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慕煜北這話,慕思雅心里忽然跳了一下,竟然會感覺有些慌亂了起來,連忙將自己的眼神火速的收了回來,有些躲閃的望向了車窗外面的景色,語氣隱約有些起伏,「我跟他有什麼不簡單的?你自己不也知道那家伙很煩嗎?而且我那麼忙,哪有那閑工夫去躲著他?」
慕思雅還是有些不淡定的反駁了,抑制不住的躲閃的眼神,慕煜北一看就已經了然了。
「我不是今天才了解你,阿雅,所以你也別指望著想蒙混過關,有些事情,我在等著你自己跟我說,不然這樣僵持著,除非你還想女乃女乃她們盯著你。」
慕煜北淡然笑了笑,其實心里也是有些感慨,到底還是真的長大了,眼下,也算是有了一些頭緒了。
「哥,你想哪里去了,我能跟南宮逸那混蛋有什麼?」
慕思雅一臉不以為然道。
「有沒有什麼自己心里清楚,以我對南宮逸的了解,你跟了他也不吃虧。」
慕煜北淡然掃了慕思雅一眼,聲音很是低沉,深幽的視線讓慕思雅感到一陣心虛無比。
「就他一個風流公子?哥,你自己也明白,他那性子,紅顏知己無數,處處留情,你還想把你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推嗎?」
慕思雅皺著眉頭望著慕煜北,這事情一直都是這麼困擾著她,她向來最是看不慣這樣的男人了!要不是從小玩到大,有些感情了,說不準慕思雅還不想多看南宮逸一眼呢,雖然那家伙平時也挺照顧她的,但是在慕思雅心里,南宮逸就是一個典型的花花大少的化身。
「哥,你也不用替他說話,他該不會是過去找你說了什麼了吧?」
慕思雅有些不安的開口。
「你在擔心什麼?看人只看表面?阿雅,你覺得南宮逸當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那種人?誠如你所說的,他要是用情不專,這些年你見過哪個女人能待在他身邊超過一天?或者說,你現在認識多少個他所謂的女人?」
慕煜北沉聲道。
「這……可是,你不覺得他……」
「阿雅,你自己也是在商海里穿梭的人,有些事情想必你自己也很明白,要想了解一個東西,或者人,並不是單憑眼楮看,耳朵听你就能夠了解的透徹,還需要用心去感受,不然你只會越理越亂。南宮逸絕對是一個專情的人,只不過是他還沒有遇對人而已,從小到大,一起玩了將近三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關心一個女人。他本來就是一個桀驁不羈的人,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其實若非因為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並不贊成你跟他,但是,現在我也不會去阻止你們,相反,我還希望你們最後能走到一起。這兩年來,他自己本身也厭倦了現在的生活,所以現在也是一直都在將南宮家的產業漂白了,海外的發展還是不錯的,要是能將所有的產業都漂白了,你們生活倒也穩定。」
穩穩地把著方向盤,慕煜北的聲音不徐不緩,帶著一股深沉,听得讓慕思雅有些感到沉重。
「一個男人要是願意為一個女人收斂所有的不羈的性子,阿雅,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
慕煜北並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他覺得,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慕思雅也不是那種愚鈍的人,自然也是能夠明白的,見到慕煜北沒有再說話,自己也就是低著頭沉默了。
車子很快就駛進了翠園,一走進大廳內,剛好就看到雲舒端著菜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回來了,趕緊洗手吃飯了。」
雲舒一邊端著菜朝飯桌走了去,掃了慕煜北一眼,最後將眼神定在慕思雅的身上,瞧著慕思雅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當下就有些疑惑了,「阿雅?你怎麼了?有心事?」
被雲舒這麼一問,慕思雅才‘嗖’的一下子回過神來,眸光依稀帶著一抹恍惚的煩亂,望了雲舒一眼,吶吶道,「哦……我沒事,先吃飯吧,老餓了,嫂嫂跟鄭伯都做了什麼好菜了?」
「都是你們中意的菜,行了,趕緊的收拾一下,吃飯吧。」
于是又是折騰了一番,幾分鐘過後,一家子才算是圍坐了下來開始吃飯了。
雲舒明顯的感覺到今天的晚餐好像有些壓抑,尤其是慕思雅,幾乎都只是低著頭默默的吃飯,一向話挺多的她今天倒好像是沉默寡言起來了,而慕煜北一向都是很少話的,鄭伯好像是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倒也是沒說什麼,所以,一整餐飯下來,大家幾乎也沒有說什麼話。
