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只記得,那晚上的藍秀英精神很好,一直拉著雲卷的那只大手拍了又拍,親切又和藹,兩個人就好像很久沒有見面的祖孫一樣,親切的聊這又聊那的,雲秀一直都站一旁,藍秀英好像都把她給忽略了,跟雲卷聊得很開心。〔中文〕
看得出,老太太的心情似乎挺好的,雲秀也就沒有插嘴了,就是靜靜的站在雲卷的身後,一直听著他們聊著,老太太一點也不掩飾著對雲卷的滿意和喜愛,除了從雲卷嘴里套一些想要的消息之外,也時常將雲秀的事情透露給雲卷听,說的,可都是雲秀一些不為外人知道的事情,這讓雲秀很是尷尬,所以也偶爾會輕咳幾聲,示意藍秀英給她留點面子,然而,每每這時刻,她就免不了受來著藍秀英的一記白眼。
說到後面,其實明眼人都能感覺得出來藍秀英這就好像在交代後事了一般,說了一些什麼托付的事情,這一點讓雲卷有些驚訝,然而到底也是有過見識的人,雲卷倒也自然了,後來,幸虧護士過來監督說應該休息了,老太太這才依依不舍的躺了下來去休息了,而雲秀這時候也總算松了一口氣,這要麼繼續往下說,還不知道都要扯到一些什麼了。
外頭的陽光很燦爛,暖陽的余韻透過依然還算是挺茂密的樹葉泄露下來,像一顆顆閃爍的小星星,就這麼坐在那被擦得很干淨的長椅上,太陽光還可以照在那微伸出的雙腳上,很是暖和,撇開其他的不說,其實這療養院的環境當真還是挺不錯的,就像這後院,就挺適合散步,下棋,或者隨意走走。
一身英俊威嚴的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安靜的捧著一本書坐在長椅上隨意翻看的女子,緩緩的將手里的水遞了過去,然後才側過身子,一邊往那個清秀淡雅的女子身旁坐了去,一身的霸氣灑月兌。
雲秀察覺到了自己眼前伸來了一個東西,這才悄然從書頁上移開了視線,眸子一抬,便看到了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
「謝謝。」低聲到了一句謝謝,雲秀才接過了水,也不客氣,直接擰開瓶蓋喝了幾口下去。
雲卷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謝意,微眯那銳利的眼楮,淡淡的望了望那有些西偏了的秋陽,低沉的開口了,「外婆的情況,我也知道了,你有什麼打算?」
是很平和的關切的語氣,雲秀自然還是听得出來的,只是這話一問出來,雲秀又只能重新栽回那痛苦的掙扎之中。
她已經不會再為這樣的問題驚愕了,這幾掙扎了這麼久,也就是這麼的接受了事實,唯獨不可避免的是,每當提起這事情,難免也會心疼,她承認她當真沒有辦法看著她唯一至親的人的生命一點一點的在自己的面前耗盡,而她所能做的,就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
心里是這麼想著,所以所有的悲傷頓時也就像那決堤的海,洶涌澎湃的襲了過來,逼得她不得不彎下了腰,很是無助的將自己那張慘白的小臉埋進了膝蓋里,有時候就想大哭一場了,盡情的宣泄過後也許也會好一點,然而,這時候,任憑她怎麼逼著自己,卻不曾能掉下一滴眼淚。
她曾經跟雲舒說過,也許,她們的眼淚早就是流干了,即使像現在想用眼淚來宣泄一下自己,也變得無比的困難。
「人總是要經過這一關的,生死有命,有時候就這麼撒手而去,對他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解月兌,很多事情,倒也是變得純粹了,我們也不知道離去的人是否會像我們一樣留戀,但是,能有一段算得上美好的時光記在心里固然也是好了。」
雲卷那深幽的眼神潛著一絲飄渺了,淡淡的落在雲秀那縴細的後背上,自然是可以看到秋風拂過的,她那隨意披在腦後的,滿頭凌亂的秀發,有那麼一刻,雲卷竟然也覺得,這秋似乎比往年都還要來的蒼涼蕭瑟了許多了。
