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除夕又是近了一天,清晨陽光依然還是跟前幾天一般的柔和,輾轉了一圈之後,到了中午時分更是暖和了起來。
暖陽別墅內,喬宇陽也是臨近中午的時候才起床的,昨晚熬了一整夜,臨近黎明時分才將工作完成了,不過,今天周末不用上班,所以便泡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坐在後院里欣賞著後院的景色。
臨近春季了,院子里雖然花開不敗的,然而倒是覺得還是有些蒼涼的蕭瑟之感。
喬宇陽一直都是很寂寞的一個人,也許是向來獨行獨往習慣了吧,撇開了生意上的朋友不說,其實私底下很要好的朋友並不多,之前他以為付子鳴是,然而經過雲舒這事情一鬧之後,關系驟然冷卻了下去,都說女人是禍水,當真還是沒錯了。
除開付子鳴,眼前的這個于洋倒也是其中的一個,于洋現在是森威爾的總監,私底下還是他喬宇陽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老實說,他們兩個人不僅名字有些相似了,就連性子也有幾分的相似了。
「今天周末不好好呆在家里休息,你跑我這邊來做什麼?」
喬宇陽淺淺的攝了一口咖啡,轉過臉,望著坐在對面一臉平靜的于洋,低聲的問道。
于洋瞥了他一眼,也很不客氣的喝了一口咖啡,「不錯,你煮咖啡的技術越來越不錯了。」
「我不相信你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喝我煮的咖啡。」
喬宇陽淡淡開口。
于洋莞爾一笑,回道,「客人上門,不帶你這麼說話的吧?我可以說我覺得閑得無聊,所以過來找你聊聊天嗎?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幾桿高爾夫?」
「沒你這麼清閑,前幾天剛去,今天就不去了,有事直接說吧,拐彎抹角可不是你的風格。」
喬宇陽輕輕的擱下咖啡,不動聲色的掃了于洋一眼。
「果然什麼也瞞不過你那雙眼楮,我想提前休假了,我知道這幾天的事情很多,我會盡量的將工作完成了,你後天就讓我休假吧,我有點急事要做。」
于洋也不再遮遮掩掩的,很是干脆的低聲開口了。
「提前休假?你要干什麼去?」
于洋這話一出,喬宇陽便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疑惑的望著于洋,誰不知道于洋壓根就一工作狂啊!平日里就連休息日也都能在公司里見到他的身影,用這家伙的話說,他喜歡挑戰每一項任務,享受那種成功的激情!當初喬宇陽還是花費了一番功夫才好不容易讓他進了森威爾幫他的忙的,森威爾能有今天,他于洋同樣也是功不可沒的。
于洋輕輕地嘆了口氣,望著眼前投在地上那一束束燦爛的陽光,有些煩躁的回答道,「辦一點私事而已。」
「夏凌薇?」
喬宇陽盯了他一下,輕而易舉得出了答案,能讓于洋有這般表情反應的,恐怕也只有那個叫夏凌薇的女法醫,好像還是雲舒很要好的朋友吧,不過喬宇陽倒是沒有正面的見過這個夏凌薇,但還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物存在的,之前于洋好幾次喝醉的時候,他送他回家,于洋那嘴里都是念叨著這麼一個名字的,所以,喬宇陽也私底下調查過了,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于洋也沒有否認喬宇陽的話,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咖啡,頗為煩躁道,「正是她。」
