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的酒吧里,流行的勁爆音樂不知道疲倦地響徹著。舒蝤裻
絢麗舞台上,幾個身材火辣的鋼管女郎,跟著音樂的節奏,幾乎使出渾身解數的扭動著身體,跳出令人拍手稱絕的妖魅的鋼管舞。
這家酒吧叫幻影,這天夜里的節目出奇的精彩,酒吧的各個角落,自是坐滿了形形色色的男女,生意火爆,熱鬧非凡。
一曲勁爆的外國舞曲結束,酒吧勁爆的音樂突然轉換成了節奏舒緩的輕音樂,幾個鋼管女郎扭著腰肢走下舞台,一位長相喜慶、身著白衣的男主持人立即笑著登場,對台下飲酒作樂的客人歡喜道︰「來幻影happy的帥哥美女們,大家晚上好,呵呵,今晚,我們幻影會進行一場應聘駐唱歌手的選拔賽,等會兒,會有三位美女上台大pk,今天在場的各位,都是大評委。」
「哦~哦耶~」
「喔噢……」
听到這番討巧話,台下的許多男女,免不了情緒高漲的吼叫幾聲。
一束光打在舞台的正中,男主持人面帶笑容,繼續的說道︰「謝謝大家的熱情,下面我宣布,比賽正式開始,有請一號選手上場。」
很快,一位酥胸半露的短發美女拿著話筒自信滿滿的走上舞台,朝音響師打個響指,一邊跳舞,一邊唱起一首快節奏的歌曲。
台下的人,以男性居多,看到她位列美女之稱的長相,听到她撩動現場氣氛的勁爆歌聲,掌聲雷動,無可厚非。
第二位上台的,也是一位美女,朝台下的客人甜美的一笑,沉醉的唱起一首英文歌,唱功了得,險些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舞台左後方,站著一位將頭發全部扎了起來,額頭上的青春痘展露無遺的女子。
她叫莫含雅,皮膚黑黑的,但瓖嵌在鵝蛋臉上的兩只丹鳳眼,卻很發亮,此時,正抱著吉他,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正在舞台上精湛演唱的二號選手。
其實這個時候,她蠻緊張的,因為,她就是第三個選手。
這個世道,似乎每天都上演著五花八門的比賽,人們成癮,全國最為繁華的t市第一時間的與時俱進,最為引領時尚前沿的幻影酒吧也緊接著跟風,招聘駐唱藝人,也搞了一個類似超級女聲的比賽。
競爭,不管是靜是動,都是激烈而殘酷的,你稍微有一點的不好,一點的松懈,免不了,就會被這個現實的社會無情的淘汰掉。
莫含雅活了25個年頭,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不少于參加了十次這樣的歌唱比賽吧,成績最好的一次,是前年參加超級女聲的比賽,她搭上了全國五十強的末班車。
她從小就喜歡唱歌,高中畢業後,進入了一所在國內比較出名的音樂學院,沒想天意弄人,剛進校讀了一年,家里就出現了爸爸腦淤血去世,緊接著弟弟被查出患有嚴重心髒病的重大變故,不由得早早的輟了學,回到t市,一邊照顧悲傷過度的媽媽和患病的弟弟,一邊不辭辛苦的掙錢養家,為了賺錢給弟弟治病,常常一天要打好幾份工。
這次來幻影酒吧應聘駐唱一職,參加酒吧安排的這場比賽,她是抱著必勝的決心的,但站在台下,看到前面一號和二號不僅人長得比自己漂亮,歌也唱得很棒後,她脹鼓鼓的、懷揣著必勝的心,漸漸的癟了下去。
二號選手完美的唱完,下台時,台下的客人,不管男女,都熱烈的鼓掌歡送,不少男客,還意猶未盡的朝她吹起口哨。
「噓,美女別走啊,再唱一首啊……」
「嗨,2號美女請留步……」13765321
莫含雅就是在這樣的歡呼聲中抱著自己的吉他走上舞台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和身上時,台下的人很快就將她並不出彩的五官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她額頭上的那排青春痘,看到她差點能和古天樂媲美的黑皮膚,好些人,都大大咧咧的哄笑出聲。
「嘿,來了個有青春痘的黑美人啊!」不知誰吼了這麼一句話出來,台下的男客女客,無不笑得前俯後仰的。
「啊哈哈~~哈哈……」
