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煜北回到房間的時候,小偏廳里一個人也沒有,連燈都沒有開,遠遠站在門口一看,就隱約可以看見從臥室的門縫里傳來幾道淡淡的幽光。
慕煜北走了進去,輕輕地合上了門,站在門口思量了一下,然後才朝臥室走了去。
推開臥室的門,雲舒剛好洗完澡,擦著半干的頭發從浴室里出來,身上也不過是僅僅披著一件黑色的睡袍,腰間用一根柔軟的腰帶系著,潔白的肌膚散放著淺淡的光澤,遠遠站在門口隱約都可以聞到她身上那道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玲瓏有致的身段沐浴在暖暖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魅惑誘人。
看到眼前這幅景色,男人那深邃的眼神忽然停滯了一下,愣是站在門邊沒有動,而雲舒也很快的發現了臥室里多出了一個人,連忙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只見男人那深不可測的眸光正毫不掩飾的落在自己身上,而,正當她蹙著眉也望著他的時候,那男人竟然又一手拉開了門,很平淡的收回了眼神,走出了臥室。
怪人一個!
雲舒微眯著眼,望著乍然消失在門外的身影,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走過去取了件外套往肩頭披了去,也出了臥室,然而,卻不見慕煜北的身影,連書房的燈都是暗的,雲舒思量了一番,倒也沒有想太多,打算去書房找本書來消磨一下時光。
跟翠園那邊一樣,明淨整潔的書桌後面的書架上擺滿了書,雲舒將手上的毛巾往椅背上一掛,徐步走了過去。
很多類型的書都有,大多數是企業管理類,或者人文地理之類的書籍,雲舒對這些倒不是很感興趣,目光接著往上移,終于在書架的最上一排發現了散文詩集類的書籍,這倒是勉強可以看看,想著,素手一抬,便往上伸了去,然而,以她一米六來的高度,根本就夠不著書本,即使她很努力的踮起了腳。
然而,就在她皺著眉頭郁悶著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陣熟悉的冷香拂了過來,一只大手從身後伸了過來,很快的取下了那本書。
雲舒這才徐然轉過身,卻撞上了一堵溫熱的牆,迅速地抬眸一看,正是慕煜北,手里還揚著那本書。
「能不能不要這樣一聲不吭就出現在我的身後?多大的膽子也不夠你嚇!」雲舒蹙著眉,有些惱怒的難著男人,素手一揚,就想搶過了他手上的書。
而慕煜北輕輕一抬手,避了過去,平淡的眸光淡然掃了雲舒一眼,很眼尖的發現了她手腕處的淤青,當下眸光就陰沉了下來。
「那爪子怎麼回事?」慕煜北開口問道,眼神一直停在雲舒那縴細的手腕處。
「什麼?」雲舒一時反應不過來,被他這麼一問就愣住了。
「我說你那爪子是怎麼回事?」
慕煜北覺得打自從跟這個女人一起之後,自己簡直快要成為復讀機了,她總是中意讓他把話再給她重復一遍!