「你們兩人好像也磨了很久了,兩三年應該也有了,為什麼還不結婚?」
看得出,于洋真的很在意那個叫做夏凌薇的女子,從相片上可以看出,那女子還是不錯的,挺清秀溫婉的一個女子。
「你以為我不想嗎?你跟姚雲舒一起十年了,那你們為什麼不結婚?後面還弄得分手了!」
于洋望著喬宇陽,開口道,「其實,我倒是想結婚,但是,那也得薇薇點頭答應才行啊,可笑的是,她心里念著的人根本不是我,可笑的是,我根本對那個人嫉妒不起來!」
喬宇陽一听這話,那張俊臉頓時就忍不住沉了下去,腦海里忽然就刷過了雲舒那張淡笑微晴的小臉,不免,心里就有了一些恍惚了起來,有些空落落的感覺,不過,他很快就將這樣莫名的感覺壓制了下去,吸了口氣,收回了視線,望向了外邊那柔和的暖陽,「我跟雲舒的事情你自己也了解,一份被套上枷鎖的感情,你說有可能會幸福嗎?她呆在我身邊只會讓她覺得累,我不想看到她總是那副迎合的樣子,不然每一次,愧疚感中會多一分。」
「你還在為姚毅的事情掙扎著,還是因為你姐姐的事情?其實你姐姐的事情,她才是最無辜的,你沒有必要將過錯歸咎到她身上,至于姚毅的事情,所謂的十年之約,其實也只不過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將她托付給你而已,你沒有必要太過于的當真,不難看出,其實你也是挺中意她的吧?」
于洋眯著眼,掃了喬宇陽那張俊臉一記,淡淡的開口。
喬宇陽怔了一下,終于也還是松緩了過來,「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是不是玩笑,你自己知道。」
于洋也懶得去揭穿他了,「不過,你一旦放手,就已經沒有機會了,那個男人不容小噓,之前見過他一兩次,不是好對付的主,你也不必總是這樣隱忍著,既然做出了選擇,後悔也沒有用,想想你能為她做的事情吧,因為薇薇的事情,原諒我站在雙方朋友的立場上說一句話吧,以平和心對待,能成為朋友也不錯,一味的糾纏或許是悲劇的根源。」
于洋的話讓喬宇陽心里忽然又沉了下去,黑眸里那冷冽的流光淡去了幾分,染上了一道細微的迷離,好半響,喬宇陽才從這樣的沉默中回過神來,眸子里也是清明一片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
「嗯,明白就好,付子鳴好像要跟方怡暖結婚了,我今早上過來的時候,無意中听到你的助理徐海說了一下,難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于洋詫異地望著喬宇陽,問道。
「那是他們的事情,以後還是盡量少提起吧。」
喬宇陽有些反感談論起這兩個人了。
「不是吧,難道跟付子鳴當真要決裂了?十幾年的兄弟之情啊!怎麼鬧得這麼大的事情?就僅僅因為姚雲舒的事情嗎?」
于洋很是疑惑了。
「不關她的事情,別老是扯上她。」
喬宇陽有些維護性的瞥了于洋一眼,劍眉微微的皺著。
「行,不說她了,就說你跟付子鳴吧,怎麼回事?」
「過去的事情別提了,你打算休多少天假?初八是否能回來?」
喬宇陽適時的轉移了話題。
「放心吧,我就想提前走而已,薇薇過兩天就休假了,今年,我想陪她回去過年,有些事情不想再等了,這種沒盡頭的等待,我是過怕了,不想總是這麼被動。」
「你要跟她回去過年?」
喬宇陽眯著眼,有些意外的望著于洋。
「嗯,陪她回去過年,不忍心總是看著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去。」
于洋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浮起了一道淡淡的心疼,倒是是愛上了,在乎了,心里也就是總是這般的惦記上了!
