了那麼多年的心理醫生,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早就將察言觀色這麼一項專研得透徹了,稍微那麼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也就是能大致的看出了此人的一些心理活動了!恐怕,這女人也不會覺得有多麼的對不起雲卷雲舒他們吧?更不用說父親姚崢了!
「不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雲秀很客氣而疏離的開口道,似乎並沒有因為依蓮那傷感的樣子有絲毫的動容。
依蓮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起眼神望著雲秀,好一會兒,才悄然開口道,「真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唐突了!我現在在這里跟你道歉!你也不必緊張,我就是想見你一面,有機會就好好聊上一聊,不管怎麼說,你也算是我的兒媳婦。你們結婚的時候很遺憾,我沒有能過去。現在見上一面,還是很有必要的!對了,听說你是個心理醫生?」
依蓮試探性的想緩和一下這種僵硬而壓抑的氣氛,語氣倒也變得緩和了不少,美麗的面容上又掛上了些許微笑,將豪門貴婦的儀態發揮得淋灕盡致,就連雲秀看了,也不得不佩服。哪里像她跟雲舒夏凌薇他們,才不會管什麼姿態儀容的!
依蓮的話一落,雲秀倒也輕輕的點了點頭,回答道,「是,是個心理醫生沒錯!」
「那挺好的,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好女子!」
依蓮挺欣喜的贊嘆了一句。
「這位夫人,每個人相對于其他人來說都是特別的,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稱贊。雖然我也不知道你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不過,對于一個自己的孩子還沒有懂事就這樣離開他們,一走就是二十幾年的女人來說,我想還是你比較特別。讓我大開了眼界了。」
雲秀終于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心里到底還是有些微微的痛了起來,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雲卷跟雲舒,她再為他們感到心痛。之前還一直讓他們放開心,然而,時至今日,她自己面對著,都是覺得難受得很,更不用說什麼讓他們當事人親自面對了!
「我……」
依蓮顯然沒有料到雲秀竟然會突然來這麼些話,頓時就讓她驚訝了一把,臉上難得的浮起了些許的愧色。
「我很抱歉。他們都沒有跟你說過我的事情嗎?」
依蓮總感覺眼前的雲秀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了!看著她雖然就是那麼一副冷淡自若的樣子,但是你也總能感覺得到一絲的涼意跟疏離!看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了!
「他們沒說多少,但是該知道的,其實都是知道的。也知道你現在是高高在上的MK總裁夫人,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就是最近歌壇崛起的超級新星。」
雲秀很平淡的望著依蓮,緩緩的開口道,語氣很是平緩,听不出什麼情緒來。
「沒想到你也都知道了,我要是說,我其實也有苦衷,你會相信嗎?」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雲秀,依蓮總有一股想將自己的心事全部傾訴出來的沖動,也許是雲秀作為一個心理醫生身上一直都是這麼帶著的感染力吧!
「你自己會相信嗎?要想別人相信你,那麼,首先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讓你自己相信你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很多人總在為自己尋找借口跟理由,為什麼?那是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敢坦然的面對這樣的事情,所以他很需要一個借口跟理由去說服自己,這樣,才會讓自己心里好過一點。然而,這樣的人通常也就是相對比較自私的一類人,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觀點而已。我不要求你苟同我的話。你,就是這樣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職業病犯了,雲秀看著依蓮那麼一副有些恍惚的樣子,到底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了。
「我……我是嗎?我真的就是這樣的人?在你看來?不是說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自己努力地去爭取嗎?只不過是取舍不一樣而已!其實你們的觀點在我看來是很不公平的!」
依蓮這麼听著雲秀的話,禁不住就反駁了。
然而,雲秀只是輕輕一笑,「你所謂的公平是什麼?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建立在道德的基礎之上,所以人們在去評論一個人的時候,自然而然也會將這一方面考慮進去!不管是什麼苦衷,拋夫棄子就是你的不對。他們還那麼小,你有沒有想過你就這樣離開了他們,要是他們都沒有人管著,結果會怎麼樣?你生下了他們,你就必須要負責任!我可听說了,你對孟小姐就恨不得給她摘星星攬月亮的地步了,可是你對雲卷雲舒他們呢?可能在你眼里,他們還不如一根草芥吧?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嗎?你連自己都做不到這一點,你還談什麼公平?」
有些好笑的望著依蓮霎時蒼白下去的臉,雲秀並不覺得心里解氣,而是覺得特別的難過!難過依蓮的不辯解!如果她就那麼辯解了,那麼說明,或許雲卷雲舒在她這個親生母親的心里還是有些位置的!或許也有些位置吧!可是比起其他的,他們的位置終于還是太卑微了!一根小草都不如吧!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幻想過當初要是你做出了另外的一個選擇,現在的生活又會怎麼樣了!要是你當初沒有拋棄他們,你現在就是高高在上的首長夫人,有一雙堅強孝順的兒女,他們都很有成就,讓你感到無限的驕傲。現在也不會有什麼難題困擾著。別跟我說什麼愛情不愛情的,你要明白,有很多的感情到了最後,也不過是變成了親情而已。事實上,我為你感到悲哀,你失去了對你忠誠的丈夫,失去了那麼優秀的一對兒女,更失去了他們周邊許多值得珍惜的人,比如說阿北,還有女乃女乃他們。你以為你真的得到了你想要的嗎?」
雲秀那輕飄飄的語氣傳了過來,讓依蓮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了。
「其實,你欠他們實在太多了,不管如何做出補償,都沒有辦法彌補。作為一個這樣拋棄了那麼多年的孩子的母親,背叛了丈夫那麼多年的妻子,你真的欠他們太多!若果你真的有點良心,那麼請不要在為難他們了。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難道,你自己就不心疼?看著他們痛苦,你就不會感到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