雲舒愣了一下,順著男人的目光望了去,很快就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淤青,應該是剛剛跟付子鳴爭執的時候落下的,那男人力氣還真大,一個掙月兌而已竟然還能留下這麼一片淤青,想到這里,緊接著又感覺到了手臂上忽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想來,應該是被方怡暖給抓的,難怪剛剛洗澡的時候熱水這麼一泡也是生疼生疼的,倒也沒太在意。
伸手輕輕的揉了揉那淤青的手腕,微微的疼痛傳來,淡然回了一句,「沒事,不小心踫了一下。」
「這個搪塞的理由你不覺得沒有創意嗎?」慕煜北的語氣很平淡,但是,雲舒卻隱約可以感覺到那平淡之中微含著的冷意。
雲舒吸了口氣,緩緩地低下頭去,「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付子鳴跟方怡暖,發生了一點小沖突,女乃女乃給我解了圍。」
雲舒當然不是傻瓜,這時候,你還想說什麼隱瞞,那就是真的成了傻瓜了,約模他應該在尹佩那里聞到了一些風聲了。
「行了,我也不想小題大做,一點小傷而已,把書給我吧,趕緊洗澡去,我給你放好了水,我得給薇薇打個電話。」
听了雲舒的解釋,慕煜北的眸光才軟下了幾分,「先給你上藥吧,爸那里有跌打酒,我去給你拿。」
說著,將手里的書往書桌上一扔,徐然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書房,雲舒搖了搖頭,也只能暗暗嘆了口氣,抓過書桌上的書,也跟了出去,隨意倒了一杯熱水,然後便悠閑的躺在沙發上,捧著那本書,細細的翻看了起來。
正是徐志摩的一本散文詩集,望著封面雲舒悠然笑了笑,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會中意這些悲春傷秋,看了就讓人覺得沉郁的文字,在雲舒的印象里,好像也听說過這麼一位著名的現代詩人吧,小時候還學過他的那首著名的《再別康橋》來著。
緩緩翻開了封面,映入眼簾的,是幾行十分蒼勁有力自然灑月兌的字體,淡紫色的書頁,隱約之間微微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那幾行字是這麼寫的——
走著走著,就散了,回憶都淡了;
看著看著,就累了,星光也暗了;
听著听著,就醒了,開始埋怨了;
回頭發現,你不見了,突然我亂了……
後面落款處只是簡單的寫了一個英文字母‘N’,很明顯,如此龍飛鳳舞的字體,必然是出自男人之手,雲舒忽然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想了想,難不成,是那男人寫給他之前的女朋友之類的不成?這詩也太那個什麼了吧?
「那是爸送給媽的東西,那時爸剛剛的調任西北,媽沒有隨軍,這是爸托人從西北送回來的給媽的生日禮物,媽一直都很中意這些詩詞。」
就在雲舒失神的時候,一道平淡而低沉的聲音刷過了耳際,雲舒乍然一驚,微抬起臉,很是驚訝的望著慕煜北,又望了望手里的書。
「你說什麼?這書……這是爸寫給媽的?」
雲舒有些不敢置信,就慕向南那樣的人,他,他怎麼可能會寫這樣的東西?「嗯,有些不敢置信,對嗎?覺得以爸的性子,斷然不可能會做這些事情?」慕煜北徐然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瓶藥酒跟棉簽,挨著雲舒坐了下來。
「其實,爸爸曾經也是風流少年,直到他遇見了媽媽,他才萌生了結婚的念頭,他們只見過兩次面就結婚了。」慕煜北淡淡道。
「只見過兩次面?」雲舒又怔了一把。
慕煜北點了點頭,一邊打開了瓶蓋,小心翼翼的拿棉簽沾了些藥酒,而雲舒見狀,也很配合的把手伸了過去,男人輕輕的抓住了她的那只手臂。
「嗯,所以,相對來說,我們跟他們還不算在同一檔次,他們比我們要干脆得多。」說著,便往那淤青處上藥。
雲舒一听,不禁挑了挑眉,唇邊勾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看你這話,仿佛這事情有多光榮似的,這要是婚後忽然感覺不合適,或者相處很困難,那兩人豈不是要後悔死了?我覺得還是先了解好了比較妥當。」
女人的話令男人頓了一下,很快,那淡淡的聲音便繼續了,「你當初有考慮這些嗎?我記得那時候你爽快得很,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往民政局里拽。」
男人此話一出,女人立馬就不樂意了,這分明是誹謗,黑白顛倒!