喬宇陽垂下了眼簾,已經明白了,欣然點了點頭,「你去吧。」
「我就不跟你說謝謝了,兄弟!」
「嗯。」
……
兩個人的談話其實都盡數的落入了一個人的眼中,喬馨陽,是的,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本來也是說要過來曬曬太陽的,倒沒有想到竟然看到喬宇陽跟于洋已經坐在那里聊上了,她自然是听不到他們都在說些什麼的,但是看著他們說話的嘴型,隱約可以猜到一些,她會一點唇語的,不難看出,似乎在談論雲舒吧,經過那天晚上的那場詭異的宴會之後,她也能猜出一些什麼事情了。
雲舒收到喬馨陽的信息的時候,剛好在市委那邊開會,等開完會,奔赴約定的地點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了,一進入咖啡廳,沒一會兒就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找到了喬馨陽那縴細美麗的身影,只見她就靜靜的坐在那里,一手撐著下巴,淡淡的望著窗外。
雲舒走過去的時候,她倒也很快就發覺了,轉過臉,對著雲舒露出了一個很溫柔的微笑,是那種很真誠的微笑,跟雲舒記憶中的大姐姐的微笑一樣,服務員十分利落的上好了可口的點心還有咖啡。
喬馨陽偏過身子,從包包里模出了一本記事本還有一支筆,飛快的在上面寫下一行字︰
抱歉,約你出來,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
這樣的相處模式其實跟之前一樣,雲舒吸了口氣,接過了本子,寫道︰
沒事,剛剛開完會過來,你等很久了嗎?你最近怎麼樣了?幾年不見你,時常想念,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喬馨陽一看,又寫道︰
我很好,你放心,你的樣子還是跟之前一樣,今天過來,是想跟你聊聊你跟小宇的事情,好嗎?
雲舒一看,黯然失笑了,果然,心里還是沒有約模錯誤,還是喬宇陽……
……
——《假戲真婚》——
臨近傍晚時分,夕陽淺淡,晚風宛如一道道動人的舞曲,惹得路兩旁的樹木正唰唰的扭動著腰肢,錦陽城是很少下雪的,相比于比較靠北邊的城市來說,這里的冬天應該還不算是太冷,所以你很難在這座城市里看到北國的那種樹木光禿禿的景象,當然了,也很遺憾的錯過了千里冰封,銀裝素裹的景象了。
很長的一道寒風吹過,緊閉著的雲家的大門終于緩緩的打開了,兩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一個是身穿著淺灰色大衣的溫婉美麗的女子,另一個則是簡單的穿著一件淺色針織羊毛衫的清秀淡然的女子。
正是夏凌薇跟雲秀,今天夏凌薇還是按照了之前的約定,當真過來找了雲秀,一早上就過來了,中午還在這邊吃了飯的,經過了一長段時間的談話探究之後,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夏凌薇臉上的沉郁比之前好像淡去了一份了,眸中的落寞當然還是存在的,不過,臉色到底是好了不少。
「好了,你不用送我了,車就在那邊,你回去吧,外面冷!」
夏凌薇在門前停下了腳步,徐然轉過身子,有些感激的望著一臉平靜淡雅的雲秀。
雲秀也跟著停下了腳步,雙眸里盈動著淺淺的光輝,對著夏凌薇淡淡一笑,緩緩的將手里整理好的東西遞給了夏凌薇,清淡的語氣傳來,「嗯,幾步路而已,不要緊的,讓你留下來吃飯也都不願意,這些書是我特意為你挑選的,你趁著休假,有時間就好好的看看吧,相信對你一定會有莫大的幫助的,等你過年回來了,再過來找我。」
夏凌薇點了點頭,「嗯,會的,你也別太折騰了,還有幾天就要做新娘子了,一定要注意休息。」
雲秀輕輕一笑,那笑容似乎有些靦腆了,「知道了,到時候,還希望你能賞臉,當我的伴娘吧,雲舒以前還曾經說過這任務交給她的,想不到我們姐妹三個竟然是她先嫁出去了,想來,還真是令人感覺難以置信了,對了,你真的就打算一個人回去嗎?于洋呢?不跟你一起嗎?」
「嗯,就一個人,于洋很忙,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我那地方條件不好,我也是回去呆一兩天就回來了,看看等凌風學成回國之後努力爭取一下,買個房子,盡量把一家人都接到這邊來吧,這樣也就不用兩頭跑了。」
夏凌薇笑道,笑的還是挺輕松的,少了一些之前的那種令人有些壓抑的沉郁了。
「你倒是挺有志氣的,放心吧,不會太久的,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盡量開口,我們是朋友兼姐妹,不是嗎?」
雲秀笑道。
「嗯,會的。」