要雲舒說的話,雲秀一直就是一個很堅強的人,所以,也就是那麼片刻的悲傷過後,她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靜淡漠了,揚起了那清秀的小臉,欣然吸了口氣,這聲音很是平淡沉靜,「嗯,你說得沒錯,不管怎麼樣,總應該要感謝你的,外婆……這次終于也還是無力為了,听了醫生的建議,我也不想讓她過得那麼辛苦了,其實從我媽媽離開之後,她的心就已經很疲憊了,只不過那時候外公還在,還有一些念想,現在外公也走了,用她的話說,我也長大了,有擔當了,所以她心里的那份掛念就淡去了,讓她牽掛的媽媽,還有外公都在另一個世界等著她,說來可笑,明明知道不會有另一個世界的,可是這時候,我卻很期望那個所謂的世界是真的存在的,至少這樣,也許以後他們還能找得到對方,若是能團聚,倒也好了。」
很多事情,之所以覺得很困難,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有時候能把這事情看得簡單了,看得淡了,也許就也沒有所謂的困難痛苦了,這也是雲秀一直想要努力達到的,人若是真的能無欲無求了,那麼容易知足了,那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操心的了。
听了雲秀這麼一番話,雲卷那緊抿的唇線忽然勾出了一道淡淡的的漣漪,深眸里是古井不波的沉靜,「別想太多,不然也是獨自增添煩憂而已,不如好好的抓住最後的這段時光,努力地陪她走完她最後的人生吧,看看她都還有什麼還沒有達成的願望,記住了,人亦不僅僅是為了別人而活,其實更是為自己而活。」
雲卷並不覺得他是一個很會安慰別人的人,這一點跟雲舒是一樣的,不然,還能隨隨便便就成了兄妹嗎?所以,這會兒,說的這些話,並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這也是當初,他們軍部的一位首長跟他說的,那位首長的名字他當然還是記得的,那樣子也依然是清晰得很,這下,他那腦海里正緩緩的浮現出了那位老首長跟他說這話的時候,那副慈祥和藹的模樣。
「為自己而活?」
雲卷這話不禁令雲秀有了一些愕然了,徐然抬起那清淡的眼眸,饒有興味的望著雲卷,很明顯,是在等待著他的進一步的解釋。
雲卷接收到了雲秀投過來的眼神,淡然收住了所有淺淡的笑意,英俊的臉上已經換成了一副繃緊的沉寂,雲秀硬是望著他看了好半響,才听到他那有些低啞的聲音不咸不淡的傳來了,「听外婆說你是一名心理醫生?」
這話一落,雲秀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嗯,這心理醫生,我已經做了很多年了,說來也可笑,其實自己都是一個心理有病的人,還做什麼心理醫生。」
雲秀自嘲的笑了笑,詫然低下頭,看著自己腿上捧著的那本心理學著作,一時之間竟然覺得連那書本都在嘲笑她似的。
「醫者不能自醫,你問問那些醫生難不成他們生病的時候,還能給自己扎上一針?人總要經歷過一些事情,然後才能比別人看得更清楚,更明白,知道像你可能會說什麼無欲無求,然而並不見得你心里就沒有怎麼期盼,要知道所謂的修道者還渴望自己能道行更高深一些,所謂的遁入空門,也不過如此而已,不要以為自己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雲卷說話向來就是那麼一針見血的,很多時候,別看著他那麼沉默平和的一個人,這要論起教訓人來,也決計能把人傷得體無完膚了。/中文/
雲卷的一席話似乎也讓雲秀發懵了一把,然後好像也來了一些興趣了,頗為驚訝的抬起臉,幽幽的望著雲卷,尋思了一番,繼而才輕聲開口,「听你這話,好像都趕上了參悟了佛道了?不如就跟我說說你心里的想法?」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職業病犯了,這會兒,總習慣著用跟著她的患者說話的那語氣,跟著雲卷說這麼幾句話,雲卷也听得出來,她這問話的模式明顯就當他是問題男人了,尤其是她那期待而又饒有興味的眼神。
「參悟談不上,有時間中意琢磨一下佛道,這倒是真的,以你這看法,我想著,你也就是還沒有攤上什麼值得你牽掛的東西,不然,你也不會坐在這里能跟我講上那一堆了無生機的話。」
這麼一段話響起,雲秀乍然想起了昨晚她剛剛雲舒說的話,好像她也就是這麼說了雲舒,說她是因為現在沒有什麼牽掛,所以,她才總感覺到有些漂浮了,當時她還建議說,若是覺得合適了,就給那個男人生個孩子,那樣,也就有了牽掛了,然而現在,另一個男人,也就這麼跟她說了類似的話語,這不禁讓她有了一些愕然了。
