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還不睡嗎?在給雲舒打的電話吧?」
很輕柔溫婉的聲音,隱約可以听出一些慈愛的感覺。愛夾答列
慕煜北收起了手機,淡然轉身,眸光一抬,便看到劉慧著灰色大衣正一身風塵僕僕的站在自己的跟前,臉上染著幾分的滄桑,盤成髻的發絲已經有些凌亂了,手上還提著一個行李袋,顯然,就是剛剛趕過來的。
慕煜北那沉寂而平靜的眸光稍稍打量了她一下,自然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阿朔,阿朔同樣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行李袋。
「少爺!」
迎著慕煜北的眸光,阿朔上前了一步,很恭敬的朝慕煜北鞠了個躬。
慕煜北點了點頭,轉瞬間,目光便落在了劉慧的身上,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嗓音里才伴著一道釋然,「我就知道你會過來。」
聞言,劉慧那風韻尤存的臉上才幽然掠過了一道微笑,眼神里充滿了釋然與期待,很是感激的望著慕煜北,「謝謝你,阿北。你是一個好人,雲舒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對她好一點。」
慕煜北朝阿朔做了一個手勢,阿朔很快便會意的走了上來,接過了劉慧手里的行李袋,「劉阿姨,少爺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房間,趕了一天的路,想必你也餓了,我馬上就讓人準備晚餐,東西我直接給你拿到房間去。」
劉慧點了點頭,微笑的開口,「嗯,謝謝你,麻煩了。」
阿朔很快就提著行李袋下去了,奢華安靜的大廳內,頓時就剩下了慕煜北跟劉慧兩個人了。
慕煜北大步的朝沙發走了過去,一身優雅淡然的坐了下來,一邊悠閑的泡著茶,一邊沉聲開口,「坐吧,先休息一下,他們準備好了會過來叫我們。今早上就出發過來的嗎?」
劉慧吸了口氣,也沒有拒絕,緩緩的走了過去,在慕煜北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
「嗯,這些天下點小雨,天氣又挺冷的,山路也不好走,所以趕早出發一點好,不然到現在都不能到達這邊的。這麼晚,你怎麼還不休息?」
劉慧的話落下去良久,慕煜北也沒有回答她,等到泡好了茶,給劉慧倒上一杯之後,那低沉的嗓音才響起,「這幾天天氣是有些不好,不比錦陽城那邊。我沒有早睡的習慣,而且,我在等你。」
「你知道我會趕過來?」
慕煜北的話一落,劉慧便一臉詫異的望著慕煜北,緩緩的接過了慕煜北倒好的茶,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下去。
慕煜北那幽深的眸光又微微一抬,掃了劉慧一眼,自己也抿了一口茶,才開口回答,「幾十年的等待與堅持如果都還不能讓你動容,那麼說明你當初跟父親的感情無非也是幻影而已,而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不過是需要一些時間消磨,需要一個回去的理由而已。上次見了父親之後,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里,我相信你對父親的感情只會與日俱增,前些天過去的時候,我從你的眼里看到了真誠與隱忍。」
听著慕煜北這麼幾句話,劉慧忽然感覺有些忐忑了起來,忽然感覺自己不管再怎麼隱藏,還是被這個年輕的後輩透視得一清二楚,仿佛她心里想著什麼他都清楚明白。
「幾十年的時間,也許有很多的事情都改變了,他老了,你也滄桑了,很多的感覺或許也就是這樣有了一些的變化,然而,只要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消減,就還能回到從前。你應該明白,自始至終,父親……他只深愛過你一個人。命運就是這樣,你若是不強大得可以駕馭命運,那麼你就必然會被命運駕馭,過去的事情不應該被提起,現在去追究當初誰的過失,那是愚人的表現,我們能做的最實際最有效的事情,就是把握現在展望未來。這個世界不可能十全十美,同樣,人也這樣,有些東西,它需要磨合。我們需要在這磨合期之中,取得最大的雙贏的機會,爭得最大的利潤。」
慕煜北不冷不熱的開口,語氣很是平淡,然而听在劉慧的耳中卻是仿佛一道驚雷一般,瞬間將她的心擊得震撼無比,她抬起頭睜著那眼眸一動不動的望著慕煜北,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他,他都跟你們說過這些事情嗎?關于我們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父親並沒有心思跟我們說這些,他的性子你也不是不了解,什麼事情都是藏在心里的。知道這事情的,是舒兒從爺爺的口中得知的,因為父親跟依蓮之間的事情,舒兒跟雲卷兄妹兩花了不少的心思。依蓮帶給父親的傷口是致命的,為什麼父親不願意去計較,我相信以你對父親的了解,不會不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明白那一身耀眼的戎裝背後的艱難,人往往就是越往高處爬,就會失去更多,也會更孤獨,心里還能緊抓住最初的那一份純真的感情是一件很難能可貴的事情。知道了你跟父親之間的事情之後,舒兒就一直想打听你的情況,希望你能回到父親的身邊,還因為這事情做了不少的功夫,尤其是說服父親親自過去找你這一方面。」
慕煜北淡淡的開口,語落,又倒上了一杯茶。