「對了,我看你還是給于洋打個電話問一下吧,也許,這次是一個契機也說不定的,薇薇,我覺得你就是太過于的沉澱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有用心的去發現你自己身邊的人,別忘記我們剛剛的談話!好了,你快點回去吧,天太冷了,這東西你提著,路上小心!」
雲秀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的袋子遞給了夏凌薇。
夏凌薇倒是怔了一下,幾秒鐘之後才反應了過來,接過了雲秀手中的袋子,「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再見!」
……
車子終于緩緩的離開了雲秀的視線,雲秀一直望著車子消失在路的盡頭,然後才轉身回去了,關上了門。
回到房里,天色也就暗了下來,雲秀鑽進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餃子,熱上今天中午剩下來的菜,將就著,也就解決了晚餐問題了,吃飽回到房間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之後,感覺精神好了不少,尋思了一番,打算看看雲卷給她捎過來的那幾本書,于是便披著一件大衣往書房走了去。
然而,書房內,雲秀才剛剛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擱在書桌上的手機立馬就震了起來了。
雲秀秀眉一蹙,這麼晚了,誰還打電話過來?沒想太多,伸手便抓過了手機,只見那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正是療養院那邊的電話,雲秀乍然一愣,心里竟然感覺很不舒服,連忙按下了接听鍵。
「喂?你好!我是雲秀!」
「喂?雲秀小姐,我是張醫生,你的外婆情況突然惡化,現在正要送往手術室搶救,你馬上過?p>
匆惶稅桑?p>
……
雲秀一陣恍惚,望著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她輕輕的顫抖了起來,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怎麼會惡化呢?今早過去不是說還好好的嗎?
雲秀只覺得腦袋里一片空白,連忙咬了咬牙,努力的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的將肩上披著的大衣穿好,跌跌撞撞的抓著車鑰匙出門去了。
提著一顆心到達療養院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藍秀英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了,走道里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請過來的那個特護也被前台叫了過去,雲秀就自己一個孤零零的站在手術室外面,心急如焚的望著緊閉著的手術室的門,心里充滿了不安,恐懼,痛苦,清眸里早就已經是迷茫一片了。
她很無助的靠著那森冷的牆壁,無力的蹲了下去,眼眶發熱得厲害,可是此刻的她依然還是那麼咬牙忍著,心里拼命的乞求著,請不要讓外婆就這樣走了,再等等吧,等她親眼看到我結婚了,然後再讓她安心的去。
緊緊的抱著雙膝,一張慘白的小臉都埋進了膝蓋里,走道里,一時之間彌漫著一股沉痛而壓抑的氣息。
雲秀已經記不清她到底這樣蜷曲了多久了,手術室的門依然還是緊閉著,恍惚之中似乎听到了一陣急促?鏘的腳步聲,感覺一道冷風朝自己拂了過來,她下意識的抬起頭,望了過去,只見到一抹軍鸀色乍然映入了眼簾,眸光微微上移,就看到了雲卷那張剛毅的俊臉,一身筆直的軍裝,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此刻的他正緊緊的盯著蜷縮成一團的雲秀,黑眸里有說不出的心疼與擔心。
雲秀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抹心疼與關懷,深深的吸了口氣,吃力的站了起來,迷蒙的眼楮也就是這樣看著他,可是,一時之間,所有的堅強跟理智潰如決堤的海,在眼里徘徊了很久很久的眼淚就這樣不听話的掉了下來,傷心的無法抑制了。
雲卷這般看著,心里一疼,粗糙的大手微微一抬,給她拉好了衣領,然後才將她緊緊的擁進了懷中,倒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剛剛接到了醫生的電話之後,就拼命的趕了過來,路上還闖了好幾個紅燈,打她的電話始終沒有人接听,他心里著急的很!