「我怎麼記得是你自己迫不及待的求我當天早上就跟你奔民政局?還大言不慚的讓我以身相許,也不知道拿這套騙了多少女人?我很懷疑這東西就是你寫的!」雲舒不懈的瞥了男人一眼,沒有服軟的架勢。
男人倒是淡定,沒有因為雲舒的話而感到任何的不愉快,清俊臉上反而還勾出了一道淺淺的漣漪,語氣難得伴著一絲純粹的溫和,「你明天可以問一下媽,她可以證明我是清白的。」
邊說著,邊放下了棉簽,動作輕柔的給雲舒挽了挽袖子,看到那幾個指甲抓破的紅印,免不了又皺了皺眉,「以後小心點,不然,什麼時候把自己給交代了都不知道,那兩個人跟你有仇不成?這麼整你?你怎麼不整回來?對我都沒見你這麼客氣。」
「你想明天又讓我上頭條見報不成?警察毆打公民?眼下誰不是生活在大曝光的社會當中?哪一天我被拉下馬了,你還能把我給捧上去?父親估計都要抽死我。」雲舒嘆了口氣,明處的生活就是這麼憋屈,為了所謂的正義與道德,「其實有時候都有些後悔走上這條路了,寸步難行,步步驚心,我說我想做個片兒警,父親就說我不上進,雖然父親也說得在理,過些年,他要是下來了,就得操心我了,哥那人還好,現在已經混得不錯了,再過些時日,也會奮斗到父親那個位置,而我,卻不見應付得過來。」
「你可以選擇退下來,跟我一起干。」
「什麼?退下來?跟你干?開什麼國際玩笑,我一警察進你公司能干些什麼?監督你,時刻提醒你不要做違法的事情?」雲舒不以為然的笑道。
「你可以給我做保安,看門的!」男人平淡的回了一句。
雲舒頓時清眸就燃起了一片火花,怒了!揮著手里的書‘啪’的一聲拍上了男人的頭,冷然道,「你也可以給我們警局看門!就看你這德行!」
「再干什麼呢?這麼熱鬧?煜兒,你惹小雲生氣了不成?」
雲舒的書剛剛飛了出去,一個溫柔如水般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迅速抬頭一看,只見溫雅靜正端著托盤,一臉詫異的站在門邊,默默的望著她跟慕煜北。
「媽……」
雲舒那淡雅的小臉上忽然染上了一絲尷尬,心底有些忐忑了,溫雅靜必然是看到她剛剛拿書打了那男人的頭,這,她會不會對自己有什麼看法,會不會以為她有什麼家庭暴力的傾向……
清淡的眼神朝慕煜北望了去,而他卻是淡定的收起了藥酒,轉過頭望向了溫雅靜,低聲道,「這麼晚了,媽還有什麼事嗎?」
「勞累了一天,天也挺涼的,擔心你們著涼,特地熬了一些姜湯,你們都喝一些吧!」
溫雅靜緩緩的走了過來,將托盤一擱,很快就彎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書,隨意翻了幾翻,秀眉便輕輕的皺了起來,「小雲,是不是煜兒惹你生氣了?打起來了?」
似乎感覺到溫雅靜的語氣不太對,雲舒頓時有些無措了起來,要是男人說的是真的,那是慕向南首長送給溫雅靜的禮物,那自己剛剛的行為可就是大大的不尊重了。
「媽,沒事,我跟她鬧著玩而已。」慕煜北回道。
溫雅靜這才松緩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拍掉書上可能沾著的灰塵,「這書怎麼會在你這里?我說我找了好些天都沒有找到。」
「是阿雅拿過來看忘了放回去了。」
溫雅靜嘆了口氣,「這孩子,老喜歡把東西弄得亂糟糟的,唉,好了,你們快點把姜湯喝了,早點休息吧,小雲明天不是說要跟阿雅一道逛街去嗎?先去你姐姐家里吃個飯吧,煜兒,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你們過去就行,我明天回翠園。」
「什麼?回翠園?你女乃女乃正說讓你們倆這幾天就在軍區待一段時日,你姐說小雲體質不太好,要調養一下,不然以後懷了寶寶身體會吃不消的,住這邊有我跟你女乃女乃照應著,不是更省事嗎?」溫雅靜不贊同道。
「翠園那邊不是還有鄭伯跟阿蓮他們嗎?我住那邊習慣了,舒兒,你明天直接回翠園,我先進去洗個澡,媽,您就早點休息吧。」
每次一說到這個事情,慕煜北就避而不談,倒不是他不願意跟他們一起住,就是感覺自己一個人住著可能會更方便更安靜一點,況且,這女人也會住得不自然,還不如兩夫妻自己住,平時有時間就回家轉轉,這便是很好了!
慕煜北就是這個脾氣,他要是不樂意了就不搭理你,這也是讓溫雅靜感到非常的無奈,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治得住他!