「雲卷雲舒……真是難為他們了!我……這本來是跟他們無關的,上一輩的事情都牽扯到下一輩了,這本來就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情,我,我對不起他們。」
劉慧輕輕的嘆了口氣,滄桑的眼底染上了些許的感動。
「無需自責什麼,他們只會感謝你,謝謝你的堅持還有不放棄,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卻用最傻瓜的辦法捍衛了自己的愛情,要是父親跟依蓮能夠一直過下去,那麼受傷的人只會是你。我當初很好奇,像父親那樣的人到底會愛上什麼樣的女人,直到跟你見面之後,我終于明白了。其實你身上也有舒兒的影子,我指的是性子。舒兒跟雲卷之前就一直想給父親找個伴,讓他晚年不至于那麼孤獨,但是父親卻是一直都在拒絕,現在,我們都明白父親了。經歷了依蓮那樣的背叛之後,他心里為什麼還是無波無瀾的,恐怕是心里早就空了。」
慕煜北悠閑的伸手給劉慧倒茶,一邊平淡的繼續道。
听著慕煜北這席話,劉慧頓時就沉默了下來了,溫婉的臉上劃過一道隱忍的痛楚,聲音也變得格外的落寞,「唉,我還能說些什麼?其實我也一直都沒有感覺他離開過我的,一點也不怪他當初的選擇,在我心里,他依然還是那麼頂天立地的偉丈夫。要不是因為他肩上的責任,我又豈會不將他挽留呢?愛一個人,就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負擔,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可是重生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好像更愛他了,根本就放不下他。可是,這樣又能怎麼樣呢?他已經是有妻兒的人了,我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默默的祝福他,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繼續默默的愛他。這在別人看來,或許很苦,可是,要將他忘記,心里才是更痛苦的。感情的事情,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這輩子,我追求的,其實並不多,讓自己心安理得的,過得舒坦就好了。」
劉慧的語氣充滿的黯淡與落寞,說話的時候,視線也往自己的手腕望了去,只見手腕處那道傷痕依然還是那麼的明顯清晰,那是她曾經愛著他最深刻的證明。
慕煜北那銳利深邃的眼神也順著劉慧的眼神望了去,果然也看到了那道傷疤,這時候心里才想起來,她剛才所謂的那句‘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到底是什麼意思了,曾听雲舒說過,好像當初姚崢跟依蓮結婚的前一天晚上,她曾經絕望痛苦得割腕自殺了,幸虧,後面被人發現了,又救了回來,但是,之後就沒有再見過劉慧了。
而,這道傷疤,應該就是那次留下的。
「從來信可以看得出,雲卷跟雲舒一定是兩個非常優秀樂觀的孩子,跟他的性子應該是很相似的。這些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他們一定都是支撐得很辛苦。姚毅……我沒有想到姚毅竟然會那麼走了……」
「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了,他們期望你能回到父親的身邊已經很久了。他們兄妹兩的童年都不幸福,堅持隱忍走到這麼一步,比別人付出的努力更多。他們對依蓮的印象一直都很不好,並沒有感受過母愛的滋味,我相信你一定會對他們好的,對嗎?」
慕煜北壓低了嗓音問道。
聞言,劉慧又是一怔,望著慕煜北,頓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
「我……這……」
慕煜北望著劉慧有些尷尬的樣子,清俊的臉上終于勾出了一抹淺淡的微笑,聖潔如天邊那輪冷月,綻放著淡淡的光華,「我們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無非是想讓你們重歸于好,現在,你跟父親之間所有的問題都已經迎刃而解,需要的,便是你的釋懷。你們都不年輕了,父親快六十了吧,再不相愛,就來不及了,人生的三分之二也就是這麼過去了,你們還有多少的時間去耗費?情到深處,便無所謂的得到與付出,你一個人默默的等待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麼一刻嗎?」
慕煜北的話一道接一道的落在劉慧的心上,像一道道奔騰的浪花,一點一點的將劉慧那心牆沖刷了下來,恍惚之間,劉慧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灼熱了起來,胸口沉郁越發的明顯了起來,喉嚨深處那苦澀感驟然襲來,她突然感覺自己莫名的難受了起來。愛夾答列
想不到,自己艱苦的堅守了這麼多年,還不如一個年輕的後輩看得透徹,看得清楚明白。
是啊,他們人生的三分之二多已經過去了,再不相愛,就真的來不及了,誰知道他們剩下的那三分之一的時間到底能走到哪里呢?她愛姚崢愛了那麼多年,怎麼能就這樣空落落的走?他們也曾經幻想過以後老了之後一起牽著手漫步夕陽下的場景,她拿三分之一的時間去成全了他跟依蓮,是依蓮自己不懂得珍惜,那麼余下的三分之一的時間,她就應該要好好的爭取了,不然,她來到這個世間走了這麼一遭,又有了什麼意義呢?誰不想安然的度過一個充實幸福的晚年?