雲秀忽然就這麼沉默了下去,明眸忽明忽暗的,也不知道心里都在想著一些什麼,雲卷也沒有打擾她,任憑著她自己一個人在那里琢磨著。
而,縱使這般坐著,這時間也是過得快的,陽光漸漸的淡了下去,秋風更是涼了,投在腳上的陽光早就不見了,兩個人也不知道是這麼坐了多久,直到雲卷抬眼看了看邊已經西偏了許多的秋陽,心知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才緩緩的起身了。
習慣性的整理了一番著裝,那一身帥氣的迷彩服被他整理的整整齊齊的,高大挺拔的身軀,帥氣威嚴的俊臉當然是引來了不少旁人的注目,在看到雲秀那一張美麗淡雅的小臉之後,又用那欣羨的眼神流連在這兩個人的身上。
「有些涼了,回去吧,我走了,再見,雲秀小姐。」
雲卷低沉的留下這麼一句,然後便利落的轉過身,步伐很是沉穩,一身淡然的負著雙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去。
听到那鏗鏘的腳步聲,雲秀這才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乍然抬起頭,也來不及想太多,對著那抹高大的身軀就喊了一聲,「等一下!」
這麼一喊,人也就追了上去,幾步就站到了雲卷的身後,雲卷也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轉過身子,雲秀這下子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突兀了。就那麼站在雲卷的身後,有點躊躇不安了起來,擱在身側的小拳頭松了又緊,松了又緊,閃爍的眸光一定,這才開口了。
「以後叫我……阿秀就可以了……你……以後……還會過來嗎?我……你那衣服我洗了,擱家里,沒記得拿過來,所以想趁著你過來的時候,再給你拿過來,希望……」
雲秀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這樣不安了,第一次覺得這樣的突兀,好像做了一件很讓她費解的事情,要在平時,她決計是不會有這樣的心思的,挺多也就是覺得那外套也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過後直接打听給他送過去就是了。
雲秀這斷斷續續的聲音一落下去,前方負著手,一臉冷峻深沉的男子那雙暗夜星辰般深邃的眼眸忽然掠過了一道細細的流光,就在雲秀那迷蒙的眼神中,他忽然緩緩的轉過身,那英俊威嚴的臉上乍然勾出了一朵絢爛如夏花般,洋溢著淡淡的溫暖的輕笑,低沉的語氣帶著感性的狂野,「如你所願,當然會過來,下次記得把我的外套還給我,那是軍部分配給我的東西,隨便遺失了,我是要做檢討的。」
這話一完畢,人又已經闊步昂揚的往前走去了,只給雲秀留下了那一道孤寂而霸氣的背影,他那股特有的狂野的清新氣息依然還在著,但是那個溫暖的笑容,卻淺淺的印在了雲秀的心里,讓她原本想邁開的步子卻忽然失去了方向似的,忽然不知道該要往哪里走,只能定定的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他漸漸的消失在小道的盡頭。
恍惚之中,好像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改變了,可是仔細一想,卻又發現,其實什麼也沒有改變,也許,是因為這秋風變得更涼了吧。
——《假戲真婚》——
夏凌薇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很忙碌的,今早接到了雲舒的電話的時候她早就上班了,最近因為事情積壓得太多了,這一下忙碌起來,根本也就是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但是她卻從來不會拒絕雲舒約見,所以,這才一掛上電話,便直接請了假,匆忙的網約定的地點趕了去。
駕著車來到了約定的地點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那個巨大的水榕樹下的那個清瘦的身軀了,一身淡米色的休閑裝,披散著一頭的秀發,正安靜地站在那棵巨大的水榕樹下眺望著遠方,那孤寂的身姿,除了雲舒還能是誰呢?
