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碧月額頭觸地,並不多作辯解,微微拔高了聲音道︰「懇求太後成全。」
惠安幽幽郁郁的眸光令她渾身不適,但強忍了心底的懼意,匍匐在地。
「給哀家一個理由。」
許久,她的脊背發僵,惠安才淡淡說道。
「太後,臣妾雖進宮不久,所見的事情,也只是剛開了個頭。臣妾所作所為,定會令人不解,但臣妾一切皆為心而做。即是臣妾的決定,臣妾自當絕無後悔的可能。」
惠安冷笑三聲,將腿間被褥一掀,走下榻來,一地拖錦曳繡。
「哀家初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個省油的燈。皇上硬是要娶你,哀家本是不允許的,可他執念頗重,哀家不得不從,皇上也曾答應哀家,保你在後宮無亂。可以你的性子,總有一天會出事,果不其然……」她收束話尾,擦過伏跪的姜碧月。
「可是,哀家听你這麼一說,這不是你那父親的主意。那麼,哀家……暫且批了你這請求。但是,秘密出宮,不得為外人所知,我會安排精兵護送你去,對外界只道,你忽生心悸,被送去別院休養,可好?」
姜碧月暗地里長長呼出一口氣。
此次慕容璟闌出征,並非囑托朝中重臣亦或是他人執政,而是眼前這人,此一並,便可以知道,這位鐵腕太後的實力是有多麼的雄厚。她還是起身道謝,惠安淺瞥她一眼。
她自是知道這次她自己做的有多荒唐。姜碧月無言,但此刻心底涌起的感覺像是帶有一絲竊喜的安心。
她匆匆退出門外。臨別時,惠安卻盯著她的眉目,細細的打量。
那眼神,似在端倪一個故人。
回到廣雀宮,下人呈了一封書信上來,附帶著一枚鴛鴦玉佩,下綴流蘇,通體碧綠,實是好看。信乃姜府特有的封口方式,她只將封口處向著燭光一劃,便從中取出信來。
「碧月,汝已進宮數天,父念其近況,恐汝不適,特附一玉。如有不慎,執此玉去往尚宮局尋蘇嬤嬤,勿念。」
姜碧月把玩著那塊鴛鴦玉佩,若有所思。如此,想不到父親竟然還在宮中安有眼線,這麼說,也就驗證了她之前的猜想。
她佇立良久,將那玉收好,休息時,一夜無眠。
這突然交到她手中的東西,隱隱讓她有些不安。這些年來也听不少人明里暗里似有若無的言語,透露出父親點點滴滴。雖然心底萬分不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確信在心底越來越淡。
姜碧月看著黑暗中的屋頂,腦中一停,復又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此次兩國交戰,她還是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這場亂,恐怕不僅僅是燕國與烏孫的交鋒,更可能,是改變四國命運的大亂。齊國,梁國,會不會做那漁翁,取最後的成果?亦或是聯合烏孫,最後在兵戎相見?
梁國……在腦中飛快的閃過這個詞後,她想起了一個人。
蕪曦說,簡玉在梁國。
姜碧月眼底微微盈上薄薄的痛苦之色,眸子一黯。他現在,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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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袋停機了……求留言~第二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