微微揚起頭,劉慧閉上眼楮,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眼里也有了一些釋然與堅定了,坦然望著慕煜北,平靜溫婉的聲音傳了過來,「謝謝你,阿北!謝謝你這麼遠的特意走了這麼一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原本就不打算在這邊呆多久了,你的話讓我很震撼,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放心吧,我願意回到錦陽城,願意回到姚崢的身邊……」
劉慧的話落了下來,慕煜北當下才在心里松了口氣,欣然望著劉慧,「嗯,我已經讓阿朔訂好了回去的機票,我們後天一早就回錦陽城,明天現在這邊休息一天,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好,都听你的安排吧。」
劉慧點頭同意了。
「回到錦陽城,我會在S大醫院給你找你個職位,做一個門診醫生就挺好,不然你一個人呆著可能也會悶得發慌,跟我媽一樣,都閑不下來。就這樣,每天上上班,晚上回家做飯等著父親回家,一家人其樂融融,這沒什麼不好。」
慕煜北繼續補充道。
「S大醫院,可是這會不會不好?太麻煩你了!」
劉慧皺了皺眉,生怕慕煜北會難做了。
慕煜北淡然一笑,「劉阿姨請放心,這點事情我還是能處理好的。我姐姐跟姐夫都在S大醫院上班,姐姐在這家醫院持有一定的股份,是這家醫院的一個股東之一,要找一個職位並不是什麼難事。不然,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去父親軍區隸屬的軍區醫院,這都不是什麼難事。很容易就可以辦到。只要你點頭了,一切事情都不再是問題了。」
「那也好,到時候回去了再琢磨吧,不是說雲卷的媳婦快要生了嗎?到時候我還想幫忙照顧著一點,雲卷跟他父親定然是忙碌不過來的,我……一直都很喜歡小孩的,可惜……」
劉慧說到這里,就沒有再往下說了,臉上又染上了些許的悵然。
「往後,雲卷雲秀,還有我跟舒兒他們,都將會是你的孩子,還有即將出生的孫子外孫。」
望著劉慧這麼一副惆悵的樣子,慕煜北開口安慰了一句。
這時候,劉慧心里突然一暖,頓時眼里一熱,隱忍的熱淚終于再也藏不住了,‘劈啪 啪’的掉落了下來,這熱淚,除了感動之外,更有她隱忍了幾十年的艱辛與釋然。
慕煜北低著頭望著垂淚的劉慧,一手拿過了桌上的紙巾,朝劉慧的跟前遞了去。
而這時候,阿朔終于也回來了。
「少爺,劉阿姨!晚飯準備好了,先用些晚飯吧!」
慕煜北喝盡了杯中茶,緩緩的從沙發里站了起來,深眸凝視著劉慧,「一切都過去了,明天將會是新的開始。不要難過,我們先用些晚飯吧,趕了一天的路,都餓了。」
語落,慕煜北的腳步便越了過去。
劉慧這才擦了擦眼淚,深深的吸了口氣,緩和了一下,才點頭說好,然後也慢慢的跟上慕煜北的步伐。
——《假戲真婚》——逐雲之巔——
天氣越來越冷了,北風呼嘯得很厲害,空氣似乎都有些凝固了,冰人一般的寒風吹在人的臉上,有些生疼。
又是一年的聖誕了,一年又是這麼悄然的過去了。錦陽城格外的熱鬧了起來,今天是平安夜,街上到處都擺滿了漂亮的聖誕樹,吆喝著買聖誕禮物的,一大堆,擠擠嚷嚷的,店面的門前也是煥然一新。
錦陽城很多人還是會過這個洋節日的,反正都是放松的好時刻,人們偶爾也還是會湊湊熱鬧的。
不過,姚家這邊倒不會像外面的人一樣過著這洋節日了。
天色漸漸的昏暗了下來,美麗的街燈燃起,連成了一排排的路燈在今晚這樣喜慶的氣氛中顯得更加的柔美明亮了。
蒼茫的夜色之中,一輛獵豹汽車披著一身的寒風像一道颶風一般從馬路上行駛而過,朝著懷山軍區大院行駛而去。
車子行駛到某一號院門前,‘嘀嘀’的幾聲喇叭聲響起,只見那道緊閉的大門便緩緩的打開了……
「雲卷少爺!您回來了!」
雲卷剛剛走下車,吳伯那親切和藹的聲音便立馬傳了過來。
「吳伯!」
雲卷一身帥氣的常服,一手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父親回來了嗎?」
雲卷一邊說著,一邊從車上提下了了一大袋的東西。
吳伯連忙迎了上去,幫忙提過了雲卷手里的那一大袋的東西,邊回答道,「還沒有,首長說今晚有應酬,可能會晚點回來,老夫人說身體不適,已經躺下了。少夫人知道您今晚要回來,這會兒正在廚房忙活著,想做幾樣您喜歡吃的好菜。」