這里是一處高地,高地上生長著一棵參水榕樹,兩邊是高高築起的石牆,石牆之下是寬平的水泥大道。
「你來了。」
一陣細微的‘撲哧’聲傳來,是腳步踩在那干枯的樹枝上發出的聲音,一直負著手佇立在樹下,冷冷的看著高處之下的那美麗的江面,還有繁華的大都市的雲舒淡淡的開口了。
「怎麼大冷還跑這里來吹風?」
夏凌薇依然還是那麼的溫柔善解人意,淡淡的疼惜的語氣傳來,溫暖如春陽一般,說話間,縴細的身姿一閃,頃刻之間便已經站到了雲舒的身邊,美麗的水眸含著絲絲暖意,如果說跟雲秀處一起的時候,雲舒總感覺到自己很清醒,很自然,那麼跟夏凌薇在一起聊著的時候,雲舒更多的時候是感覺到溫暖,輕松,這溫暖便是來自于她那毫無保留的關心。
夏凌薇這話一落,雲舒便悄然笑了笑,低聲道,「這才什麼時候,冬還沒到呢,哪能就說著冷了?」
听到這話,夏凌薇頓時也只有聳了聳肩了,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我可不想跟你理論,這幾都沒有見你在辦公室,我送資料過去好幾次了,一次也沒有見到你,打你手機也總是關機的,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沒有你的信息,總是讓人心里擔心著。」
「放心吧,我能有什麼事情,即使有什麼事情,那也是好事,對了,凌風出國的事情怎麼樣了?我就是擔心這事情,所以找你出來聊聊。」
雲舒很是關切夏凌薇姐弟兩的情況,這麼一來,夏凌薇的弟弟,也就是夏凌風,即使一直沒有見過雲舒本人,心底也是一直存著感激的,艱苦人家的孩子,總是沒有那麼容易的,有時候,就是那麼簡單的扶持了一把,人家就是這樣將恩情銘記在心,更不用說像雲舒這樣在夏凌薇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了援手的了,這樣的恩情就等于放大了無數倍,所以,在夏凌薇心里,雲舒的這份恩情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的。
「你不用老替我們操心這些,凌風這些年懂事了不少,我現在也省了不少心,他國慶之前就已經往國外了,本來還想告訴你的,但是知道你忙,所以就沒有跟你說,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讓他自己操心就行了。」
夏凌薇淡然一笑,仰起頭看著雲舒那古井無波的潔白秀麗的容顏,當掃過她那雙沉寂的星眸的時候,忽然感覺雲舒好像有很多心事,本來想問的,但是還是按耐住了。
「也好,出去見識一下也好,等下次回來有機會再一起聚聚吧。對了,薇薇,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事情嗎?我得到了消息說最近市里擬定了一些法醫名額,打算讓他們免費出國深造,分到我們局里應該也有三個名額的,我希望你能申請,畢竟,機會難得。」
「出國深造?」夏凌薇一听,似乎也是來興趣,溫柔的眼眸亮了一下,然而,很快就黯淡了下來了。
「那得去多久呢?」夏凌薇低聲問道。
雲舒徐然側過眼神,悠然掃了夏凌薇一眼,「怎麼?擔心時間太長了?放心吧,三年的課程,很多人一年半兩年就可以修完了,我相信你這麼聰明,約莫著也就是一年多的功夫就可以學成歸國了,就這麼點功夫,閉著眼楮熬了那麼一下也就過去了。總要突破一下吧,我看這個可是一個好機會。」