雲秀那眼淚就不停的流,很快就將他胸前的已經哭濕了一大片了,雲卷也沒有勸她,任由著她哭著,哭哭沒有什麼不好的,宣泄出來總比壓在心里強多了,一手攬著她的要,一手扣著她的肩頭,寬闊溫暖的胸膛暖洋洋的一片,似乎將所有的寒風冷雨都抵擋在外面了一般,單單為她撐起了一片蔚藍的天空。
雲秀盡情的宣泄了一番,到最後終于輕輕的在他懷里抽泣著。
雲卷憐愛的模了模她的頭,嘆了口氣,「發大水了一樣。」
說著,才將雲秀從自己懷里拉出來,低頭一看,滿臉淚痕,大爪一伸,往她臉上一擦,才將那淚花擦干淨了。
「你怎麼過來了?」
她啞著嗓音問道,聲音還帶著哽咽。
「你管我怎麼過來,到底是什麼情況?」
雲卷回答道,
雲秀吸了吸鼻子,眸子里充滿的擔心、黯淡,「我不知道,接到醫院的電話我就趕過來了,他們說外婆的情況突然惡化,我明明今早上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薇薇都看到了,可是……」
……
同樣接到醫院電話的,還有雲舒這邊,雲舒才剛剛梳洗完畢,跟慕煜北習慣性的坐在小偏廳的沙發上,她工作,他看電視的時候,忽然電話就急促的響了起來,雲舒接了電話才知道藍秀英病情突然惡化的消息。
合上手機之後立刻就匆匆忙忙的換了衣服抓著鑰匙拼了命的沖下了樓,當然,也沒忘了往慕煜北趕緊換衣服跟上,她則是先去車庫取了車。
藍山療養院這頭,雲秀還是心急如焚的緊張的抓著雲卷的大手,一身忐忑不安的望著手術室,雲卷倒是冷靜淡定多了,拉著雲秀坐了下來,耐心的等待著。
渀佛過了一個世紀般的長久,緊閉的手術室的門終于緩緩的被打開了。
只見一名醫生跟兩個護士從里面走了出來。
「醫生!醫生!我外婆怎麼樣了?她是不是沒事了?」
雲秀一看到醫生從里面走出來,便起身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緊緊的拉住了一聲的衣袖,焦急地問道。
只見那名醫生拉下了自己臉上的口罩,臉上帶著一股沉郁,嘆了口氣,望著雲秀道,「抱歉,雲秀小姐,姚首長,我們已經盡力了,老太太這次已經到了盡頭了,撐了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她現在已經有意識清醒過來了,你們趕緊進去見見她,看看老人家還有什麼話要跟你們說吧。」
雲秀一听,懵了,幾秒鐘過後才一手推開了那名醫生,拔腿就往手術室里沖了去,雲卷劍眉皺了皺,臉上浮上了一道沉痛,也跟了進去。
手術室的病床上,藍秀英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蒼白的很,但是眼神卻很是清明,看到雲秀朝自己飛撲過來,老太太那蒼白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外婆!外婆!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就這狠心的丟下我的,是不是?」
雲秀眼里有開始彌漫著淺淡的晶瑩,緊緊的握住藍秀英那枯瘦如材的手,慌張而恐懼的望著藍秀英。
藍秀英虛弱的笑著,吃力的抬起另一只手,輕輕的覆在雲秀的手背上,瘦得只剩下骨頭的蒼老的手,實在是一點溫度也沒有,蒼老的聲音依然伴著一絲慈祥,「阿秀,外婆的好孩子,外婆這些年拖累你了,讓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辛苦了孩子,外婆以為可以看到你結婚,可以牽著你的手進入禮堂的,看到你能有一個溫暖的家,可是,外婆還是熬不住了,生老病死乃是常事,外婆走後,你一定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不然外婆走的也不安心的。」