一听吳伯這話,雲卷當下就皺起了眉頭,將手里的東西都塞進了吳伯的手里,有些陰沉的開口道,「胡鬧!挺著一個大肚子也不知道安分點,淨做一些蠢事。」
說著,便是大步的朝房子里走了去,一邊月兌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步伐有些匆忙。
一走進房子里,一道溫暖的氣息便襲了過來,將一身的寒冷盡數的給逼退了,雲卷這才感覺身上一片暖洋洋的。
迅速的將自己的帽子還有大衣往沙發里扔了去,然後便大步的朝廚房走了去。
果然,剛剛走到廚房門口,就听到一陣‘嘶嘶’的炒菜聲,這下,雲卷俊臉更是沉得厲害了,抬起那深邃的眸子往里面望了去,只見自家的媳婦兒正挺著那麼一個大肚子,圍著圍裙正在熟練的炒著菜,邊上已經放著幾盤已經炒好的菜了。
看著雲秀那麼一副忙碌的樣子,雲卷那俊眉卻是擰得緊緊的,幾個大步走了上去,一手接過了雲秀手里的鍋鏟,低沉的聲音帶著責備,「家里沒得吃了,讓你餓成這樣要親自動手?你自己什麼情況你自己不知道嗎?每次非要我把你拉出去耳提面命你才曉得你都干了什麼蠢事是吧?」
一听到這熟悉的聲音,雲秀原本驚訝的小臉上頓時浮上了些許隱忍的喜悅,美眸里閃爍著動人的流光幽幽的望著自己眼前著高大挺拔的男子,語氣很是柔和,「你回來了!」
原本雲卷還是有些惱火的,可是一看到雲秀這麼一副欣喜的樣子,頓時也沒有了再繼續責備她的勇氣了,放下了手里的鍋鏟,高大的身子越了過去,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然後才挽起那衣袖,繼續拿起了鍋鏟,看都沒看雲秀一眼。
一看到雲卷這個樣子,聰明的雲秀當然知道他心里別扭了,前一次回來他也這樣,自打上次她差點小產的事情之後,這個男人就一直誠惶誠恐的,一點事情也不敢讓她做,生怕還會出什麼意外。
「唉,我沒什麼大礙,就這點煮飯的事情還是能做的,女乃女乃不舒服,又擔心他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而且,你都很久沒有吃我做的飯了,我閑著也是閑著,所以……」
雲秀有些理虧的蹙著眉解釋著。
「閑著?坐著你都能覺得閑得發慌是吧?等孩子生下來你跟我去部隊,跟那些兵好好的操練操練你就知道你現在的生活有多麼的幸福了。我的話你的當耳邊風了?醫生怎麼交代的你都忘記了?腦袋就不能記點東西麼?」
不得不承認,這男人要是不爽起來,那是都沒得話說了。
听著他這麼責備了幾句,雲秀心里都覺得有些難受了起來,但是也只能有些委屈的抬著那清淡的星眸幽幽的望著他已經開始忙碌的背影,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
「行了,責備你幾句你還覺得你委屈了,你真是越來越嬌氣了,都說不得了。要是又出了意外,你看我還理不理你?」
好像能感受到身後的雲秀那委屈似的,雲卷乍然轉過身,黑眸緊緊的鎖著雲秀那張潔白淡雅的小臉,嘴里雖然是說著責備的話,然而,眸光卻還是柔和溫暖如昔,大手往雲秀的腰間一伸,將她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往旁邊的鉤子上一掛。
「回給我好好的坐著,很快就好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雲卷那低沉的聲音才緩和了下來。
雲秀這才算是好受了一點,悠然低下頭,吸了口氣,「那,那我準備碗筷……」
「雲秀!長能耐了是吧?嫌沒事做那老子現在命令你回客廳給老子打開電視好好看著等待吃飯。」
雲卷真是越來越拿她沒辦法了,整個就是一勞碌命似的,挺著一個大肚子也是一點也不安分,每次回來不是看到她做這個就是做那個,每次都是讓他覺得心驚膽戰的。
「少夫人,您還是先出去吧,好好的休息一下,我來給雲卷少爺打下手就好了,阿蓮已經上去叫老夫人下來吃飯了,你這身子不方便折騰,你這麼一忙碌,大家都要跟著你操心了。這里交給我們就好了,不然首長回來,我們又要挨一陣批了。」