聞言,夏凌薇只是輕輕的笑了笑,「看你對你自己的事情不上心,倒是老是瞎轉悠到我身上了,我看我現在也挺好的,不過,我會考慮一下的,好了,別說這些了,等文件下來再說吧,我之前給于洋織了一條圍巾,看著這氣馬上就冷了,順帶琢磨著也給你織了一條,你看看滿不滿意?花式比較單一,知道你估計也不太喜歡那些繁瑣的花式。」
夏凌薇一邊說著,便是一邊將手上的袋子遞給了雲舒,雲舒麻利的接了過來,倒是挺高興的翻了翻,只見一條米白色的圍巾軟綿綿的躺在袋子里,看上去很是舒服,記得昨回軍區大院的時候,溫雅靜還正在給她織著毛衣呢,沒想到她也是這麼一說著,然後就行動了。
「嗯,挺不錯的,看上去挺暖和,今年的冬應該不會太冷了。」
雲舒欣然笑了笑,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夏凌薇的肩頭,顯然是很滿意了。
「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薇薇。」雲舒終于想起了此行的另外一個目的,這下才低聲開口道,「我明要離開a市一段時間,是局里分配下來的任務,約莫要離開一個多月,甚至更久,可能也不方便通電了,我跟你說一聲。」
「怎麼又要出去?不是剛剛出去回來嗎?你現在都提拔上來了,不能什麼事情都還要你沖在前頭吧?」
夏凌薇很是擔心的皺起了眉頭,不放心的望著雲舒。
「放心吧,沒事,一個月的時間,一眨眼也就過去了,這次出去回來之後,也許就要做一些事情了,薇薇,有很多事情,等我回來的時候再跟你說吧,但那時希望你能幫我,至于那個出國深造的事情,等名單提交上去之後還要審核好長的一段時間,要是幸運了,倒也是趁著那段空擋的時間,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些事情。」
雲舒說這話的時候,忽然語氣就沉重了下來,星眸更是暗淡了。
「你要我做什麼事情?直接開口就好了。」夏凌薇有些好奇的望著雲舒。
「十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些什麼有用的線索,到那時候回來了再跟你說吧,好了,折騰了一早上,肚子有些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吧,還記得這邊的那家飯館嗎?」
雲舒說著,也就轉過了身子,緩緩的走下了高處,順著那潔淨的水泥小道往前走了去,夏凌薇則是跟在身後。
「當然記得了,那可是你第一次給我過生日的地方,之前我還不曾過過生日呢,可惜今不是我的生日,不然指定又有什麼好的生日禮物收了!不過,那里的竹筒飯可是很好吃的,你今就請我吃一頓吧!」
揶揄的嗓音仿佛那清脆悅耳的鈴聲,迎著秋風蔓延著,這地間,似乎盡情的顯現出了一片和諧怡然。
跟夏凌薇用完了一餐風味絕佳的午餐之後,夏凌薇就被電話給催回去了,雲舒難得的不用上班,這幾都呆家里照顧那生病的男人,鄭伯跟阿蓮也都好幾還沒有回來,听說是明早上才回來的,不然不知道等她明一離開,男人還能不能應付得過來,還好,這幾下來,有她細心的照顧著,他那腰倒是好了不少,至少也不像前幾一樣,一踫到就感覺疼了。
就那麼呆在家里照顧了他好幾,雲舒也大致的模清楚的男人的一些喜好了,畢竟,每都跟他這麼熬著,兩個人不是一起看看電視,就是一起坐到院子的樹下釣釣魚,男人的釣魚的技術還是挺有一手的,這幾的餐桌上時常會多出一條香噴噴的糖醋魚,這自然也是男人跟姚局長的功勞,男人提供材料,姚局長顯露廚藝功夫嘛!
