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蘭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望著門口的位置心中默數。
56、55、54……還有不到一分鐘江嵐就該下課了,50、49、48……她會立刻來探望我還是吃完晚餐再來?
突然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少年條件反射的擺出了個笑臉,可令他失望的是,進來的是醫院的護士。
「該換藥了。」
「不必了!放那兒就好,等會兒會有人來給我換的。」卡蘭翻了個白眼,瞬間收起臉上的笑容。
一張大手捏上他的下巴,豐乳大媽驟然矗立在他面前︰「小子,別給我耍花樣,等到天亮也不會有小護士來給你換藥!那些個思春的丫頭片子都給我趕出去了!」
護士長大媽的手勁很大,卡蘭又悲催的兩臂都綁著繃帶,于是江嵐進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木乃伊大戰熊媽的場景。
小姑娘吞了口口水︰「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卡蘭︰「……」(悲劇了,最丟人的樣子要怎麼才能從她腦海中抹去??)
大媽︰「……」(還真有小丫頭來搶著換藥??)
江嵐微笑著接過護士長大媽手中的活,大媽倒無所謂,這小子難纏的緊,既然有其他人願意代勞她也樂得少點麻煩事。
一時間病房內很安靜,少年糾結于如何挽回面子,而女孩則小心翼翼的拆除石膏開始換起了藥。
她的手輕柔的在他的臂膀上拂過,令他根本無法思考,他就這麼看著她,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他想模模看是什麼感覺,想知道那貼著臉頰的黑頭發是否像看起來那樣輕柔。
勇氣和幸福充斥了他的胸腔,令他發誓要堅硬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他想告訴她自己愛她,是的,愛!卡蘭很確定的想大喊出聲,可是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你為什麼會沖回來救我?」江嵐突然問出的話令少年將準備好的愛情宣言咽回了肚子里,「那時候往回沖,我想你不會不知道風險有多大。」
卡蘭愣住了,他為什麼會沖回去救她?
那一瞬間他完全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好吧?
只是下意識的就那麼做了,自然而然、毫不猶豫,並且從未後悔。
當雪崩過後,他雙臂折斷被掩埋在冰雪之下的時候,朦朧和絕望中他滿腦子都是她黑珍珠般的眼楮。如果上天注定不再給他機會,只要這雙眼楮能記住他,他想自己應該也能瞑目了……
「因為我是傻瓜。」少年面帶復雜的笑容回答,或許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她。
江嵐瞪大眼楮,詫異的望著他,她不明白卡蘭話中的含義,但卻知道他一定隱瞞了什麼。
對于女孩來說,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奇怪的家伙︰似乎有所圖,卻又令人難以模透。在生命最危急的關頭,約翰遜沒有去扶持茱莉,邁克也頂多是放慢腳步回頭探望,而只有他不管不顧的沖自己奔了過來。
如果那便是她最後的記憶,她相信自己停止呼吸前一定會充滿了感激。
而今她也確實感動了……
纏繞好繃帶,女孩拍拍手,突然摟住了少年。她柔軟而溫潤的手臂環繞在他脖子上,帶給他有生以來最溫暖的觸感。
無論是與哥哥一道被父母遺棄街頭的時候,還是被領養者充當領取救急餐的憑據時;無論是粗線條的哥哥帶著他混幫派的時候,還是後來進了監獄……從來沒有這麼一雙手臂溫柔的摟過他,充滿了感情的將他緊緊擁在懷里。
他閉上眼楮,貪婪的呼吸著她的味道,心中充滿了眷戀、不舍和強烈的佔有欲。
我要擁有這種感覺,一定要!而且要永遠佔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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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松開了手臂,扶著神情異常的卡蘭躺,方才的擁抱,其實只是小姑娘在表達感激和信任,無論如何卡蘭都是名稱職的隊長,江嵐準備放下心中一直隱藏的防備。
她替他掖好被角,側身坐在了病床邊。
「我今天還想和你談談小家伙的事。」她所說的小家伙便是跟著眾人回來的雪狐,「我準備給它起名叫雪崩,紀念我們的首次山難。」
卡蘭失神的凝望著她,隨意的點了點頭。
「現在有個嚴峻的問題擺在面前,部隊後勤部的小川少校已經來找過我兩趟了,第一次他的態度很好,而且還擺出了很多可選的優惠條件和福利,為的就是讓我把雪崩上繳。但受到拒絕後,第二次他來的時候便擱下了狠話,他說沒人能在部隊搞特殊化,若我仍舊拒絕上繳,部隊有權將雪崩無條件從我身邊帶走,並不再支付任何補償。」
小姑娘停頓了片刻,那雙眼楮充滿了擔憂和無助的望著卡蘭,瞬間將他的心擊垮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敢去找喬輝少校,我覺得他們多半是一伙的,恐怕會強行帶走雪崩。這兩天我已經將雪崩藏了起來,避免他們搜索我們的宿舍,但畢竟不是長遠辦法,基地就這麼大,總是會被他們找出來的。」
女孩定定的望著她的隊長︰「你不是說能有辦法說服少校嗎?什麼辦法?我該怎麼做?」
卡蘭回過神,抬起胳膊笑了笑︰「怎麼說也得我這傷好起來啊,少校可不會親自來病房探望我。」
「我知道,」女孩點點頭,「我保證你會好的很快,你的手臂只是骨折,再有三四天就可以痊愈了,我只是擔心……」
「放心吧,沒什麼可擔心的。」少年很肯定的安撫道,「三天!就三天而已,即使雪崩被他們發現,短期內也不會被送離部隊,等我和喬輝少校談過,我相信他會同意我的做法的。」
「你的做法究竟是什麼?」女孩好奇的問。
少年樂了︰「要不你再抱我一下,我或許會考慮告訴你。」
江嵐愣了兩秒,兩個腮幫子便氣鼓起來了!
你妹的!隊長其實就是個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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