「等等,煜兒,媽不攔你,你的先把這姜湯給喝了!身體要緊!」溫雅靜只好退步了。
男人倒也爽快了,一手端過那碗姜湯,幾口喝了下去,有些辛辣的味道讓他忍不住輕咳了幾聲,溫雅靜也是有些擔心了起來。「沒事吧?身子不舒服一定要跟我們講,唉,這病根落下,可真麻煩了。」
……
辛辣的味道甚是有些難受,男人皺了皺眉,一手抓過了雲舒手里的水,二話不說灌了幾口下去,總算是舒服了很多,將杯子擱了回去,然後便默不作聲的往臥室走了去。
溫雅靜這下也算是滿意了,便又催促起雲舒來,雲舒無奈,便只好照辦。
「媽,先坐一下吧,我給您倒杯水吧。」
輕輕地擱下手中的杯子,雲舒十分利落的站了起來,給溫雅靜取來了一杯熱騰騰的水。
溫雅靜點了點頭,手里就抓著那本書,緩緩的坐了下去。
「這書……」雲舒淡淡的開口,清眸靜靜的望著溫雅靜那溫婉動人風韻尤存的臉,不難發現,此刻的她,臉上的笑容很溫柔,寶貝似的模著手里的書。
「這書啊,你爸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那年他去了西北,我們夫妻兩一年到頭也沒能見多少次面,煜兒跟他姐姐也都還小,我在學校還有工作,所以不方便隨軍。」溫雅靜微笑的望著雲舒,解釋道,「別看你爸爸粗人一個,其實他還是挺心細的,挺會關心人的,我那時候就是家里惦記著,所以才見了兩次面就跟他奔結婚去了,這婚後,爭吵的事情不斷,可是每次,都是你爸讓著我,我要不搭理他,他就受不了了,煜兒這孩子,作為媽媽,我當然了解自己的孩子,他跟他爸爸的性子其實都還是挺相似的,就是沒有你爸爸那份熱情罷了,這那天你們夫妻兩要是鬧了矛盾,你就別搭理他,媽相信,沒過多久,他就會眼巴巴的又給你黏上來了,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媽給你教的這招,你可要用好了。」
「媽……」
雲舒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這,婆婆怎麼教自己的兒媳婦對付自己的兒子不成?
看著雲舒一臉茫然甚至有些驚訝的樣子,溫雅靜又笑了笑,端起水,淺淺的喝了一口,才繼續道,「其實我就是希望你能管得住煜兒,這家里,他誰的賬都不買,你可別看他平日里一副冷淡平靜很好說話的樣子,這性子要是拗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今晚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唉,是我從小就太慣著他了,還有阿雅也是這樣,還有你姐姐,我為了他們三個孩子都操心死了,出了什麼事情也都不跟家里講,這家人是要來干什麼的?」
溫雅靜說著說著,後面便只有深深的嘆氣搖頭了。
「媽,放心吧,姐姐她不會有事的,前幾天跟他一起去見了姐姐跟姐夫,曼曼真的很可愛,我相信他們一家子定然幸福。」雲舒感覺到溫雅靜心情似乎有些沉郁了,于是便開口勸慰道。
「唉,你就別勸我的,我自然有我操心的道理,他們兄妹三,可能就要算是你姐過得最辛苦了,你姐跟你姐夫原本是一個學校的同學,畢業後,又同時被分配到了S大醫院,你姐夫的家境不是很好,父母原本只是很普通的職工而已,熬到現在,他爸爸倒也熬成了稅務局那邊的副局了,我們擔心她嫁過去會吃苦,起初都是不同意的,你姐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頭,人又老實善良的,心眼很直,要沖突了,吃虧的定然是你姐。」
說到這里,溫雅靜語氣忽然就變得格外的沉重起來了。