莫含雅好像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取笑,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平平靜靜的,待他們的笑聲小了一點後,輕輕的彈了彈吉他,努力的克制住緊張忐忑的心情,面帶微笑的做起自我介紹,「大家晚上好,我是參加這次幻影應聘駐唱歌手選拔賽的最後一名選手,我叫莫含雅,我將唱一首王菲的《傳奇》送給大家,希望大家喜歡。」
听完她的自我介紹,台下的一些人,還算有些素質,稀稀落落的響起了幾聲掌聲。
這樣清冷的掌聲,莫含雅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失落的情緒來,嘴角輕輕的揚一揚,熟練的彈起吉他,時而閉眼,時而眯眼,又時而睜大眼的、無比投入的演唱起那首名叫《傳奇》的經典歌曲……
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
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在腦海
想你時你在心田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邊
從未走遠
舞台正對面的不遠處,坐著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酒吧的燈光向來迷離,他戴上一副墨鏡,誰也猜不出他的真實年齡。
他的周圍站著六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這六個男人的神色嚴肅又戒備,一看就只知道是在刀槍中討生活的人,想必,都是他的保鏢,人們只能偷偷的瞄到他有型的下巴,厚度適中、唇線堅毅的唇,來斷定他絕對是一位既英俊又有無限魄力的,不可小覷的大人物。
他的手里端著高酒杯,搖曳一會兒杯中的美酒,優雅的喝下了一口。听到莫含雅有點特別,有點傷感的歌聲,他放下酒杯抬眼朝舞台看了去,看到莫含雅正微閉著眼楮唱著歌曲的高潮部分時,他超有魅力的嘴角若有似無的揚了揚,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欣賞……
莫含雅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歌聲並不比前面兩位選手的差,但也不比她們的好,只能說,能和她們打成平手吧。
這樣的情勢,對她來說,一點也不樂觀,因為她十分清楚,這個世道,以貌取人的人很多,放眼望去,酒吧內所有的人,幾乎全都是外貌協會的一員,前面的兩位選手,都長得比自己好看,自己的歌聲與她們打成平手的這種情況下,她們的勝算,比自己大很多。
唱完歌曲,台下的一部分人,還是毫不吝嗇的給了她掌聲。
她面帶笑容的彎彎腰,以示感謝,在主持人的示意下,站在舞台的左邊。
另外的兩位選手隨即光彩照人的上了台,和她站成一排,無意的比較下,她很像一只丑小鴨,毫不起眼。
「每位評委,只可以為支持的那位選手舉一次手,支持人數最多的一位,就會是我們幻影正式的駐唱歌手,我們幻影,將給她最優越的報酬。」主持人對眾人大聲的宣布道,「各位帥哥美女評委,你們準備好了嗎?」。
「哦~準備好了~」台下的男女高興的齊聲大喊。
「支持一號選手的,請舉手。」
台下的男士,有一大半都舉起了手。
主持人笑容可掬的數了數,「呵呵,支持我們一號選手的,一共有58個,成績不錯哦,那麼現在,有請支持二號選手的帥哥美女們舉手。」
這次,舉手的男人和女人,差不多一樣的多。
「哦,呵呵,她的成績更不錯,有66個,她會不會成為這次的冠軍,就要看我們三號選手的成績了,我數三聲,選擇支持三號的,請舉高你們的手,一、二、三。」
冷場了,台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主持人數完數後,竟然沒有一個人舉手。
這個時候,站在台上的莫含雅尷尬至極,不由得低了低頭,暗暗的咬咬嘴角,看著舞台光潔堅實的地表,難受的想,這個地方,怎麼就沒有地洞可以提供自己鑽進去呢?
