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妤——」
久違的妤妤,那是前世記憶里獨留的美麗聲音,她的淚已流了下來,不是哽咽,而是放縱的哭泣,在他還沒有說出下半句話的時候,她已阻止了他。
「小叔,不要再推我離開了,好嗎?」。
淚滾燙,心如火,誰也沒有冷卻過,可是,他和她終是錯過了太多,她不想再延續這樣的錯過。容顏可以隨著時間而老去,可人的心,卻還是如初般炙熱,更像醇香的美酒,越來越濃。
為何明明相愛,還要忍受著離別之苦?為何明明相愛,卻還要經歷這種蝕骨之痛?
「小叔,你就不想看一眼我們的小公主嗎?」。
她的話令男子挺直的背脊一僵,她細長的指已撫上他英俊的側臉,「你知道嗎?她的小名叫希希,希望的希,她已經快長牙齒了,她還會亂流口水,她還會」
「妤妤,不要說了。」
他冷漠的打斷了她的話,即使過了半年,失去光明的痛苦早已習慣,可是,想著初生的女兒時,心尖的痛楚還是清晰的傳來。
「席默燁,你是個膽小鬼!」
冉妤的眸中已快冒出了火,拉著她的手放在她的胸口,「治療就有這麼難嗎?我的心在你的手心,你有什麼好怕的!」
一語中的。
他的女人是了解他的。是的,他就是怕,怕隨著治療的深入,將她給遺忘了。所以,他情願將自己躲藏起來,不願意接受治療,也不願意見她。
當將產後的她拒之門外,那樣的絕情卻始終沒能將她推遠,反而幫著他處理起了摩爾集團的事務。
這樣的女子,他怎能不愛?
這樣的女子,他又怎舍得遺忘?
「小叔,別怕好嗎?即使你遺忘了我,也沒有關系,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不過,在你重新愛上我後,你一定讓我享受一次被追逐的快樂。」
心的跳動始終如一,一生一世,只為那一人。
「妤妤,如果我的記憶中沒了你,那還是我嗎?」。
這樣的痛苦是從胸腔中發出的,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無法下定決心去治療,雖然現在,無法陪著她一同走向未來,但是,至少,他還可以有回憶,回憶里會有她。
「小叔,這些都不重要,有我在,我會幫你找回記憶,而且迪爾也說了,不會遺忘的可能性還是佔了百分之三十的。」
她的淚復又留了下來,泣不成聲道︰「你有沒有想過祈祈,你這樣不治療,他也會很傷心很自責,難道你想讓這個陰影永遠的留在他的心中嗎?」。qclx。
深陷在怕失去記憶的痛苦之中,他確實沒有考慮過祈祈的想法。在他看來,一個父親救自己的孩子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可是,祈祈呢,他的想法可能會更單純一些。
他記得他只提過一次︰爸爸,是祈祈淘氣,才讓你看不見了。
那一次,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從沒有覺得祈祈的行為是淘氣,海島上的濃霧很好的掩護了幼小的他,不軌之徒無法靠近,當然也包括狼群。
而那個濃霧的材料,是祈祈住在郗沐擎那里時一時好奇而問過的,向郗沐擎要了一些來,來到意大利後他居然在偷偷學著做實驗,在被人劫持的時候,他就用上了,那些人將他扔進了海里,他是僥幸才能在那個海島上生存下來。
然而,那幫人卻是更對祈祈手中的東西產生了深厚的興趣,沒有放棄找尋他,而祈祈身上的東西因為密封保存的很好也沒有在落水之時弄濕,也很好的保全了自己。
但那樣的濃霧和漲潮的危險,同樣給他的搜救工作帶來了困難,花費近一周的時間找到他,可是離開海島卻同樣也是困難至極了,而且狼群已能敏感的嗅出了人類的存在,將他們三人一起圍攻,甚至對祈祈更是展開了強烈的攻擊,而他在保護祈祈之時,受到了重創,傷極了腦部神經。
原本腦部的淤血散盡便可以重見光明,可是,卻是無法自主吸收,而手術的風險很大,丟失記憶的可能性也會很大。
「爸爸——」
祈祈也走到了他的身邊,拉起他的手。
雖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從他的聲音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祈祈的自責。
沉默,在空氣中漫延開來。
許久,他才出聲,「如果我把你們忘記了,記得一定要把我找回來。」
「爸爸——」
祈祈撕心裂肺的哭出了聲,從出事到現在,這半年多來,他從未這樣大聲的哭泣過,席默燁真得很自責,自己的逃避,也將一個孩子逼入了痛苦的絕境。
「祈祈,不哭了。」明有聲遺。
冉妤胡亂的抹去了自己的淚水,然後彎子,輕輕的拭去了祈祈臉上的淚水。
迪爾听到這個消息,很快便安排好了手術時間,只是,席默燁卻提出一個條件,那便是冉妤必須先離開意大利。
「小叔,真得必須這樣嗎?」。
冉妤紅腫著眼,可是心情卻是異常平靜的。
「妤妤,你是懂我的,黑暗並不可怕,而是重見光明後,若是遺失了我的心,那對你我都太殘忍了,所以不管結局如何,我都希望你先離開。」
「小叔,我知道,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找我,你一定別忘記了!」
「媽媽,你放心吧,我會守著爸爸的!」
祈祈懂事的牽著她的手,看著手術室的門緩緩闔上,她並沒有窮途末路的感覺,反而覺得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當飛機徐徐降落的在首都國際機場,她的手機里只收到了四個字的短信︰手術成功!
誰也沒有告訴她所謂的成功,是否包括了並不會遺失掉記憶,而她也不會去問,她會平靜的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二月後,摩爾集團總裁辦公室。
「席太太,有一位故人來拜訪你。」
「請他進來吧。」
冉妤正認真的看著年度報表,門推進來的時候,她也並未抬眸。
「席太太,你這是不歡迎我嗎?」。
淡淡的聲音,飄入她的心里,她驀地從坐椅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