晚飯過後,慕煜北就直接上了樓了,慕思雅跟雲舒則是跟雲舒收拾碗筷,姑嫂倆倒也聊了好一會兒了,終于也還是沒有模清事情的始末了,倒也是勸慰了一番,慕思雅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之後便嚷著要給他們做一道新的點心嘗嘗了,雲舒無奈,只能就是那麼任由著她去了。
夜幕漸漸的拉開了,夜色有些深沉,像一塊濃墨一般,深沉的化不開來。
雲舒悠閑的坐在沙發里,任由著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執著大毛巾給她擦著那已經半干的頭發。邊上自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泡著香氣四溢的清茶,寬大的電視屏幕上也還在跳躍著很清晰的畫面。
「哎,我問你,阿雅跟南宮逸到底怎麼回事?剛剛跟她在廚房聊了一下,她都是講得糊里糊涂的,這一次他們三個一起去度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我總感覺阿雅這次回來好像性子變得有些奇怪了,你感覺到了嗎?」
雲舒抿了口茶,眸光一轉,微微蹙著眉望著正在一絲不苟的擦著那一頭秀發的男子。
「能怎麼回事?南宮逸可能是對阿雅動了心思,這幾天阿雅一直都在躲著他,今天還去了我辦公室打探消息,要不是攔著,今晚上可能都直接殺到家里來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島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我預料是不簡單的,東方謹被我派出去了,我也打探不到什麼消息,但是從南宮逸的態度上看,他這次對阿雅八成是來真的。」
慕煜北低聲回答。
聞言,雲舒那秀眉蹙得越是深了,沉默了好一下子,才開口道,「你是說南宮逸看上了阿雅,是嗎?」
「不然你以為呢?」
慕煜北低聲笑道,「其實這事情我並不覺得意外,阿雅在南宮逸的心里本來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別看他平時對阿雅使喚得習慣了,然而,他也就只會跟阿雅使喚了,而且,阿雅自己不也是生氣歸生氣,後面還是把事情辦得妥當了嗎?」
「嗯,你說的倒也挺有道理,可是,你覺得南宮逸他……」
「你也是跟阿雅一樣覺得他是個公子,情場浪子?」
听著雲舒那有些猶豫的話語,慕煜北嘴角上揚的弧度加大了,一下子就才到了雲舒的心思。
「難道你不擔心嗎?其實我挺不明白的,總感覺南宮逸這個人很不簡單,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以前在黑三角的時候,應該是見過他的,不過這幾年听說他們都是在海外發展,倒也還好,不然要是掐起來,我看你肯定是又要兩相為難了!不過說真的,要是我跟你們的利益發生沖突了,你會站在哪一邊呢?」
說著,忽然就是繞到了這麼一個問題上了。
雲舒這話一落,慕煜北的大手也頓了那麼一下,俊眉稍稍皺了起來,掃了雲舒一眼,才低沉道,「問這樣的問題你不覺得很煞風景嗎?有我在,你們掐不起來,這點你可以放心。」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真的沖突了呢?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不會也是這麼看的吧?」
雲舒那清淡的眸光閃過了一道溢彩,饒有興味的盯著慕煜北,輕聲笑道。
「還如果?你自己不是說人生哪里來的那麼多的如果嗎?你覺得你自己能光著身子出去?什麼比喻?」
慕煜北有些不愉悅的掃了雲舒一眼,然後才繼續了自己手里的動作。
慕煜北的一席話,雲舒頓時也了然了,這男人恐怕是兩邊都是那麼的看著吧,如果他就是那麼毫不猶豫的告訴她,他選擇站在她這一邊,這倒讓她有些看不起了,果然,他總是不會讓她失望。
幽幽低下頭沉默了好一下子,雲舒才欣然抬起頭,潔白秀麗的臉上染著幾分細碎的溫柔,「其實我想,我也不會讓你為難的,叔叔的事情水落石出以後,我倒也覺得輕松了,要是真的那樣了,我也不介意你養著我的。」
雲舒那清淡的聲音飄了下來,里面帶著一絲堅決與嚴肅,倒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說什麼?」
慕煜北乍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雲舒,還真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听錯了!
