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廣雀宮。
慕容璟闌踢開大門，將姜碧月放入床里，拉下床紗，轉身道︰「喚幾個婢女進來，替娘娘更衣。」
「是。」衛兵應道，去了側殿喚了人過來。慕容璟闌眸光一動，卻忽然淡聲制止道︰「不必了，朕來吧。」
一眾人面面相覷，但還是離去。慕容璟闌眉目間蒹葭如蒼，走過去輕輕將她扶起，索性閉了眼楮，模索著褪了姜碧月的衣物，拿起放置在一邊的安靜衣裳替她穿好。又睜開眼楮，小心翼翼的將她裹緊被子里。宣了殿外的御醫進來，細細診治了一番。
「皇上，雖已是春時，可這寒氣積郁在娘娘體內，怕是落下了遺癥，日後得需好好調理。」
慕容璟闌蹙了蹙眉，許久，沉聲道︰「朕已知，愛卿辛苦，下去吧。」
身後輕微的關門聲響起，他的心才微微安定下來。
前時，他正在御書房與魏容鶴商討邊關之事，卻忽然接到門外衛兵的傳報，一個宮女來此求救。他本無心理會，欲要命人將其攆走，卻听那宮女哭著斷斷續續的說了些什麼。他只隱約听見‘淑妃’‘綰妃’之類的詞眼，心曉定是出了事情。便先讓人趕去，他尾隨在後，便見到了那一幕。
慕容璟闌心一軟，撫上姜碧月站著水珠的發，稀釋了眼中的濃淡。將她的一只手圈攬在手心里，坐了下來。
熟睡的這人，眉眼安暖，像一幅斑斕的墨彩，比兒時更美。慕容璟闌垂眸沉思，身後微聲響動，有人推門進來。
「皇兄，她可還好？」
慕容雲凌輕步而來，手中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嗯。」他眼皮闔上，單字應答。
「我進宮來時，你不在御書房里，听手下人說你在這兒，我猜得知黦妹這事兒。」慕容雲凌將托盤放下，「這事兒暫且還沒有傳到母後耳朵里，希望不要再出什麼波折。」
慕容璟闌看著姜碧月，理開她額頭的碎發，眼中簇簇夭夭的暗光，「是朕太慣她了。」
慕容雲凌笑著搖了搖頭，「皇兄為何這樣說？黦妹也是八歲時候才被母後從舅父那里接回來，潑辣的性子便一直在。臣弟只是怕有心之人因為這件事，使得你與姜仲哪里出什麼問題。」
他听姜碧月嚶嚀一聲，似有醒來的跡象，更是壓低了聲音道︰「你到是有心了。只不過，目前為止，所有人得知的，不過是朕今晚宿在她這里，其他的，並沒有。」
慕容雲凌一怔，「皇兄原來早有準備。」
卻見慕容璟闌伸手于唇，慕容雲凌向床榻上看去，瞬間意會，「臣弟在外等候，告退。」
微涼的指尖。
那股包裹著的暖意潺潺透進心中，姜碧月睜開雙眼，動了動，頭疼欲裂。
「醒了。」
身旁有人看著她，出聲道。錦帳香衾，昏暗的燈光下，那張容顏亦幻亦真。
「是你。」她模了模身子，無波無驚。沉醉方醒，姜碧月想來昏迷前遁入腦中的熟悉氣息，心柔軟了一角。
「怎麼惹得她？」慕容璟闌坐下，將她圈起，抱進懷中。姜碧月靠在他肩上，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他問，她便答。
「九王府，我與公主結了梁子。」她嗅了嗅鼻子，垂下眼睫。
低低的笑聲從他精瘦的胸腔內傳來，慕容璟闌將她的腿擱在他的腿上，覆上她冰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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