「不要!外婆!我求你再堅持一下,一下就好了,我已經跟雲卷結婚了,大年初二就要辦婚禮了,所以,我求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雲秀緊緊的抓著藍秀英的手,一邊焦急的轉頭望著站在一旁的雲卷。
雲卷很會意的走了上前去,大手拉過了藍秀英的一只手,「外婆,我是雲卷!我跟阿秀剛剛領了結婚證,正趕著要擺酒席,您一定要堅持住,我等著您親自將阿秀的手交到我手中!您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阿秀幸福,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她的!」
一听到雲卷這話,老太太那眼楮忽然溢出了一些光芒,很是欣慰的笑了笑,「好!都是我的好孩子!雲卷,有你這些話,外婆也就放心了,阿秀,我就交給你了,你們夫妻兩以後一定要相互關心相互理解,阿秀,你要盡你最大的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婚禮,婚禮一定要如期舉行,答應外婆!」
「是!外婆!我一定會的!」
老太太吃力的點了點頭,用盡了力氣,將雲秀那只小手輕輕的交到了雲卷的手里。
「外婆要走了,你們的外公還有媽媽在下面等著我太久了,雲卷,照顧好阿秀,外婆會一直都在天上看著你們,祝福你們。」
老太太說完這句話之後,臉上綻放出了一道欣慰而安心的笑容,眼里的光芒漸漸的黯淡了下去,終于還是緩緩的合上了眼楮,枯瘦而蒼老的手垂了下去……
「不要!外婆!不要離開……」
雲舒跟慕煜北剛剛走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只听到雲秀這麼一聲絕望而痛苦的聲音……
雲舒臉色頓時就蒼白了下來,連忙往里面沖了去,只見到雲秀正抱著藍秀英絕望的痛哭著,而雲卷則是一臉沉痛的站在床邊,黑眸很沉郁,一動不動的望著病床上已經毫無聲息的藍秀英……
手術室內,這一時之間彌漫著一道沉郁而森冷的氣息,悲傷如同漫天的冰雪一般,席卷而至!
雲舒腳步一頓,心里一痛,那個親切和藹的老太太就這樣走了嗎?就這樣走了……
生命,如此的脆弱!即使知道藍秀英離開是遲早的事情,可是現在當真正的面對的時候,竟然發現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情!
雲舒很是難過的別過頭去,眼楮在發燙,很是難受,縱然經歷過很次這樣生死離別的場面,此刻,雲舒依然還是心疼的厲害了,她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忽然就感覺到一只大手輕輕的攬住了她。
她抑制不住的往他的胸膛靠了去,聲音苦澀而哽咽,很是沙啞,「外婆走了……」
「我知道。」
慕煜北低沉的回道。
「再也看不到她了,她之前還跟我說等她好了要做紅薯粥給我跟雲秀喝的。」
雲舒難受的心里一陣一陣的抽痛,說話渀佛都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振作一點,外婆解月兌了,你應該為她感到高興,不要太難過,你還有一個好朋友更需要你的安慰。」
慕煜北嘆了口氣,輕輕的模了模雲舒的頭,低柔的嗓音響起。
雲舒點了點頭,深深的吸了口氣,好一會兒,才從慕煜北懷里退了出來……
——《假戲真婚》——
藍秀英的葬禮很簡單,雲秀知道她的外婆不喜歡熱鬧,而且他們也沒有什麼親人好朋友之類的,所以除了雲卷他們一家子,還有慕思雅阿朔他們,夏凌薇跟于洋之外,便是只有給他們大傘的人了。
葬禮那天,剛好趕上雨天了,寒冽的冷雨,凜冽的寒風,讓人凍得生疼生疼的。