吳伯那和藹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雲秀這才吸了口氣,抬起頭望了雲卷一樣,然後徐然轉過身,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廚房……
「雲卷少爺!」
看著雲秀那離開的背影,吳伯才迎了上來,「少夫人就是想為你親手做幾個好菜,您就不要太責備她了,想來她也是不好受的。這段時日少夫人總是嫌有些閑得發慌了,雲舒小姐跟少爺那邊也有事情忙碌著,也沒有過來找少夫人打發時間,所以……」
「縱然有什麼理由,也不應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這廚房的地板這麼滑,油煙的味道也很濃郁,她都不知道為自己想想。算了,不說了,一個冒失鬼,以後別讓她靠近廚房,再過一些時日孩子就要出來,我可不希望她有什麼閃失,讓她先去醫院住下又不願意,我真拿她沒辦法。」
雲卷有些煩躁的開口,開始翻炒著鍋里的菜了。
「呵呵,雲卷少爺請放心吧,沒事的,注意一點就沒事了。」
……
一餐晚飯很快就做好了,看著挺豐盛的。
晚飯的時候,姚崢並沒有回來,誠如吳伯所說的,在外面有應酬了。
雲秀到沒有什麼胃口,簡單的吃了幾口便吃不下了,隨著肚子里的寶寶一天天的長大,她的身子也是越來越笨重,動作也有些遲鈍了起來了,連上樓都得小心翼翼的。
晚飯過後,雲卷便是直接回了房間,雲秀則是跟姚夢詩聊了幾句之後,才不緊不慢的上了樓。
回到房間的時候,剛好看到雲卷披著一身睡袍手里執著一張大毛巾邊擦著頭邊從臥室里走了出來,睡袍就那麼簡單的披著,衣帶也沒有系上,袍子兩邊大開,露出了精壯結實的體魄,剛好讓雲秀撞上了,雲秀當下就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臉蛋微微發燙的別開了眼神。
「你……洗好了?」
雲秀那清淡的聲音響起了。
雲卷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察覺到了雲秀的反應,這才將手里的毛巾往肩頭一甩,修長靈活的指尖迅速將衣帶系好了,低沉有地的聲音傳了過來,「嗯,這幾天小子听話嗎?」
一邊說著,也一邊往沙發里坐了去,大手朝雲秀一伸,意思很明顯。
雲秀望著男人朝自己什麼過來的大手,微微吸了口氣,提著步子拖著那笨重的身子朝雲卷走了過去,素手輕輕的搭進了雲卷的手中,一、順著雲卷的牽引,在他的身邊緩緩的坐了下來。
「還好,挺乖的,不像之前那麼折騰人了。你……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雲秀眨著那明澈的眸子,落落大方的望著雲卷那雙漆黑的眸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你不拿我的話當回事吃虧的是你自己,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雲卷當然不會承認了,很是平靜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可是,你的語氣還有表情都在告訴我,你在生……唔……」
雲秀那麼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某人那熾熱的溫度給包圍了,霸道帶著不可抗拒的吻落了下來,讓雲秀絲毫掙月兌不了,堅硬的鐵臂緊緊的禁錮著她,胸膛處傳來的那灼熱的溫度幾乎都要將她給熔化了一般。
她不由自主的回應了起來,絲毫抗拒不了他的熱情。
事實上,他很少會這樣的,這個男人的指控能力向來很驚人,這般兒女情長的事情他很少做,但是他一這樣,雲秀感覺自己就越是淪陷得厲害,最後只能任由著他掌控著。
「生完這個再給我生一個吧,要是這個是兒子,那就再生一個女兒,要是女兒,那就再生一個兒子,女兒跟兒子全都給佔了,我看阿北那小子還能有什麼話說!」
雲卷狠狠的吻了雲秀一陣子,狂野的熱吻一路向下,直到觸模到那高高凸起的肚子,雲卷才收住了自己的動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自己都盡數的壓制了下去,不一會兒,那漆黑的眸子里又恢復了一片平靜。
匪夷所思了大半天,原來還是受慕煜北那小子給刺激的!