「後來,是你姐還是執意要嫁過去的,還不顧我們的勸阻,弄得幾乎要跟家里決裂了,那時候,你姐夫也表現得很好,所以我們沒有辦法,也就同意了,可是,我們怎麼也想不到,還沒嫁過去多久,你姐就流掉了一個孩子,她婆婆對她不好,那次無意中起了沖突,摔下了樓梯,就這麼給沒了,你姐很傷心,後面大家心里也都很明白,從來都不在你姐面前提起這件事,你姐夫自己心里也很明白,所以就從家里搬出來住了,你姐夫兩兄弟,他是老大,要擔當的責任很多,所以那時候生活也是非常的艱苦,是你爺爺女乃女乃還有你爸給想的辦法,在醫院附近給他們弄了一套還不錯的公寓別墅,讓他們自己生活的,這往後才慢慢的好了起來,你姐有什麼事情都是一個人藏在肚子里,我看她最近很憔悴,所以就擔心她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麼事情。」
流過一個孩子?又是婆媳問題?心底不禁暗暗吸了口氣,這事情依然還是那麼嚴峻,然而,這麼一想,頓時覺得自己很是幸運,還好,溫雅靜也是一個很溫婉善良的婦人,不然,以她的性子……
雲舒輕輕的點了點頭,「姐姐看起來是一個很文靜的人,我覺得她很像媽你,既然擔心,那明天就一起過去看看吧,事情會解決的。」
溫雅靜只得點頭,回道,「希望吧,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我也回房了,你把明天還得早起出操呢!」
「好,媽晚安!」
「晚安!」
……
溫雅靜離開以後,雲舒便是坐在沙發里思量了很久,然後才回到了臥室,慕煜北已經悠閑的靠在床頭看書了。
默不作聲的梳洗了一番出來,便敏銳的感覺到有一道銳利深沉的視線正盯著她看著,乍然抬頭一看,果然發現慕煜北正一臉高深莫測的盯著她。
「怎麼這麼看著我?」雲舒問道,一邊朝床邊走了去。
「媽都跟你聊了什麼,這麼久?」慕煜北靜靜的望著雲舒那張小臉。
雲舒將肩頭的外套一扯,往櫃頭前的椅子上扔了去,一把掀開被子,悠閑的躺了進去,淡淡回道,「是姐姐的事情,都猜著她跟姐夫可能出現了問題,媽打算明天過姐姐那邊住幾天,阿雅說想逛街,所以陪著她一道,先過姐姐那邊吃飯。」
聞言,慕煜北便沉默了下去,銳利的眸光也沉寂了下來,將手里的一合,往櫃頭一扔,隨手將燈給關上了,然後也緩緩的躺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雲舒此時忽然感覺胸口悶悶的,好像有些壓抑了,淺淺的吸了口氣,一個翻身,背對著他側躺著,她邊上的燈並沒有關上,還有大床中間那張微弱的暖暖的橘黃色小燈,或深或淺的柔和的光線靜靜的流淌著,但是,誰也沒有說話,一時之間,這臥室很是安靜。
然而,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男人隱隱約約听到女人好像又嘆了一口氣,緊接著,清淡沙啞的聲音響起了,「你怎麼不說話了?其實你是知道姐姐跟姐夫的事情,對嗎?」
雲舒此話一出,慕煜北忽然感覺心里有些煩躁,雙臂一曲,雙手便枕在腦後,「知道一些,連阿雅都知道了,阿雅說那是所謂的什麼七年之癢,好像都的經歷的,我曾經問過姐了,她不願意說,我也沒堅持,她一向不中意別人太過于熱衷她的事情,熬不住,她自然會開口。」
慕煜北跟慕悠蘭是雙胞胎,其實心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應的,兩個人性子都一樣,習慣了自己獨立承擔,這事要是換做慕煜北自己,估計也是這麼干的。
往後,雲舒也沒有再繼續追問,適可而止吧,她似乎可以感覺到,男人的心情似乎就不是很好了。
清亮的眸子默默地望著台燈綻放出來的那淺淺的柔光,一道靈光忽然從自己的腦海里一閃而過,終于想起了自己在C市買的那個所謂的禮物,于是連忙掀開被子又爬了起來。「怎麼了?」男人也有些疑惑的微微仰起身子,望著滑下床去的女人。
「給你看樣東西。」雲舒一邊說著,一邊披頭散發的朝衣櫃走了去,很快就翻出了之前的行李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禮品盒一樣的東西,然後才折了回來,又穿回了被子里。