這種情況,主持人似乎是第一次遇到,微微的愣愣,正欲說點什麼好笑的話活躍一下現場時,沒想有一個人舉起了手,以示支持三號莫含雅。
這個舉手的人,正是那位身邊站著保鏢,戴著墨鏡的神秘男人。
見他舉手支持毫不起眼的三號選手,周圍的男男女女,都頗為驚訝。
台上的男主持人看到舉手的是他,臉上的表情很怪,既像是震驚,又像是畏懼。
台下,好像有很多人在竊竊私語,莫含雅感覺奇怪,抬了抬頭。一剎那,她看到了那只舉起來支持她的手,內心瞬間悸動,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
魅扭幻響。那是一只很有男人魅力的手,手腕上,戴著一只價值不菲的金表,當然,那只手的主人,更是魅力無窮,因為他夠神秘,夠大牌,夠俊酷。
莫含雅的視力很好,可是酒吧昏暗曖昧的光線里,她也只能朦朧的看到他剛毅的臉部輪廓,隱隱的眨眨那雙在自己的臉上算是最漂亮的眼楮,對著他最燦爛的微笑,來無言的表示對他最真誠的感謝。
神秘的墨鏡男人好像接受了她燦爛笑容里的真摯謝意,嘴角不可察覺的彎了彎,放下手來,對旁邊的一位保鏢小聲的說了句什麼,便優雅的起身,在其他幾位魁梧保鏢的簇擁下,單手插兜的離開了酒吧。
他是什麼人呢?
為什麼,他的背影,會那麼的挺拔,那麼的賦有威信與力量?
這樣的一個與眾不同的神秘男人,為什麼,會是唯一的一個舉手支持自己的人呢?
自己,明明是個毫不起眼的丑小鴨啊,他舉手支持自己,是同情吧?
莫含雅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想。
在她尋思的時候,留下的那名保鏢朝舞台走去,站在舞台邊,朝主持人勾勾手,和主持人悄悄的說了一句話,很快遠離舞台,冷面的快步走出酒吧。
神秘的墨鏡男給保鏢說了什麼,周圍的人,沒有一個知道,那個保鏢對主持人傳達了什麼話,周圍的人,還是一無所知,只知道主持人拿著話筒笑嘻嘻的走到了舞台的正中,拉起莫含雅的手高高的一舉,對眾人高調的公布道︰「謝謝大家對這次比賽的支持與關注,我現在正式宣布,三號選手為此次比賽的冠軍,從現在起,她就是我們幻影酒吧正式的駐唱歌手。」
公布完結果,台下的人,一片嘩然。
「啊,怎麼回事啊?」
「我的天,這是在耍我們嗎?」。
「舉手支持三號選手的那個神秘男人,該不會是這個酒吧幕後的神秘老板吧?」
「……」
莫含雅,就這樣有驚無險的成了這次幻影酒吧選拔駐唱歌手選拔賽的冠軍,穩穩當當的成為了幻影正式的駐唱歌手。
對于這件事,她比誰都覺得莫名其妙,當然,她也比誰都開心,比誰都興奮,因為能在幻影酒吧當駐唱歌手,她就能掙錢給弟弟治病,要知道,幻影酒吧的駐唱歌手的酬勞,比其他酒吧高許多。
從那天起,她就是幻影酒吧的駐唱歌手了,眨眼間,她已經在幻影酒吧駐唱了半年。vkzj。
這半年中,她每次在台上唱歌的時候,都會習慣性的朝舞台前方不遠處的一張圓桌看去,原因很純粹,她想再次的看到那個神秘的男人。她覺得,他不僅僅是自己的恩人,還是自己生命中的貴人。
只要登上舞台唱歌,她都會第一時間的,用充滿希望的眼神看向那張他坐過的桌子,可是,每一次,她都很失望,坐那張桌子的人,要麼是瘦子,就是胖子,要麼就是禿頭,沒一個帥的,有時候,坐在那位置上的,還是不正經的女人。
每一個坐在那里的人,都不是他。
他,就像消失了一樣,不會再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了……
時光飛逝,一晃眼,莫含雅離見到神秘的那個他的那天起,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
在這一年的時間里,她晚上在幻影酒吧駐唱,白天,則會在街上發傳單。
她的皮膚,依舊黑黑的,額頭上的青春痘,是那麼的頑固不化,也依舊每天都陪伴著她,幾乎成了她的標志。
晚上九點,是她登台獻唱的時間。
某天晚上上台唱歌的時候,她穿了一條黑色的連衣裙,殊不知,皮膚本就黑,穿上黑色的連衣裙,顯得她更黑。
或許是因為家里的變故,她沒有時間談戀愛,更沒有時間打扮自己,一心只想賺錢,湊足弟弟移植心髒的高昂手術費。
上台後,她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的朝那張圓桌看了去,發現那張圓桌還沒有坐人,她早已失落的心,更加的失落了,閉閉眼楮,拿上話筒,全情投入的唱起王菲的一首歌——《紅豆》
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還沒為你把紅豆~熬成纏綿的傷口
然後一起分享~會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還沒好好的感受~醒著親吻的溫柔
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獨的自由