看著男人這反映,雲舒當下還是忍不住輕笑了幾聲,「我說,要是我真的跟你的手足起了沖突,我不介意退下來,讓你養著我,听明白了嗎?還用再復述一邊嗎?」
「你真舍得?你不是一向都把自己的工作看做跟自己的生命一樣嗎?做慣了女強人,你還真能忍受躲在家里守著我?」
慕煜北很是驚訝的望著雲舒。
「自然,我現在不是說了,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嗎?總不能總是讓你一個人付出,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就一直在回憶著我們一路走過來的時光,我承認,剛剛開始的時候,還是那麼覺得你也不過是在我的生活中扮演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直到後來,漸漸的,也就變得依賴上你了,這種感覺說實話,當真是不怎麼好,總感覺自己好像變得柔弱倒退了,後來,我就想到了父親母親,很自然的就將他們那段失敗的婚姻跟我們的做了對比。」
雲舒吸了口氣,悠然解釋道。
「母親?」
這麼一個名詞從她嘴里吐了出來,慕煜北頓時又頓了一下。很少听她主動提起她的母親的,想來,可能是有些記憶太過于的沉重了,大家都不願意提起的吧,就連雲卷也都是這樣,每次一涉及到這個話題,兄妹兩就是立刻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其實,慕煜北之前好像也听雲舒提起過的,但是那時候他並沒有問太多,因為,看得出來,雲舒對她的這個母親的印象是差到了極點了。
「嗯,你應該知道,我一直都是很抗拒這個詞的。」
雲舒淡然應了一句,喝了口茶,沉寂思量了一下,才繼續,「父親跟母親的婚姻是一個很失敗的婚姻,我知道他們兩個當初也是被命運綁到一塊兒的。結婚之後,父親到底還是放下了一切,盡心盡力的對母親好,因為職業的關系,父親一直就覺得自己對不起母親,所以,母親的任何要求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盡量的去滿足,但是,我卻從來都不見母親對父親露過一個微笑。其實說來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但是這是真的。那時候,父親遠在邊疆,要回來一趟很不容易,你知道嗎?每次父親一回來,母親對著父親的神情永遠都是那麼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不管父親怎麼樣的討好付出,卻始終贏不來她一個和善的笑容。」
說到這里,雲舒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氣,慕煜北低下頭,就可以看見她那已經有些微微泛紅的眼楮。
「你知道嗎?我有時候覺得父親特別可憐,特別讓人心疼,好多次,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跟哥哥都發現父親呆在廚房里喝酒。我們一直都知道,其實他跟母親一直都是過得很煎熬,那時候,我就時常在想,或許,他們干脆一點離婚了也好。其實父親並不欠母親什麼,那時候,如果母親也肯付出那麼一點,也肯打開心接受父親,或許大家都不會過得那麼辛苦。我之前早就听女乃女乃說過了,她說父親之前也有自己深愛的女子,要不是因為責任,他原本也不用過得這麼辛苦,這也明白,這些年來,為了我們兄妹兩個,他一直都過得很艱難。」
雲舒的語氣似乎很冷靜,然而,細細一听的話,你依然還是可以听得到她那聲音里染著一些細微的顫抖。
「我想我應該是恨我母親的,不管任何的理由,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原諒她。一個自私的為了自己的愛情甘願拋棄自己親生兒女的女人,我有時候都非常痛恨自己身上流著她的血。小時候別的小朋友只在我身後罵我母親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我記得我那時候還生氣的反擊了,每一次都吃了不少的虧,記得有一次,哥哥還直接拿著石頭把人家小朋友給砸傷了。後來,我長大了,也想過很多了,忽然覺得自己還真是愚蠢,事實就是事實,我生氣做什麼呢?」
雲舒冷然笑了笑,眼里閃過了一道絕情的冰冷,不屑的意味很是濃郁。
「你……你想過她嗎?想過母親嗎?或者說,有沒有想過要重新找回她?就跟爺爺女乃女乃他們一樣?」
慕煜北將毛巾收了回來,有些深沉的望著她,沉聲問道。
「找回她?他們之間的情況跟爺爺女乃女乃不一樣,我沒有辦法接受一個背叛了父親,背叛了自己的孩子的女人做自己的母親。其實,要是能夠一直都這樣子,永遠不再見面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我們之間早就已經沒有見面的必要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的時間足以把一切的記憶都磨平了。」
雲舒的語氣很冷咧,眸里越發的冰冷,想來都是有些排斥的。
「那父親呢?父親是怎麼想呢?」
「父親……他從來都不會抱怨什麼,卻一直覺得自己是虧欠著母親的,我有時候還真是想不通,那個女人她有什麼好?現在是她背叛了我們!你知不知道,父親一直都不願意讓我跟哥哥去恨她?因為她,我跟哥哥從小就受盡了別人的辱罵白眼,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你一定也想象不出來的,而,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
雲舒現在這麼一想起當初的那段歲月,當下就覺得眼眶有些灼熱了起來了,有些難過的別過頭去,拼命的眨著眼楮。
「舒兒,冷靜一點,都已經過去了,已經過去了。」
慕煜北見狀,免不了又是一陣擔心,只好伸手輕輕的攬住了她的肩頭,低聲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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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跟大家道歉一下,這兩天有點不入狀態,家里搞裝修,每天切割瓷磚的聲音都很吵,老雲也靜不下心來,真不好意思,少更一點吧,老雲會盡量調整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