「阿北?」
雲秀氣喘吁吁的望著雲卷,有些疑惑了。
「哼,他說我們這一胎是個兒子,而他的是女兒,原本說好要是我們的兒子先生下來,那麼他的兒子就得叫我們的兒子老大,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是會鑽空子,趕著他生了女兒就不認賬了,而且,他跟我說只打算要一個而已。」
雲卷也不在意的將他跟慕煜北當初的約定說了出來。
「這個你們也能拿來賭?你們……」
雲秀有些無語的望著雲卷。
「你懂什麼,老子為自己的孩子爭得一點權力絕對沒錯,慕煜北是個老狐狸,難保他以後的兒子不也是跟他一樣,是個小狐狸,我們兩個都這麼安分守己,大良民的,以後孩子也是大良民,要是撞上老狐狸跟小狐狸鐵定是要吃虧的,更何況,這小子當初還大言不慚的跟我說我沒他行,事實證明,我絕對比他行!」
雲卷絲毫不避諱的開口道,臉上還拂過了一道勝利的表情,黑眸里的如同綻放出了萬丈光芒一般,絢麗無比。
听著雲卷這話,雲秀當下臉蛋就泛紅了起來,想必,男人似乎都很在乎這個的吧!
「你們怎麼還能拿這個作比較?」
雲秀忍不住紅著臉說了這麼一句。
「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情,好了,不說了,洗澡水我已經給你放好,現在馬上進去給我好好的泡個澡,衣服給你找好了就在床上,用我給你幫忙嗎?」
雲卷眯著眼深深的望著雲秀,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雲秀當下小臉便是一紅,吸了口氣,有些窘迫的別過頭,緩緩的站了起來,「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聞言,雲卷那俊臉上當下便拂過了一道邪魅的笑意,低沉的嗓音伴著讓雲秀更加窘迫的魅惑,「有什麼好害臊的?更害臊的事情都做過無數次了。」
「姚雲卷!你給我正經點!我洗澡去了,懶得理你!」
雲秀弄得一個大紅臉,這才往臥室走了去。
雲卷饒有興味的收回了眼神,「我就在書房看書,你有事就叫我!」
說著,將手里的毛巾遞給了從自己身邊越過的雲秀,然後也起身朝書房走了去。
剛剛推開書房的門,一陣冷風便驟然襲來了,雲卷不禁覺得一冷,迅速的按下了門邊的燈,幾個大步的走了過去,將窗戶關上了,起伏的簾子才稍稍平息了下來。
一身清爽的來到書桌前,轉身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書,然後往桌前的椅子里坐了去,開始漫不經心的翻看了起來。
雲卷跟自己的妹妹雲舒一樣,也是一個非常愛書的人,其實兄妹兩的愛好似乎都差不多,當初雲秀也就是注意到了這麼一點,所以很快就大致的了解了雲卷這麼一個人,因為出于之前對雲舒的欣賞,雲秀在感受到這個男人的用心之後,很快也就將這個男人放在了心上了。
自打那一次雲秀出了事之後,雲卷也感覺他跟雲秀之間的距離更近了,相比于之前將這段婚姻當做是一種履行的職責來看的話,現在他心里更是多出了很多的期待了。
雲卷當然知道那些是什麼,漸漸的,他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對這個女人上了心了。
將夾在書頁里的那個書簽取了下來,雲卷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手里的書本,只發現上面同樣也是做了很多的筆記,有他的字跡,當然,也有雲秀那清秀的字跡,雲卷大致的掃了一下,發現這女人同樣在很多的地方都有自己非常獨到的見解,早知道她是一個非常聰慧的女子了,就是沒想到她對心理學這麼一門課程是如此的精通了!真不愧是優秀的心理醫生了!