……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這是一首好听的歌,更是一首訴說著悲情故事的悲歌,每次唱這首歌的時候,她的眼楮都會濕掉,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首歌太過悲傷,還是因為她這個女人太過感傷。
在她唱到中途時,她一直關注的那張圓桌上坐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大約二十七八歲,皮膚不怎麼白,但也不怎麼黑,鼻子挺挺的,眼楮炯炯有神,怎麼看,都算是一個英俊英挺的男人。
他點了幾瓶啤酒,坐在位置上,只是朝舞台上瞟了一眼,沒有專注的听莫含雅唱歌,也沒有認真的喝酒,有神的眼楮會時不時的朝著吧台的方向看,隱隱的透著不為人知的機警。
莫含雅唱完歌曲,才完全的注意到他,或許,是因為他比平時坐在那里的人都要帥上幾倍,她多看了他很多眼,嘴角忽然帶著甜蜜的味道,揚了又揚,目光注視著他,含笑的唱完後面的幾首歌曲,便走下舞台,快步的朝他走了過去。
「嗨,你還認識我嗎?」。她走到他身邊,看著他英俊的臉,難掩興奮的笑著問。
男人看看她的臉,有點厭煩的蹙了蹙濃眉,「小姐,不好意思,我不玩一夜,也不會請女人喝酒,不接受你這種套路的搭訕。」
他把自己當做哪種女人了?
莫含雅尷尬的紅紅臉,趕忙開門見山的笑著說︰「令狐學長,我是莫含雅。」
聞言,男人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眯眯眼楮,仔細的看著她,看了好一會,還是對她沒有什麼印象,「你是我的學妹?我們以前……很熟嗎?」。
都這樣了,他還是沒有認出自己,莫含雅免不了會更加的尷尬,笑一笑,微含羞態的說︰「我們以前都是在11中學就讀的,你比我高一屆,你的籃球打得很棒,我常常會去籃球場看你比賽。有一次,你不小心把球扔到了我的臉上,我當場就流鼻血了,你擔心我,立即跑來向我道歉,親自送我去的醫務室。」
她說了這麼多,令狐少飛對她或多或少的有了些朦朧的印象,英俊的臉上,這才有了點笑意,「哦,我記起來了,學校每次舉辦晚會,好像你都會上台唱歌,呵呵呵,沒想會在這里遇到你,你比以前黑了好多,一眼就認出你,是有點難的。」
他總算記起自己了,莫含雅的心里微微蕩漾起漣漪。
她記得清楚,他令狐少飛,是學校當時排名第一的風雲人物,人長得帥,成績也好,各個方面,幾乎都是名列前茅。那個時候,她和許多女生一樣,偷偷的暗戀著他,把他當做自己的白馬王子,夢中的情人。
這晚在這里遇到他,她很高興,默默的覺得,自己和他,這麼多年了還能相見,彼此之間是有緣的。
「令狐學長,我現在在這個酒吧做駐唱歌手,你現在是在哪里就職啊?」她坐到他旁邊,高興的問他。
令狐少飛朝吧台的方向看看,猶豫了幾秒才說話,「我在一家國企工作。」
就這時,一名年輕的男侍者走了過來,向令狐少飛抱歉的點點頭,對莫含雅正聲的說︰「莫姐,迪哥找你。」
莫含雅在幻影酒吧當了一年的駐唱歌手,也快要到了26歲的年紀,加上皮膚黑,看起來總會比實際年齡大幾歲,這里大半的員工都比她小,和她混熟了,幾乎都會叫她莫姐。
莫含雅也不怕被他們叫老了,倒是蠻喜歡他們叫自己莫姐的,對他笑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他的辦公室。」
侍者點點頭,立即退開。
「學長,我先去一下,等會出來陪你喝酒。」她對令狐少飛豪爽的笑道。
「好啊。」令狐少飛微含笑意的點頭。
起身離開時,莫含雅其實是有些不舍的,走到吧台附近,要走進走廊那端的辦公區時,她朝他的方向看了看,發現他朝著自己的方位看來,心里,驚喜的一甜,對他甜美的一笑,這才加快步子走進了走廊。
她走後,令狐少飛若有所思的模了模下巴,隨即牽了牽衣領,小心的捂住右邊耳朵上的耳麥,歪著頭嚴謹地看著吧台的方位,小聲的問︰「你那邊有什麼動靜?」
「他進去後,一直沒有出來。」耳機里,是一個男子相當警惕的聲音,「老大,我們要進去抓人嗎?」。
「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有,抓了也是白費勁,不要打草驚蛇。」他老練的吩咐道。「你繼續好好的盯著。」
「是。」……
幻影酒吧的經理就是一年前那位主持那場駐唱歌手選拔賽的主持人,名叫李迪。此人小時候的夢想應該是當個主持人吧,酒吧有很什麼活動,他都會樂呵呵的充當主持人一角。
莫含雅走進經理辦公室,看到坐在辦公桌前的轉動椅上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一位三十幾歲左右,帶著金絲邊眼鏡的斯文男子時,心中大惑不解。
此時,李迪恭敬的站在那位斯文男人的右邊,看看莫含雅,低頭對斯文男小聲的說了句什麼話,也就退出了辦公室。
平時平易近人,一向歡天喜地,人人喊迪哥的李經理,在這個斯文男的面前,怎麼這麼的反常了?