趕緊的墓碑前,已經擺上了大大的花束,一排人站著過去,清一色的沉郁的黑色,雲秀跟雲卷就站在中間,雲卷輕輕地扶著精神恍惚的雲秀,雲秀臉上血色全無,精神狀態很差。
姚首長也過來了,只見他嘆了口氣,望著墓碑上的那位和藹的老太太,心里有些感概了,這才剛剛成為親家,剛說琢磨一下上門拜訪下聘禮什麼的,沒想到突然就接到這樣的噩耗了,想來,他的這兒媳婦還真是挺可憐的,一個人撐著,想必也是很累的。
「阿秀,節哀吧,以後還有我們的。」
姚首長低沉的開口道。
雲秀吸了吸鼻子,轉過頭,朝姚首長望了過來,點了點頭。
姚首長又嘆了口氣,終于提步緩緩的上前,將手里的白菊花往墓碑前放了去,接著就是于洋跟夏凌薇……
「請節哀!」
「阿秀,請節哀!」
「阿秀姐,請節哀!」
……
「哥哥,嫂嫂,請節哀!」
雲舒朝雲秀跟雲卷鞠了個躬,一臉擔心的望著雲秀。
「你們都先回去吧,我想再陪外婆一會兒。」
雲秀抬起頭,望了眾人一眼,聲音早就因為哭泣變得沙啞了起來。
雲舒點了點頭,望了雲卷一眼,「哥,你好好的照顧嫂嫂,我們先回去了。」
「回去吧,交給我就行。」
雲卷沉著聲音回答道。
雲舒暗暗地嘆了口氣,任由著慕煜北伸過來牽住她的手,終于兩人往前走了去,阿朔連忙撐著傘跟了上去,眾人也緊緊的跟在後面。
「傘給我,你也回去吧!」
看著眾人慢慢消失在盡頭的身影,雲卷終于接過了布諾斯手里的大黑傘,沉郁的開口道。
布諾斯也沒有拒絕,很快地將手里的傘遞了過去,先是朝那個慈祥的老太太鞠了個躬,然後才朝兩人又鞠了個躬,最後才朝眾人離開的方向走了去。
陵園腳下,雲舒忽然有些沉郁的轉過身子,望著這一片墓園,不知怎麼的,心里又是難受了起來,人,終其一生,終究也不過是長埋在腳下這片寸方土地而已……
是啊,這樣倒也純粹了,這里很安靜,遠離了塵世間的種種煩惱與喧囂,就如同他一樣……
「在想什麼呢?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
邊上忽然傳來了慕煜北的聲音,是那很低柔而關懷的聲音。
雲舒淡淡的抬起頭,迎著他那關切柔和的目光,眨了眨眼,有些黯然的笑了笑,「想著,或許我應該帶你去見一個人了。」
「去見一個人?誰?」
慕煜北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雲舒落寞的垂下了眼簾,臉色很差,星眸里染著一道濃郁的憂傷與懷念,這樣子的她,他很少見到,一直都知道她把自己隱藏得很深的,也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的故事,可是他一直都不願意去問,就是為了能有一天,她能夠親口告訴他,而他,也都是這麼一直的等待著這麼一天。
「我的叔叔,姚毅。」
雲舒很干脆的回答,語氣雖然苦澀,但是眸光卻坦然了不少。
「你是應該帶阿北去看看你的叔叔了,相信你叔叔應該會很高興的,往年不管怎麼樣,年前你總會回來看看他,今年應該也不例外吧?哪天過去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也去看看他。」
雲舒的話一落,身後便傳來了姚首長的聲音。
「是,父親!」
雲舒應了一聲,而姚首長卻已經負著手往前走了去,阿朔還是很稱職的給兩人打著傘。
「叔叔?」
慕煜北眯著眼望了雲舒一眼,心里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他沒有刻意的去調查,就是當初因為冷振的事情,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而已。
「嗯,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叔叔當初是一名警察的。」