雲卷又皺了皺眉,合上了手里的那本書,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篇封面,黑眸里劃過了一道溢彩,正想做些什麼的時候,突然——
「雲卷!」
一道驚呼聲乍然響起,伴著隱忍的恐慌與痛苦!
雲卷大吃一驚,連忙站了起來,迅速的丟下了手里的書本,大步的朝臥室狂沖而去!
「阿秀!」
「雲卷!過來幫幫我!我的衣服勾到了,摔了一跤,好疼!」
雲卷剛剛沖進臥室里,雲秀那隱忍的痛苦的聲音便從浴室傳了過來。
雲卷心里已經,連忙朝浴室狂奔而去,打開門一看,只見雲秀正狼狽的坐在地上,一手護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支撐自己的身體,清秀的臉上盡是一片蒼白,額頭上全都是汗珠,身子正在劇烈的顫抖著,清眸里充滿了無盡的恐慌與痛苦。
「阿秀!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雲卷‘嗖’的一下,頃刻之間就來到雲秀的跟前。
「快點救救我們的孩子,我不要失去他,雲卷,我不能失去他!」
雲秀那晶瑩的淚珠頓時就滑落了下來,上一次的恐懼感一直都彌漫在她的心中,她已經夠小心了,想不到還是是會出意外,太痛苦了,她真的好害怕!
「不要說話,保存體力,我們馬上去醫院!」
雲卷心里也是異常的恐懼不安,但是他只能逼著自己平靜下來,一手抓過了一旁的浴巾往雲秀身上一卷,迅速的將她抱了起來,匆匆忙忙的往外面沖了去。
「吳伯!快點準備車子!」
雲卷陰沉一張臉慌張的抱著雲秀沖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姚首長跟吳伯從外面走了進來,連忙大吼了一聲。
姚首長跟吳伯一看到雲卷抱著雲秀慌慌張張的樣子,頓時也嚇了一大跳,但是也來不及想太多了。
姚首長首先就反應了過來,當下連忙大步的轉身,「快!我的車子還在院子里!」
一邊說著,一邊也跟著雲卷沖了出去……
——《假戲真婚》——逐雲之巔——
夜深人靜,翠園內倒也還是燈火通明一片。
舒適雅致的客廳內,慕家一家人正坐在沙發里看著電視。
「這下可好了,阿雅有了著落了,我這心里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現在啊,就耐心的等待著我的小曾孫的到來就好了。」
尹佩那平和的話語里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能不高興麼?慕思雅的事情一直都是讓慕家人頭疼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著落了,當然是高興得很了。
「媽,這下阿雅的事情定下來了,你也就不用這麼操心了,婚禮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就好了,阿蘭那邊你這段時間也花費了不少的心思,身體要緊。」
溫雅靜端著一盤水果走了過來,一邊微笑道。
「嘿!我身體可是硬朗的很呢!沒事!我也愛操心這事情,阿雅是家里的老ど,這婚禮也不能太寒酸了,一定也要風風光光的,唉,太好了,阿逸這孩子終于還是成為了我的孫女婿,這孩子我一直都是看著他長大的,非常的滿意這孩子,還好,阿雅懂得抓住機會,不然,要是肥水流外人田了,那還真是可惜了!」
尹佩笑眯眯的開口道。
「女乃女乃,其實阿雅也不錯的,肯定能找到好的,南宮逸跟他很合適。」
雲舒喝了口花茶,也應了一句。
「不錯是不錯,就是眼光也高了,不然……」
尹佩正說著,這時候,突然,雲舒擱在桌上的手機震了起來——
雲舒有些疑惑的擱下了手里的杯子,有些奇怪這麼晚了,父親怎麼突然還給她電話,當下便抓起了手機。
「喂?父親,是我,這麼晚了您還休息嗎?」
雲舒那柔和帶著尊敬的聲音傳了過去——
听到是姚首長打過來的電話,尹佩頓時也收住了聲音了,當下也有些好奇的朝雲舒望了過來,然而,只見雲舒剎那間,臉色就蒼白了起來……
「您說什麼……阿秀摔倒了,現在在醫院搶救!」
雲舒吶吶的重復著姚崢的話,清眸頓時迷茫了起來,一陣恍惚,突然感覺一陣渾身無力的,渾身癱軟的往沙發里栽了去——