莫含雅實在不解,看看他離開的背影,很疑惑的看著端坐在轉動椅上的斯文男。
斯文男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她,平和的問︰「你叫莫含雅,是嗎?」。
「是。」莫含雅點頭。
「今年26歲,前年參加超級女聲,進入過全國五十強,至今沒有談過男朋友……家里,有一個明年5月中旬就滿五十的母親,和一個有心髒病的弟弟。是吧?」
他知道得這麼的清楚,是調查過自己?
莫含雅十分驚訝,愣了兩秒,才緩緩的點頭,「……是的。」
斯文男淡淡的笑笑,又問︰「你知道山莊嗎?」。
山莊?這是個什麼地方?
「不知道。」她確定的搖頭,眨眨眼楮,頗有疑慮的看著他,「請問,你是什麼人?」
「我是山莊的總管。」
他是山莊的總管,來這里干什麼呢?
莫含雅更加的疑惑不解。
「我們山莊要招聘一位駐唱歌手,李經理推薦你去。」斯文男不疾不徐的說,「待遇是月薪兩萬,並且提供吃住,一個月,放假六天。」
對于一個需要籌錢給弟弟換心髒的人來說,這個條件很誘人。
想到要給弟弟做換心髒手術的手術費還差六萬塊錢的事,莫含雅沒有過多的考慮就答應了下來,最後試探的問︰「可以提前預支我三個月的薪水嗎?」。
「可以。」斯文男,很爽快的答應。
他答應得這麼的干脆,這麼的爽快,莫含雅很驚訝,但更多的還是喜悅和感激……
弟弟手術費的錢有了著落,莫含雅放下心中一直懸吊的一塊大石頭,好心情的退出了那間辦公室,眉開眼笑地朝著坐在大廳那張圓桌旁的令狐少飛快步的走去。
令狐少飛很快看到了走來的她,待她坐下,給她倒上一杯啤酒,看看她臉上的笑,笑著問︰「什麼事,這麼高興?」
「呵呵呵~」莫含雅喝口啤酒,輕輕的笑出聲,激動的說︰「我湊夠給弟弟做手術的錢了。」
「哦,這的確值得高興。」
「學長,你知道山莊嗎?」。莫含雅忽然眉頭微皺的笑問。
「……」令狐少飛頓時愣了愣,沒有回答。
「呵呵,這個地方好奇怪,取名這麼俗的字眼就算了嘛,還叫山莊,更好笑的是,那個負責人,不說自己是那里的經理,只說自己是那里的總管,呵呵,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叫。」
令狐少飛很認真的听著她的話,正欲問她什麼時,耳麥里傳來聲音。
「老大,他出來了。」
聞聲,令狐少飛朝吧台方向看去,目光警惕的看著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從里面走出來,小心的拉拉衣領,小聲道︰「你們那組跟著他。」
莫含雅忽然察覺到他的異常,「學長,你在跟誰說話啊?」她一邊疑惑的問,一邊朝他所看的方向看去,看到戴著金絲邊眼楮的斯文男,嘴角往上一揚,指著他說︰「學長,那位戴眼鏡的男人就是山莊的總管。」
令狐少飛有點驚訝,看看那斯文男離開酒店的背影,緊緊的盯著莫含雅的笑臉,「學妹,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說他們山莊要招聘一名駐唱歌手,這的經理迪哥推薦了我去。他說月薪兩萬,包吃包住,一個月六天的假。呵呵,他提前預支了我三個月的薪水,安排好弟弟的手術,我就會去他們山莊上班。」
听到這些,令狐少飛的臉上隱約的露出驚喜的色彩,思索片刻,突然拉住她的手往外疾走。
「呃,學長,怎麼了?」莫含雅大惑不解。
「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談談。」令狐少飛別有深意的嚴肅道。
這是……什麼意思呢?