「什麼東西?」男人有些疑惑的望著女人手里抓著的小盒子,二話不說直接搶了過去。
雲舒淡然一笑,輕聲回道,「這個就是那天在C市的燈飾店買的。」
雲舒這麼一說,慕煜北忽然想起那天的情形了,那時候他好像正在跟她通話吧,然後她就听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後面這電話就生生的給掛斷了,想到這里,男人的臉似乎就陰沉了下來,俊眉也深深的皺了起來。
「你是想跟我說這東西就是那天的男人給你送的?我沒錢給你買禮物了,就讓你這麼饑渴隨便拿人東西?人家送什麼你就都給拿著?」語氣很是平淡,但雲舒還是可以從里面听得出那幾分冷意。
此話一出,雲舒立馬就蹙了蹙眉,她怎麼感覺這話里頭似乎有些秋後算賬的意味,以為自己听錯了,連忙抬起頭一看,便迎上了男人那原本沉寂的雙眸似乎燃起了一道難以察覺的火花,然而听著那語氣,雲舒實在是不舒坦,當下就冷著聲音頂了回去,「我說你這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這是我自己買的,原本打算送你,既然嫌棄我也不勉強你收著,還給我!」
說著,側身而起,身子朝男人那邊越了過去,素手一揚,打算將東西給搶回來,冷不防,男人的動作倒是利落,長臂一伸,避了過去,另一只空余的大爪順勢往女人腰間一摟,柔軟的觸感傳來,一陣淡淡的清香從鼻間緩緩流過,他當下就感到一陣空白正以一種可怕的速度侵襲著自己的腦袋,有些吃力的用那僅存的可憐的理智沙啞的喊了一聲,「行了,別鬧騰,我看看是什麼。」
說著,暗暗的轉過臉去,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才緩緩的放開了雲舒,正想打開了禮品盒,而雲舒這下也安靜了下來,她現在整個人就這麼趴在他的身上,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他那有力的心跳,清新特有的微冷的氣息拂來,熟悉的暖暖的溫度隔著兩人的皮膚互相滲透,多少讓她有些不自然,感覺不舒服,于是雙手一撐,想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才這麼輕輕一動,男人立馬就伸手重新圈上她的腰肢,還不知死活的拍了拍,低沉有力的嗓音帶著不容反抗的意味,「別動!長跳騷了?就這麼給我趴著,我看看是什麼東西!」
一邊說著,索性那爪子就直接圈到了雲舒的後背,利落的拆開了禮品盒,很快,就從里面取出了一盞漂亮精致十分獨特的菊花小燈,稚女敕花瓣潔白中略染著一些淡淡的青色,青女敕的枝蔓,輕輕的托著那朵美麗的花朵,模到了底座的開關,輕輕的按了下去,立馬就看到一道溫暖的光線緩緩的在花瓣上流淌著,煞是好看。
「挺耐看的,不過,你送這手電筒一樣的東西給我做什麼?」
俊雅高貴的少爺並不覺得這燈有什麼意思,除了能用來看而已,不過既然她說送他的,他倒也高興。
男人這話一落,雲舒就不高興了,秀眉一皺,就想掙開男人的鉗制,「不中意就別要,不勉強,你見過有這麼好看的手電筒?」
「我沒說不中意,你……」
男人使勁的摁住了女人的腰,讓她動彈不得,眸光一低,從盞燈上移開了,正想看向女人,而才剛剛那麼一掃,眼神一沉,所有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雲舒自然是很敏銳就感覺到了男人的不對勁,抬頭一看,只見他那眼神很是沉寂,正朝她看著,雲舒順著他的視線望了去。
貨!經過她剛剛那麼一番奮斗,睡袍的領口大開,酥胸半露,這賤男人哪里不瞧就盯著她那一片雪白看著。
「你那眼楮給我放老實點,不然我直接戳瞎……唔……」
算了,把持不住就不勉強,不干,親總是可以的,男人想了想,也不想錯過這麼難得的機會,不過,這女人的話還真令人有些發指!