「小雲!小雲!你還好吧?怎麼回事?」
尹佩迅速的移了過來,一把扶住了張皇失措的雲舒,很是關切的問道。
雲舒只覺得自己一身的無力寒冷,掙月兌了尹佩的攙扶,掙扎著從沙發里站了起來,「阿秀出事了,現在正在醫院里搶救,我,我要去看看他,我馬上要去醫院!我得趕過去看看!」
雲舒一邊說著,一邊踉踉蹌蹌的走到矮桌邊一把拉開了抽屜,抓過了車鑰匙就要往外面沖了去。
「小雲!你等于一下!這到底怎麼回事!什麼阿秀出事了?你先不著急,這大冷天,你得加件衣服,而且你也不方便開車啊!」
溫雅靜連忙一把拉住了雲舒,一邊朝旁邊的阿蓮吩咐道,「阿蓮,你馬上上樓給你們少夫人拿一件厚的大衣下來,還有,馬上打電話讓王司機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車。」
「是!夫人!」
阿蓮也緊張的應了一聲,連忙跑過去給王司機打電話,然後才匆忙的上了樓。
「小雲,先不要著急,先坐一下緩和一下,阿秀到底怎麼了?看你臉色這麼差,要不要想休息一下,你感覺還好吧?」
尹佩拉著雲舒坐了下來。
雲舒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的恐慌依然還是很濃郁,清冷的聲音里染著一絲隱忍的慌張不安,「阿秀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情況很危急,現在正在醫院里搶救,醫生之前就已經說過了,她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我很擔心,我很擔心她,一定不能出什麼意外,不然,以阿秀對那個孩子的在乎,她會崩潰的!車呢?車準備好了嗎?我要馬上趕過去看看!我哥可能還在部隊里,我得去陪陪她,媽,車呢?車準備好了嗎?」
雲舒憂心忡忡的開口,小臉更是蒼白了,掙扎了站了起來,也顧不上什麼,直接往外面急匆匆的走了去。
「小雲!」
溫雅靜也是一陣擔心,連忙追了上去。
「少夫人!先把大衣穿上吧!」
這時候,阿蓮也正好拿著一件厚厚的大衣從樓上下來了。
「給我吧!媽,我陪小雲過去了,您在家等著消息就好了,等南哥回來跟他說一聲就好!唉,這都什麼事呢,怎麼好端端的又出了意外了!阿秀這孩子,還真是命苦!我過去了!」
溫雅靜滿臉的擔心,自己也顧不上披一件外套了了,抓過了阿蓮手里的大衣,自己也是穿著一件單薄的家居服也跟著雲舒那慌慌張張的腳步朝外面走了去。
「哎!兒媳婦!阿靜!你也等一下啊!加件衣服!你也只穿了一件衣服而已!阿靜!」
尹佩望著溫雅靜也慌忙追出去的身影,忍不住也是一陣無奈了。
「老夫人……」
阿蓮望著一臉無奈憂慮的尹佩,頓時也有些束手無策了。
「唉,怎麼又出了這樣的意外呢?算了,阿蓮,你回去給你夫人找件衣服,我也回去換身衣服,我們也趕過去看看吧,阿秀這孩子,怎麼這麼多磨難?前不久不是才剛剛……唉,這可怎麼辦?對了得問問他們在哪個醫院,你快點去把衣服找過來吧,我先上樓了!」
「好的,老夫人,我現在就去!」
阿蓮這又匆匆忙忙的忙活去了。
而雲舒匆忙的走了出來,挺著笨重的身子,才剛剛一走出別墅,一陣寒風立馬就侵襲而來了,讓她禁不住打了一陣哆嗦。
「小雲,你等等我!」
這時候,溫雅靜也追了上來了,很快就將那厚厚的大衣朝雲舒的肩頭披了去,「把衣服披上吧,外面很冷,大平安夜的,這天氣也是冷得厲害,當心別著涼了!」
「媽!您先回去吧,我自己過去就好了,父親在那邊的。」
雲舒悠然轉過頭,看著溫雅靜也是一身單薄的家居服,這下子才有些回過神來了,然而,眼里的驚慌依然還是沒有消散半分。
溫雅靜搖了搖頭,「那不行,我陪你過去吧,不然也不放心,阿秀這孩子我也挺擔心的,一起過去看看吧,我沒事,車來了,快點上車吧,外面冷,快點!車上暖和點!」
說著,王司機已經將車子行駛到門口了,溫雅靜心里也很緊張,索性就是拉著雲舒一起朝車子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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