莫含雅的心里,隱秘的甜蜜,不再說話,乖乖的跟著他走出熱鬧的酒吧。
令狐少飛把她帶到了一家茶樓。他要了一個很安靜的包間。
「學長,你要跟我說什麼?」莫含雅坐在他的對面,看看無人打擾的環境,看著他英俊的臉,既有些羞澀,又有些期待的問。
令狐少飛神色嚴肅,「含雅,我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是一名警察,目前擔任刑警隊的隊長。」
莫含雅大驚,原本以為他會對自己說關于感情上的事的,沒想,他說的,卻是這樣一個讓她沒有猜測到的身份,隱秘的藏好自己有些失落的心,隱隱含著笑,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學長,你就是厲害,居然這麼年輕就當了刑警隊長。」
令狐少飛笑一笑,沉默一會,對上她不僅崇拜自己,還含有愛慕自己的目光,微微苦澀地說︰「含雅,我需要你幫忙。」
「……」莫含雅再次的大驚,「學長,我、我能幫你什麼?」
「有一個犯罪團伙很猖獗,軍火毒品地產走私無不涉足。他們的老大,操控這些非法交易的幕後大老板很狡猾,行蹤詭秘,我們查了很多年,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你在幻影酒吧見過的那個戴金絲邊眼鏡的人,叫吳浩,他是山莊的總管,更是那幫犯罪團伙老大最得力的人。」
莫含雅很認真的听著,面色,有點沉重。
「山莊是他們的安樂窩,知道那個地方的人很少,我們曾經花了很多心血在那里安排了兩名警花當臥底,沒想,不到一個月,就都被他們查出身份弄死了。」說到這里,令狐少飛的臉色很陰沉,有神的眼楮隱隱的掠過一道叫做痛恨的淚光,「你是他們主動找的你,你去山莊當我們警方的臥底,他們絕對不會懷疑你的。」
听到這里,莫含雅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收緊了一下,愛慕看著他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有了點不安。
「含雅,山莊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老大,你能去那里,你就有機會接近他,你就有可能提供給我們破案的線索……含雅,你能幫我?幫助警方破案嗎?」。最後,令狐少飛用懇求的語氣問她,兩只眼楮,滿載希望的看著她的臉。
他的眼楮此時很幽深,像可以吸掉靈魂的漩渦。
莫含雅的心,咯 的緊張一跳,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對上他的那雙眼楮,就那麼鬼使神差的勇敢的點下了頭,「學長,我……能幫你。」
令狐少飛激動的笑了,兩手一伸,緊緊的握住她的一只手,「含雅,謝謝你。」
莫含雅沒說話,嘴角淡淡的揚揚,微微低低頭,目不轉楮的看著他緊握住自己手的那雙手……
幫助警方,去山莊當臥底這件事,莫含雅答應了下來,從此心里多了連家里的親人都不可以告訴的秘密,她的心思,隱隱約約的會有點沉。
這幾年積攢起來的錢,加上要去山莊工作提前預支的六萬塊錢,已經夠弟弟的手術費了。
莫含雅立即就帶著弟弟去了醫院,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醫生很快定下了手術的時間。
她的弟弟叫莫子非,今年二十,比她小六歲,很年輕,卻受夠了病痛之苦,常常會因為心髒病發作而昏倒入院,這幾年的大多數時光,都是在醫院里度過的。
手術定在一周後,那一天,莫含雅和媽媽守在手術室外,很艱難的等待。
她媽媽很擔心,含著淚花的眼楮一直看著手術室的大門。
莫含雅知道她有多擔心。
她嘴上不說,心里卻清楚,自從弟弟出生後,媽媽就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弟弟,如果這次弟弟的手術不成功,就相當于要了她的命。
「媽,別擔心,老天會保佑弟弟的。」她走到她身邊,抱住她,眼含淚光的笑著安慰道。
莫媽媽的頭上已有白發,經過丈夫去世,最愛的兒子又得了重病的事,這幾年老了許多,听到她安慰的話,很欣慰的看著她,「含雅……養你這個女兒,媽媽現在一點也不後悔。」
莫含雅疑惑了一剎那,媽媽為什麼要這樣說呢?難道媽媽曾經後悔過生過自己,養過自己?