當然了,除了偶爾釣釣魚之外,夫妻倆也偶爾會坐在台上喝喝茶,或者,雲舒自己趴在沙發上,男人則是悠閑的坐在書桌前認真的工作,不得不承認的是,雲舒也時常會偷偷的看著男人那聚精會神的樣子,都是男人工作起來的樣子是最迷人的,這話說出來的,還是很有道理的,你還得相信了,可是,雲舒這小動作當然也被男人看在眼里了,但是男人也總是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低下頭去,沒說話,可是,正是這種情況,雲舒才更是覺得男人心里肯定是有了不單純的想法了,不過,她也沒問,怕是問了,尷尬的,可是她自己。
其實這種日子來得很是平淡了,輕松了那麼幾,雲舒怎麼的就感覺自己好像年輕了一些,心情好像也挺好了,所以這一吃完飯總想買點東西回去,打算做點好吃的,犒勞一下慕煜北,不用說了,她自然是覺得,能讓她這麼好心情的人,當然是住在翠園里的那個叫做慕煜北的男人。
車子緩緩的駛進了超市前方的臨時停車處,車輛依然還是很多的,雲舒也是找了好久,然後才找到一個車位的。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若是平日里不忙的話,挺多也就是來這樣的大超市逛上一逛,有時也就是當做消遣的方式而已。
然而,也就是這樣的一次突如其來的心思,竟然也是有意外的,她怎麼就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大超市其實是喬氏投資的呢?所以,她下車才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喬宇陽就站在超市的門口,應該是過來隨意查看一下運營的情況吧,好像他們這些做超級**oss的就中意時不時的過來搞這樣的大突擊,果然了,他喬宇陽也是這樣的。
剛想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已經是來不及了,喬宇陽一向也就是那麼眼尖的,望了她好久,看著她轉身想離去,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叫住了她……
橋上的風格外的大,雲舒就這麼靠在欄桿上,俯子,看著橋下那川流不息的車輛,眼神有些莫名的惆悵,她的身邊就是站著冷峻深沉的喬宇陽。
對于喬宇陽,雲舒自認她已經都看淡了,不然,她亦不會坦然的站在這里,說著有話說,然而就這麼站了很久,也不見身邊的喬宇陽有開口的意思,她蹙了蹙眉,有留意到手腕上的手表,時間可不早了,三點的時候還得趕著回去給男人擦藥呢,心里倒是有些趕了,所以,無奈之下,也就開了口。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要是還想說什麼對不起,那就不必了,這里風那麼大,我可不認為你找我過來是為了陪你吹風的。」
冷淡的容顏,疏離的語氣,不冷不熱的態度,這就是現在的雲舒,這就是喬宇陽現在看到的雲舒,她這個樣子之前永遠是面對跟她半生不熟的人才會用的樣子,然而現在,他竟然也很榮幸的享受到了這樣的待遇了。
「那晚上的事情,我相信你。」
喬宇陽凝視了雲舒好久,才幽幽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聲音很是沙啞,約莫著應該是著涼了吧,說完了,還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他相信她?听了這話,雲舒竟然還是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麼,不知怎麼的,這心里頭忽然就感覺特別的沉郁,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團巨大的烏雲飄過來,遮住了整個空,這際忽然就這麼沉寂下來的那一種壓抑而苦悶的感覺。
眨了眨眼,深深的吸了口氣,那沙啞而冷淡的聲音才回了過來,「相不相信,那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不過,我還是應該好好的謝謝你。」
「之前的那些緋聞的事情……」喬宇陽又低聲的開口了。
可是,還沒等喬宇陽開口說完,雲舒便打斷了。
「謝謝你的關心,他都已經幫我解決好了,就不勞你掛念了,喬總。」
喬宇陽本來想說,他也出手幫忙壓制了那些消息的,可是,雲舒這麼一開口,到了嘴邊的話也就咽了下去了,他自然是知道她口中的那個‘他’是誰了,也就是這麼幾,從那晚上之後,再到那在菊花展那邊見到她每一次,這心里頭總感覺壓抑得厲害了,就像今早他也是坐在辦公室忙活著工作的時候,付子鳴忽然打電話過來,當中就簡單的提了一句他這幾去找雲舒好幾次了,硬是找不到人,他早就知道,這付子鳴對雲舒向來是很上心的,以前他听這付子鳴在他面前說雲舒的時候,他似乎也沒有什麼感覺,然而這幾次,竟然發現自己每次一听到類似的情況,他竟然覺得他心里其實有些難受,而且,這種難受的感覺是與日俱增的。
喬宇陽想說些讓她不要如此冷漠帶刺的話,然而,忽然間又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瞬間就笑得諷刺了起來。
雲舒一直都知道,喬宇陽不經常笑,即使笑的話,也不過是那種不冷不熱的冷笑,或者是自嘲的笑,就像現在一樣,之前,她還從來沒有想過她還會跟這個男人站在一起進行什麼所謂的聊聊的事情,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無可奈何,相信她定然就已經轉頭走掉了。