雲舒一邊說著,也一邊往前走了去,慕煜北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其實,我之所以選擇成為一名警察,多半也是因為他的關系,小時候,父親遠在邊防那邊,條件很艱苦,我母親很小就將我跟哥哥拋棄了,父親知道之後匆忙的從邊防趕回來,還差點受了處分,情況所逼,最後只能將哥哥帶過去,而我,則是寄住在冷家,父親將我托付給了我的叔叔,姚毅,父親跟叔叔都是冷振的兒子,當初是冷振欺騙了我的女乃女乃,讓我的女乃女乃成為了所謂的小三,其實我女乃女乃一點也不知道他已經結婚的消息的,事情敗露以後,父親跟叔叔都被接回冷家了,後面不知道怎麼的,又把父親還給了女乃女乃,父親跟叔叔雖然分開了,但是一直都有聯系的。」
「你當初突然消失了,是不是就是因為去了冷家了?」
雲舒點了點頭,「沒錯,我母親拋棄我們之後,我跟哥哥幾乎都要進了孤兒院了,是叔叔找到了我們,叔叔把我接到冷家之後,就給我安排進入了貴族學校,以前的學校就不再去了。」
雲舒淡淡的回答道。
「怪不得我滿學校的找也沒有找到你人!」
慕煜北低聲的開口道。
「我離開後,你找過我?」
雲舒很是驚訝的望著慕煜北,這家伙不是每次都是對她咬牙切齒的,一副恨她恨得要死的表情嗎?以往她挨罰站的時候,這家伙還在她耳邊冷嘲熱諷的,恨不得擰她耳朵抽她耳光的憋屈樣子!
「當然!你還沒還我錢,我怎麼可能就讓你這麼跑了!」
慕煜北淡定的瞥了她一眼,理所當然的開口道。
「說你奸商還不承認,幾十塊錢你還真敢開口跟我要?」
雲舒很是鄙夷的望著慕煜北。
「嗯,不敢開口,不過,幾十塊錢,買你,應該值了!」
慕煜北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很平靜的回答,那清俊的臉上,滿是勝利的樣子,光芒萬丈!
「你混蛋!在你眼里我就有那麼廉價嗎!」
這話,一向驕傲的姚局長自然是听不下去的,素雅的小臉一板,十分不滿的瞪著慕煜北。
「你這話有本質性的錯誤,你這是有價無市,那要看是誰的幾十塊,從理論上講,你的身價只比我稍微遜色一點而已。」
「別吹了,你不怕吹死!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都直接把你自己賣給我了!八歲的時候就屁顛屁顛的把自己的初吻奉獻給我了,這會兒自己到貼上來了,得意個什麼勁兒!」
‘噗!’
一直在小夫妻倆身後給兩人打著傘的阿朔在听到雲舒這麼一段話之後,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了,想想他們的少爺一直都是那麼自律,想來,不會是一直都惦記著他們的少夫人吧?八歲初吻就沒了,那也太早了吧!
留意到阿朔的反應,男人俊臉一沉,怒了!
「姚雲舒,你別忘了,是哪個白痴親完人跑了之後,第二天哭著跟我說怕自己懷了寶寶!」
阿北同志一語驚人,一刀切中雲舒的軟肋,阿朔只覺得一陣滾滾天雷劃過,恍惚中听到姚局長暴喝一聲——
「啊!慕煜北!你敢不敢告訴他們你那華麗的外號——叉燒包!」
……
------題外話------
又降溫了,妹紙要注意身體,老雲悲劇又扛不住了,天一冷就感冒,太久沒有出去鍛煉了,所以體質差了不少,想當年念初中的時候,兩桶水滿滿的一口氣上了五樓,而現在,半桶水提上二樓都是氣喘吁吁的,可憐的老雲還一直以為自己還很年輕,很強壯呢,傷不起~
昨晚跟朋友出去聚了一下,太多人等車,老雲打車回家,下車的時候,老雲從衣袋里模出一張五十塊大鈔,甩到了司機大叔的跟前,非常豪邁非常大方的開口,大叔,不用找了!
哪知,老雲剛剛一轉身,那大叔突然喊道,喂,還差兩塊呢!
老雲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