幾個小時候後,手術室的門開了,兩名護士推著處于昏迷狀態中的莫子非出了手術室。
手術大門打開的剎那,兩母女箭步上去,一左一右的站在莫子非的兩邊。
「醫生,手術怎麼樣?」莫含雅擔心的尋問走出來的主治醫生。
「這次的手術很成功。」主治醫生肯定的笑道。
聞言,莫含雅兩母女立即喜極而泣……
一間純白色的普通病房里,躺著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睜著眼楮愣神的看著窗外的燦爛陽光。
由于剛做完手術不久,他的臉色還很蒼白,嘴唇,也有些發紫,不過雖然這樣,也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他俊俏清秀的五官。
不一會,門開了,莫含雅一手拿著一束淡粉色的水仙花,一手端著一碗米粥含笑的走了進來,「子非,你在看什麼?」
莫子非這才回過神,看著她的臉,揚揚嘴角充滿感慨的說︰「姐,我沒有想到,我還能看到這麼燦爛的陽光,看到這麼美麗的你。」
「呵,嘴巴還真甜。」莫含雅坐到床邊,把花插到床頭上的花瓶里,端起粥來一口一口的喂到他嘴邊。
不知是她插在床頭花瓶里的花有色彩,還是她臉上的笑有色彩的緣故,莫子非蒼白的臉色在不知不覺中有了點紅潤。
他吃下幾口粥,看著莫含雅的臉,一雙有著朦朧感的眼楮忽然濕漉漉的,難掩感動的說,「姐,你對我這麼的好,我以後要怎麼報答你才好啊?」
莫含雅這幾年拼命給自己籌手術費,他一直銘記在心,想到她為了自己,所受的那些苦,他的心里,就很難受,眼楮輕輕一眨,男兒的淚,毫不避諱的掉在俊秀的臉上。
「喂,怎麼哭成這樣了?」莫含雅看著心疼,一邊抬手輕輕擦掉他臉上的淚,一邊忍著想哭的感覺,嘴角彎彎的和他開玩笑,「別哭了,再哭,你的雙眼皮就會變成姐姐的單眼皮的。」
「呵呵~~」她就是有本事把他逗笑。莫子非忍俊不禁,盯著她的那雙大大的丹鳳眼,羨慕的說︰「哭成你這樣的眼楮,我巴不得呢,這樣子,就不會有人說我們不像兩姐弟了。」
「呵呵~~」這次,莫含雅被他逗笑,沉默一會,嚴肅的看著他,「弟,姐要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我明天要去一個叫山莊的地方上班,那里離家有點遠,我只有放假的時候才能回來看你和媽媽。」
聞言,莫子非剛剛收回眼淚的眼楮,又泛起豐富的淚水了,很不舍的看著她,「姐,可以不去那里上班嗎?一天看不見你,我就會很想你的,要是一個禮拜,或是一個月都見不到你,我還不想死你啊?呃~」沒想剛說完後面的一句話,腦袋就被她打了個爆栗。
「不許說死字。」莫含雅打了他爆栗,還朝他瞪眼,故意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
「呃,我不說了,別這樣凶我啦。」莫子非立即投降。
「我不在的時候,要听媽媽的話,你知道的,媽媽最愛你了,她不許你做什麼,你就不許做什麼,她不許你吃什麼,你就不許吃什麼……」
「呃啊,莫含雅,你真的很嗦,很嘮叨耶。」莫子非受不了的掏耳朵,「現在的男人最討厭羅里吧嗦愛嘮叨的女人,你這個樣子,小心嫁不出去。」
莫含雅不以為然的笑笑,「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到時候,你養我。」
「好啊。」這兩個字,莫子非月兌口而出,臉上泛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