「看來,你算是恨上我了。」
喬宇陽淡淡的說了一句,漆黑的眸光靜靜的落在雲舒那恬靜淡雅的臉上,俊臉上凝聚著的落寞是顯而易見的,這樣的喬宇陽雲舒已經見過太多太多了。
雲舒冷然笑了笑,喉嚨竟然有些苦澀了起來,「不,應該說是你恨我,你把那個女人帶給你們家的災難全部盡數的發泄在我的身上,你恨喬馨陽因為你而受傷,更恨喬伯父跟喬伯母之間的戰爭,然而,這一切戰爭的導火線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她,你姐姐喬馨陽就不會失聰,你們一家子定然也可以和睦幸福,我說得對不對?」
這麼一席話傳過來,喬宇陽就沉默下去了,臉色並不好,眼神也冷寂了下來。
「你把我當成了仇人,只因為我是她的女兒,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恨她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我比你更恨她,我對她的恨一點也不比你少,你憑什麼把她過錯都往我身上攬呢?如果在我身上捅上幾刀,這樣就可以讓大家都舒服好過一點,我當真也願意承受。」
雲舒這麼說著,心底的傷疤再次被揭了起來,一時之間心痛難耐,悲傷的狂潮就像漫的冰雪,洶涌的襲了過來,疼,疼得不行,她倔強的吸了口氣,迅速的將往胸口襲來的那股沉痛盡數的壓制住了,轉過身去,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雲舒……不要難過,我沒有恨你,我只是在恨我自己,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恨我自己。」
悲傷的狂潮逆流而來,這還是喬宇陽第一次看到雲舒這樣崩潰的樣子,以往的她,就算再怎麼樣,斷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就這麼站在她的身邊,他都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她心底的那股悲痛,于是,他那冰涼的大手控制不住的攬上了她的肩頭,想要給她一絲安慰,然而,雲舒卻不領情的拍掉了。
「我才不難過,我為什麼會難過?你要覺得恨我會好過一點,你就使勁的恨吧,我早就不在乎了,你只當是我欠你的,免得我自己心里也有了疙瘩,像一根刺扎進心里,怎麼拔也拔不出來,可笑的是,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多關心你一點,也許你就不會那麼記恨我,可惜,不管我怎麼做都是徒勞的,現在好了,你如願以償的看到了你所想要的了,你現在還想怎麼樣?」
望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雲舒胸口的疼痛加劇了,腦袋里也是疼得一片空白,恍惚之中眼前就劃過了家里的男人的那張清俊冷靜的臉,頓時就覺得悲傷無法自恃了,有那麼一瞬間,雲舒就忽然想著,也許他現在在她身邊就好了。
而,似乎也就是心有靈犀了一般,雲舒這會兒正想著,衣袋里的手機也就響了起來了,她連忙深深的吸了口氣,快速的從衣袋里掏出了手機,可是,當看到那來電顯示的時候,胸口才感覺到一份暖意正緩緩的蔓延開了。
來電的,正是慕煜北,此時的他正悠閑的坐在後院的池塘邊,手里執著一根魚竿釣著魚,邊上還泡著一壺茶香四溢的清茶,好不愜意舒坦!
「是我,什麼時候回來?剛剛釣了一只鯉魚上來,你等下買些配料回來,我弄個紅燒鯉魚給你嘗嘗,你不是挺中意這個嗎?對了,順便買幾個土豆,整個酸辣土豆絲。」
是男人那依稀沙啞而感性的聲音,還有那關切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寵溺的話語傳來,雲舒心底的那一股沉郁了好久的酸澀馬上就以一種恐怖驚人的速度蔓延了起來,她有些受傷的沙啞的開口,「嗯,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去。」
略微有些哽咽的沙啞聲,男人那敏銳的耳朵當然沒有錯過,當下心底就一沉,立馬就來了警惕了,低沉的開口,「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不成?你現在在哪里?」
「不用了,我沒事,我就在超市附近,買了東西就回去了,先這樣,掛了。」
雲舒現在就是快點回家了,難受得厲害了,一合上手機,也沒有在想什麼,立馬就轉身大步的離開了,喬宇陽本來還想追上去的,可是到底也沒有追上去,只是,他現在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自己的心里似乎也在微微的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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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寫著寫著就忘記時間了,老雲寫得熱淚盈眶,不知道妹紙們會不會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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