——《假戲真婚》——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身邊的男人已經不在,梳洗收拾了一番,便下了樓,果然,就在小客廳里發現了慕老總裁跟尹佩正悠閑的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爺爺女乃女乃早上好!」雲舒利落的走下了樓梯打招呼。
慕老總裁跟尹佩夫妻兩一起朝雲舒望了去,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
尹佩笑吟吟的望著雲舒,聲音很是和藹。
雲舒點點頭,走了過來,回道,「還好,爸媽,跟阿雅呢?」
「你爸去軍區了,你媽出去置辦點東西,等下給你姐送過去,阿雅還在睡著呢,可能這段時間累壞了,由著她吧,等她餓了會自己醒下來吃東西的,先做一下吧,佣人正在準備早餐,阿北好像出去了,等著他回來一起吃早餐吧。」
尹佩說完,又繼續低下頭,看她的報紙,雲舒也坐了下來,倒了杯水,淺淺的喝了幾口,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听到尹佩傳來一陣嘆息聲,乍然抬頭一看,只見老人家正皺著眉頭盯著報紙看著,那眼神十分的怪異。
「哎喲,老頭子,你看看,現在這年輕人怎麼都這樣了?做這種事情也不找個偏僻的地方,又給記者撞到了拿來當版頭了吧?唉,這時代真是越來越開放了,哪像著我們那年代,連說句話都臉紅著,你看看,像什麼話!」
尹佩嘆著氣,拍了拍坐在自己身邊的慕老總裁,將手里的報紙湊了過去,很快,慕威遠就將視線從自己眼前的報紙上移開了,朝尹佩手里的那張報紙望了去,眉頭皺了一下,但很快就舒緩開了。
「這事見得還少嗎?年輕人,這有什麼?」慕威遠不以為然的收回了視線,又繼續他的閱讀。
「唉,我跟你說不通,你們男人都這樣,懶得跟你說,我去看看我那菊花看了沒有!」尹佩不屑的揮了揮手,腰輕輕彎,將手里的報紙往桌上扔了去,然後起身往外邊走了去。
雲舒不免一陣詫異,徐然伸手將那份報紙拿了過來,細細的翻看了起來,只見,尹佩剛剛翻到的那個版面上正被一副情侶浪漫的雨中擁吻圖給佔滿了,相片是從側面拍的,並沒有看得清那對情侶的臉,就隱約可以看見,那圖中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身材頎長,被他擁在懷里的女人則是一身淡米色的洋裝……
這幅畫面,怎麼……怎麼看著竟然還是如此的眼熟?雲舒怔了一下,連忙定楮一看,如此熟悉的場面,這不就正是她昨天跟男人那什麼的時候的鏡頭嗎?這怎麼會被拍到了?
雲舒心底不禁微微漾過了一道恐慌,連忙順著那幅巨大的圖往下看……還好,上面確實是寫著一篇感人的愛情故事,就是拿了他們的相片做插圖而已,想想剛剛尹佩那表情,雲舒心里不禁暗暗叫苦,這都算什麼事啊!
「怎麼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一道低沉有力的嗓音響起了。
雲舒這才拉著一張臉緩緩的抬起頭,慕煜北那張清俊平靜的臉就出現在了眼前,徐然輕嘆了口氣,將手里的報紙遞給了慕煜北,「你看看吧,怎麼回事?這樣也被拍到了,剛剛女乃女乃那臉色可是不好看,不知道有沒有認出是我們,怎麼最近就是跟這些媒體這麼有緣分?」
慕煜北利落的接過了報紙,一邊翻看著一邊往沙發里坐了去,倒是淡定得不行,「拍的角度不怎麼好,誰能認得出是我們,擔心什麼?」
「你中意成為名人上報紙並不代表我樂意,要別人知道了是我們,人家會怎麼想?」雲舒不滿的瞥了男人一記,心里自是憋屈得很。
「怎麼想?能怎麼想?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們是合法夫妻,你說別人還能怎麼想?」慕煜北不以為然道。
雲舒緩緩的收回了眼神,深深的吸了口氣,她覺得,她真的是低估了這男人厚臉皮的程度,跟著男人說話,她遲早會被氣得內傷的。
「傷風敗俗,我的清譽都毀在你手里了,撞上你還真是沒好事!」雲舒忍不住低斥了一句。
‘咳咳!’就在這時,一個輕咳聲響起,雲舒頓時一怔,剛剛被這男人擋住了視線竟然忘記了這小客廳里還坐著慕老總裁呢!
美眸一抬,望向了握著拳頭微微壓在嘴邊,眼神依然停駐在自己眼前的報紙上的慕老總裁,雲舒此刻有一種想撞牆的沖動,完全是不打自招!
慕煜北眼角的余光一掃,看到了女人那懊惱而隱忍的憤怒的表情,一時之間,竟然感覺心情很好,俊眉一挑,沉聲道,「你自己闖的禍,那就自己攤著吧。」
「爺爺……」
雲舒有些難為情的望著慕威遠,怔怔的開口道。
「呵呵,放心吧,爺爺什麼也沒听到,你們哪,抓緊了,明年爺爺就等著你們給我交代了,年輕人,熱情一點是好事,不然等趕上像我們一樣,你就熱情不起來了,放寬心!」
慕威遠笑眯眯的望著雲舒,一臉的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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